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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死者在哪儿呢?”我问道。
“在那边,我带你们过去看看。”赵羽说道。我俩跟着他向前走,走过马九身边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和那个少女。而马九也正抬头看着我。
被那一双奇妙的眼睛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正当我想回避眼神的时候,却见马九的目光落到了我身边的阮灵溪身上。
我心中暗想:该不会那幽冥眼能看明白阮灵溪的身份来历?那也太碉堡了,简直跟红外线差不多,唰唰一扫描,这人是否有问题一目了然。
如果她不当黑帮老大的女儿,倒是可以去国家安全局,就站门外,既当红外扫描器,也当前台小姐,这一举多得,多好。
我们穿过人群,到了那坟地里。我一见那场景着实诧异。一片坟地里面一共埋了五个人,身子全部埋在土里,只留下头露在外面。此时工作人员正拿着铁铲挖土,打算将五个人的尸体从里面给挖出来。
“这什么意思啊?”我问赵羽。这杀人灭尸的话,也不会让尸体的头露在外面啊。
“据村民们说,这是这地方的习俗,这里冬天点火炉,晚上把火封在炉膛里面,不熄灭,虽然温暖,但是容易煤气中毒。这个村子离着医院很远,所以当地人都有一个治疗的土方法。就是在自家的祖坟里面挖一个大坑,把枕头和平时穿的衣物都放进坑里,然后把中毒患者放进去,埋上泥土,只露出头来呼吸。有时候两三天之后,病人自动痊愈,有的时候病人就死了。死了的话,就直接封到棺材埋在坑里。当地人管这种办法叫做接地气。现在是夏天,虽然不可能烧炭火导致煤气中毒,但是这一家是因为厨房煤气罐的煤气泄露而在睡梦里中毒,所以就都被埋在自己家祖坟的坟地里接地气。”赵羽说道。
“够神奇嘿。”我无语道:“我从未听说过接地气能够解除煤气中毒的。”
赵羽说道:“民间确实有不少土办法治疗各种疑难杂症或者急病,而且通常有奇效。但是这个接地气,我也不是很明白。这村子现在用的是那种煤气罐来做饭,之前没有出过事故。这次这一家亲族死了五个人,所以我们怀疑可能是谋杀。”
“不过刚才那位姑娘,不是马九么?”我问道:“她跟这家有什么关系?”
赵羽说道:“其实本来这案子也不是我负责,但这村里考出去个大学生,叫林若男,正是阿九的同学。她听说阿九认识警察,就干脆把这件怪事告诉了阿九。然后阿九就想到联系我。”
阮灵溪在一旁说道:“这叫林若男的姑娘,是这一家五口的什么人?”
赵羽说道:“这户人家姓林,林若男是这村子的人,也是这户人家的远亲。”
阮灵溪说道:“出了案子自然有警察来管,她还特意去让那什么阿九联系你,你不觉得有点,刻意么?”
我嗤笑道:“我说你想太多吧。也许她只是觉得这样做警察会更重视这件案子呢?”
赵羽沉吟道:“我问过阿九,这林若男的情况。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大学生而已,平时文静,害羞,跟阿九的关系还不错,但也说不上太好。学习成绩一般,但规规矩矩从来没做什么出轨的事情。如果说她有什么问题的话,倒是不像。不过任何涉案人员,我们都会仔细调查。”
说到这里,赵羽才笑道:“得,你本是休假养伤的,这会儿又被我扯进案子里了。”
我苦笑道:“我伤口倒是差不多好了,这几天正跟着恶女学小腾挪呢。”
赵羽笑道:“这倒是不错。”
正说话间,有个小警察带着一个老大爷走了过来,对赵羽说道:“五个人被埋下去的时候,这大爷在旁边看着呢。”
我打量了一下那大爷,普通农民打扮,见了警察有点畏畏缩缩的样儿。
赵羽问道:“大爷,这五个人被埋下去的时候,是由您整夜守着么?”
那大爷赶紧点头道:“是啊警察同志,要说昨晚上可真是见了鬼了。”
“哦?见鬼?”赵羽问道:“您给仔细说说看。”
那大爷回忆道:“昨天我们发现他们一家五个人煤气中毒,就赶紧给抬出来埋进坟地了。起初,这五个人都闭着眼,脸色有点那桃红色,也快没气儿的样儿,一动不动地被埋在坑里。我怕夜里出什么事,就留下来看着。一开始没什么问题,五个人竟然也脸色慢慢恢复了点儿。见这样,我就慢慢睡过去了,心想差不多明天他们也就能醒了。”
“我睡过去的时候,大概是夜里十点多钟。但想着这一家子,我怕出事,也没睡沉。”大爷回忆道:“大概是凌晨两点的功夫,我听到一阵奇怪的叫声,赶紧睁开眼去看他们。结果我就听见这一家的爹娘和大儿子低声喊,听上去像是:要吃人啦,要吃人啦,就在今夜。而另外俩女儿就嘀嘀咕咕地喊:快跑啊,要死好多人,要死好多人,快跑啊。”
“起初我以为他们是做梦呢,没怎么理会。但后来五个人一直重复,我就忍不住问了句:你们要吃谁啊?但是没人回答。我看他们做噩梦,就想叫醒他们,但是根本就叫不醒。”大爷说到这里,擦了擦额头冷汗:“我想着等睡醒了也许就好了吧,所以就没管。但是,过了一阵子,这一家子昏迷的人开始哎呀哎呀地大声叫起来。这声音大的,全村都听的见了。这不,村长就带着几个人过来,以为他们醒了,想把他们刨出来,可是发现还是昏迷不醒。这时候大家觉得事情不对,也都留下来继续观察。这几个人喊了半天,等差不多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突然间三个人不停地说,吃啊,吃啊。另外两个人开始呜咽地说,快跑啊。但是天一亮,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我苦笑道:“这都什么事儿啊。”
大爷叹道:“一晚上确实都在喊,但是早上突然就死了。唉。”
我问道:“你们这村子距离天津大半天的路程,路也不是太难走,瞧着人不好了,怎么不赶紧把人给送医院啊?有这功夫埋人,也就连夜赶到医院了。”
大爷苦着脸说道:“警察同志,您看看我们这村子穷的,全村都没个汽车,怎么送过去?再说,那大半天也是才到天津市区,要找最近的医院,还得耗费一阵子。这算起来,人也快没命了。”
此时,我们见尸体都被挖了出来,于是凑过去看。那大爷竟然也跟着我们凑了过去,胆儿也真够正的。
我仔细看了看这五具尸体。两具大人的,三具孩子的。
“哎,警察同志,人死之后会变胖么?”那大爷问我俩道。
第60章 杀人无痕(1)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赵羽追问道。
“你看,这一家子有三个人突然变胖了,”大爷说道:“但是其余俩好像又瘦了。”
听了他的话,我仔细观察那五个人的尸体,果然的,发现其中三人竟然变胖了,因为衣服被撑了起来,那男人的尸体甚至撑掉了扣子。
可是这些人埋在土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怎么会变胖呢?
但是另外两个女孩尸体就明显消瘦很多。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无法解释这个怪现象。但是联想到这几个人死前的喊叫,总不至于是其中俩把另外三个人的精魂给吃掉了吧?
此时,马九走了过来,问赵羽道:“羽哥哥,这一家人可以安葬了么?”
赵羽说道:“等尸检报告出来后就可以了。阿九,你在附近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马九摇头道:“完全没有,这才是我疑惑的地方。明明觉得很奇怪,但是没有什么破绽。”
赵羽叹道:“行,你先去陪你的同学吧,我再查查。”
马九点了点头,转而问道:“羽哥哥,距离这里大约二百多里的地方,是哪里?”
赵羽想了想,说道:“大概是河北邢台的地界,怎么了?”
马九说道:“前天晚上睡觉前,我瞧见远处天空有些异常。邢台也许有什么问题。当然,跟这个案子应该没什么关联。我告诉父亲听,他觉得跟自己家无关,也就没去管。”
我听了这话有些愕然。今天早上跟阮灵溪乘坐计程车到长途站的时候,听到车里的广播说,就在凌晨五点多的时候,离这里二百公里的邢台发生了不大不小的地震,虽然不严重,但是据估算,死亡人数也在一百人以上。。
艾玛,这姑娘简直比张衡的地震仪都管用啊。我顿觉另眼相看。所谓预测祸福的能人异士,不过如此吧。
此时,村里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在村长的带领下,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葬礼了。我透过人群,去看马九身边的林若男。这姑娘虽然表情悲伤,但是眼神却很平静,没看出什么悲痛的神色,反而有种漠然。
也许终究不是近亲,没什么深刻的感情吧。我暗想道,但是这种场合,却还要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也真够难为人的了。
阮灵溪此时拍了拍我的肩膀,冷哼道:“看什么呢,看人家阿九姑娘么?你听到没,人家喊赵羽为‘羽哥哥’,八成是郎情妾意的,你就别当三儿了。”
我啐道:“我看那林若男呢。你说她是不是有点奇怪?看上去很悲伤,可是眼神很平静。如果内心不在意这远亲之死,那又何必麻烦马九去找到赵羽?”
阮灵溪拖着下巴想了想:“二货,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是以你看是为什么?”
我翻了翻白眼:“我要是能知道,我就不在这儿了,我直接国家安全局坐着。”
阮灵溪撇撇嘴说道:“那你不是等于白说。”
我俩正聊着,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童音远远传来:“**,**!”
我一听,下意识回头看去,竟然在人群里瞧见昨天景雅书店见到的女人。她怀里正抱着那个可爱的小娃娃。
那小娃娃似乎是远远看到我,兴高采烈地指着我叫。
她这一喊,原本愁云惨雾的现场顿时有了莫名的喜感。很多警察忍不住笑,躲到一边偷着乐,之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他妈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娃的妈妈顿觉尴尬,赶紧伸手拍了那娃一下,怒道:“喊什么!好的不学,坏的倒是学得快!”
那小娃娃不明白妈妈为啥突然这么凶,愣愣了半晌,突然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
小娃娃的妈妈来帮忙准备葬礼,原本就很心烦,这会儿被她一闹,更烦心起来,叹道:“要是有人看着你,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阮灵溪一听,急忙走过去,笑道:“您还记得我吗?”
小娃娃的妈妈一看阮灵溪,讶然道:“哦,记得,你不是那天帮我照看小满的姑娘么?”
阮灵溪指着远处忙活的赵羽说道:“我是那位赵警官的朋友,所以这次跟来看看。我也不是警察,也没什么事可忙。如果您不嫌弃,我就帮你照顾小满可好?”
那年轻妈妈犹豫了会儿,说道:“这不会烦到你么?小满这孩子是挺听话,可是有点闹,可能是正学话的年纪呢。”
阮灵溪笑得人畜无害倾国倾城:“没事,我就喜欢小孩子。”
年轻妈妈见她确实是警察的朋友,便放下心来,将渐渐止住哭声的小满交给阮灵溪,自己去忙了。
阮灵溪抱着小满很是兴奋,对我笑道:“我把洋娃娃抱来了,抱去玩会儿。”
我好奇地看着那小娃娃,见她竟然不认生,而且小手轻轻抓着阮灵溪的一缕长发,喊道:“姐姐,漂酿姐姐。”
阮灵溪顿时乐了。我见这娃如此可爱,便逗她说:“喊哥哥,帅哥哥。”
小娃转过头看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了我半晌,嘴一咧,笑喊道:“**,**!”
阮灵溪刚想大笑,但一想这场合不对,于是低声笑道:“小满天生慧眼,哥哥就是个**。”
我骂道:“我靠,你教坏小孩!”
小满不明所以,但见阮灵溪笑,也跟着嘎嘎笑起来。我顿时气结。
我正琢磨着怎么回敬阮灵溪几句,却见马九扶着林若男到我们旁边的太阳伞底下坐下了。因为天气炎热,而跟着忙活的有不少小孩和老人,市局便从城郊的超市,摊贩等地儿借来几把偌大的太阳伞,准备了几瓶矿泉水。
马九扶着林若男在那太阳伞下坐着,就坐在我和阮灵溪旁边。我偷眼去观察林若男,见她一脸苍白,神色有点呆滞。
只听马九安慰道:“若男,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毕竟人都去了。大热天的,你先坐着休息会儿。”
“谢谢你阿九。”林若男低声道。
马九叹道:“咱们还客气什么,你就好好休息吧。”
我见状,低声问阮灵溪:“你觉得这林若男是不是中暑?”
阮灵溪冷哼道:“农村里干着农活长大的,身体会这么弱么?”
我一想倒也是。正在这时,小满也看到了林若男,突然指着林若男瞪着圆眼睛喊道:“坏银,坏银!”
我跟阮灵溪一听这话,都意味深长地看向那林若男。我注意到林若男的脸色变了变,但并未做声。一旁的马九听了,对我和阮灵溪微笑道:“你们是羽哥哥的朋友吧?”
我笑道:“是,我叫宋炎,她叫阮灵溪。”
小满此时已经将注意力转到马九身上。我心想,小bk这次看了马九那幽冥眼,会不会出什么惊人之语?如果这货连这点都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