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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坐在车子里,拿着军用望远镜,默默凝视血色夜晚,一道闪电劈开了城市晦涩的阴郁沉闷,大雨骤然雷落,一滴一滴、一把一把模糊了车窗。
“A小队注意!有四只往东边逃逸!C小队往左一齐夹击!”
“两只往西防火巷!一只往四弄跑!”
“清除,一只被擒。”
“清除。”
“报告!清除!”
“注意注意!还有十多只刚刚冲出!猎人纵队快速支援!”
大雨中,废弃的城市角落奔雷怒吼,看不清对手躲藏在哪里的吸血鬼快速寻找任何掩体躲着,焦躁扫视邻近大楼上的秘警狙击手,但致命的红点仍旧在大雨中奔驰。
“轰!”
停靠在消防栓旁的汽车轰一声炸翻上天,着火的轮胎自半空中旋滚而下,一道身影窜上,挢捷的步伐飞燕踩着火轮胎,手中机枪在半空中不断弹出冒烟的弹壳,二十多个干练的猎人立刻持刀冲上队形被半空中的勇士冲散的吸血鬼群。
勇士落下,机枪枪管下喷射出黏性极高的银网。
“这个世界不久将要改观了。”马龙说,看着在银网中痛苦挣扎的吸血鬼,手举起,一枪命中疯狂扑向他的吸血鬼。
大雨继续落下,各小队在黑窄的巷道中狙击落单的吸血鬼,强健的猎人在屋顶上来回奔驰,一刀一刀与大惊失色的牙丸武士在闪电中撕裂彼此。
两个世界的板块正剧烈挤压着对方,第三块新大陆不知是否因而火热冒出。
山羊的脑袋中只是不断重复着两个小时前来自卧底的紧急密件:“我们家老大说要送你一份大礼,希望能为两个世界捎来和平的讯息,如果收到礼物,请将麦克放在街上,我相信它会找到我的。”
今后两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山羊也不知道。
第七十四章
五分钟过了。
八宝君看着丝毫不动的钢门,钢门的背后零星传来无助的枪声,渐渐的,八宝君连呻吟的振动都听不见。
“绝世风华的人呢?”八宝君斜视夏目,夏目摇摇头。
难道上官安排了另外一支部队袭击了这里的援军?
八宝君看着距离不到五公尺的钢门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是吧?但又怎样?
上官如果还想进来厮杀抢救人质,就不该用火药强攻这道即使怪力王复生也无法撼动的大门,而偏偏打开这道大门的方法只有两个,一个是防卫室中的按钮,一个是绝无可能使用的火药。
火药即使能摧毁这道门,也将使得深居地底的密道坍塌,施放火药的人也同样无路可进,但八宝君曾听白梦不经意提到过:血池底下仍有一条简陋的小径可以通往市区的某处。八宝君要全身而退的机会很大。
现在该怎么办?立刻召集众人找出秘道所在,然后从血池底下逃走吗?
八宝君感觉到身后众人的目光压力,这点令他相当不满。
难道他们不明白遇强即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简单道理吗?
“现在你们给我听好了……”八宝君说,转过头。
八宝君的呼吸顿然而止。
刚刚明明倚在墙边一动也不动的小跑腿,怎么消失在众人的身后?
地上只留下稀少的血迹。
“小鬼呢!”八宝君大吼,错愕的众人回过头来看着墙上的血渍,几个沉静倔强的血脚印一步步爬向血池的方向。
丘狒与三个冰怪抢步冲向血池,只见圣耀眯着眼睛傻笑,坐在毫无守卫的血池里面,紧紧抱着满是弹孔的背包。
“这是强力塑胶定时炸弹……已经启动了,你们还有十四分又四十一秒的时间可以逃出去。”圣耀的脸色苍白,但拼着凶命无法赶在自己丧命之前修补身体的危险,总算是任务达成,他的嘴角不禁微微发抖。
丘狒眼中杀气斗盛,八宝君慢慢地走到丘狒后面,盯着从死神手中逃过不可思议大劫的圣耀。
怎么可能?受了这么重的伤,脑子更挨了我一枪,如何能苟延残喘爬到这里?八宝君与圣耀的眼神激烈碰撞着。
遍体鳞伤的螳螂与阿海在天花板的铁链上摇晃,螳螂激动地用微弱的头捶撞醒昏厥的阿海,阿海睁开红肿的眼睛,看着几乎没有任何战斗才华的年轻伙伴勇敢无畏地坐在他的脚下,而长期被关在铁笼里的赤裸人类个个拉开喉咙大叫救命,原先积压的恐惧已被一丝希望彻底释放出来。
圣耀浸泡在血池里,视线逐渐清朗,他指着背包里露出的炸弹,毫无恐惧地看着八宝君说:“这个炸弹足够把这里每个人烤焦,一拆或破坏就会引爆,没有选择,让我们同归于尽吧。”
八宝君点点头,不怒反笑,说:“上官想逼我开门?”
圣耀摇摇背包,说:“不要再靠近。从现在起,你伤害一个人质或靠近血池,我就立刻引爆炸弹。你还有十四分钟。”
阿海差点笑了出来,现在就算他立刻死了,也真够本了。
八宝君看见圣耀的手指紧紧抓着状似开关的物事,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圣耀按下立即引爆炸弹的按钮前先杀了他。
偏偏圣耀坐在唯一通往外面的最后密道!
“上官怎么知道这里?陈先生泄漏的?”八宝君瞪大眼睛,微笑。
“十三分钟半。”圣耀冷静地说。
“小子,这是何苦?”八宝君叹气,微微向圣耀靠了过来。
“我胆子很小,你再靠近一公分,我就干脆炸掉这里,一干二净。”圣耀咬着牙,铁笼里的人类
八宝君笑笑,闭上眼睛,拳头快烧起来了。
哪来的疯子!?
“监视器?”八宝君突然对着防卫室大叫。
“外面只有三个人,上官、张熙熙、赛门猫。”防卫室的手下。
三个……
好!倒要看看谁的手段厉害!
八宝君张开眼睛,看着圣耀淡淡说道:“我会记得你。”
说完八宝君转身就走,两手拔起手臂上的强烈兴奋剂用力插进两管颈动脉里,短短几秒内,八宝君全身燥热,感到体内有多股难以驾驭的超强大力量像陨石彼此撞击着。
“麻醉弹。”八宝君整张脸都红了,眼睛布满腥红血丝,瞳孔白光大盛。
牙丸组纷纷拿起手中枪械,迅速改装足以瞬间麻痹蓝鲸的麻醉弹,对准即将打开的命运大门。
八宝君站在牙丸组后,两手贯入通道上壁,双脚倒勾半空,像一支蓄满精力的大弹簧。
“上官!今天我要你知道,我一直都站在最高点啊!”八宝君内心充满前所未有的自信。
※※※※※
距离闸门,五公尺。
“里面的气氛变了。”张熙熙,双手挂满钢银环,握着高压缩瓦斯弹。
“圣耀办到了,了不起。”赛门猫殿殿身上的防弹衣,一手冲锋枪,一手短手枪。
上官没有说话,他的嘴里咬着一把长刀,双手各拿着两把长短刀,腰间、胸前、胸后、大腿、小腿总共挂了六把匕首。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双腿初愈,左手依旧很不灵活,但他深信自己近百年来倚赖至深的无双绝技。
“决心”。
不论在什么险恶的状态,需要上官最强的时候,上官就一定能最强。
全神贯注。
就在厚重的钢门拔起的瞬间!
第七十五章
齿轮转动,闸门慢慢拉起。
黑色的门缝露出晕黄的光,还有……
不断喷出浓烈呛鼻气味的瓦斯气!
“难道上官以为不用枪就可以大摇大摆进来?天真!”八宝君心想,牙丸组个个也毫无惧色,他们可都是善使各种兵器的佼佼者。
但,闸门打开到三分之一的瞬间,一颗子弹冲过烟雾弥漫的危险气息,化作一道火箭。
火箭嘶吼,急速爆张成巨大的烈焰,所有人睁不开眼睛。
除了……
※※※※※
“开枪!”八宝君大吼。
※※※※※
火焰中,欺近世界上最不可能后退的脚步,带着九把世界上最强悍的刀。
刀踏着连他的最佳伙伴也不敢跟上的脚步。
绝对不精密的杀戮狂风!
“有些事,只有用刀说得明白。”
两个牙丸武士头颅像飞盘滑落,两把匕首不沾血飞钉在身后的墙上。
长短刀左右闪电开弓,白光荡破火焰。没理由一公尺圆圈内还有任何呼吸。
咬着长刀的鬼魅倏然摇首翻身,眼前的牙丸武士身子斜斜断开,左手短刀飞快刨杀递上长枪的牙丸武士下阴,右手长刀毫不犹豫大挥,将夏目的巨型镰刀荡开,镰刀悲鸣震动,险些震脱夏目的手。
夏目忍不住持刀后退,因为七个勇猛吸血鬼的命运,已在一秒内被刀蒸发。
血窟,血哭。
飞刀像拥有魔力般,弧形飞撞在众人之间,没人看清楚他的刀,却永远忘不了他的眼睛。
丘狒举枪轰击,但左手齐肩摔落,他连痛都不敢喊。
“碰!碰!碰!碰!碰!碰!”
终于有人朝鬼魅不断轰出猎杀蓝鲸的麻醉弹,但鬼魅接下来的动作就没有人看得清楚。
除了满天的红色星星,只有刀光丛影。
三个冰怪的残肢碎块像静静漂浮在空中的果冻,一把长刀凌厉切开宁静的火焰之舞冲向八宝君,八宝君不闪不避,一拳将长刀轰断。
此时哀牙惨叫往后飞跳,他的胸口插了一柄短刀,但他的嘴里也咬着一大块血肉。
像闪电陀螺打转的上官终于停了下来,嘴里的长刀掉落,左手腕上鲜血淋沥,单膝跪下;上官感觉到大腿麻痹,眼前夏目的镰刀变得模糊。
上官的大腿肉镶着两颗钢球,麻醉液直奔中枢神经。
但上官并不是一个人。世上没有孤独的强者。
上官低着头,双手抽出飞刀四只飞刀、依赖直觉射向前方一股强大的拳风,拳风之猛烈将四柄飞刀震歪,而上官的身后刮起银色的旋风,数十钢银环激射,迫使牙丸武士挥舞兵器挡避,但仍有四个动作稍慢的牙丸武士捧着咽喉倒下。
张熙熙娇娆的身法飞动,不知何时已来到上官的身边,替上官挡下夏目的镰刀连环追击,赛门猫的双枪响起,与丘狒的单枪远远对轰,两人各自中枪。
“杀!”八宝君兴奋大叫,一脚与张熙熙的左掌对轰,张熙熙吃痛后退,八宝君的小腿却喷出鲜血,原来上官以惊人的意志力压制住麻醉剂,反手一刀划向八宝君。
此时张熙熙腰间失去知觉,她明白自己被麻醉弹攻击,于是运气锁住腰间穴道,闭上眼睛抽出照明弹,在巨大的火光再度蒙上众人的双眼前,一声巨响,身旁碎石细砂掠过,八宝君拳上巨力将上官撞破墙壁,两雄在巨光中跃入防卫室中。
“上官!好好睁开你的眼睛!”八宝君大叫,一拳轰出。
“喔?”上官怪笑,摔在地上,小钢珠带着鲜血自大腿肌肉弹出,右手长刀直指八宝君的猛拳。
第七十六章
“振作啊!”圣耀吃力地将阿海与螳螂拖进血池里,然后转过身,看着禁锢着昏迷不醒的吸血鬼各帮首领的大铁笼。
圣耀使劲力量拉扯坚固的铁笼柱子,却只略微弯曲了坚实的粗铁条,阿海浸在血池里虚弱说道:“开关……在防卫室。”眼睛看着走道的另一边。
“放心,炸弹其实可以停下来的。”圣耀急忙跑到阿海的耳边说,满头大汗指着背包里炸药的计时器。
阿海点点头,但圣耀的手伸到背包里摸着炸药时,心头陡然一凉。暗藏在炸药倒数计时器背后的解除装置居然破碎了,一定是刚刚抢进闸门时被守卫击中的。
难道凶命谁也不放过?又一次天诛地灭?
“所有人都会活着出去。”圣耀看着螳螂与阿海,又看着铁笼里的众帮派首领坚定地说。
防卫室的墙震动,裂开一条细缝,落下灰砂。
圣耀大脚迈开,解下脚胫上的短枪,冲向防卫室。
他发誓。
※※※※※
长刀深深没入硬石天花板,电视墙魄力十足激荡上张狂血色,地板几无完整的一砖一瓦,碎石上钉着四道银芒,冒着红色的蒸气。
“跟人家学嗑药?”上官披头散发低着头笑着,矮身弓手,一柄飞刀在右手五根手指头间奇速翻转,遥遥指着八宝君的眉心。
“有种放下刀再打!”八宝君两脚倒踩着天花板角落,双拳一前一后,憎恨地看着盘在地上的上官。
八宝君的胸前插着一柄飞刀,身上十多条刀痕渗出鲜血,他的呼吸却未见仓乱。
上官被怪力拧得血肉模糊的左手在肩上摇摇晃晃,肋骨也断了三根,他却没忘记要笑。
一滴血从八宝君的唇间滴落,八宝君一咬牙,肌肉贲张,银刀自胸口喷出射向上官,上官不闪不避,他一向是刀的最好朋友。
上官右手随意伸出,袭来的飞刀自然而然卷上他修长的手指,但八宝君闪电翻落,沉重拳压也来到上官的背后。
上官来不及不回头,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