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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嫁-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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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俊轻的亲生父亲?”牵扯到皇室之争,蒋素桓不会天真地认为,夏佑争是在夏家争权的漩涡里死去的。跟皇室之争比起来,夏家什么都不算。
    “他,他是其中最无辜的人。”余大人叹气,久久才说:“他就是任兼,曾经的夏佑争。”
    “您说,他就是任兼,是我的父亲?”夏俊轻喃喃道,不可置信,他父亲还活着?
    “是的,你是公主和任兼的孩子。”余大人看着夏俊轻说道,眼里含着血脉感情。
    “为何会这样?”夏俊轻对突然出现的公主,没有任何感想,他心疼的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那我在廉州的母亲,养育我二十余年的母亲算是什么?”
    “……”余大人面对他的问题,竟是无言以对:“俊轻,是我们对不起你的养母,还有你父亲。”
    “……我父亲,那现在他呢?”夏俊轻急忙追问。
    “他在公主府,公主她缠绵病榻,临死前最后的愿望是想见见你。”余大人说:“你不要恨她,你们都是可怜人,没有谁对谁错。公主临死前才能见到自己的亲子,难道就不可怜?”
    夏俊轻沉默许久,面带悲哀:“既然知道我是她的亲子,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余大人说:“这是……你父亲的要求,你父亲深爱着你养母,但你养母当初生出的孩子,是个死胎。我等为了保全你的性命,就将你的身份完全隐瞒下来,送到你养母身边当成是她的亲子。”
    “因此,二十余年不认我?让我以为我父亲早已死了?现在亲母快要过世,再让我去见她?”夏俊轻瑟瑟发抖,觉得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蒋素桓不得不紧紧抱住他,急声安慰:“俊轻,你不要这样,往好处想想。你有两个爱你的母亲,还有很多亲人,还有我呢,不要伤心!”
    夏俊轻伏在蒋素桓肩头上,情不自禁地哭了:“我并非伤心,只是可怜我母亲,思念我父亲一辈子,却原来我们都被隐瞒着。”此事受到伤害最多的,岂不是兰氏?
    “母亲有你这个孝顺的孩子,她也不遗憾,我们还能孝顺她一辈子呢。”蒋素桓安慰道,替他擦擦脸:“眼下最重要的,是去见你父亲和亲母,不管如何,他们生下了你。”
    “……”夏俊轻悲伤了一会儿,木着脸点点头。
    “还有一事。”余大人说:“我看过了俊轻的文章,虽有排前的资格,但是俊轻注定要低调行事,在皇帝在位之时,只能做个地方官。”
    蒋素桓和夏俊轻都不在意此事,他们考取功名本意,是想变强,为自己立足而奋斗。眼下最重要的,已经不是这些。
    “唉……”余大人披上斗篷,带二人去乔装打扮一番,再秘密进入公主府内。

☆、第033章

公主府内,夏俊轻和蒋素桓并肩而行,前面是余大人,再前面是府内的总管。
    “你想先去见你父亲,还是去见公主。”余大人问道。
    “他们不在一起?”夏俊轻疑惑道,不是说任兼和公主在一起吗?
    “唉,他们日常并不见面。”哪怕是公主缠绵病榻,任兼跟公主的感情也好不起来,想到这里余大人叹气道。
    夏俊轻看了眼蒋素桓,征求他的意见,蒋素桓说道:“先去见公主好不好,病者为大。”
    “好。”夏俊轻点头。
    余大人看了看蒋素桓,倒是欣慰的。他看见夏俊轻的性子,被养得太过单纯软绵,像一头羊羔似的。倒是蒋素桓不简单,为人看似不声不响,却主意很正。
    “公主病了好些年了,只是近来比较严重,恐怕时日不多。”
    “可是,任兼不是紫牌药师吗?”夏俊轻又疑惑。
    “此病药石无医,看过许多药师也不见好转,即便是任兼也毫无办法。”余大人摇头说道。
    夏俊轻和蒋素桓不语,因为已经到了公主房内。
    果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显然是这里居住的主人常年吃药,才会这样。
    “咳咳……舅舅,你来了?”长河公主躺在床上,面容枯槁,明明才四十左右的人,看起来却像五旬老妪。
    “公主。”余大人细声说:“我带俊轻来看你了。”
    “……”公主的眼睛亮起来,连忙让人把她扶起来,靠在床头上:“咳咳咳,俊轻来了?在哪?快过来让我看看。”
    余大人让开身子,把夏俊轻和蒋素桓让到前面。
    公主一看夏俊轻的脸,眼泪刷刷地掉下来:“像,真像,他像极了我母妃!”公主伸出枯瘦的双手,想触碰夏俊轻,奈何距离太远,遥不可及。
    夏俊轻停在原地,死活不愿意上前。他看着公主,嘴巴紧紧闭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俊轻,公主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不要怪她,送走你也是为了让你活下去。”余大人忍不住替公主说话,即便其中很多事情,全是公主的错,但事已至此,难道让公主死不瞑目?
    “俊轻,我不劝你,你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说就不说。但是有话别憋在心里,那样闷坏的是你自己,我会心疼的。”蒋素桓握住夏俊轻垂着身边冰凉的手。
    “嗯。”夏俊轻深呼吸了一口气,对公主开口了:“我只想问问公主,既然明知道我不应该出生,为何还要生下我?就算您十分想要一个孩子,为什么选择我父亲?他明明家里有妻子!您又为何还要让他假死,只是为了隐瞒我的身份?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在我身上倾注太多责任,我背负不起,因为我愧对我的养母,他们本该有一个完好的家庭。”
    面对夏俊轻的句句询问,公主流着泪,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的到来,让我养母失去了丈夫,失去了一个家。就算我的养母生出的是个死胎,但她还有大好年华,还可以和父亲生出更多的孩子,可她没机会了,因为她守着一块灵牌浪费了大半辈子。您贵为公主,可能不知道我们在夏家过得怎么样?您就当送出去了一团肉,只有将死的时候才惦记自己原来还有个亲儿子,对吗?”夏俊轻说着,连自己都红了眼睛。
    “不是这样的,俊轻,不是这样……”公主梗咽地说着,面露崩溃地神情,把按压下去的咳嗽再次引起:“咳咳咳,咳咳咳咳……”她咳出了一团血块,出现休克的先兆。
    “有没有银针?去拿银针来!”蒋素桓感觉上前,替公主急救。
    “有的!”屋里常年准备着各种救命工具,银针很快就到蒋素桓的手上,蒋素桓快速扎下几个要穴,把公主的一口气缓过来。
    “……”夏俊轻有点慌,他说那些不是为了让公主难受,而是想弄明白而已,没想到会这样。
    “俊轻,那些事情是对是错都好,已经过去了。现在公主时日无多,你就原谅她吧,喊她一声母亲,让她安心地去。都则公主怎么能瞑目,她始终觉悟到自己错了,可是上天没有给她机会改正。”余大人低声劝说:“难道,你就不能可怜可怜她?”
    夏俊轻捂住发闷的胸口,为何余大人越说公主可怜,他就觉得愈发难受,难道可怜的不是他们这些活在谎言里的人?
    “余大人,公主的病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蒋素桓观察了一下公主的病症,觉得有些蹊跷。
    “大约是五年前,有咳嗽之症,最近这一年,却发现咳血之症,怎么了?”余大人问道。
    “平时公主吃的是什么药,可以给我看看吗?”蒋素桓要求道。
    “你有什么办法?”余大人露出希望的眼光。
    “要看过才知。”蒋素桓并未多说。
    余大人连忙去叫人把公主平时吃的药物拿来,而蒋素桓解开一包,发现并无异常。这个药方子是治疗肺结核的,但是用药很慎重,不够力度,想来也是估计着公主底子太差,不敢下重要。
    可是这样拖着,始终会油尽灯枯。
    “煎药在哪里煎,带我去看看。”蒋素桓又说道。
    “有什么发现?”余大人疑惑问道,观察蒋素桓的行为举止,貌似有蹊跷。
    他们一起去厨房看,而公主的药刚刚煎好,由侍女倒出来,送到公主房内给公主服用。
    “且慢。”蒋素桓一进来,就拦住了她,自己亲自打开盖子,查看里面的药渣。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围观过来。
    蒋素桓把药渣倒在地上,仔细查看,最后还端起给公主吃的药,自己喝了一小口。
    “平时负责煎药的是谁?”蒋素桓抬起头问。
    “是王三。”那侍女左右寻找,发现那煎药的人已经不在了,说道:“他刚才还在的,可能是出去了。”
    蒋素桓说道:“快去找找那个王三。”
    余大人连忙让人去找,可是一会子传来消息:“大人,王三不见了。”
    蒋素桓说道:“果然有问题。”
    余大人大惊失色:“你是说,公主的药有问题?”
    “没错。”蒋素桓拍拍手说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些药都在煎药的时候懂了手脚,根本就没有效用。”
    “竟然如此!”余大人说:“究竟是谁,想致死公主!”
    蒋素桓说道:“公主平时和谁结过仇恨,公主死了,最大的得益人是谁?朝着这两条去排除,答案自然就水落石出。”
    余大人脸色难看地想了想,挤出两个字:“任兼!”
    这回轮到夏俊轻和蒋素桓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任兼?
    “走!去找他!”余大人带领着人马,气冲冲地直击任兼的院子。
    “走,我们跟去看看。”蒋素桓拉着夏俊轻跟上去。
    “桓儿,我不明白,为什么……”夏俊轻摇摇头,完全不懂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傻瓜,这些不需要你去想明白,我们做好分内事,不用管那么多。”蒋素桓紧握住夏俊轻的手,给他鼓励和支持。
    “他们太可怕了。”夏俊轻喃喃自语,不由地更加黏紧蒋素桓,仿佛只有蒋素桓才是信得过的人。
    来到任兼的院子里,余大人踢开房门,只看见任兼坐在棋盘面前,如老僧入定。
    “任兼,是不是你做的?你想让公主死?”余大人大声质问!
    “不,我虽然对她毫无感情,但是我从来没有动过sha念。”任兼叹着气,眼神和初次见到一样哀伤:“我虽然没有动手,却也没有阻止,我不配做一个药师。”
    余大人惊讶地问:“你知道是谁?”
    “这世间除了我和他,没人会对公主不利。”任兼垂眸说着,让余大人已经心里有数。
    “为何……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公主……”余大人颓然失语,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我本不想牵扯到俊轻,是你们执意要强求。如果俊轻出了什么事,你们又如何解救?”任兼嘲弄一笑,连自己都救不了的人,却总是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求的结果,最后就是如此。
    “……毕竟是最后一面,你何必这么残忍?”余大人老泪纵横,公主是活不了了,就算有救也活不了。
    “残忍的何尝是我?”任兼说道,目光随着遥远的记忆涣散开来。
    “难道你就没有错?如果当时不是你招惹公主,她又怎么会!”余大人怒目对着任兼,这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的。
    “无心之举,当成招惹,然后对我使用手段,这样的公主,我消受不起!”任兼说罢最后一句,闭目不言。
    “你!公主之死,与你也脱不开干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已经是皇帝的走狗!”余大人破口大骂!
    “清者自清。”看见门外的夏俊轻和蒋素桓,任兼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夏俊轻走进来,对他说道:“你是我父亲?”
    任兼缓缓点头,看着夏俊轻,这是公主生的孩子,不是他和兰氏的孩子,他心情复杂。
    “是公主强留你,所以你恨公主。为了报复公主,你让我跟她永不相见,你自己也假死,伤了母亲的心。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再夏家,孤立无援。”
    “俊轻……”任兼欲言又止,他固然对夏俊轻心情复杂,但始终是亲生儿子。
    夏俊轻说道:“你不是个好丈夫,我替两位母亲骂你一句。你不是个好父亲,我替我自己骂你一句。从此以后,我就当我父亲真的死了。也求你不要把这个残忍的正想告诉廉州的母亲,让你在她心中永远是好的,只是去得早而已。”
    “俊轻,我不能,我爱她。”任兼直言道:“公主死后,我会回到廉州,去见她。”
    夏俊轻说道:“你去吧,我们都会恨你的。”
    任兼神情悲伤,弄成这个地步,难道他就是那个罪人?不过是一个无心之举,何来的招惹,怎么就成了今天这样。
    “桓儿,我们走吧。”夏俊轻拉着蒋素桓的手,木然说道。
    “俊轻,你不能走,你母亲还等着你……”余大人拦住他们。
    “大人,她临死都是这么自私,我何必为她流泪,看着她离世?”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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