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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很正常啊。”圣良则没他这么敏锐,很想当然地道:“你看这事闹的这么大了,陆大师受到影响是一定的嘛,说不准这些人都是去劝他的呢?或者说是求他出手相助的呢?”
这么说倒也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白木由贵没说话,一根烟抽完了,他将烟摁熄了,冷静地道:“不对,如果真是催陆子安的话,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很高兴似的?如果陆子安没答应,他们不是应该生气吗?”
这……
“那,我再加大筹码?”圣良说着也有些恼火:“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了,以前那么好说话,现在突然一个个装起正经来了,嘴严得跟铁桶似的,我感觉他们都知道,但就是不说!”
就很气!
第602章 脱胎七宝烧
这个情形,对于华夏来说,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白木由贵觉得,一个两个这样,很正常,人嘛,总难免有几个满脑子粉红思想爱国主义。
但是每个人都这样,这情况就很不正常了。
“他们除了高兴以外,有没有什么别的表现?”白木由贵紧盯着圣良。
“什,什么表现?”圣良有些不明白。
“就是……”白木由贵来回走了几步,琢磨着道:“嫉妒啊,不安啊,什么的。”
圣良仔细回忆了一下和那些人接触的时候的情形,略有些犹豫地道:“好像……没有吧,就感觉暗暗高兴,还有点鄙视我的感觉。”
这倒是挺正常的。
华夏这些艺术家,一个个脾气都不小,而且对华傀两国的旧怨念念不忘,虽然也愿意和他们做交易,但是偶尔还是难免会流露出几分不愉快。
对这种人,白木由贵一般都不甚在意。
历史已经无法改变,在商言商,大家各取所需,谈不上什么鄙视不鄙视。
反而是陆子安这种,表面看不出任何毛病,而且甚至他的态度还算得上温和,但转脸就挖个坑的,才最值得他们提防。
“就没什么别的异常?”白木由贵眉头紧皱,有些不相信:“比如说羡慕、嫉妒什么的?”
对这一点,圣良倒是斩钉截铁:“……没有,完全没有。”
白木由贵嗯了一声,表情没太多变化,脑袋里却思索开了。
不羡慕,也不嫉妒,是为什么?
人对自己没有拥有的东西总是会抱以期待,尤其是那种,自己有能力拿到,却迟迟没有到手的事物,被别人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这时总会难免有嫉恨之心。
可是眼下这情形……
难道,其他人对陆子安又研究出的新工艺一点都不感兴趣?
不,如果真不感兴趣,他们也不会一窝蜂往泰霄跑。
那么……
白木由贵猛然顿住脚步,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快,找人去查,陆子安是不是又研究出了更新的技艺!而且这项工艺,绝对是对华夏有很大利益的!”
骤然被劈头盖脸吼了一嗓子,圣良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啊什么啊!快找人去查!不管用什么代价!必须在他们宣布之前查出来!”白木由贵吼得脑袋有些晕,手扶着桌子缓了缓才又摇摇头:“不,既然这么多人都不敢说,那……”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住了口,后背冷汗涔涔,眼底涌现出一丝绝望。
是他局限了,光想着个人的私欲。
他却忘了,出现眼下这种情况,还有另一种可能。
“是什么?”圣良还在追问。
白木由贵站在落地窗前,咬着牙慢慢地道:“这件事,华夏的官方插手了。”
官方?
不是在找陆子安吗,怎么还扯上华夏的官方人马了?
圣良吓了一大跳,纠结地道:“那,我们还要查吗?”
“查!”白木由贵一掌拍在桌上,冷厉地道:“而且必须速度要快!告诉那群废物,如果不能赶在华夏官方出通稿前查出蛛丝马迹,他们全给我滚回傀国去!”
圣良都被他这突来的脾气吓了一跳,马不停蹄地出去了。
白木由贵也没闲着,连抽烟都没时间了,紧赶慢赶出了通稿,也把他的想法和国内通了气。
经过前两次的教训,这一次傀方也不再畏畏缩缩,直接将主动权交给了白木由贵。
换句话说,华夏此行一切事务,都由白木由贵负责。
有了官方的大力支持,加上白木由贵将目光从这些驴脾气的艺术家上挪开,转移到了泰霄众工匠身上后,他们行事也顺畅了不少。
一路砸钱下去,许下各种优渥条件,总算是撬开了泰霄一个学徒的嘴。
这个闻阳洪,性格较偏激,自身底子没打好,在泰霄学了半年,也没多大长进。
眼看着同批入厂的,都已经在师傅指导下开始着手做东西了,偏偏就他还被师傅搁一边继续练基本功。
在他看来,这种基本功,学个三四月就差不多了,其他人都这样,但是却只为难他。
若有若无的嘲讽,越来越复杂的图案,做完了却依然不教他下一步骤,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有种强烈的窒息感。
他有抗争过,但是都被师傅无情镇压了,他越学越憋屈。
而陆子安的到来,则是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闻阳洪初时也犹豫过,但是圣良许下的一个诱惑让他非常动心。
那就是,移民。
他想换一个环境,傀国也有七宝烧,这七宝烧也是由景泰蓝发展起来的,他过去了也不怕没工作。
他在这边学了这么久,过去一定不会有这些压制了。
而且他还能拿一大笔钱,兴许还能自己开个厂,要是能把同期的学徒招进厂里,那就搞笑了。
一想到海阔天空任鸟飞,闻阳洪整个人都舒坦了。
只是他这话一说出来,傀国众人顿时头皮都有些发炸。
陆子安,居然真的研究出了脱胎景泰蓝?
这个消息,瞬间砸懵了他们所有人。
见他们都瞬间变了脸色,闻阳洪有些懊恼地垂下头:“大概就是这样。”
一行人中,白木由贵最先反应过来,他猛然站起来,微微倾身,按住闻阳洪的肩膀:“陆子安呢?他人在哪?”
陆子安?
他们不应该先问那件脱胎景泰蓝吗?
闻阳洪有些奇怪,但还是坦白地回道:“他被上面来的人带走了呀,还有应轩,还把那个花瓶也带走了。”
果然。
果然是华夏官方出手了!不然怎么可能做到这等地步!
他猜测的果然不错,只是现实比他想象的更惨烈一些……
白木由贵面色铁青,按在闻阳洪肩膀上的手有些颤抖,闻阳洪感觉很疼,皱着眉头却又不敢吭声。
幸好白木由贵很快恢复如常,松开他站直了身体。
闻阳洪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道:“那我……你们答应我的事……”
“放心,不会短你的。”白木由贵对这种人看都懒得多看,摆摆手,让人把他带了出去。
他们走了之后,会议室顿时空了下来。
白木由贵一直绷着的那股精气神,一下就垮了。
完了,他想。
和陆子安,他兴许能周全,和其他人,他能砸钱,跟官方,他根本无从着手啊!
不行,他不能认输。
在圣良担忧的眼神里,白木由贵迅速组织了一次线上会议。
力排众议地制定了一系列方针,最先进行的,就是他们率先提出向国际组织申请脱胎七宝烧的专利。
他们必须赶在华夏之前,而且越快越好!
倒是傀国有位七宝烧传人,目露担忧地道:“但是,我们的脱胎七宝烧已经失传了,申请专利能行吗?我个人认为,堵不如疏,最好是能够获得授权……”
“如果能授权,我能这样吗?”白木由贵双目赤红,冷冰冰地盯着他:“你知道脱胎七宝烧失传,脱胎景泰蓝的制作成功,意味着什么吗?”
众人怔住。
“说明我们将彻底失去这门工艺!”白木由贵猛然一掌拍在桌面,厉声喝道:“陆子安不可能把这门工艺交给我们!华夏更不会!我们不先下手为强,任何可能都不会再有!”
是的,拿自己已经失传的东西去申请专利,这很疯狂。
但是不赌这一把,连上桌的机会都会被夺取!
只要拿了专利,工艺的事情他们可以慢慢去想办法。
“你们要知道,脱铜胎!这本身就是我国先发明的工艺!”一位支持白木由贵的七宝烧传人神情激动地站了起来,面红脖子粗:“我支持白木君的说法!我,我们,会竭尽全力,努力将失传的脱胎七宝烧重现于世,但是它绝对不能变成别人的工艺!”
经过投票,虽然也有少数人表示疑虑,但最终白木由贵的办法还是通过了。
第二天,傀国所有媒体争相发表新闻:我国近期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遗产委员会提出申遗,申遗项目:脱胎七宝烧。
一浪起,原本风云暗涌的海面,终于掀起了滔天巨浪。
第603章 既生瑜,何生亮
傀国官方也出了通稿,不仅展出现存的几件极为华美的脱胎七宝烧,说将这项工艺申遗的原因是为了让全世界的人共同欣赏云云。
用各种华丽词藻堆砌的文字,让人看得头痛不已。
大道理说了一通,整篇文章其实全是水。
华夏某品评师直言:“不知所云!”
傀国各类媒体争相报导,各种七宝烧都展示出来,甚至还有民间收藏家也忍不住秀出了自家的藏品。
一时整个傀国境内,各种工艺照片如百花齐放,看得人眼花瞭乱。
此时的泰霄厂里,不少人心也乱了。
“这怎么办,闻阳洪怎么也找不到人。”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眼下傀国闹的这个事,只怕真是闻阳洪泄露了消息。”
“我就说这小子品行不正,不是可造之材!”
“……”
虽然议论纷纷,但是倒也没有人埋怨闻阳洪的师傅。
他师傅是厂里的一个老匠师,厂里人叫他老孟,德艺双馨。
本来前年已经退休了,但是厂里比他资历深的没他身体好,身体好的没他技艺高,加上新苗子也没有带出来,没人能接手他的工作。
经厂里开会研究决定,想请他回来再帮忙指导一下。
但是老孟脾气倔,加上这些年也实在是太累了,直念着想带孙子,厂里领导亲自请了他几次,他都不肯回。
最后是老厂长拿了几件厂里新做出来的景泰蓝过去,他一看那做得乱糟糟的景泰蓝心都在滴血,当天就收拾包袱随着厂长回了厂。
其他人问起原因,老厂长都是笑而不语。
为什么?
因为老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他爱了景泰蓝一辈子,他大半生都砸这里头了,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人糟蹋它。
这样的一位老匠师,搁外头,那已经可以说是大师级别。
可他却从来不摆什么谱,袖子一挽,又回了老阵营。
老孟的脾气直,一是一,二是二,但凡他认为不行的,天王老子来了那也还是不行。
所以其他人的徒弟,那都是教一教,好苗子往好了教,差一点的自行领悟。
反正课是一样的教,跟不跟得上是他们自己的事,大不了学不出来的就一直放普通岗位就是了。
但是老孟不一样,他带徒弟,从来都是往精了带。
一个工序没过关?继续做!一直做到你过关了为止。
厂里人都知道他脾气,刚开始还会劝劝,说他这样容易得罪人,但是后来就懂了。
——但凡是老孟带出来的徒弟,只要一出师,那就是厂里的骨干精英,无一例外!
从点蓝到镀金,每个工序,只要是老孟的徒弟,工资全都是拿的最高的。
以前质疑过的,后来都默默闭上了嘴。
以前对老孟的不近人情,有所怨怼的小学徒,也都开始感激老孟对他们的严厉。
偏偏他还挺挑人,没一定的资质他不收,所以当初闻阳洪一进厂就被老孟收了,不少人还偷偷眼红过。
但谁知道,会出这种事呢!?
有知情人更是私底下叹过:“这闻阳洪,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老孟已经这个年纪了,不出意料的话,这闻阳洪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关门弟子了……
对于这些议论,老孟都当作没听到。
他坐在车间前的花坛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中午饭都没吃,就这么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家也都知道他脾气,没人敢上去劝,最后还是车间主任打了个电话给老厂长。
怕他想不开,老厂长闻讯立即赶了过来。
“老孟啊……”
两人打了半辈子交道,一听这开头,老孟就知道他要说啥。
他抬抬眼皮,瞅了他一眼:“坐。”
老厂长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搁这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