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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轩辕墨眸色幽暗冷冽,宛若来自九幽地狱,“传令下去,盈国公洛云中,降!”
站在高高的墙头,洛云中看见宫门内外丢盔弃甲的军士,果然是大势已去,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然自古功高震主者,哪个落得好下场?他如今是谋逆,必死无疑。若然没有今日的谋逆,也早晚逃脱不了君要臣死的宿命。
这天下,还是轩辕家的。
离歌与慕风华立于马上,风阴深谙朝堂之事,则引着宁家军覆灭了所有洛云中的党羽。但凡洛云中的亲信,无一幸免,悉数做了风阴的剑下亡魂。
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彻底。
既然要杀,就要杀得干干净净。
轩辕墨是断不会容忍放虎归山,斩草必定除根。此刻心慈手软,来日就会后患无穷。是而连国公府上下,悉数牵连,累及数千之众,不论老弱妇孺全部处以斩刑。
外头想起震耳欲聋的万岁之音,叶贞站在冷宫门口,望着外头与战场无异的屠戮画面,心头微凉。那种刺鼻的咸腥味铺天盖地而来,让人腹内翻滚,几欲作呕。满目嫣红,满地的死尸,滚落在地的头颅,处处惊心,刻刻寒心。
一切都落幕了,他赢了,可是……她呢?
叶贞抱紧了手中的琵琶,一步一顿走在触目惊心的宫闱。身后叶年与俞太妃紧紧跟着,却彼此相对无言。
这一场厮杀,谋划了八年之久,筹备了多年的人力物力财力,终于全部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只是这风雨飘摇的江山,如何还能经得起再一次鲜血的洗礼。叶贞总算认识到宫闱的残酷,若没有轩辕墨的步步谋划,也许今日躺在这里的会是她,是这宫闱里的所有人。
如今这座人间炼狱终于恢复了原有的死寂,却再也回不去原来的模样。
远远的,看抬头看着那个峻冷的身影,明黄色的龙袍在风雪中翻飞。底下那欢呼的喧嚣,是她一手促成。若然她执意不肯拉开玉笔,他会怎样?这宫闱会怎样?低眉间,她忽然冷笑,他既然肯给,自然早已算计在心。
他料定她舍不得万里河山,舍不得满宫屠戮,利用她最后的眷恋和怜悯,他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的人,将一切都牢牢固定在自己的手心里。包括她!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293。覆巢之下无完卵
叶贞回了承欢宫,一言不发的坐在自己的寝殿内,等着最后的消息。
叶年与俞太妃面面相觑,只能守在外头,生怕叶贞有个好歹。
金殿那头,成王败寇,胜负分明。
沉重的铁锁拖在地上,与地面摩擦发出清晰的声响,那是繁华的消亡,死亡的冥音。发髻凌乱,一身血迹斑驳的囚衣。眼前的洛云中再不复彼时的威风凛凛,剩下的只是岁月残留的沧桑与绝望。
手镣脚铐,重镣加身。
一朝兵败如山倒,一朝重臣成逆贼。
这样的落差,怕是寻常人都难以承受,何况是年过半百的洛云中。遥想当时,何等风光无限,盈国公府满门殊荣,嫡女为贵妃,独子成世子,而他手握重兵。朝堂之上跺跺脚,便能让整个大彦皇朝抖三抖。
现如今,丧家之犬,败军之勇,真是可悲可叹。
身后,跟着同样重镣加身的洛英。彼时的世子爷,何等风光,让多少女人趋之若鹜。举手投足间的意气风发,迷了多少少女的心肠。便是这般囚衣加身,依旧不改俊朗容颜。左不过现如今的洛英,反倒多了几分沉淀。
家破人亡,他能怨谁?
自己的父亲举兵谋反,他还能怎样?被蒙在鼓里,等着外头响起了惨烈的厮杀声,等着风阴亲自带人擒了他,他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姐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谋反?谋朝篡位?
痛苦的闭上眸子,半生尽被浮名累,一朝卸下复怡然。
多少人为这荣耀挣扎半生,可是到底得到了什么?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最后落一个九族皆灭的下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洛云中终于跪在了金殿上。
轩辕墨面色从容,看一眼伫立缓缓下跪的洛英,诚然是有些可惜的,左不过他素来的手段皆是不留余地,所以……
长长吐出一口气,轩辕墨清浅道,“洛英,你有何话说?”
洛英低眉苦笑,“皇上还是皇上,臣却已经是阶下囚,还有何话说。只是这一场厮杀,到底孰对孰错只有史书工笔,留与后人评说。皇上赢了,但看这满目的仓夷,臣却觉得我们都输了。”
“臣未想过要做什么人上人,原也是个纨绔之人,想着浪荡一生也就罢了。如今倒好,一下子什么都没了,心里反倒轻松了不少。这江山,臣从未觊觎过半分,左不过现下说什么都无用。皇上该杀就杀,该斩就斩,臣无半点异议。”
顿了顿,洛英道,“左不过世子妃夏侯舞却是无辜的,也不怕皇上笑话,臣自从成亲,却还没碰过她。”想起这两日她的纠缠,不免有些忍俊不禁,那丫头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扑他,扯光了衣服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与他大眼瞪小眼干等着天亮。
轩辕墨低低笑了两声,已然是阶下囚,这浪荡公子还是不改旧颜色,心头想的却不是自家的荣辱生死,反倒是女人。
国公府,也就洛英,还算个人吧!
“那你言下之意,是想求朕饶了她?”轩辕墨不动声色。
洛英点了点头,“到底她是夏侯家的人,如今虽然嫁给我,然世有完璧归赵之说。臣不曾动过她,自然可以遣其归去,与我洛家无半分干系。”
“那也要问问她肯不肯。夏侯家于朕有功,朕自然不会因国公府而牵连,只是你这一厢情愿,怕世子妃不肯。”轩辕墨抿一口茶,漫不经心的开口。
闻言,洛英微微一怔,诚然那丫头是个死心眼的,断然是不肯的。
心下犹豫了几分,却听得轩辕墨轻叹一声,“顾好你自己吧,夏侯府的事情朕自有主张。”语罢,冲着洛云中道,“洛云中,朕已让风阴接受你所有的部下与军队,但凡弃械投降者免死,殊死抵抗者当即格杀。现下你的心腹与党羽皆以剪除,将死之前,你可还有话说?”
洛云中苦涩的扯动唇角,“皇上日理万机,深谋远虑,乃臣之所不能及。臣无话可说,只求速死。”
现下就算跪求皇帝为洛英求情也是不可能的,轩辕墨既然筹谋了这么久,压根就没想过要放过国公府。按照轩辕墨的手法,国公府既然要灭,就得灭得干净,所谓干净便是不留活口,便是鸡犬不留。
放过洛英,岂非养虎为患?
轩辕墨拂袖,也不说什么,只听得身边的太监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盈国公洛云中位列三公之首,尊享荣耀君前。不思知恩报国,不事卑恭拥君。企图谋夺天下,实属大逆不道,其罪难书,其行难恕。朕甚是心痛,然国法不可废,即日起褫夺盈国公府一切恩典,洛氏一族九族以内皆以枭首之刑。钦此!”
洛云中痛苦的闭上了眸子,而后痛楚的扭头看一眼洛英年轻的面庞,“爹害了你。”
洛英反倒笑了,“英儿早年还想着,有朝一日与爹共赴战场杀敌,到底还是不可能了。如今也好,与爹共赴刑场,倒也不枉父子一场。”
眸中噙泪,洛云中的表情格外复杂,似痛楚似眷恋,似懊悔似不舍。五味陈杂,只是再不复早前的凌厉之光。
谋逆之名昭天下,盈国公府半世荣耀,终于彻底的结束。就如同鲁国公府,繁华过后只剩下世人的一声轻叹。
天子是日月,臣子为星辰,若星辰要与日月争辉,无疑是自取灭亡。须知伴君如伴虎,为臣者,若然将自己的权势凌驾于皇权之上,便是离死期不远。古往今来,如此例子比比皆是,只是一个个臣子若然得了势,便会得意忘形。
轩辕墨纵容洛云中的得意忘形,久而久之便让洛云中放松了警惕。
彼时十岁的孩子,早晚是要长大的,只是洛云中一贯刚愎自用,便忘了轩辕墨日益沉淀的城府。这稍稍疏忽,便成了今日的九族皆灭。
栖凤宫的梁柱下头挂着素色的白绫,洛丹青已经悬上了脖颈。只听得脚下的凳子砰然踢翻,门外头的太监与宫女立时沉下了眉睫。鸩酒、白绫、匕首三选其一,下场都是一样的。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294。真的不救?
所有有关盈国公府的一切都被拂去,就好似灰尘,终于尘埃落地,不复当年荣宠。'**'
天牢内,夏侯舞用指尖戳了戳明晃晃的铜锁,外头明灭不定的烛光,晃得她眼皮直跳。隔壁牢里关着夏侯渊,风阴来拿人的时候,夏侯渊还坐在那里死死盯着洛英。
彼时听得风阴低低喊了一声师傅,就被夏侯渊一记白眼给瞪回去。
“死老头,你看你收的什么破徒弟,一个拾掇完了我,一个就让你下大狱。你说你祖上缺了什么德,这辈子被人往死里坑。别人有个好爹,吃香喝辣,我特么只有一个坑爹。你丫的坑谁不好啊,非得坑我。我欠你还是该你的,我是……”
夏侯舞趴在牢门口栅栏出,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叫什么叫什么?干嚎有用吗?”那头传来夏侯渊不悦的回声,“你特么才坑爹,我……不对,我不是你坑爹,是你公公刨的坑,怨我干嘛?若不是我守着你那个小子,你以为他还能活着吗?走出国公府,他就是个横尸街头的命。”
一提起洛英,夏侯舞就开始蹦跶了,“夏侯渊,你有本事给我过来,你要是敢过来,我非饶不了你!敢情你什么都知道,就打量着蒙我!你跟大师兄小师兄给我下套,一个个都是……”
砰的一记脆音,夏侯渊看了看掌心的铜锁,锁心整个被他用掌力抽出,瞬时作废。无奈的耸了耸肩,顾自打开门出去,终于走到了夏侯舞跟前,“我现下过来了,你怎么个饶不的我啊?嗯哼?死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我是你爹!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给我开门。”夏侯舞撇撇嘴,“我就知道,不骂你就不会过来。爹,你会救洛英的对吧?”
“救那小子干嘛?他老爹是乱臣贼子,那小子又没放你在心上。不救不救。”夏侯渊随意一扯,那锁门的铁链便如同豆腐般被随手扯断,砰然落在地上,“赶紧走,这地方晦气太重。等出去了,爹给你找门好亲事。你那两个师兄都还没娶亲,不如你就凑合一下,勉为其难的嫁给他们得了。”
夏侯舞走出大牢的门,用眼神活活剐了夏侯渊一眼,“我跟洛英成了亲,那就是你女婿。你真的不救?”
“不救。”夏侯渊赌气般背过身去,打量着四周没个守卫,便扯了夏侯舞往外走。
方才是风阴送他们进来的,离开时见着风阴与那些人交代了几声,大抵有些名堂在内。那夏侯舞听得老爹这般不近人情,一把就甩了他的手,“爹,我跟你说真的,不是开玩笑。”
夏侯渊面色一顿,“我也说真的,比珍珠还真。”
这一听,夏侯舞急的直跳脚,“爹,那是你女婿。”
“没睡过就不算。”夏侯渊一本认真。
“睡过了!”夏侯舞瞪大眼睛,咬牙切齿。
夏侯渊一把撩起她的袖子,“这是什么?”
“守宫砂。”夏侯舞眨了眨眼睛,自然明白夏侯渊什么意思,当下哼哼了两声,“我把他摸遍了,就算睡过了。这东西以后……以后会没的。”
“找死的丫头。”夏侯渊骂骂咧咧,“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罪?死罪!灭九族的!若不是我守着你们,你以为皇帝会拿你们怎样?那洛英,如果不是我盯着他,只要出了国公府的大门,勤王大军一准就撕巴了他。你别不知好歹,赶紧走。”
夏侯舞咬着牙,“那你把东西给我。”
“不给!”夏侯渊一口回绝。
“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是什么东西?拒绝得那么快!”夏侯舞哼哼。
夏侯渊是谁,自己的女儿撅一撅嘴,他就知道要放什么屁。当下拂袖而去,“那丹书铁劵怎么能随便拿出来,那可是先帝……”
身后扑通一声,夏侯渊心惊,慢慢悠悠的转身,冷眼看着跪在身后的夏侯舞。
“爹,我不是开玩笑的。”夏侯舞的脸上一扫方才的愠怒,而是一种淡淡的忧伤,一种清浅的低迷之色,“我是认真的。我喜欢洛英,是真的喜欢。从我第一眼看见他,我就觉得我想睡了他。我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
“死丫头,你也不害臊?”夏侯渊吞了吞口水,鲜少能看见夏侯舞这般认真执着的模样。她一贯胡闹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