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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庶杀-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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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都是同样的关慰,白日里的风阴极尽温柔,夜间的风阴却霸道而冷漠,仿佛他只做他自己的,不管她是否愿意承受。

    许是被他的举动震住,叶贞不觉脱口而出,“谢谢!”

    只换来他越发冷冽的眸光,“不必!”

    叶贞愣了愣,半晌没能回过神。却是那冰凉的声音,让她陡然一个激灵,才想起眼前的男子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断不可轻信,亦不能轻易靠近。

    思及此处,待其上好药,叶贞便退开几步,躬身行礼,“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风阴惯来侍奉皇帝左右,想必也知道叶杏那个锦盒之事。既然锦盒是他送来的,其中保不齐也有皇帝的意思。现下事态未明,叶贞不敢轻易下结论,自然也不敢轻易提及那个锦盒。

    抬头看一眼顶上的合欢,风阴侧过身子盯着她的脸,月光下,她看不见面具下的表情,却能看见那双冰冷如刃的双眸,一刀刀剜着自己的皮肉,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不由的,袖中的手交叉握住,指尖极度不安的拂过腕上的红丝线,仿佛只有想着记忆中的那张脸,才能找到稍许心安的理由。

    “世上有人自诩聪明,却不知往往自作聪明。”他仿若说着佛偈,有种不可言喻的虚空与飘渺,“作茧自缚对你没好处。”

    “奴婢不知大人的意思,还望明示。”叶贞眸色微敛。

    风阴走到她的跟前,一如前一次那般,修长而素白的手掠过她的眉眼,冰凉的感觉如同来自地狱的冰冷鬼手,正在缓缓破开她的皮肉,欲一尝她血肉的滋味。不由的颤了颤,她不敢动弹,只是攥紧了衣袖,随时准备着最后的抵抗。

    谁知他只睨一眼她绷紧的胳膊,攥紧的拳头,却仍旧自做自的,将她鬓间的散发拨弄至耳后。便是这样的举动,让叶贞整颗心都高高悬起,如同置于水深火热中不知该如何举措。

    “我不管你在后宫如何,切记勿与皇上抖机灵,我不想自己的剑染上你的血。明白吗?”他说得很轻很柔,语气极度平缓。但听在叶贞的耳朵里却格外刺耳,羽睫止不住轻轻煽动,不知该如何应付。

    深吸一口气,叶贞眸色微转,“怕是大人抬举奴婢,奴婢委实没有这样的本事,还望大人明察。”

    蓦地,肩头陡然生疼,如利爪挠心。

    肩胛处如同被铁锁勾勒,叶贞骤然瞪大眼眸,脊背处传来骨头与硬物碰撞的声响。剧烈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处于晃神的状态,再回神,却看见银色的面具在自己的视线里寸寸冰凉。

    他的手如同鹰爪般扣住她的左右双肩,将她抵在合欢树干上,因为巨大的撞击力度,让树干稍稍移动,竟落下稍许合欢花来。

    月色之中,她看见白粉交加的花朵在他的视线里掠过,绽放着妖异而诡谲的颜色。

    娇眉凝成霜,贝齿紧咬下唇,不肯发出一丝一毫的呻吟。

    浑身骨头宛若被撞散,疼痛刻骨,额头冷汗涔涔而下,瞬时浸湿了衣衫。叶贞全身的力量来自双肩的掣肘,否则她绝对相信,自己定会倒伏在地。

    他用实际行动表示对她的惩罚?

    “大人若是、若是不信,奴婢也没有办法。”她无力的靠在树干上,任凭他粗鲁的惩罚。

    那一刻,风阴盯着她惨白的容颜看了很久,连带着周旁的温度急剧骤冷,心血皆可凝结成冰。眼底的光散了一下,风阴毫无预兆的松开她,犹如方才毫无预兆的发难。

    叶贞脚下一软,登时跌跪在地,周身疼痛,浑身微颤。

    风阴站在原地良久,背对着她,原本邪冷的肃杀之气渐渐转为一种无法捉摸的幽冷。淡淡的,竟让人又有几分入迷的茫然。

    撑着几近散架的身子,叶贞晃晃悠悠的起身,脊背处疼痛难忍。她只能捂着自己的肩头,勉力行礼,“奴婢……告退!”

    谁知刚迈开步子,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作势一拽竟与他撞个满怀。还不待叶贞回过神,他已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开。

    “大人我……”

    “别说话!”他强制性的命令口吻,带着无可置喙的冰冷。

    叶贞的心颤了颤,竟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愣的抬头看着他许久。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绽放着诡异的银白,混合着沿途水面荡起的波光嶙峋,恰似锋利的刀刃,泛着迫人寒光。

    他走得很稳,呼吸也很稳,却不曾低头看她一眼。

    宫道幽冷黑暗,昏黄的宫灯被风吹得四处摇晃,他抱着她从御花园一路走回华清宫。说也奇怪,各宫门口寻日也能见到守卫,今儿个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更有甚至,四周寂静得出奇,连带着鸟鸣虫语都消失无踪。

    这样诡异的气氛,让叶贞不觉倒吸一口冷气,不由的攥紧了他的衣角,视线不断的环顾。除了风阴的脚步声,整个世界徒剩下彼此的心跳。

    “奴婢可以自己走!”叶贞只觉得愈靠近他,越身心俱冷。

    蓦地,风阴顿住脚步,终于低眉看她,目光烁烁如寒光迸裂,“别让我说第二次!”

    不管不顾,冰冷无情,及至华清宫门前,叶贞才有勇气从他的怀中跳下来。忍着身子的疼痛,叶贞随即行礼,“多谢大人!”

    他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才扯出一个字,“好!”

 68。永不相问

    “皇上不喜白玉,以后莫要自作聪明。

    ”他背过身子,单手摁住剑柄,声音清幽而冰凉,却不似方才的冷冽。

    “皇上?”叶贞心头一颤,不觉抿紧了唇。有那么一刻,她想知晓,那个锦盒是不是皇上的意思?如果是,为何皇上不杀了她,还允准她活命?是另有所谋还是别有居心?不由捏紧手心,脊背微凉。

    风阴直起身子,微抬下颚,银色的面具烁烁其华。风过衣角,墨发白裳,一身阴冷无与伦比,宛若夜间赫然绽放的诡谲彼岸花,有着迫人心神的冷魅邪肆。

    没有转身,风阴缓步走在宫灯摇晃的宫道里,仿若方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依旧是他,一个人独自走在,任凭风过衣角,也撩不动内心的波澜。

    叶贞定定的望着风阴离去的背影,有着片刻的失神。

    她不明白,何以他亦正亦邪而又揪着自己不放?何以他神出鬼没,日夜之间判若两人?何以他话有玄机,却又不肯说明白?

    风阴……到底意欲为何?

    他好似知晓一切,却又不肯打破她原有的计划,分明有意为之,又装作若无其事。叶贞忽然不明白,理不出头绪,这般的若即若离,到底要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

    转身,叶贞头也不回的进了华清宫。

    外头的宫灯明灭不定,如同杳渺无踪的前程,未卜的唯宿命尔尔。

    推开房门,里头的烛火依旧跳跃着,却不见月儿的身影。叶贞微微一怔,这么晚了月儿去了何处?是出恭?一摸被褥,冰凉的感觉让叶贞的眉头骤然挑起,锐利如鹰隼的眸子霎时迸射迫人寒光!

    月儿她?难道跟踪自己?

    否则何以不见人影?床榻上根本没有安寝的痕迹,想来打她出门,月儿紧跟着也走了。如此巧合,不得不让叶贞的心高高揪起。

    想不到一心相付,终归还是……

    不对!不对!似乎哪里不对劲!

    据闻风阴武功极高,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何况月儿。若是月儿当真跟踪自己,自己浑然不觉倒也情有可原,何以风阴也无动于衷?是刻意为之?还是月儿与风阴、乃至皇上当真有什么关系?

    然这般想着又是漏洞百出,若真是有人刻意安排,何至于月儿入宫便挨了打,险些送命?那确实不似装的,诚然是真的。

    那么……

    叶贞忽然觉得,月儿此人并非想象的简单。

    但……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凭月儿夜不归宿便认定她有恙,着实也缺乏证据。

    冷冷的坐定,叶贞不知该如何做想,如今只想着等月儿归来再做打算。

    这样想着,便伏在案上睡着,及至天快亮的时候,叶贞才听见房内有细碎的脚步声。一抬头,却见肩头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衣,迎上月儿略带愧疚的双眸。

    “月儿?”叶贞微怔,随即起身。

    月儿的眼神缩了缩,似乎不敢正眼直视叶贞,陪笑着收拾了床褥,“时辰尚早,姐姐还是在床榻上歇一歇。”顿了顿又道,“想必姐姐也累了,月儿给你做碗粥,垫垫肚子也算……”

    “月儿!”叶贞眸色微转,却是扣住月儿正在翻被的手,“别忙了,我不累。”

    “姐姐,其实我……”月儿咬紧下唇,几次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不知该从何说起,“我今夜其实是、是……”

    叶贞定定的看着她微红的面颊良久,眼底的光显然有些异样。握住月儿微凉的手,轻轻置于自己的掌心,“若是觉得不便,那就不用说。”

    月儿的眼眶红了一下,眼底的光寸寸成灰,“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我……”

    她咬着唇迟疑了许久,依然没能说出口。

    眉心微微跳动,叶贞凝眸,略带不敢置信的打量着月儿,手心缩了缩放开月儿的手,却是分外温柔的低语,“莫怕,没事的。还记得我说过吗,你我永不相问。无论你想做什么,只要问心无愧,我都不会拦你!若你觉得需要我这个姐姐相助,只管说一声。明白吗?”

    闻言,月儿垂眉低头,狠狠点了点头。

    指尖掠过月儿的眉心,撩开她散落的鬓发,叶贞清幽道,“睡吧,天色尚早。”

    语罢,便径自走出去。

    “姐姐你去哪?”月儿心下一惊,急忙跑到门口。

    叶贞站在外头,望着天际即将出现的鱼肚白。天色蒙蒙亮,她的身影消瘦而单薄,却在晨曦中嫣然回眸,“时辰不早了,我自然是去为尹妃娘娘准备早膳。”

    月儿愣了半晌,她竟然……什么都不问?

    愣愣的望着叶贞离去的背影,月儿捂了捂心口,面色泛着异样的潮红。喘息了良久坐在床沿,神情倦怠而无力。

    殊不知叶贞转身那一刻,眸中月华尽敛,寸寸如霜冰凉。

    攥紧了衣袖,叶贞脚步沉重,面色更是凝然,及至回廊尽处却是一声轻叹,叹尽人间悲欢世态炎凉。

    站在明亮处,叶贞看着天际撕开的口子,微凉的鱼肚白逐渐升起,却晕不开眼角眉梢的愁冷。浑身酸疼,却比不得心头清冷凄寒。许是将来见着多了,便也会逐渐淡漠吧!至少如今,她已然无法释怀。

    轻叹一声,叶贞转身消失在回廊拐角处。

    无论世间多少悲欢离合,无论将来是福是祸,如今她还活着,永无更改的是宿命。在她还未能看见国公府绚丽的鲜血之色,她没有资格软弱,也不能软弱。寂冷深宫,软弱换来的不是怜悯和同情,而是死亡。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距离死亡仅有一线之隔。

    可是……

    小厨房内,厨娘们已经忙碌开来,叶贞抬步走进去。里头的厨娘恭谨的唤她一声姑姑,无论老少,只论尊卑。并非所有的高处都是不胜寒的,在这里,唯有站在高处,才不至于任人践踏!这就是宫闱!

    熬了一碗桂圆粥,而后做了一碗精致的莲叶合欢粥。

    叶贞瞧一眼桂圆粥,冲着身旁的宫娥道,“把这个给月儿送去,便说是我做的,让她定要吃完。”

    宫娥眼中露着些许欣羡,微微行礼,便小心端着桂圆粥走出去。

    长长吐出一口气,叶贞捏紧了手心,须臾才抬头敛了眉色,顾自端着莲叶合欢粥走出去。这个时辰,尹妃正好起来,她自然要鞍前马后的好生侍奉。

 69。贵人赵氏蓝衣

    今日的尹妃气色不错,大抵今日是新晋妃嫔侍寝的结束,为她带来了新的希望。本书百度搜索抓几書屋端坐梳妆镜前,尹妃看着叶贞的一双巧手,为其挽起精致的发髻。只一枚赤金琉璃簪子配着,长长的金丝串米珠流苏逶迤垂下肩头。

    用了早膳,尹妃因为心情好,故而由叶贞搀着,款步朝着御花园行去。

    柳枝曼曼随风舞,远远瞧着假山下头的亭子里,坐着顾自品茗的宁妃。晨曦薄雾,宁妃清姿优雅,眉目间不染尘埃,衬着一身素色的浅粉色,淡淡如同清晨莲花的感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也!

    见着宁妃,尹妃的面色稍稍一紧,便慢条斯理的走过去,“宁妃姐姐好生惬意,一大早便坐在此处喝茶,可知茶凉伤身哪!”

    宁妃也不搭理,只是顾自摆弄着茶道,清澈的水声流淌在精致的茶具之间。见状,尹妃只得冷哼一声,径自坐下,倒是与宁妃对上了。

    放下手中的紫砂壶,宁妃只是睨一眼趾高气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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