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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的紫砂壶,宁妃只是睨一眼趾高气扬的尹妃,清幽缓慢的声音悠悠传出,“妹妹不也是起来早么?难不成是为了本宫晨曦踏露,说出去怕也无人相信。”
尹妃眉色微敛,宁妃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足以噎死一个人。不由的神色一僵,羽睫止不住颤了颤。
叶贞上前一步,浅浅朝着两宫妃子行礼,而后冲着尹妃温婉道,“娘娘昨儿个睡不安稳,今夕怕是错过晨露了。不若奴婢再去荷池看看,若是还能收着一些,来日皇上驾临华清宫堪与泡茶奉上,也不枉费娘娘今日的一片苦心。”
如此一说,却让尹妃成了一心事君的后宫典范。这晨曦踏露为的便是这荷叶上少许的露珠,为的就是皇帝一杯清茶,可见着实费了心思。
连带着宁妃都跟着抬头去看叶贞,小妮子心思不小,顺着她的话便解了尹妃的困窘。着实不容小觑!委实聪慧过人!
听得叶贞不动声色的为自己解围,而且还让自己博得贤良之名,尹妃眉目将的愁色浅浅舒展。长袖轻拂,“去吧!”
“是!”叶贞携了月儿行礼,“奴婢定然速去速回。”
自然,说了这话,便是要做做样子的。就算宁妃看出有恙,谅她也不会当面戳穿。
瞥一眼抽身退去的叶贞,宁妃的脸上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淡漠,却清浅道,“想不到妹妹眼光极佳,何时挑了这么个可人儿在身边?倒是叫姐姐好一番欣羡。”
尹妃干笑两声,“姐姐恩宠优渥,何时稀罕过妹妹身边之物?”
宁妃冷笑,“左不过一个丫头,妹妹却也不舍得,果然是越发小气了。”
“妹妹不曾要姐姐的东西,怎么姐姐现在却要妹妹的东西,委实不公平得紧呢!妹妹素来福薄,身边之物原就不多,却不想姐姐倒也惦记着。改日妹妹向皇上讨个人情,为姐姐也挑一个可心的人便罢!”尹妃作势低低笑着。
对视一眼,一个冷傲风华,一个淡漠素雅。
各自心肠,彼此不语。
叶贞自然明白尹妃的心性,便如同玫瑰有刺,不可轻易触碰。趁着给尹妃解围的空挡,叶贞也要做做样子,漫步在荷池边。唤了月儿去取器皿,自己则是在荷池边慢慢留意,看着现下是否还有露珠残存。
但天气越发热了,收集晨露必须早起,如今这时辰怕都已经蒸发得差不多了,残存的也该少之又少。
既然出来了,横竖是要带着一些回去的,免教尹妃在宁妃跟前失了颜面。
正探着脑袋查看满池的荷叶,谁知身后一声冷戾高喝,“放肆!”
叶贞心头一惊,急忙转身,却见一身着玫红广袖流仙裙的女子伫立跟前。貌若寒玉,眉若青黛,凤眸微挑落下冷冽清风。发髻轻挽,着东珠点翠的赤金海棠步摇,长长的绺子垂在鬓间,平添了几分娇媚与温婉。
这装束与这容颜截然不符,叶贞稍稍一怔,便忆起当日栖凤宫赐宴时出言挑衅叶蓉的女子贵人赵蓝衣。不由的眉头微蹙,俯身行礼,“奴婢参见小主。”
心道,不知这赵蓝衣意欲何为?
谁知那赵蓝衣竟有心为难,冷哼两声抬步走到叶贞跟前,却也不叫叶贞起身。
叶贞垂眉不语,只看见自己的跟前,停驻着一双金银丝交错织就的海棠花纹绣鞋,那海棠的纹路栩栩如生。晨光下,金银丝闪烁其华,教人不敢直视。
脑子里飞速转动,心头想着自己何曾得罪过她?思来想去,唯独想起自己帮着叶蓉找寻香囊来了御花园,大抵是教人看见了,故而赵蓝衣心生嫌隙,只当她与叶蓉是一路人。唯叶贞心头清明,当日不过是叶蓉为了试探自己做的苦肉计。
但遇着赵蓝衣也不能说,否则自己的身份怕是要保不住的。
思及此处,叶贞随即道,“不知小主有何吩咐?”
“哼,咱家小主到此,你为何先前不跪,可是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赵蓝衣还未开口,身旁的宫娥倒先嚷嚷开来。
闻言,赵蓝衣眸色微敛,发髻上的海棠步摇熠熠生辉,赤金花瓣轻盈碰撞,发出极为曼的声响,“连翘?”
听得赵蓝衣拖长的尾音,被唤作连翘的宫娥不由的退后一步,不再说什么。
叶贞不说话,依旧伏跪在地,静候赵蓝衣的赐教。
但闻赵蓝衣声色冷冽,“本主记得你,那日便是你与叶贵人一道赏荷,谁知你这丫头这般不仔细,连带着叶贵人一道跌入湖中。不知可有此事?”
“小主所言句句属实。”叶贞心下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哪日与叶蓉在一起惹的祸端。
但既然赵蓝衣将自己与叶蓉摆在一处,只怕便没这么容易听自己辩解。多说无益,叶贞复道,“不知小主还有何吩咐?”
赵蓝衣冷哼两声,“这么急着要走,莫非做了什么亏心事?”
叶贞的心当下咯噔一声,看样子今日,赵蓝衣断断不会轻纵自己。思及此处,叶贞敛了面上所有神色,“小主蕙质兰心,自然不会与奴婢开这样的玩笑。奴婢惶恐,不敢有亏。”
“好一张尖牙利嘴!”赵蓝衣干笑两声。
只这笑声,却让叶贞的心砰然如坠冰窖,彻骨寒凉。
70。离歌
叶贞不紧不慢的扳直身子,平静的脸上没有半分波澜,“奴婢多谢小主赞誉。'**' 只是奴婢奉了尹妃娘娘的命,出来收集露珠,若然耽搁了,只怕小主……”
“哼,你拿尹妃娘娘压本主?”赵蓝衣目光烁烁。
便是无需抬头,叶贞也知道自己的顶上,赵蓝衣听闻尹妃时,面色泛青的表情。尹妃,到底是四妃之一。赵蓝衣不过是个贵人,如今虽说依附了贵妃,但终归还是不得力的。要动尹妃身边的人,怕她还没有资格。
“奴婢并未此意,左不过据实相报罢了。小主若是不爱听,便只当未曾听见。若然有任何惩处,奴婢甘愿领受。”叶贞不卑不亢。
赵蓝衣冷笑两声,“既然如此,起来吧!”
叶贞眸色微转,恭谨起身,只是半躬着身躯呈现温和顺从之态,绝不叫赵蓝衣逮丝毫纰漏。然便是她万般小心,鸡蛋里终归还是有骨头。
但听得连翘一声冷喝,“放肆,小主叫你起身,你却只行常礼而不是大礼,便是这般无状冲突了小主,可知该当何罪?”
“哦,是吗,是冲突吗?怎么奴婢瞧着是你这丫头无状,对着华清宫的教习嬷嬷也敢颐指气使,便是你们家小主尚且未说话,你这贱婢倒开始当家做主了!”一声清凌凌的话语从假山后头绕过来,人未至声先至。
众人心惊,连带着叶贞都颇为诧异,是谁敢这么大胆。赵蓝衣再不济也是贵人,寻常宫女岂能与之如此话语。
身着浅绿色宫服的女子盈盈而至,目光烁烁,及至人脸如同锐利的刀子,仿佛随时可以割开皮肉。脚下轻盈,行动处雷厉风行如同凌燕飞驰。
眨眼间,她已行至三人跟前。身材颀长,五官端正。微白的眉骨上上方,一道剑眉冷冽如刃,浓郁正得好处。
锐眸扫过三人,却教人心头一怔,大有寒冬之感。
盈盈施礼,她行的便是常礼,“奴婢参见小主。”
“你是何人,竟然在后头偷听我们说话?”连翘厉声指责。
眸色微敛,那女子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剑眉微挑绽放着邪魅阴冷的光泽,“何为偷听,我便从未想过要躲,何来偷听一说?你可听仔细了,我是堂堂正正的听,听得一清二楚!”
“放肆!这是咱家赵贵人,你岂敢……”
还不待连翘说完,绿衣宫女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摔在连翘脸上,别说赵蓝衣,便是叶贞都半晌没能回过神,到底怎么回事?那女子出手格外快,丝毫不给任何反应的机会。依稀好似……
“住手!”赵蓝衣骤然出声,那连翘一下子被打蒙了,扑通跪在赵蓝衣跟前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
赵蓝衣气不打一处来,登时发作,“你敢在本主面前如此放肆,简直要翻了天去!你当本主是何人,竟敢如此狂妄!”
绿衣宫女不紧不慢的躬身行礼,“小主容禀。今儿个这贱婢一口一个咱家,殊不知这宫中尊卑有别。如此轻慢小主的身份,着实该打。奴婢不敢替小主教训一番,免得来日在各位娘娘面前失了小主的颜面,倒是得不偿失。”
“何况小主可曾想过,华清宫的姑姑若是在此受辱,想必尹妃娘娘也是不肯的。左不过一个奴才,卑贱如此,何劳小主动怒?小主乃贵人之身,就算不顾着自己的颜面,也该顾及满门荣耀。若是为了奴才们之间的小事失了小主的风度,这后宫的贤德之名怕是要付诸东流的。”
说完,绿衣宫女又福了福身子,却生生让赵蓝衣哑口无言。
叶贞抬眸,细细瞧着她,容貌虽不是一等一的出挑,却因为两道剑眉与这冷厉的性子,愈发英气逼人。叶贞心中忖着,这女子竟与这宫中的女子截然不同,身上倒有几分江湖的习气。
尤其这声音……
不由的唇角微微上扬,叶贞不动声色,清浅道,“小主若然没有什么吩咐,奴婢告退!”
“哼,你们当本主是可以任人践踏的吗?”赵蓝衣显然已经被气着,整个人微颤着,愠色染尽眉梢,“就算你们说得在理,可是本主乃贵人位份,你们又能奈如何?”
绿衣宫女却不以为意,只是定定看着赵蓝衣怒不可遏的面庞。
叶贞眸色微转,“时辰不早了,尹妃娘娘想来等着焦灼,若是小主觉得奴婢不敬,理应受罚惩处,便带奴婢前去亭子里。想来尹妃娘娘定会为小主做主!到那时,奴婢甘愿受罚。”
收到叶贞这一番冷嘲热讽般的话语,赵蓝衣的面色乍青乍白,难看到极处。既然赵蓝衣有心刁难,也认定自己拿尹妃相压,她便顺了赵蓝衣的心意,委实拿了尹妃作威胁。
她便要赵蓝衣骑虎难下,如今拿她惩处不得,送她去见尹妃也不是。
叶贞虽不欲与人交恶,但既然对方得寸进尺,她便是道高千尺魔高千丈。你与我嫌隙,休怪我与你不对付!
此刻若是有镜子,想必赵蓝衣能看见自己扭曲的五官,以及七窍生烟的模样。
“你们!”赵蓝衣冷然,愤怒的眸子几欲吃人。
那绿衣宫女也是不卑不亢,反倒有几分冷蔑的朝着赵蓝衣行个礼,“小主若然对奴婢心有不满,不如去找奴婢的主子。这奴婢的主子嘛……小主也是识得的,此刻正与尹妃娘娘同席喝茶。小主若然不信,大可自己去看看!”
闻言,叶贞稍稍一怔。
难道她是……宁妃宫里的人?
不由凝眉,叶贞心下犯疑。宁妃虽说是个妃位,但是素来与世无争般的在后宫度日,何来卷着这么个泼辣的宫人?退一步讲,宁妃的心性,怕也容不得这般凌厉的女子,何以现在……将这女子的姿态,仿若一种空若无物,又好似根本不将宫规礼仪放置心中。
她这般容色,显然有一种主子的派头。
“离歌!”一声冷冷的低唤,伴随着细碎而整齐的脚步声款款而至。
叶贞心头一惊,这声音……
赫然抬头,却见宁妃端庄款至,长袖轻拂,看着绿衣宫女幽幽启唇,“离歌,你过来!”
71。宁妃的厉害
叶贞微微一怔,却见那绿衣宫女轻声浅步行至宁妃身前,躬身行礼,低低而恭谨的唤了一声,“娘娘。”
身后,站着不动声色的尹妃。
见状,叶贞随即上前与尹妃行礼,而后十分顺从的站在尹妃身侧。如此一来,叶贞便不需看也可以想见赵蓝衣面上的颜色。如今怕是开尽了染料铺子,各种颜色应有尽有。
赵蓝衣显然一怔,万没料到两宫妃子都会齐齐出现,当下面皮都变了,整个人险些跌跪在地上。所幸还有几分大家子气,颤了身子忙不迭行礼,“嫔妾参见二位娘娘。”
尹妃也不做声,只瞧着宁妃耍怎样的手段。这种事情,原她是最容不得的,眼见着叶贞投来的眼神,便也只当看戏。惩处妃嫔,重不得轻不得,重了便失人心,轻了便有纵容之意,横竖都会落人口舌。
既是如此,有宁妃出头,她又何必做这出头鸟。
宁妃显然不想轻易纵了赵蓝衣,竟打量着尹妃道,“教妹妹见笑了,这丫头莽撞无礼,委实没有办法。偏偏本宫与其一见如故,打心底里喜欢,妹妹瞧着可还将就?”
尹妃笑了笑,“着实不错,小丫头年岁虽小,嘴上却是不饶人的。姐姐还需小心些,免得哪日惹下祸端,可是了不得的。”
闻言,宁妃竟扬起浅浅的笑,眼底掠过一丝精芒,口吻清淡而没有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