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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尹妃的眼里已然起了杀机。
月儿瞪大眸子,扑通跪在尹妃跟前,“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姑姑并非故意,姑姑原是一心要帮娘娘的,不曾想过要闹成这般动静。娘娘明察!”
叶贞不紧不慢的抬头看着尹妃双目圆睁的模样,唇角扯出一丝艰涩的笑,磕了头道,“皇上尚且没有赐死奴婢,娘娘现下杀了奴婢,就不怕来日皇上向您讨要吗?奴婢左不过贱婢一枚,娘娘何苦与皇上闹不愉快?”
语罢又低低道,“娘娘不过想要恩宠,想来也不愿与皇上心生嫌隙。奴婢对皇上并无非分之想,而皇上之所以纵了奴婢,到底也是念着奴婢是尹妃娘娘的人,故而这份救命之恩是娘娘给的。皇上,是真心宠爱娘娘的。”
“本宫再不听你这巧舌如簧!”尹妃大怒,原先叶贞说什么她尚且觉得有理。此刻不管叶贞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叶贞冷了眉眼,不再说话。
却听得尹妃长袖轻拂,“既然你觉得皇上宠爱本宫,那本宫倒要看看,在你和本宫之间,皇上会选谁!来人,给本宫狠狠的打!”
话音刚落,月儿狠狠几个响头磕在地上,顷刻间泪流满面,“娘娘不要!娘娘不要啊!姑姑不是有心的,姑姑对娘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样打会打死姑姑的……”
尹妃冷笑两声,“宫里不缺奴才,尤其是狗奴才!打!”
粗壮的棍子如雨般劈头盖脸而下,叶贞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便有粘稠的液体从额发间涌出,缓缓划过面颊滴落在地。触目的嫣红像极了叶蓉身上的舞衣,那般妖娆不可方物。
91。姐姐,我疼
“姐姐?”耳边是月儿的厉声尖叫,叶贞被棍子打翻在地。爪*机書屋 透过血泪模糊的视线,她看见月儿惊恐的眸子,以及飞扑而来的身子。
天旋地转的瞬间,她看见母亲微笑的容脸,那个姝颜娇媚的女子含泪望着她,低低喊着她的名字。贞儿,要活着,好好活着。
冰冷的黑暗蒙了心,浑身的血液有种逐步抽离的凄寒,她忽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很久之前,那个母亲身死的夜里,一样的黑暗看不到边际。原以为那个为她系上红线的男子,便是命中的希冀,却没有想过,希冀也是浮华,不过是埋没在奢华之内的冷漠无情。
此生,除了利用与被利用,她还剩下什么?
剩下苟延残喘?还是踩在森森白骨而上的重重杀机?
眼帘重重合上,叶贞永堕黑暗。
贞儿?
黑暗中她又听见母亲的声音,伴随着低低的抽泣。有种微凉的东西在自己的脸上蔓延,她想睁开沉重的眸子,却力不从心。掌心传来暖心的温度,那是娘的温度?
娘,是你吗?
娘,别走,贞儿舍不得你走……娘,贞儿一个人好累。贞儿没用,没能为你报仇,反而让自己……
干涩的唇,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声喊着“娘”。带血的眼角却绵延着细长的清泪,如同久旱的荒漠,终于落下久违的甘霖。
“姐姐?”那低低的呼唤像极了月儿。
“姐姐?”又一声传至耳畔。
叶贞终于睁开了眸子,外头的天依旧暗沉,唯有东方才撕扯开微亮的鱼肚白,谁成想这一夜竟如此之长。身旁没了声息,叶贞稍稍挪动身子,便有彻骨的剧痛从头至脚传遍全身。
黑暗中,她摸到了湿漉漉的东西,伴着阵阵咸腥味。
心头骤然一慌,随即咬牙顺着液体摸去,去摸到一具微凉的身子。脑子嗡的一声,是、是月儿吗?
浑身颤抖着匍匐着,叶贞觉得骨头几近碎裂,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让整张脸的肌肤都出现拉扯中的绷紧。
“月儿?是你吗?”叶贞低低的喊着。
黑暗中,她听见微弱的喘息声,还有嗫嚅般的回应,“姐姐……”
心头一怔,眼泪突然滚落。若说这世间还有一分真情,这算不算?
有一只微凉的手,在黑暗中握住了她的手。叶贞看不清月儿的容色,可是却能感觉到来自月儿的奄奄一息,以及……与自己一般的浑身是血。
“月儿?月儿你怎样?”叶贞咬着牙爬到月儿身旁,心头松了松,“还好,我们都还活着。”
月儿的身子冷得可怕,带着迫人的颤抖,“姐姐,我冷。”
叶贞瞬时泪流满面,借着外头渐渐微亮的晨光找到了月儿的具体位置,将她抱在了怀里,无力的靠在墙角,“莫怕,姐姐在。”
说这话的时候,叶贞突然泪如雨下,“你怎么那么傻?冲上来做什么?真当不要命了吗?世间竟还有你这般傻的人!”
月儿扯着嘴,笑得比哭还难看,“你说的,要做我的姐姐,亲生姐妹哪有不管你死活的道理。横竖我这命都是不长的,还不如替了你,来日死了还有你惦着我。真好!”
叶贞死死抱着月儿,泣不成声,“傻丫头,便是随口一说的话,你也能当真吗?你知不知道,我不过是利用你,只是想利用你,不让自己被人疑心身份罢了!你却也当真!你脑袋是木头吗?这么愚蠢,还傻乎乎的冲上来替我挡棍子!非要我骂你,你才肯知错吗?”
“姐姐,我不笨,真的。”月儿的声音越发微弱,头靠在叶贞的怀里,已然没有了抬头的气力,“我知道姐姐是国公府三小姐,我也知道姐姐心里有恨。姐姐不说,可是月儿都知道。月儿也有秘密不能告诉姐姐,所以月儿不敢开口问姐姐,可是我知道就算我不说,姐姐早已将我看得透透的。姐姐好聪明,真的好聪明。”
叶贞泪流满面,“别说话,等天亮了,一切都会好的。说不定皇上、皇上会来救我们,说不定、说不定……”
“姐姐说谎的时候,心跳得好快。”月儿痴痴的笑着,“我从未听过姐姐这般没有底气的说话,可是姐姐,我好疼……真的好疼,我想睡觉,就睡一会好不好?”
“月儿别睡。月儿你听我说,月儿不能睡啊,睡了就醒不来了!月儿你哪里疼,告诉姐姐,姐姐一定想办法!”叶贞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无助、恐惧、歇斯底里想要吐出心头的呐喊。
月儿眨了眨眼睛,看着窗户外头透进来的光亮,“姐姐,天亮了,所以皇上不会来的。皇上看姐姐的时候,眼睛里会放光吗?娘说,如果一个男人看女人的时候,眼里会放光,那就是喜欢的。”
叶贞哭着狠狠点头,却从未看见过他眼底的光,只见过氤氲不散的阴霾。
“那便是喜欢的。”月儿微微合上眸子。
“月儿听着,不准闭上眼睛,听见没有?”叶贞捧着她满是血污的脸,撕心裂肺的喊着,泪如雨下。
月儿无力的眨着眼睫,幽幽道,“姐姐,我想喝水。”
“好!撑着!一定要撑着!”放开月儿,叶贞爬到门口,死命的用尽全身气力敲打着门板,“来人,救命啊!尹妃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您杀了奴婢,放了月儿吧!月儿快不行了!娘娘!娘娘……”
外头没有声音,四处回荡着叶贞撕心裂肺的声音,“娘娘,奴婢求您了,月儿还小,她什么都不懂,她都是被奴婢连累的。娘娘您放了月儿,杀了奴婢,奴婢绝无怨言!娘娘……给口水喝……月儿,真的快不行了……”
“我求你们,我求你们,行行好吧……给口水喝……救救月儿吧,她还那么小,她什么都不懂啊……”
叶贞苦苦哀求着,心如千刀万剐般狠狠疼着,回头却看见月儿双眸紧闭的倒伏在草垛里,满身血污。
哭着爬回月儿的身旁,叶贞发了疯似的喊着月儿的名字,双目猩红。视线晃了晃,叶贞一口鲜血喷在地上,瞬时晕死过去。
门,骤然打开,外头刺眼的白光霎时晃了眼前的一切景物。
有个人影从外头冲进来,带着阴冷的风,迫人的眸光直勾勾落在她的脸上。
92。带她走
“风阴!”尹妃冷冽,“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虽是御前一品随侍,但这是后宫,这是本宫的华清宫,你敢如此放肆!”
风阴冷眸看着挡在门口的尹妃,只低喝道,“让开!”
尹妃怒色已极,“放肆!”
“这是皇上旨意,难道尹妃娘娘也要违抗?来人,带走。”风阴一步一顿走到尹妃跟前,素白的手轻轻一挥,便有几名太监上前将晕厥的叶贞与月儿一道带走。
尹妃怒不可遏,“既然是旨意,敢问风阴大人,圣旨可在?”
风阴冷笑两声,“那便请尹妃娘娘自己去找皇上,微臣恕不奉陪!”
“你!”尹妃勃然大怒,登时让随行的太监围住了风阴,“今日你若要从本宫手里把人带走,且要给本宫一个说法,否则……”
“否则便要治微臣一个大不敬之罪?”风阴眸光冷冽,“尹妃娘娘果然好架势。”
“要说法是吗?朕如今便可以给你个说法!”铿锵有力的声音,只一眼眉目间的无温,便有不怒自威的凌然之气。
刹那间,众人悉数下跪,高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墨冷睨跪身的尹妃,嘴角微扬,“看样子朕的爱妃诚然是许久不曾伺候过朕,故而连朕是何种脾性都已然忘却。现如今朕便站在这里,尹妃你可有话说?这一纸圣谕你若想要,朕马上就能让你看见!”
尹妃吓得面色煞白,“臣妾不敢!”
“不敢?哼,你问风阴要说法,朕现在就给你说法。叶贞此人,朕现下便带走。举宫之内谁敢再动她一根毫发,朕便要谁的脑袋!君无戏言!”轩辕墨居高临下,睨一眼瑟瑟发抖的众人,“昨儿个夜里谁动的手,谁就提着脑袋来见。”
语罢,轩辕墨甚至没有多看尹妃一眼,拂袖而去。
身后,尹妃眼前晕眩,险些晕过去。
华清宫内,昨儿个夜里行刑的奴才,悉数被摘去脑袋,丢在了乱葬岗。
后宫的消息总是传得最快,不消一刻钟,举宫皆知皇帝从华清宫接走了叶贞。彼时叶贞浑身是血,显然用了刑。皇帝因此训斥了尹妃,将行刑之人悉数处斩。并口谕六宫,谁敢再动叶贞一根毫发,便要那人提头来见。
这无疑让刚刚侍寝完毕的叶蓉面色难堪,帝君一大早离了寝殿,竟是去救一介贱婢,可想而知她这个贵人该有多么不中用,留不住皇帝的心竟连皇帝的人也留不住。
这消息无疑是重磅炸弹,也是敲在后宫妃嫔心头的一记重锤。然……比之更沉默的是慕风华,司乐监里越发死气沉沉。
影子朝着高高在上的慕风华行了礼,素日只见慕风华细细打理着他的白玉笛子,今日倒是奇怪,竟只是盯着那笛子不说话。
“少主人,属下即刻启程向主子复命,不知少主人有何交代?”影子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慕风华一脸的阴郁。
殿内没有回应,只有风掠过人皮灯笼时的低低呜咽声,像极了剥皮时的哭喊声。
良久,慕风华才抬头,目光冷冽如刃,“滚!”
影子敛了眉色,大步朝着外头走去。
慕风华在想,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开心过?好似很久不曾笑过,记不得有多少年了!一直将自己锁在冰冷的囚笼里,镜子里的容颜,连自己都会觉得陌生。
“爷。”小太监上前,“人醒了。”
指尖在白玉笛上微微跳动,慕风华点了头,“现下何处?”
小太监双手奉上精致华美的护甲,替慕风华戴上,以免伤着他修剪得极其完美的指甲,边回答道,“现下在乾元殿偏,想是伤得不轻,如今御医都来了,流了不少血。”
抬头看着他精美的人皮灯笼,慕风华面无表情,“诚然是命大的。是皇上亲自去接她出来的?”
外头的流言蜚语他也听得,却还是要问上一问。
小太监颔首,“是的。皇上为此还晓谕六宫,谁敢再动她分毫,便要提头来见。想来,皇上是动了真格的。”
“原以为是风阴,委实想不到连带着皇上都上了心。”慕风华漫不经心的说着,犹记得昨夜那一曲销魂的琵琶声,那个盈盈走出红绸的女子,一幅百花争艳诚然惊艳天下。
小太监的唇张了张,许是想起不久之气那个被割了舌头的太监,又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良久才听得慕风华起身道,“栖凤宫有何动静?”
“栖凤宫贵妃已经赶去乾元殿,不知意欲何为。”小太监躬身跟着慕风华。
闻言,慕风华低低的冷笑两声,“这宫里头果然是越发热闹了,如今连贵妃都出面,想必这叶贞诚然非池中物。左不过……可见皇帝也并非真心待她,否则何至于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