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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爷可以不信,也可以不听,但卑职委实没有欺瞒千岁爷的意思。卑职此生,只做这一件事,也只为这一件事而活。千岁爷若是杀了卑职,卑职无话可说,但卑职就算死,也不会放过国公府上下,更不会放过叶家一人。”
“你当本座会信你?”慕青冷眼看着奄奄一息的离歌,这番说辞,难道不是叶贞想救离歌的托词吗?
叶贞羽睫微扬,嘴角有些血迹,“卑职愿用行动证明。”
“好!”慕青冷然,“本座素来只看结果,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做到你今日所言,本座就给你想要的一切。”
“叶贞什么都不要,唯有一样,若然国公府覆灭,还望千岁爷给卑职一个机会。”叶贞的眸光忽然变得极为可怕,如同雪狼谷的狼,带着嗜血和覆灭的狠戾。
慕青昂头,傲然伫立,“什么?”
深吸一口气,叶贞跪在那里,容色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却用一种寒彻骨髓的声音开了口,“请千岁爷赐卑职生杀之权,卑职要亲眼看着国公府覆灭,亲手送他们上路。”
若这双手不能沾上国公府的血,她如何告慰娘亲的在天之灵?如何让惨死的月儿安息?她这双手注定要,是要染血的。
闻言,慕青忽然低眉死死盯着她从容镇定的面孔。这样的容色,这样的口吻,这样的眼睛,脑子里却泛起另一个女子的身影。心,忽然就颤了一下,拳头骤然握紧。长袖轻拂,慕青陡然转身,“本座成全你!”
叶贞重重的合上眸子,不紧不慢的抚去唇角的溢血,徐徐起身走向台阶下头奄奄一息的离歌。
172。逼离歌动手
慕风华站在上头,定定的看着她一步一顿下台阶的身影,心里好一阵寒凉。抓*机書屋 从前那个便是孤傲冰冷亦存着希望的女子,原来真的消失不见了。如今的叶贞,不喜不怒,无悲无嗔,好似冰做的女子,寻不着半点温度。
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白玉笛子,慕风华眸色黯淡,转身离开。
她再也不是那个谨小慎微的女子,如今的叶贞除了恨便是杀戮,再不愿让任何走进她的心里。却不知,她这么做,只是不想让更多自己在乎,而且在乎自己的人受到牵连。她要的是放手一搏,并非群起攻之。
所以,她将心门关闭,把所有的人都拒之门外。
要死就自己一人去死,要活……怕是活不的。
俯身蹲在离歌身前,叶贞勉力搀起她,目光微凉,容色微凉,“恭喜你,活了下来。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不过你放心,想来宁妃是愿意放你在我身边的。”
“我不会帮你,我也不会留下来。”离歌冷笑着。
叶贞低眉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雀儿,你们都退下。”
雀儿颔首,领着一干奴婢退下去,空荡荡的东辑事殿前只剩下两个秉性截然不同的女子。一个内敛隐忍,一个骄傲绝世。
“你觉得自己还有多少本事,还能杀多少人?你还想为月儿报仇吗?还是你如今只想一个人灰溜溜的离开皇宫,去做你的江湖浪子?”叶贞不愠不火的说着,眼底透着冰冷的温度。
“就算死,也好过留在这吃人的皇宫。我会带月儿走,离开这个鬼地方。”离歌怒喝着。
下一刻,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离歌的脸上。
离歌愣了愣,却又迎来一记耳光。叶贞站在她面前,容色沉冷,却是狠狠给了她两个耳光,眸色凌厉如刃,“醒了没有?”
“叶贞!”离歌怒色,奈何身负重伤根本无法动弹。
“如果还不够,我不介意多给你几个耳光醒醒你蠢钝至极的脑子。”叶贞冷冽开口。
离歌恨然,“我不会放过你!”
“好,这才是我所认识的离歌。你想杀了我吗?是因为我才连累月儿丢了胳膊,枉死荷池。你真正该杀的人,是我!”叶贞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柄匕首塞进了离歌的手里,“来呀,杀了我!离歌,如果你想为月儿报仇,你就杀了我!我就站在这里,有种你就杀了我!”
“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叶贞,我不会感激你救了我!月儿胳膊,月儿的命,我都要讨回来!”离歌叫喊着。
叶贞愤怒的嘶喊着,一把揪起她染血的衣襟,死死扣着她疼痛难忍的肩胛,“离歌你就是个孬种,你不是自诩会保护月儿吗?你的承诺呢?你的信誓旦旦都被狗吃了吗?月儿死了,为何你还不去死?你对得起你的义父义母吗?你如今却在这里寻死,你就是个废物,就是个垃圾,真正该死的人是你!”
“离歌,若你真有本事,就该站起来杀了我,杀了叶蓉杀了整个皇宫的人!我们都是刽子手,我们都是害死月儿的凶手,包括你自己!是你带了月儿,是你让她走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墙之中,是你把她推在我身边。离歌,你为何不问问自己,到底这个世上,谁才是始作俑者?”
“现在你还有脸在这里喊什么报仇?还要带月而离开!你带得走吗?凭你是谁,就你这点功夫,能杀多少人?一万两万还是成千上万?离歌,我现在就可以明明确确的告诉你,月儿的仇我会报,不消你帮忙,你就滚回你的江湖,做你的逍遥浪子。我会守着月儿,我会是她的胳膊是她的手,而你就是最失败的逃避者,没脑子的蠢货!”
话音刚落,离歌的匕首已经刺入了叶贞的肩膀之下,稍有偏差,就是心脏。
冰冷的刺痛让叶贞的羽睫微微垂下,她低眉看着没入身体的匕首,嘴角却是一抹冷厉的笑,“这才是我所认识的离歌,才配得上月儿,喊你一声姐姐。”
“为什么要逼我!”离歌怒吼着,双眸通红,握着匕首的手忽然松了。
叶贞冷笑两声,“不让你染血,你如何能收心?不让你刺我一刀,如何能消你的心头大恨?若是月儿见着,你说她会怎样?许是会哭着喊着伤心欲绝吧!”
语罢,叶贞脚下一软跌坐在地,她握住刀柄,忽然狠戾的拔出来,顿时鲜血喷涌,却惊得离歌失了神,“你疯了!”
望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冰冷的匕首绽放着嫣红的锋芒,叶贞惨白无光的面颊笑得夜里的曼陀罗,诡谲而阴戾,“离歌,杀人不一定要亲手染血。横竖都是死,你觉得是一刀两断痛快,还是千刀万剐来得解恨?”
离歌眸中颜色寸寸黯淡,“你是我所见过,最倔强的人。跟牛一样犟,却有着狼的血性,却是跟我最像。左不过你的做事方式,却是我所无法做到的隐忍。叶贞,我服了你,只要能替月儿报仇,我什么都愿意。”
叶贞笑了笑,颤抖的唇角,半晌才扯出一个字,“好!”
用自己的血,换离歌一命,也算值得。叶贞自然是知道,离歌生性倔强,一般的办法根本留不住她。唯有比她强大的心智,唯有让她心服口服,才能让离歌留下来为自己所用。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放离歌走,可是离歌若是走了,万一自己出了事谁来保护月儿的身子?
相对身边形形色色的奴才,她倒宁愿相信离歌,因为离歌的骄傲与自己很相似,就算被千刀万剐,在她的字典里也不会有背叛二字。虽然离歌不好控制,但是留下离歌,也算是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哪日自己死了,终归还有人,可以给月儿一个安身之地。
鲜血不断的涌出,叶贞看着离歌的影子在自己的视线里渐渐模糊,终于晕死过去。那柄匕首落地时的声音,清晰干脆,却狠狠砸在了离歌的心头,以至于多年后也无法忘怀。那一刻叶贞倒伏时鲜血淋漓的模样,永久的徘徊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那一刀,她拼了力,许是心里也有几分柔软,所以并未伤及叶贞的要害。虽然足够深,但不是真的要叶贞死。叶贞被抬下去救治,止了血,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
离歌则被处以黥刑,与校场众目睽睽之下杖责一百脊杖,即便被打得鲜血淋漓晕死过去,也不曾喊过一个疼字。
173。若不爱就恨,离歌受刑
外头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轩辕墨站在乾元殿的回廊底下,双眸深远的注视着外头迷茫的一片。
风雨飘摇的江山,风雨飘摇的女子,风雨飘摇的一生。他为她设定了一生的局,她心甘情愿的跳进来,如今她死了心,他知道。可是有些事情,她却并不知道。
就好比他不知道为何会站在这里,时不时的望着御芳斋的方向。
“皇上!”风阴从雨中走来,一旁的太监快速的收了伞。
“如何?”轩辕墨敛了眉色。
风阴顿了顿,“离歌绑缚在校场日晒雨淋,如今还剩一口气撑着。皇上,是不是……”
轩辕墨睨了风阴一眼,“你觉得刑法过重?”
闻言,风阴摇了头,“不是,到底她也不是寻常身份。何况若是离歌死了,叶贞那头许是会闹开。听得当日叶贞向千岁爷留下离歌的性命,反而受了伤,想来离歌对她而言是颇为重要的。”
“她不过是念着月儿罢了!”轩辕墨说着话,眼神却暗了一下。宫里死的人多,不过是个婢女,谁会放在心上。若不是叶贞当了真,像月儿这种小宫女,死了上百个也不会有人问一句。
宫中性命宛若草芥,早已习以为常。
如今离歌受了黥刑,受了脊杖,被绑缚在校场三日示众。许是一种因果,也是她不计后果该承担的责任。轩辕墨有心放她,但是盈国公府未必肯,叶蓉也不肯。宫婢行刺本该处死,若不是东辑事放出话来,要留离歌一命,离歌哪里还有命在。
所以轩辕墨若是执意纵了离歌,无异于让盈国公府将他与东辑事放在了一处,自己的处境势必会危险。
“你是不是觉得朕这个皇帝,委实是个不中用的?”轩辕墨忽然轻问。
风阴一怔,随即屏退了左右,“皇上不该这么说。”
“许是她也这么认为。”轩辕墨冷笑,“可是那又怎样,她都进来了,就别想出去。朕的命在这里,朕的天下也在这里,朕要她生在这里死在这里。就算困住一生,朕也不会放手。有些人有些事,一旦放手便只有万劫不复。若然真要万劫不复,那便一起毁灭。”
“皇上?”风阴心惊,死死盯着轩辕墨,“皇上不是说,世间女子皆污秽吗?”
轩辕墨望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自从亲眼看见不该看的,听见不该听的,朕视世间女子为污秽,甚至于……只是渐渐的,朕发现有些东西会生根发芽。就好比父皇为何眼见着母妃如此,仍不肯放了母妃,反而越握越紧直到相爱相杀。也许有些人不配拥有爱,但是仇恨却具备着同样的力量,所以……若不爱,就恨吧!”
“可是……”风阴欲言又止,“许是她的性子太倔强,长久下去,不易控制。”
“打从她出现,朕便知道这样的后果。她生不逢时,原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如今她开始偏离原先的计划,朕知道她要做什么,朕也知道她的目的。朕不会阻止,横竖目标一致,她若死了也好,总归逃不出朕的手心就是。”他漫不经心的说着,目光里没有一丝情愫。
风阴握紧了剑柄,低眉不语。银色的面具,散发着雨天的阴凉。不管她如何做,如何转变,他都无力挽回,也无力更改宿命。很多时候,打从第一眼开始,就注定没有退路。
“离歌不会有事。”轩辕墨敛了眉色,“叶贞不会让她死。”
“宁妃那边……”风阴迟疑了片刻。
轩辕墨转身,“这件事不必她管,放了手便是。”
说着,轩辕墨径直走进御书房。空荡荡的书房内,他抬头,依稀又看见那个沉静的女子站在御案旁,低眉磨着墨。眉睫分明,唇角笑意清浅,举止轻柔得体。
深吸一口气,轩辕墨走回自己的龙椅,执笔的瞬间又想起那个下雨的日子。他那根红线系上了她的玉腕,她回眸嫣然间终于黯淡了眸色,道了一句永别。
但愿……能尽快结束这一切。
外头的雨,还在止不住下着,离歌被绑缚在校场的柱子上,大雨瓢泼而下,浸湿了她的衣衫。本就鲜血淋漓的衣衫,此刻有血水沿着衣角落下,在脚下缓缓汇成一条小溪。黑色的夜,闪过几道紫色的闪电。
幽暗不明的世界里,离歌垂着眼帘,整个人冰冷到了极致。
远远的,她看到远处的宫道口,站着一个手执油伞的女人。伞面遮得很低,足以遮去她的容脸,教人无法看清容颜。
她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泥塑木雕般的朝着离歌的方向。
氤氲的视线里,离歌看不清也不想看清。如今自己的模样狼狈到极点,也算是她此生傲娇的结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