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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泥塑木雕般的朝着离歌的方向。
氤氲的视线里,离歌看不清也不想看清。如今自己的模样狼狈到极点,也算是她此生傲娇的结点。她以为自己一身的功夫,可以保护月儿安全。结果呢?月儿死了!
她以为自己的本事可以为月儿报仇,现在呢,该说她是天真还是说她傻?诚然如叶贞所说,自己不过是个蠢钝至极的蠢货。以为横冲直撞的去报仇就能杀了叶蓉,如今连自己的命都握在别人手里。
浑身上下剧烈的疼痛,彻骨的冰冷,她觉得胸腔里的热血慢慢褪去,终于将滚烫的愤怒埋没在冰冷的雨里。
若是就这样死了也好,横竖还能追上月儿,也免得月儿一个人上路,孤单寂寞。
闭上眸子,离歌苦笑着,雨中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一顶伞遮在她的头顶,挡去了雨,遮住了寒。
离歌骤然抬头,却是叶贞惨白如纸的面庞,闪光中掠过一丝笑靥,“所幸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
那一刻,离歌觉得自己哭了,眼中有滚烫的液体奔涌而下。
叶贞莞尔,胸口处的绷带还染着血。她执伞的手轻轻颤抖,面上依旧平淡而从容,“月儿不会让你死,我也不会。”
离歌终于惨淡的笑了笑,再回眸,那个遮伞的女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你在看什么?”叶贞问。
离歌苦笑着,“左不过是有人自作多情,一场自作孽的游戏罢了!叶贞,我会撑着,直到为月儿报仇的那一日。你最好不要食言不要死在我前头,否则……”
长长吐出一口气,叶贞颔首,离歌却终于晕死过去。
那一夜的雨,很冷,很大,瞬间寒了多少人的心。
174。毁了容
叶贞带走了离歌,慕青不发话,谁也不敢拿她怎样。到底她如今是尚宫,宫里的奴才任她使唤。便是栖凤宫,也不能直接找上东辑事,这般晦气的事情,洛丹青不会做,也不能做。不能再在东辑事与盈国公府之间拉开口子,否则撕破了脸,谁都别想好看。
离歌浑身是伤,脸上刺着“囚”字。
这个字将伴随着她的一生,因为刺入骨头,便是蚀骨丹也无法去掉。所谓黥刑,便是在囚犯脸上或是身上刺上固定的符号,不贞则刺“淫”,不忠则刺“逆”,如今离歌犯了杀戒,本身就是死囚。要不是因为叶贞,是断断无法活命的。
能留在宫里已然不易,一个囚,便是她最好的见证。
此生,都无法摆脱的宿命。
叶贞用最好的伤药替离歌治疗伤口,只是指尖掠过她脸上的刺青时,指尖稍稍跳动了一下。这张脸因为这个东西,此生都毁了,都无法复原。
“你恨我吗?”叶贞顿了顿。
离歌倒伏在床榻上,冷笑着,“恨你利用我吗?”
叶贞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气,“不管你心里怎样想,我绝对不会后悔。”
“我也不会。”离歌低低的开口,重重合上了眸子。
“好生养伤,等你好转,便是新的开始。”叶贞捂着阵阵疼痛的伤口,缓步走出离歌的房间。外头阳光很好,昨儿个下了雨,到处都湿哒哒的,被阳光一照便有种异常潮热的感觉。
雀儿上前行礼,“大人。”
“我要的东西呢?”叶贞冷然伫立。
闻言,雀儿双手奉上一个盒子,叶贞指尖微挑,里头是一些白色的粉末。唇色微扬,“你该知道如何做。”
雀儿颔首,“奴婢明白!”
“去凝香殿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去瞅一瞅花容月貌的叶美人,委实是我的不是。”叶贞冷着眉眼拂袖而去。
月儿死了,离歌伤了,这笔账可要好好算算。
叶蓉,我已经没有心思跟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以后……你的日子会越来越精彩。我保证,以后你的每一天,每一刻,都会过得惊心动魄。
凝香殿里的死尸早已挪走,血迹冲刷干净,只是再不似先前的宁静。若不是想着叶蓉原是依附着栖凤宫,此刻怕是早落得叶杏当时的下场,被人人践踏。
叶贞进去的时候,叶蓉刚刚起来,正坐在梳妆镜前。
不知为何,她近日总是犯困,整个人恹恹的神色不佳。碧夏说是喝了药的缘故,那些黑漆漆的汤药下肚,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
“啊……”叶蓉几近惊叫,一贯冷静的女子,此刻赫然发出凄厉的声响,连带着一旁的碧夏都快要吓破胆子,“我的脸!”
“看样子小主的脸是中了恶毒,如今是很难好了,就算好了也会留疤。可惜了小主这般好的颜色,然这张脸皮委实没什么用处了。”叶贞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进去也不行礼,只是点个头做一下样子。
碧夏急忙朝着叶贞行礼,“参见尚宫大人。”
“怎么是你!”叶蓉的眸色有些惊惧,更多的是愤怒。
御前闹得这样大场面,她险些置叶贞于死地,如今叶贞前来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故而叶蓉戒备的盯着叶贞的一举一动,快速的用纱巾蒙住容脸,不欲外人看到她逐渐溃烂的脸。月儿那一口很深,如今齿痕犹在,还不断的溃烂,连带着筋骨都要看见,甚是恐怖。
叶贞冷笑两声,“小主这脸,不知因何所伤?当日皇上赐小主鞭刑,却不曾提及毁容。怎的小主这般不小心,不若让卑职看一看,许是还能寻个法子,治一治。否则小主这脸别说皇上,就是旁人见着,都要惊叫见鬼的。”
“放肆!”叶蓉冷然,“本主再不济也是小主,你怎敢这般无状!”
“卑职说的是实话,小主既然不爱听,那卑职就不说了。今日卑职前来,只是想告诉小主一声,离歌……没死。”叶贞笑着,阴冷邪肆的脸上,漾开清浅的流光,却教人脊背发凉,打心底里寒战。
叶蓉倒吸一口冷气,离歌当日杀红了眼,那种惊悚的画面如今还悬在心头。午夜梦回总要惊出一身冷汗,如今离歌未死,叶蓉更是惶然,“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不过告诉小主一声,离歌现下是卑职的属下,还望小主手下留情。若是逼得急了,再做出点什么事,可就不好说了。”叶贞笑着,眸光利利穿透人心。
她话外有音,无非是要告诉叶蓉,若是再敢挑唆洛丹青对离歌下手,就别怪自己不客气。诚然她是被褫夺封号的美人,而她可是尚宫,离歌那一身惊天地的功夫,连风阴都无法克制,她叶蓉哪有不惧之理。
“你!”叶蓉低冷。
“对了,这是卑职的一点心意。”叶贞顺手一拦,雀儿便将锦盒奉上,“这东西挺好,特别是小主脸上的伤。小主不妨试试,这宫里的女人,容貌最重要。否则冷宫寂寂,多小主一个不多。”
也不管叶蓉怎么想,叶贞看了雀儿一眼,雀儿会意的将锦盒放置在叶蓉的桌案上。却见叶蓉眸光阴狠,死死盯着那个盒子。
“哦,对了,忘了告诉小主一件事。”叶贞仿若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才道,“听皇上说,过几日要册立您的妹妹为嫔,这宫里许是又要热闹一番。月儿之事闹得人心惶惶,总该冲一冲才算好的,否则月儿魂魄不去,总是缠着宫里,也委实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什么?”叶蓉噌的一声站起身子,不敢置信的瞪着叶贞。
叶贞凝眸,“怎么,小主不知道吗?如今满宫都知道了。唉……小主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如今庶女尚且后者居上,小主不知该如何跟国公爷交代。卑职还有要事,小主保重。”
转而边走边冲着雀儿道,“昨儿个夜里,月儿来过了,你去司库房领些纸钱。她一个人在下面总是觉得冷,若不好生照看着,她那性子怕是闹出些事情就不好收拾。”
叶蓉站在那里,脊背处骤然一股阴风拂过,好似有阴凉的鬼爪正柔柔的搭在她的心口,慢慢的抓挠她的五脏六腑。身子止不住轻颤,眸光溃散,冰冷的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面颊。下一刻,叶蓉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站在凝香殿的门口,叶贞冷笑着,扭头冲着雀儿道,“告诉叶贵人一声,这姐妹两个有升有落,可别忘了……以往的情分。让她……好生照顾这凝香殿,莫要辜负了……本尚宫的一番苦心。”
雀儿颔首,“奴婢明白!”
175。以后,各安天涯
慕风华到底还是解了离歌被锁的琵琶骨,恢复了离歌的功力。(百度搜索黑岩谷;离歌拼命的吃药,拼命的吃饭,拼命的让自己好起来。旁人需要疗养十天半月的伤,她只消三五日就痊愈。不是她的底子有多好,而是她的恨有多深,她的意志力就有多强。
心若坚强,无坚不摧。
叶贞就等着,等着离歌的伤势好转,等着到来的时机,等着那些即将被偿还的血债。
鲁国公早年侵吞救灾银,而后强占土地建宗祠,以及叶赫在外头犯下的累累罪行,东辑事都查得一清二楚。只不过没有引火线,这点事情还不足以让皇帝降罪叶惠征!而且这鲁国公府的火一旦烧起来,必须扯上盈国公府才算作罢,否则……
一副好棋局岂非浪费?
东辑事也是出于这样的原由,对着鲁国公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同鸡肋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你觉得怎样?”独立窗前,叶贞扭头看着身后的离歌,面色依旧微白,面颊上的“囚”字刺青显眼夺目。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离歌冷然,依旧是当日那个傲然的女子,眸光没有半分灰暗。此刻的她已然明白,什么是隐忍,什么是杀人于无形。在这宫闱,蛮力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唯有脑子才是至高无上。
叶贞颔首,“你会不会觉得我与他们无异?”
闻言,离歌冷笑两声,“慕青有句话说得极好,今日的屠戮是为了来日的不被屠戮。现下不心狠,来日我们都是月儿的下场。”语罢,她纵身轻跃,消失在夜幕中。
叶贞垂眉不语,缓步走出尚宫局。
阴冷的宫道上,昏黄的宫灯左右摇晃,倒映着叶贞冰凉的面孔。坐在望月亭里,叶贞面无表情,听着周旁的风掠过自己的耳畔,发出诡异的声响。
“月儿,是你吗?”她一个人自言自语,鼻间忽然酸涩,险些掉下泪来。白日里的望月亭景色极好,就算出了月儿的事情,但无碍宫里人自由赏景。这宫里哪里不曾死过人,谁又何曾上过心,大抵都习以为常。
不觉冷笑,“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像你这样的真心待我,不带任何目的,只当我是亲人。以后,也不会再有了吧!”
她抬头看见顶上一轮明月,眼底的光如月清冷,“你若有心,就出来见见我吧。咱姐妹两说说话,你说好不好?”
“她若有心,只会远远守着你。”一声清冷的回应,伴随着低沉的脚步声,银色的面具在月色下绽放着冰凉的光泽。
“是吗?”叶贞睨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你不想说点什么?”风阴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静止的脚步,还有冰冷的背影。他知道,她为何这般冷漠,那个叫月儿的女子死去,连带着她留在宫闱里最后的希望都覆灭。她恨这个皇宫,恨这里的所有人,可是她无法出去,因为她还有满身的血债要讨回。
所以她最恨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只是,她再也不想将自己的希望付诸于任何人身上。
“请转告皇上,他要的,我一定会做到,这是我欠他的。以后……各安天涯吧!”叶贞说最后那一句话的时候,觉得心口有刀刃狠狠的宰割,那种鲜血淋漓而不能挣扎,不可挣扎的痛楚,没有人会懂。
他低眉,却看见她的手,还是不经意的抚上了玉腕的红丝线。终归还是舍不得扯断,到底她再坚强也是个女子,十六岁的如花岁月。躺在娘怀也娇嫩的女子,如今孱弱的双肩,背负得太多,她却从不肯软弱,不敢软弱。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软弱代表什么。死亡的代价,她早已承受不起。
羽睫垂下,她冷了面孔。
谁知背上一暖,却是风阴从身后环住了她的双肩,他的下颚抵在她的肩胛处,而后温热的面颊贴着她冰凉的脸。清冷的月光下,她听见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放手。”她无温的开口,不做任何反应。
他凝了眉,却愈发将她抱得生紧,“就一会。”
“还有必要吗?”叶贞垂下眸子,“从一开始……就不该开始。”
她听见他深呼吸的声音,而后肩膀上的手,缓缓松开,他抬步走到她的面前,定定的注视着她平静得毫无波澜的脸。银色的面具下,那双冰冷幽暗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