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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珞痛得眼梢一颤,抬头看着他,目光没了先前的凌厉凄凉,而是带着些轻快,甚至是憧憬,她说:“民女谢皇上成全。”
承泽闻言眉间皱得更深了,一把将剑撤了回来,厉声道:“滚!再也别让朕看到你!”
她站稳身子,松了一口气,目光却黯淡下去,道:“民女谢皇上不杀之恩,愿皇上龙体安康,穆家江山永固。”
承泽将头扭向一边。
梅珞垂了垂眼睑,步下台阶,朝上瑞苑的大门走去,等出了大门,终于扛不住,踉跄了两下,跪倒在路旁的雪窝里,无处蔓延的冰凉好似找到了缺口,迅速地攀沿着衣料钻了进来,钻进血脉里,又流向全身,好似膝下的雪好似忽然像野草一样疯狂地生长起来,须臾就没了顶。
她终于抬起一只手捂住了眼睛,却捂不住从从眼里渗出来的湿润,泪珠子“啪嗒,啪嗒”地落在雪窝里,结成了冰。
第二日一早,梅珞去锦华宫请辞,皇后娘娘应当是事先得了消息,叹几口气惋惜了两句也就准了,还特地让人把请来。
玉筝听闻她要离宫,少不得又红了眼圈,梅珞只好搂着她慢慢哄,小丫头抬头正好看见她脖子上的伤,吓了一跳,一边吩咐宫人去取药,一边问:“是谁伤了梅姐姐?”
梅珞抬手捂住伤口,道:“昨夜打了一跤,被枯枝子给刮着了。”
少顷,宫人捧着一个青花瓷的药瓶来了,玉筝在旁边看着宫人给梅珞上药,嘴上愤愤地道:“不长眼的数杈子,刮谁不好,骗刮梅姐姐,梅姐姐的脖子这样好看,还好有这个药好,梅姐姐带回去,每日涂两次,十多天就就看不见疤了。”
梅珞推辞比不过,只好收下了,想到这丫头是诚心待自己,将从前自己看过且有趣的书列了个单子,递给她,说是让她觉得无趣时解闷,也巴望着她能多得点学问。
耽误了片刻,就到了去书房读书的时辰,玉筝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这孩子是真喜欢你的。”柳皇后看着玉筝除了门,少顷又回过头来看着梅珞,“昨日夜里,太妃娘娘去了。你在这时候离宫总有点招人嫌疑,要避过风头就要等年后了。”
梅珞心里一凉,皇后娘娘莫不是反悔了,不许她这时离开?她心里正不安,却听皇后娘娘道:“太妃的事情,好在还没外人知道,便先不声张了,不过最多也就瞒得了三日,你若能安排妥当,本宫今日就送你出去。”
梅珞忙起身谢恩。
三日后,梅珞在梅府里养病,臻宜过来探望她,说是彤太妃过世了。
梅珞看着臻宜就想起承泽来,于是道:“我的事儿多亏你帮忙,可以后还是少跟我见面罢,免得招人闲话。”
臻宜闻言就不高兴了,“谁敢说我的闲话,我定让她好看!”说完又眉眼弯弯地望着她,“这件事总算了了,嫂嫂以后有何打算?”
这丫头显然没把别人的话听进去,梅珞叹口气,“我还未做好打算。”
“这有什么好叹气的?嫂嫂可去的地方多着呢,留在梅府,去我府里,就算回谢家回清河王府,也能行,我会帮嫂嫂打整好一切。”臻宜说话的时候掰着指头数可能的去处,完了,将小手一握,“看,嫂嫂有这么多去处呢!”
被她这么一说,梅珞也觉得自己的处境好像并不是太坏,又想起曾经答应林月儿帮她离开皇宫的事情,于是又拜托给臻宜,请长公主出马一趟。
傍晚的时候,梅珞同梅夫人打过招呼后,就换了男装,从后门出来,径直去了谢家祖坟——进宫这么多天,她许久没有去看过娘亲了。
等她赶到的时候,却发现竟有人正立在碑前,正是谢瑾。
梅珞看到那个身影,忽然很委屈,很想哭,于是上前,哽咽着喊了一声“爹爹”。
谢老爷听到声音,扭过头来,道:“是容儿啊。”
梅珞忽然疑惑了,“爹爹知道我还活着?”
“嗯。彤儿曾让人传话过来,说你还活着。”谢老爷朝她走过来,“爹爹知道你会来看你娘,所以在这里等你。”
就在着一刻,梅珞忽然觉得自己变回了原来的敏容,忽然觉得这一年多的光阴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心里也跟着轻松安然下来,一切来得太快,她嗓音都有些微微的发颤,惊喜地问:“爹爹在等我?”
“是,等容儿。”谢老爷先是笑着的,可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又悲伤起来,“不然怎么杀了你,给彤儿报仇?”
这话就像一块石头,砸在敏容身上,将她砸得晕乎乎的,好像没听清刚才的话,于是她又问了一遍:“爹爹说什么?”
谢瑾脸上哪里还有一年前的慈祥,这回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她,问:“彤儿是你害死的罢?”
“可是她害死了娘亲啊,还害得修璋被流放,就连外公就也是被……”
“厉家是我扳倒的!”谢瑾大声道。
“爹爹……”
“别喊我爹,你是那女人的孩子!”这话好似是被谢瑾吼出来的,吼完了,整个人又正常了起来,“当年我和碧秋早定了情,却为了仕途,不得已娶了你娘,可你娘仰仗着厉家撑腰,处处压制我!”
“娘亲没有!”即便是对过去的事不清楚,可敏容知道娘亲一向是知书识礼进退有度的女人,她不允许别人这样说娘亲。
“都是因为你娘那个恶女人,我和碧秋才会被分开那么久,直到后来碧秋怀了我的骨肉,我才想办法把她弄进府,可进了谢府也只是个姨娘,被厉敏那个恶女人压在头上,连我们第一个孩子也没了!”
敏容这下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个男人对娘亲的好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日日夜夜都恨不得娘亲死,她后退两步,目光比看陌生人时还要陌生,“所以,外公家被抄没,修璋流放,还有娘亲的死,都是因为你?”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二十年?直到彤儿进宫被宠,才等到机会。”谢瑾说到谢敏彤又激动起来,“可是这么听话的彤儿却被你害死了!我唯一的骨肉就被你害死了!”
“难道我和修璋就不是你的骨肉?!”
“你们?你们是我迫不得已才跟那女人生的!你们是我谢瑾的屈辱!”
“这样啊……她说我活不长,是知道你会为她报仇,我还以为……”
敏容没有说下去,因为到这个时候,再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今生来到此世之后,她所经历的看到的最美好的一切,竟都是假的,那其他再追究又能怎样?于一个绝望的人来说,因果对错都是多余的……
谢瑾忽然从袖里拔出一把匕首,走过来。敏容也不想躲了,因为太累了,她觉得就这样去了也挺好。
可是忽然很多人从墓碑后面、草丛里冲了出来,将谢瑾给制住了,稍后梅行舟也气喘吁吁地从山下赶了上来,走到她仔仔细细打量了好几遍,问:“孩子,没事罢?”
梅珞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又点了点头。
梅行舟长出一口气,“还好赶上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腊月十三,彤贵妃过世,其父国子祭酒因陷害忠良入狱。
秋渐渐深了,山上的板栗已经熟了,敏容又加了见蓝布外氅,这才携了小篮子出去。如今已是她来经鸿山第三个秋天了,当日那件事发生后,她万念俱灰,只想出家遁世。梅夫人再三开解,见仍是劝不住,就打发她来了这处别院,离京城有七百里路。
虽说是别院,可除了两个护院外,并没有伺候的下人,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亏得林月儿也在,日子也好消磨些。
她无事的时候,就一个人上山去坐坐,眼下这个时节,山上常有成队得鸿雁经过,经鸿山也由此得名,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她慢慢地爬上山,看了两队大雁,又摘了好些毛栗,想着做糖炒栗子,这才提着篮子下山来,可刚到山腰,就见林月儿正往上爬,看到她后,气喘吁吁地道:“刚听到城里的人说,皇上驾崩了。”
篮子脱了手,“砰”地砸在石阶上,还未去皮的刺球好似也受了惊吓,从篮子里蹦出来,呼啦啦地顺着石阶往山下滚,慌慌张张,好似逃命一样。
敏容尚保持着看着林月儿的姿势,只是面上表情却空洞得很。
林月儿被满阶滚的刺球给弄得不知所措,她不知敏容和皇上的关系,只当消息太突然,敏容被惊到,于是捡起篮子,道:“听人说是皇上昼夜不休地操持国事,积劳成疾,太子虽小,却得皇上真传,又有梅丞相……”
敏容病了,来到这里三年,终于是病倒了,白日里昏睡,夜里却怎么也睡不着,常常是睁眼看着床帐到天亮。
报仇曾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为了报仇,她抛下与他息息相关的身份,也抛下了那个眷恋着他同时也被他眷恋的自己……
如今,该死的人,不该死的人,都死了……
那些过得去的,过不去的,也都过去了……
等人不在了,她才恍然:原来一切都比不过许久之前的风景,他站在合欢树下,沐着秋阳,有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戏谑地唤“容容……”
又过了半月,飞过经鸿山的大雁也渐渐零落,敏容的身子才慢慢将养好了,她趁着午后的日头暖和,又去爬山,可这次只爬到半山腰,就再也爬不动了,等了好久也没有看到大雁,只好悻悻地下山来。
走到山脚,迎面上来一个人,那人穿着浅蓝的箭袖戎装,面色清朗,难掩憔悴,停在离她三坎石阶的地方,抬手摸了摸她的脖子,说:“让玉筝给你的药,怎么没擦,看,疤还没消呢。”
敏容惊得说不出话来,呆呆地问:“是你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终于把事情抛给靖宇了,葬礼又耽搁了些功夫,所以来晚了。”
“哦。”
他仰头看着她,一双眸子黑溜溜地发亮,说:“容容,虽有些晚,可还想问你一句,你可愿意与我一世高歌纵马,从青丝到华发。”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
首先,给众位追文的妹子道个歉,因为种种原因,这篇文断更了许久,这都是某冈的错,所以下篇文还在存稿,不到十万,绝不开坑!
其次,自己回头看,都觉得这篇文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一火车皮都装不下好么,泪目……),可是妹子们还是陪着某冈到现在了,在某冈断更的情况下,都没有抛弃某冈,真的很谢谢大家,由于写这篇文的过程中,也看了不少大家们的书,风格上可能会有稍稍的精分,你们也包容了,某冈真的很感动!
第三,谢谢那些说喜欢这个故事的妹子,某冈当初写文的原因,就是老被别人的故事感动,同别想写一个能感动别人的故事,所以你们说喜欢,某冈就姑且当做你们是被感动了,这真的是一个很大很大很大的安慰!
最后,某冈稀罕你们,也希望被你们稀罕着,然后,一起愉快地玩耍吧!
PS:许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所以会有一篇承泽的番外,从承泽的角度看这段故事,希望明天就能发出来,爱你们!
PS的PS:某冈又刨了个坑,目前还在存稿,喜欢某冈的妹子,一定要手滑戳进来哦!请看:
☆、承泽的番外
在大瞿,双生子可不是吉兆,说得文雅点那是“二龙戏珠”,珠自然就是那把龙椅了,两子相争,江山不稳。但凡牵涉到龙椅江山的事都是大事,是以,双生子是帝王家极为避讳的事儿,何况这对双生子还是正宫娘娘所出。
承泽就是双生子之一,且是大的那个,是嫡长子。只是他娘胎里出来,身子骨就弱,就比不上弟弟承业。
可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好东西,药材、吃食,样样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这么将养了五六年,身子就慢慢好了,可也到了进学堂的年纪,几堂课下来,他发现,相比于生龙活虎的承业,先生对他显然要和蔼得多,一边拿着戒尺逼承业诵书,一边对他说:“大殿下读书可要记得劳逸结合,不要累坏了。”
就连父皇来考他们兄弟也是,若是承业答错了,那必是要被严厉训斥一番的,可若是他答错了,父皇不但不会训斥他,还会好好给他解释清楚。
于是,六岁那年,大殿下开始认真地看医书,众人都以为他是想把自己的病治好,皇后娘娘还偷偷地抹了许多次得眼泪。只于承泽自己知道,他不过是想装病装得更像些,先生能少留些作业给他。
在承业的牙根痒痒里,两人长大了,也听闻了关于双生子的种种,为了避免“二龙戏珠”,承泽的病愈发地重了,没多久,承业被封了太子。
后来,中秋狩猎,承泽抱着一坛子药去了,又抱着个空坛子回来,可半路上把药偷偷倒掉的事儿,不巧被太子殿下看到。太子殿下顿觉这些年来,自己被骗了,可如今半边身子都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