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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没好意思将食材拎回康川大学去。宿舍里虽然有厨房,却不适合中餐,到时候那满屋子的油烟就没处散去。她想了想,还是给向远发了个短信,说如果家那边他如果暂时不用的话,她想暂用一下。
向远收到短信时,盯着手机看了半晌,心被高高地抛起,又重重地跌下。
他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马克和林奇先生,然后深吸口气,给时年回复:“别忘了《离婚协议》里头已经说得很明白,那房子是属于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去都没问题,想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老天,他这一刻有多想抛下马克父子,就这么驱车直接赶回去。哪怕就是为了再看一眼她在家中的模样,便也什么都值得了。
向远发完短信,将手机揣进口袋,便轻轻闭了闭眼睛。
林奇先生便笑了:“向律师有私事要忙么?那我跟犬子先告辞吧。”
向远连忙抱歉道:“没事。其实刚刚是我不好意思,在工作的时候不该带着私人手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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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回到她与向远曾经的家,见门廊地板上却是干干净净,并未积灰。时年便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
可见,向远还没有搬走。
她拎食材进厨房,赶紧动手忙碌。
门铃响,她赶紧擦手来开门。从对讲器里就瞧见汤燕卿一脸严峻地站在门口,她只能悄然叹了口气,开了门。
他隔着墨镜,眯眼打量她:“你不是说今天都会在学校里上课、泡图书馆么?还说不用耽误我工作,也不用贾天子和关椋陪着你。原来你就是到这儿来上课和泡图书馆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向远这房子里还有大学教授、图书馆啊?”
他一脸的不高兴,时年又岂能不明白,只能叹了口气:“谁说这房子里没有大学教授了?我眼前站着的这位又高又帅的,难道不是康川大学的客座教授么?”
“至于图书馆……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阿远的藏书室,里头的法律书籍多到让人眼晕。”
听出她终于肯乖乖吹捧他一下了,他这才哼了一声,抖了抖肩膀,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来。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就那么电光石火的瞬间,他还能好整以暇凑在她耳边说了声:“这还差不多。饶了你了。”
他进来果然也先看了一眼地板,时年便连忙说:“呃,我刚擦了地。”
他两手叉在裤袋,显然刚刚的高兴劲儿又散没了。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用不用我再上楼瞧瞧向远的房间?”
时年只能举手投降:“好吧,阿远还没搬走。可是我回来不是跟他私会的,我是回来用厨房。”
他便转头去望厨房:“你用厨房做什么?制作食品级的毒药么?”
时年被他气着了,忍不住伸脚踩了他脚尖儿一下:“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么?”
径自转身回了厨房,不想理他了。
将买来的鱼小心地刮了鳞,接下来准备切花刀。可是说实在的,处理鱼一向是她的软肋,因为生的鱼肉摸起来——像橡皮一样。而且那苍白失血的颜色,让她总是想到“尸体”。
当然,躺在砧板上的鱼本身,可不就是一具尸体么。
看她操着菜刀,拎着鱼尾,比量来比量去的模样,汤燕卿实在忍不住了,将嘴里咬着的一根胡萝卜放下,走过来挽起袖子。
“我真担心你用菜刀比量的不是鱼,还是你自己那‘唯五’的珍贵手指头。”
说着话已经将鱼接了过去,自如地同时接管了她的菜刀。
她不服气地吐了吐舌,其实心下也是悄然松了口气。
说真的,她也真的担心打那么多道花刀下去,她真的会照量到她自己手指头上去。
“你会?”她盯着他的侧脸。
他扭头盯她一眼,目光清锐:“把你那根问号捋直,变成直线。下头的顿点儿留着。”
那就是“?”变成了“!”喽。时年冲他做了个鬼脸。
回头才瞧见被他啃了一半的胡萝卜,便急了:“哎你这人!我一共就买了一根胡萝卜,配菜用的,你怎么给啃了一半了?你上辈子是兔子变的么?”
他忽地凑过来,他身上微凉、带着烟草醇厚的气息喷到她颈子上,痒痒的‘
“你是想说我是play-boy那只兔,还是流芒兔的那只兔啊?”
“噗……”时年好悬喷到他脸上。
哦吼,原来某人还好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花花公子,就是流芒哦。
看她笑得难以自已,他才悄然舒了口气,也笑起来。
四年前的事是她的噩梦,也是他心上最痛的那块疮疤,他这四年近乎苦行僧一般的修行,就是为了能赢得这样的今天——这样的,能看见她自由地在他面前展颜而笑的模样。
他与其还要担心四年前,他不如更珍惜眼前,珍惜现在能与她快乐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
这样想来,心情便豁然开朗。
心情好,手法就更是高妙到一个更高的层次,时年目瞪口呆地看他手指修长,稳定地操控刀刃,在橡皮一样的鱼身上划出近乎完美比例的花刀。每一对斜线之间的距离几乎都是完全的相等,而每一刀的深度也几乎相同……
时年摇头笑:“这刀法堪比外科医生了。”
他挑眉望来:“我学过啊。”
“你怎么什么都学?”时年也是一愣。
他垂眸淡淡一笑:“想当一个好警察,想能成功捉拿到各种各样的罪犯,我就要学习他们各自的专业技能,甚至学着用他们的思维方式来思考。只有这样,我才能在人群中将他们认出来,进而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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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第二更】
☆、161。161我和她中间,已经容不下第三个人(2更2)
时年举着还带着牙印儿的那半根胡萝卜,就那么停在半空,若有所思地走了神。
他扭头瞅了她一眼,便顺势又凌空咬了一口胡萝卜。
这才把时年给惊醒回来,懊恼跺脚:“哎你怎么还吃!”
他便眯眼望向她:“你不爱吃胡萝卜。”
“哦,”她瞪他:“因为你看出我只买一根。餐”
他便愉快地笑起来:“刚刚溜号又想到什么了?”
时年将胡萝卜垂下去,用刀将他咬出牙印儿的断面给切掉,然后将胡萝卜切丝斛。
她边切边缓缓地说:“我想到了肖恩。从他的死法可见,那凶手就正是有医科背景的,否则无法那么正确找到第四颈椎,也无法判断出呼吸括约肌僵直到死亡之间的时间差。他还能在那几分钟的时间差里从容地用刀叉进肖恩的心脏,足见他信心十足。”
他转头来,无声凝视着她。
她便也回眸来接住他的目光:“你为了他们而不惜改变你自己,你让自己更像他们靠近……汤sir,知道么,这一刻你叫我肃然起敬。”
他便笑了,扔了鱼和刀,走过来避过沾了鱼腥的手,用手臂将她拥进怀里。下颌抵在她发顶,柔声说:“我真喜欢叫你肃然起敬。”
“切!”她连忙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怀抱,面色微红:“快点做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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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远今天跟马克父子聊得不是很顺畅,他便也提前结束了交谈,寻了个由头驱车赶回家去。
车子刚驶进房子门前的那条路,远远就看见了门口停着的警车。
他便一皱眉,不由得放松了踏在油门上的那只脚。
车子以零速滑行的速度向家门前靠近,他回眸望向房子的窗子。里面果然不是时年一个人,还有一个——那挺拔修长的轮廓,一眼就知道是汤燕卿。而且不是时年站在灶台前忙碌,反倒是汤燕卿在主厨。而时年在旁打着下手,像一只活泼的小燕子,围绕着汤燕卿飞来飞去。
而他不时侧眸来望她,有一次不顾灶台里的火熊熊燃烧着,竟然忽地歪头过来,在她唇上偷了一个吻……
向远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否则躲不过汤燕卿那双锐利的眼,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一脚踩住了刹车。
凝望那窗棂圈起的画框里,仿佛汤燕卿才是男主人,而她是他的妻。两人相处的柔情蜜意全都流淌在“画面”之上,毫无遮掩,让观者毫不费力就能浓浓地感受到。
向远呆呆地望着他们。
他自己曾经才是当仁不让的画中人,而此时,怎么会沦为了看画的人?
厨房内浓情蜜意,可是汤燕卿还是正歪头与时年说话,却忽地抬眸朝窗外看了过来。目光如冰霜冷箭,直直刺过来。
向远一震,已是躲不开了。只能尴尬地举手挥了挥,算是招呼。
时年见状也扭头望出来,见到是向远,微微尴尬,便连忙擦了手,开门跑到门外来:“阿远?你怎么回来了?”
向远立在车子旁,灰蓝色的西装挺括修身,显得他风采如玉。他努力朝她微笑:“这边你有些日子没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你要用到的东西缺不缺什么,这才回来看看,希望恁帮得上忙。”
说着话,汤燕卿也从房间里闪身走了出来,就正大光明地站在时年身边。
向远便尴尬笑笑:“没想到燕卿也来了。看样子,不需要我帮忙了。”
面对这样的场面,时年有些大脑当机,她只能说:“阿远,谢谢你。”
正在不知所措间,立在身畔的汤燕卿忽然伸手当着向远的面,握住了她的手。
时年下意识地甩手,却怎么能摔开,他将指尖都穿进她手指间去,十指相握。然后慵懒地抬头朝向远微笑:“向远哥,我做了松鼠鲤鱼,不如你也进来一起尝尝。”
向远万分尴尬,只能笑笑:“那么有难度的菜,原来你也会做?燕卿,你何时悄悄学会了这么多?”
汤燕卿也毫不客气,清淡一笑说:“我就用向远哥当参照物,拣着你不会的、不擅长的,我就都学学、勤加苦练一番罢了。”
这话说得……
时年都忍不住用指甲尖儿抠了他掌心一下,他便夸张地歪了半边身子喊疼,求饶地说:“这还有外人呢,待会儿等向远哥走了,随便你掐。”
“哎呀,你!”时年真快被他气晕了。
向远万般惆怅,却也只能化作一声苦笑:“好了时间,既然你们这边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律所还有事,那我先走一步了。”
时年只能点头,再说谢谢。
向远坐进车子里,启动车子,汤燕卿立在门阶上忽地高高扬起下颌:“向远哥,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搬走?”
向远又是一僵,尴尬地望出来。
时年连忙阻止汤燕卿,“阿远没关系的,这房子反正我也不住,你慢慢整理就
好。”
这里是向远买的房子,里头有向远那么多的法律书籍,更何况——还有向远这多年来的记忆。虽然法律上是将房子留给她了,那她怎么好意思心甘情愿地就接受了,然后毫不留情将人家向远扫地出门?
曾经是有恩怨,可是随着婚姻关系的结束,那些怨便也都结束了。她现在只想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视角,心平气和地对待向远。
即便是普通的朋友,也该给人家留下一点时间整理。汤燕卿这个家伙,真是当惯了傲娇大少爷。
向远这才点头微笑:“好。我那些法律书整理起来有些麻烦,不过我会尽快,整理完了给你电。话。”
目送向远走远了,时年才愤愤甩开了汤燕卿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人,别跟着胡闹!”
他叹了一口气,便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跟她贴成连体人一起走进房门去,撒着娇赖在她肩上:“人家……吃醋嘛。”
这么大人了,还当自己是树袋熊么?况且他188,她才165哎,怎么扛得动他?时年便用力推他:“哎你好重哎,别压着我。”
他听闻这话,瞳仁忽地就幽深下来了。身子一转便将她挤在墙壁上。身子紧紧贴着她,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急切奔流起来的血液。
他炽烈地凝视她:“现在就嫌我重了?小傻瓜,你承受得住我的……我怎么能不压着你?我要——压着你一辈子。”
他的身子在剧烈地起着变化,越来越嚣张……
时年快被他烤化,急忙伸手一指厨房:“鱼,鱼凉了,该不好吃了!”
“可是你好吃。”他碾压着她,目光渐渐迷离。
时年一声惊呼,伸脚跺了他脚尖儿一下,趁着他呼痛,连忙跑开。
有惊无险之下,她忍不住笑出一串银铃。他只能懊恼地原地坐在地上,分开了腿,深深吸气。狼狈地朝着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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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能站起身,并上腿了,正想走到厨房去,却见时年拎着保温饭盒走了出来,而且走向大门去。
他愣了:“不吃鱼么?”
时年回眸瞪他:“谁说是给你吃的了?”
他继续跟上来絮絮叨叨问:“我不吃没事,那你也不吃么?”
时年继续糗他:“谁说是做给我自己吃的了?”
他登时就抓狂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