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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ǎo孙市长,刚才你还说要像我那样为官做人,你就应当知道,我可不喜欢官场上的俗套,要求什么相当职务的人陪来陪去的。你们有事就都忙去,不用管我。”李正锋脸sè变了,微微蹙眉,说:“今天晚上我还住在黄钢,你们市里的同志就不用管了。”
孙纲正愣住了,一时不敢再说什么——
黄钢运输公司的经理王智刚按着与谭武的约定,在下午2点准时来到了谭武的办公室。对于王智刚的到来,谭武表现出了相当的热情和尊重。谭武让王智刚坐到沙发上后,马上到书柜上拿出一听茶叶,要给王智刚泡茶。
“谭总,让我自己来,自己来。”王智刚忙站起来,要自己动手,“您是我们的主管领导,怎么能劳驾您给我倒茶呢?”
“老王啊,什么领导不领导,在没有旁人在的场合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谭武说着,又把王智刚强按着在了沙发上坐好,“你五十几了?差不多都可以做我的父辈了吧。我们年轻人应当尊重老同志,这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嘛!”
“我今天57了,本来都准备退休了,真没想到你们领导还这么重视我。”王智刚双手接过谭武送过来的茶杯,屁股轻轻坐在沙发边上,“不管多大岁数,我也是您的下级,尊重领导是我们的组织原则。即使没人在场,你也是领导,我们也应当注意!”
“老王,你一定不要这么想。”谭武并没有坐回到自己宽大的老板桌后面的高背真皮转椅上,而是从旁边拿了一把给客人备用的普通办公椅在王智刚对面、茶几的另一边坐了下来,“你应当知道,我是从国外回来的,也在国外打过工,已经十分习惯了国外的工作和生活。在国外,人们讲究人权,相互尊重人格,老板强调与下边的人保持一种客户般的协作关系。回到国内后,对我们国企内的上下级关系很不习惯,老是觉得别别扭扭的。为了我们处得融洽一点,自然一点,更好地把工作做好,一般情况下我们就少讲一些上级与下级间不应当有的穷讲究。其实,改革开放前的中国,也是一直强调同志关系,平等相待,怎么改革开放后却变成了这样,既不像从前国内,也不像现在的国外,很不好。老王,你要是这样,我可要批评你了。”
“好,既然谭总这样说,以后我和您在一起尽可能少讲些形式主义的规矩。”王智刚毕竟是一个老组织干部,养成了一种谨xiǎo慎微的xìng格。
“老王,说了半天,你还是那样。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你既不用和我您呀您的,也不用喊什么谭总,叫我xiǎo谭就行了。”说着,谭武从茶几下面拿出了一盒软中华烟打开了,递给了王智刚一根,并打着了打火机为王智刚点烟。王智刚这时没有再说什么,顺理成章地享受了谭武的服务。谭武自己一般很少chōu烟,他这次也没chōu。
“xiǎo……xiǎo谭,你这次叫我来有什么吩咐?”王智刚好不容易将xiǎo谭叫出了口,但脸却红了。
“老王,这多好。”谭武点了点头,继续道,“这次集团公司领导班子研究决定让你担任运输公司的总经理,我呢兼任着运输公司的董事长,也可以说是与你搭班子,有些事情当然需要一起商量商量。”
“集团公司领导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好了,我一定严格遵照执行。”王智刚作为组织一名干部长期养成了服从领导的职工语言习惯,这次也不会例外。
“我是个副总经理,也要接受集团公司彭董事长的安排,按彭董事长的要求将具体的工作进行落实。”谭武这时一本正经起来,“彭董事长让我们尽快将运输公司的剥离和改制工作抓起来。运输公司的改制工作是我们黄钢这样一个有六十多家子公司的大型公司改革工作的试点单位之一。现在省里要求的时间很紧,特别是前任运输公司领导班子出了问题,耽误了不少时间,这就更需要我们加快工作进度了。”
“彭董事长对下一步运输公司的改制,有没有新的要求呢?是不是还是参照原来的要求制订的方案继续进行呢?”王智刚问道。
“上次运输公司的改制出了问题,在集团公司上下造成了很坏影响,也影响了我们黄钢整体改革工作进程。彭董事长指示我们这次推进运输公司的改制工作,只能成功不许失败。”这时的谭武表情也变得十分严肃起来,“集团公司的领导这次决心很大,也为我们的改革承担了很大的政治风险,对我们运输公司的改制提出了新的思路,简单说就是由你我两个人一起对运输公司推行mbo。”
“mbo?是不是说运输公司的其他班子成员、中层干部、广大职工就在新的改制企业中不再持有股份了?”王智刚的眼睛睁大了,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呢?现在全国已经有不少地方按这种方式进行了改制,我们黄钢当然也可以采用这种模式。”谭武说着,显得十分得坦然,身子靠在了椅子背上,“集团公司给我们的政策是十分优惠的,同时也考虑到了可能面对的一些不同意见。”
“如果广大干部职工不同意这种方案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该如何做通大家的思想呢?”王智刚问。
“对于分离辅业、辅业转制,省里早就有了相关的政策和文件,这一点不用我们考虑。另外,对于像我们运输公司这样的辅业职工的身份置换方案,已经通过了黄钢集团职工代表大会的讨论通过。我们会按照省里的相关文件,先对运输公司的职工进行身份置换。这样一来,运输公司的职工就与黄钢解除了劳动关系。我们再按照相关政策,我们两个人分别拿出一定资金在工商部mén注册一家公司,由这家公司购买运输公司的债权,最后根据需要重新与需要的骨干职工重新签订劳动合同。我在互联网上曾经找到不少类似的改制实例,他们将这种方式概括为:站起来,走出去;请进来,再坐下。具体说就是先实行全员下岗,进行身份置换,等我们改制后的新公司成立后,再根据工作需要重新签订合同聘请相关人员。”谭武简单说完他的改制思路,面带喜sè地道,“老王啊,我现在不要求你对这个方案正式表态。我这里有个初步方案,你先拿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不过对方案内容一定要保密。这个方案目前只有你我知道,暂时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如果我们沟通好后,就实行第二步,对全体职工的国有身份进行置换和注册新公司。好吧?”
或许,这个方案太出乎王智刚的意外,他只是口中讷讷道:“这方案不太好吧!那样的话,怕是要有相当一大批工人要下岗失业了,会不会职工思想产生剧烈的bō动引发不稳定因素?”
“这是我们走进一种新生活的开始。老王,你好好冷静地考虑考虑,我们过几天再说这事。再说了,改革嘛,当然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这种心理准备我早就有了,希望你也要有。好吧,今天就这样吧,老王你先回去,一切工作还要照常进行,暂时就像没这回事一样。”谭武平静的jiāo待着,让王智刚看到了另一个谭武,一个不再像刚进来时温温尔雅,一身书卷气的谭武,倒像一个输红了眼急于板回本的赌徒。
“好,谭总,我会认真考虑的,你等我的电话好了。”王智刚淡淡的说完,拿上谭武给他的材料,站起身走了出去。这时的王智刚,没有像平时那样离开领导的办公室时轻轻将mén带上,而是不经意的重重关上mén匆匆离开了——
周成钢和黄钢安排的司机刘希虬开着那辆奥迪车到他们能想到的地方都进行了寻找,但一直未能找到唐建国。这让周成钢感到很没有面子,怎么办呢?周成钢想了好长时间,最后决定还是依靠李正锋给他们介绍的关系吧。周成钢将电话打给民政局和公安局和两位局长之后,时间不过二个多xiǎo时,那位公安局局长张自立便打来了电话。电话中说他们公安局的110曾接到报警,并曾经帮助过一个叫唐建国的黄龙市人,不过这个人已经被送进了江城市一家煤炭职工医院,你们可以到那家医院看一看,是不是你们找的那个人。
周成钢一听十分高兴,既然是黄龙市又叫唐建国,那么十有八、九问题不大,他们打听清楚具体位置后便迅速赶往那家医院。
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便来到了那家医院。在急疹室,他们找到了唐建国的姓名。
急疹的护士一听是找周成钢的,十分高兴,“你们快去jiāo住院费吧。这个病人的病情很严重,身体状况极差,必须尽快治疗。病人的肺部有yīn影,niào液ph值只有4。5左右,还有胆结石,血常规也不正常。”
周成钢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钱,有也是来之前黄钢总裁办副主任赵啸给他的一千元钱,他知道要jiāo住院押金肯定差多了,便用强词夺理的口气说道:“jiāo不jiāo住院费是下边的事,你们得让我先看看病人吧。那个人如果是我们找的人,我们再jiāo不迟。”
护士xiǎo姐将嘴一撅,“看就看吧,如果是就马上先jiāo费去。”
周成钢在护士的带领下来到急疹室里的一张病chuáng边一看,不是唐建国是谁。不过呢,唐建国正在昏睡中。周成钢没有了办法,回过身来看了一眼随同他一起来的黄钢的司机刘希虬,意思在问你说我们怎么办啊。
护士在一边着急了,“是你们找的人吧?那就快jiāo费去,这个人必须马上住院。他身上的外伤不要紧,关键是他自身的免疫系统基本多少抵抗作用了,必须尽快住院。如果这个人不赶紧治疗的话,这个人恐怕有生命危险。”
刘希虬对周成钢说:“赵主任jiāo待了,有什么问题找黄钢在江城市的办事处解决。”
周成钢一听来了jīng神,“你说jiāo多少押金?”
“至少五千。不过,这个人的病要住院治疗很长一段时间,你们还要尽快继续筹钱。”护士说得十分干脆,“这个人是由110的警察给我们送来的,因为没有病人家属在场,我们只是作了简单的处理。如果他清醒后,仍然没人支付医yào费,我们只能让他出院了。”
周成钢明白这个道理,现在的医院没有钱是不给你治病的。
刘希虬对周成钢说:“我身上的钱也不够。这样吧,你在这里等着,我到我们黄钢的办事处拿钱去。”
周成钢一听,一块石头落地了,“刘师傅你快去快回,我在这先陪着唐建国。”
周成钢找到了唐建国,心里踏实了许多。他首先想到的是,必须尽快给李正锋他们打个电话,给他们报个平安,好让他们放心。
给李正锋他们打完电话,周成钢守在chuáng边,望着唐建国的脸。他发现,唐建国瘦多了,面容黄黄的,明显的是营养严重不良。周成钢回想起,他几个月前与唐建国分手时,就看到唐建国的脸sè不太好,但当时只是简单提醒了唐建国一句,并没有多想。他年前曾经打电话给唐建国,问他是不是回黄龙市,当时的唐建国犹豫了好长时间,最后说单位过年不放假,他刚来时间不长被安排三班倒,怕是回不去了。当时唐建国还让周成钢回家后给他家里人问好,同时还让周成钢提醒家里他家里人他寄的2000元收到了没有。周成钢知道,唐建国到江城市后,换了六、七种工作,最后才找到这家规模较大,管理规范的外资企业,每月收入据说近二千来元。谁成想,唐建国上班不久,在试用其就被查出得了这种缠人的病。
过了很长时间,唐建国醒了,睁眼看到周成钢,便问:“成钢,你怎么来了?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周成钢看到唐建国醒了,轻声安慰道:“建国,你现在住在医院里。我听从你妈、我爸和李省长他们的安排,专mén来江城来找你了,没想到你已经被人送到医院来了。”周成钢并没有敢说唐建国得了什么病。
唐建国一听,但问:“哪个李省长?是不是李正锋当省长了?”
“是啊,你不知道?他当上省长后就到我们黄龙市考察我们这些下岗职工的生活情况了。”周成钢面带喜sè,“有了李省长这层关系,咱兄弟俩的命运就肯定会改变了。这不,我这次来,从你们黄钢总裁办要了辆奥迪。你的病不用着急了,黄钢答应给你垫付和报销医yào费。”
唐建国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吱声。接着他说起了自己的病,并不忌讳什么,“我知道我的病,不太好治。我的运气太不好了,刚找了份好点的工作,却得了这种病,不能让妈妈和老婆安心!”
“因为你妈妈管得你太严,有些事你可能不好意思和黄钢提。你放心好了,有了李省长这层关系,我现在可以和黄钢的领导提要求。”这时的周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