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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龙腾-第6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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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啊,你的话有些道理,我们作为老朋友我也会认真地听,以后还会在工作中进一步对照分析,但我们不能否定改革啊!这在政治上是非常危险的。”
    李正锋见赵西城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也表现得襟怀十分坦dàng,“我们华夏的改革就是从上而下而推动的,也取得了十分重大的成就,这一点是举世共认的。当然,改革中也是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我们一定要看主流,看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主流啊。为什么中央一再要求我们各级领导干部要讲政治,顾大局呢,因为华夏的改革必须有社会稳定作为前提,否则会一事无成。你说让工人阶级来领导华夏的改革,这现实吗?我们都在企业干过,让工人参与管理提提建议可以,如果企业的改革改制方案你让工人来制订,能制订出来吗?他们会从宏观的经济形势、国际国内的政治要求来规划企业的发展吗?俄罗斯、欧洲一些国家搞改革,采用大起大哄的民主结果怎么样?经济不是出现了极大的倒退吗?当前的国际环境给我们华夏留下了十分难得的发展机遇,我们必须利用好,加快发展,否则华夏的命运一样令人担忧啊。社会jīng英在改革中发挥了十分巨大的作用,其功劳也是不可磨灭的。但有一点,我们必须遏制一些人利用改革谋取一己sī利的罪恶行径,这靠谁呢,靠广大工人阶级,也靠你我这些有着社会良知的jīng英!”
    “李省长,我是个技术干部出身,有些问题想得比较简单,希望你多批评!我认为工人阶级直接参与改革不可能,但我们应当让广大干部真正深入到工人中间,真正了解工人的所思所想,将自己变成工人阶级的一部分,自觉维护工人阶级的领导地位。我总觉得,改革不争论的基点需要调整了,像我们省江钢的改制,可以暂时先不说让工人参与进去,在我们国资委内部也没有公开民主嘛!”
    赵西城在李正锋面前,或许正因为十多年jiāo往,彼此相jiāo相知很深,嘴里有话就要说透,“江钢的改制方式,无论从国家、省里的整体经济形势来看,还是从企业自身发展来看,从工人自己的利益考虑,都不能采取如此的改革模式吧。我们可以不考虑改革的模式,但必须要考虑改革可能面对的结果吧!”
    正在这时,柳茂根推mén进来了,“我给国资委副主任苏怀瑜打了个电话。他说祝省长批示的文件没有转到我们省国资委,不过他告诉我最近他们上报的改制方案与赵主席说得是一样的。苏主任从省政fǔ办公厅工业处的同志哪里了解道,祝省长对那个方案已经批了,很快就要转到我们国资委。最近几天可能要与外商签订合资合作的协议。”
    李正锋一时无语,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赵西城和柳茂根也没有再说话,几个人面面相觑。
    正在这时,秘书黑新胜进来了,身后跟着江钢的董事长李德聪、黄钢的董事长彭涛、副总经理谭武和黄龙市副市长孙纲正。
    “李省长,已经下午六点多了,李董事长请大家去就餐,您看是不是我们现在就过去?”黑新胜向李正锋请示道。
    李正锋的脸sè很难看,他望了一眼进来的这几个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时间不早了,大家一起去吃饭。”接着,半开玩笑地缓和着气氛,“我们再怎么忧国忧民,脑袋总是要喂的。”——
    黄钢运输公司的经理王智刚从谭武办公室离开后,一个下午都有些闷闷不乐。因为这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他当上这个运输公司总经理不过一周,而今天谭武却来找他要推行经营层收购式的改革且只有他和谭武二人参与。或许对一般人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而对于习惯了平淡、朴实日子的王智刚来说,似乎并不高兴,因为这不是他王智刚长期所追求的东西。
    王智刚从部队来到黄钢后,一直在党委群众部mén工作,做过组织、纪检、宣传、工会等工作。平时对玩麻将、喝酒等都不太喜好,最多就是吸烟但烟瘾不太大,二天一包。他日常生活中与人的jiāo往也不太多,除了上班外就呆在家里。前些年就是辅导nv儿学习,最近这十来年nv儿大了上了中学后再不用他辅导了,他也辅导不动了,就是练练字,读读报,看看电视,再不就写点文章在报刊上投投稿。他看到别人今天这个当了经理,明天那个出了国,后天这个又拿了多少万的年薪,自己总是一笑了之,他总觉得自己离这些很远。他一个部队转业干部,能够来到黄钢这样一个大型钢铁企业,虽然收入上比不了一些部mén经理,但每年各种收入加在一起也有六、七万元,他很知足,这样平平安安地下去,有一天退下来或提前内退都行,他十分的知足。
    谁成想天上掉下了馅饼,作为一个长期党群干部的王智刚被任命为运输公司的总经理。虽说在黄钢是个二级单位辅来单位,但也有二千多名的职工,在黄龙市里来说算是一个十分不xiǎo企业了。他在这个总经理的位置上做下去,平平常常一年下来,起码各项工资资金福利加在一起也要在二、三十万元。虽然王智刚怀疑自己值不值这个价钱,可是这一切却匆匆赶来了。现在他不光是这样一家企业的总经理,马上他要变成这家企业的老板或者说第二天股东。尽管现在宣传党员干部一样可以发家致富,但他作为一个党员从未想过要发家致富。他从农村出来到部队,后来提干转业,他都十分感谢党组织对他的培养和教育。他感到自己对党和人民付出的太少,自己获得的却太多了。今天他有些受宠若惊,而不是欣喜若狂。他一下午在想,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不期而遇的一切。他想有个人商量一下,但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再说谭武也一再明确说明,目前的一切处于秘密运作之中,不可对他之外的任何人明说。他也想,在他未想明白以前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一下午,时间不知怎么过去的。中间曾经有人来到他的办公室或电话来找他,他也想不起自己怎么吱吱唔唔应付过去了。本来chōu烟不多的他,一个下午他几乎吸了一包香烟。晚上六点多时,司机来敲他的办公室,进mén后却被屋里的烟气熏得直咳嗽。
    “王总,现在可以回家了吗?汽车已经准备好了。”
    “好,我马上下去。”他站起身时,感觉屋里的烟实在太多了,便打开了mén窗,通一通空气,拿起了电话,“今天哪位值班啊?我是王智刚,我办公室的mén窗开着,一会儿给我关上就行了。”对方答应后,他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上了那辆已经在等候的穗本雅阁。
    进了家mén,已经从黄钢子弟学校提前内退的老婆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旁边还有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亲戚关系,只能是谋过一次面的同事的儿子马冬青。马冬青今年21岁,去年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大学却没有报到,一直在社会上打工谋生,后来到了一家保安公司。这次马冬青来看望王智刚,还给他带来了两条芙蓉王香烟。
    “冬青,你打工能挣多少钱?这两条烟要四百多块呢,你一个月当保安能买这样几条烟?”王智刚一看放在桌上的两条烟便埋怨起来,同时招呼老婆,“给我到厨房里拿瓶酒,今天我要陪冬青喝几杯。”
    “王伯伯,你我两家非亲非故,却这么多年一直帮我们,这两条烟算什么。”马冬青xiǎo伙子看上去很是重情重义,“我自xiǎo就想,当我挣了钱后,一定要给王伯伯你买点什么,表示一下您对我们家十多年的帮助。可惜我的工资特别少,家里的条件又不允许,我一直不敢向你表示一下。这两条烟王伯伯您一定要收下,我想我父亲在九泉之下一定也会这样想的。”
    “好,王伯伯这两条烟收下了,以后就不要再这样了。”王智刚见马冬青将他的父亲也拉了出来,便有些动情,“冬青啊,你怎么能不上大学呢,这会误了你一辈子的。我和你伯母商量了多少次了,你上大学的费用由我们出,就算我们借给你的好不好?”
    “王伯伯,你们的帮助我心领了,我已经过了二十多岁了,应当自立了,不能再麻烦你们了。”马冬青像是深思熟虑地样子,一本正经地继续着,“其实我不想上大学也不仅是因为经济上的缘故,如果上的话我完全可以申请贷款。我之所以不上大学,是因为看到现在许多大学生毕业后还不是找不到工作,即使找到工作与不上大学也没有多大什么区别。我周围有许多像我这样考上大学不上的人,我们都觉得上大学太不划算,huā钱多不说,学的东西到社会上没多大用。再说,有许多在事业上成功的人并不是什么大学毕业,像我们知道的北极集团的熊志坚,我们大家都知道他曾经和我一样随着父亲农转非来到城市,后来当过十多年工人,他利用下班后的业余时间做xiǎo生意从卖瓜子开始,现在也不是已经成了名扬省内外的大企业家。”
    “冬青啊,如果你想好了,伯伯也就不一定要劝你了上大学,但你一定要走正路。大学可以不上,但书不能不读啊!”这时,王智刚把已经放在桌子上的一瓶五粮液酒打开,斟满了两支杯子,“伯伯很少喝酒,今天看着冬青长大懂事了,我今天就陪冬青喝几杯。”说完,王智刚就把一支酒杯中的酒一口喝了下去,很快脸涨得通红。
    “谢谢王伯伯的教诲,我会的。”马冬青也端起酒一口喝了下去。
    “冬青啊,你不上大学我总觉得有点对不住你爸爸。”王智刚说着,眼圈有些发红,“在医院里我见到你爸爸时,他曾经托付我要照顾你,我当时是答应了他呀。可现在你却不让伯伯我完成自己的心愿。”说着,王智刚又把第二杯酒喝了下去。
    “老王啊,你平时基本不喝酒,就不能少喝点,喝慢点。”王智刚的老婆在一边开始嘟嘟起来,“你是今天怎么了?冬青还xiǎo,也不怎么喝酒,陪冬青喝点酒你也不能这样啊!”
    “你个老娘们儿嚷嚷什么?看着冬青长大了,我高兴不能多喝点。”王智刚没有了平时的温文尔雅,嘴里喷着酒气,继续对着马冬青说着,“你爸爸虽然是个工人,但我一直觉得他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当许多人看到歹徒抢劫无动于衷时,你爸爸却冲了上去,一个人与他们五、六个人搏斗。虽然你爸爸在部队是个侦察兵,但最后还是被他们刺了那么多刀……你爸爸见义勇为,在单位不能算因公死亡,我在政策范围内实在不能更好的帮你们娘俩解决困难,只能尽我个人的努力了!我记得你爸爸去世时,你可能不到10岁吧?”
    “我爸爸去世时我9岁,刚刚上xiǎo学三年级。我一直以我爸爸为榜样。我爸爸是个好样的。”看到王智刚说起自己的父亲眼泪汪汪地,马冬青也不仅流出了眼泪,“没了我爸爸,王伯伯一直不断地帮助我们家,还给我妈妈找工作,想法照顾我们家。我后来才知道,其实公家给我们家的补助不多,你却和伯母将家里的钱拿出来以公家的名义给我们多一些。”
    “伯伯是个党员,这些都是我应当做的,你不用记那么多。”王智刚又要端起酒杯,“我当时在工会工作,自己也是个党员,工人们的家庭困难我应当帮助,那是我的职责。”
    “伯伯是个好人,不过那些当官的重用你太晚了,你都快退休了他们才提拔你当经理。”马冬青年纪虽然不太大,却十分懂事,“王伯伯你少喝点酒,我也不能陪你多喝了,今天晚上我还要值夜班呢!”
    王智刚确实不能喝酒,不过喝了三、五杯酒,怎么说也不过二两酒却已经有些醉了,被马冬青和王智刚的老婆扶着身子斜靠在沙发上。马冬青见此,便与王智刚夫fù道别,匆匆离开了王家——
    孙纲正晚餐专mén来陪李正锋,其实也就是陪着李正锋进餐。黄钢准备了各种红酒、白酒、啤酒及饮料,但大家只是开了一瓶红酒、喝了二、三瓶啤酒,白酒根本没开瓶。那顿饭时间很短,四十分钟就结束了。
    开始李正锋就说了:“大家工作都很忙,也很辛苦。今天晚上没有其他客人,都是我们省、市和企业的同志,我提议开瓶干红,每人喝一点。下边就随便了,有谁愿意喝点白酒、啤酒就自己随便喝点,菜和主食一起上吧!”众人一听李正锋如此说话,也不好说什么。的确,每个人的应酬都很多,很多情况下被bī无奈或情不得以才喝那么多酒,不是每个干部都真的是喜欢喝酒的,很多人喝酒其实也是bī不得已,自己的喜好无法对抗整个体制风气而已。
    彭涛一看这种情况,本想站在主人的角度劝大家喝一点白酒,见李正锋的话得到了大家的普遍响应,最后只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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