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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海莫莱有点不放心。”
“他怎么啦?”
“他可能两边都有阴谋。”
“你仔细听我说,赖唐诺,我们不是靠批评我们雇主动机吃饭的,我们开的是侦探社,我们目的赚钞票。假如顾客上门要找一个人,我们就找到这个人,有钱的是大爷。”
“我懂了。”我说。
“这就是事业。”
“也许。”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方法,你喜欢捕风捉影。你开一个侦探社,可以自封为圆桌骑士。你爱上每一个有困难的女孩子,她们也爱上你,于是……”
“但是我仍对海莫莱不放心。”
“我也不放心,我耽心他不付我们奖金。”
“你不是和他有合同吗?”
“合同是有,只是在技术上有时咬文嚼字,只是技术性的……你知道,你对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们先从一个角度来看,海莫莱从纽约来。他从洛杉矶把我们请到新奥尔良去找一个女人,一个很容易找到的女人。”
“但是海先生不知道容易找呀。”
“鬼才信他不知道,海莫莱知道她住在哪里,他任何时间都可以自己找到她。事实上海莫莱来找我们的前一晚,还和要找的女人在一起。”
“也许没什么重要。”她说。
“好,我们不谈这个,换一点别的。”
“别自作聪明,这些正是海先生一开始受不了你的。”
“他为什么要特地指出?”
“我不知道,也许他不要我们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上,也许他不希望把自己的金钱,浪费在这种笨想法上。”
我说:“我们找到方绿黛,你准备第二天一早去拜访她。海莫莱那时应在纽约,但他不在纽约,他在新奥尔良。”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到机场去查问了,那个用海莫莱名字,飞到纽约又立即飞回新奥尔良的,体重146磅。”
“也许体重登错了。”
我对她笑笑。
“喔!不必那样自鸣得意,你有什么要说的,说呀。”
我说:“你曾经打电话到纽约找海先生,你没找到他,但海先生倒找到你。他说他从纽约或什么中间站打给你,你当然无法得知,也不会有人知道。其实有可能他就在离你一条街的地方,他的方法只是请个女人说:‘纽约在找柯白莎太太,你是吗?请不要挂,来了。’白莎,是不是?”
白莎有了不吉的感应了,静静地说:“你再说下去。”
“第二天上午,他出现在新奥尔良,我告诉他我找到了方绿黛,他要我一起去她的公寓,但是他知道她不在。”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要我和他一起去。”
“这有什么关连?”
“你还不了解?方绿黛只知他的名字是王雅其,方绿黛一见海莫莱,第一句话:一定是:‘嗨,王先生,你怎么来了。’如此,把戏岂不立即露馅。海莫莱当然清楚,要是他认为方绿黛在家,怎么说也不会要我一起去看她。”
白莎真的发生兴趣了,“还有什么不正常吗?”
“很多,很多。”
“说说看。”
“惟一真正能确定枪击时间的证人,是个女的叫温玛丽。她是个夜总会女侍,她正要回公寓的时候听到枪声,几分钟后,她看她的手表。后来她把枪响时间定为2点30分。”
“嗯。”
我说:“有人见到海莫莱2点20分进入这个公寓。”
“你说他应该在纽约的时候,实际上他去了方的公寓。”
“是的。”
“什么人见到他?”
“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她脸垮垮地问我:“什么意思不能告诉我?”
“就是不能告诉你,是个机密……暂时的。”
她怒视着我,恨不得一口把我吞掉。“一定是女人。”她说:“一定是个把你骗得团团转的贱女人,靠在你肩上,凑在你耳根说她看到海莫莱进那个公寓,但是你要保密,不能告诉别人。而你……你背弃了你的合伙人……为了一个新近钓上手,不值一分钱的马子。哼!”
“另外还有一个人证实我说的没有错。”
“谁?”
“海莫莱本人。”
“唐诺,你是不是说你已经和他本人谈过这件事?你竟然敢……唐诺,事先我们和他有过约定,在任何情况之下,我们不能管他到底做了什么,我们不管闲事,他要我们……”
“不要紧张,”我打断道,“他不是用言语来告诉我的,他是用行动告诉我的。”
“你什么意思?”
我说:“他非常渴望要和温玛丽见面,我安排带他去夜总会,我们每人干了四、五杯酒后,他想知道我知道多少,我想知道为什么他急于见温玛丽。”
“酒钱是他付的吧?”
“当然。金钱处理也许我不在行,但不会那么笨。”
“你看到什么?”
“他和温玛丽谈起她听到枪声的时间,究竟她能确定2点30分还是2点30到3点之间。”
“嗯?”
“她告诉他,确是2点30分……她的手表,于是海莫莱突然赞赏她的手表,要求让他看看这只表。”
“为什么?”
“在那个时候,他在喝可口可乐加琴酒。”
“这又有什么关系?”她不耐地说。
“他把杯子拿到桌子下面,把两个膝盖夹住杯子。手在桌子上面把玩着温玛丽的手表。表演开始,灯光暗淡。他的右手拿了表,带到桌下数分钟。之后他用手帕慌乱地拧了两次鼻子。于是他把杯子放回桌子,一面把手表放在手帕里。再把手表还给玛丽,温玛丽戴回了手表后,先是用餐巾纸在表上擦了一次。而后又用纸巾沾了水,擦抹手表背面和表下皮肤的部位。
“不要用那些事情来扰乱我的心,”白莎说,“这些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他拧多少次鼻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酒钱是他付的,他把鼻子拧掉,我也不关心,他……”
“你没捉到重点,”我说,“玛丽为什么用纸巾沾了水擦手表,和手表下的皮肤……是一个重点。”
“为什么?”
“因为手表是黏黏的。”
“为什么?”
我说:“你把手表泡进一杯可口可乐加琴酒,让它泡一到二分钟,拿出来匆匆地用手帕擦一下,这只表当然会黏黏的……可口可乐中糖分可不低呀。”
白莎说:“为什么有人要把手表泡进一杯可口可乐加琴酒?”
“这样一来,带这只表的人,在出庭作证她听到枪声正确时间的时候,一被盘问,她只好承认数天后她发现表坏了,她曾拿到什么表行去修理。”
白莎坐在那里,两个眼皮向我扇呀扇的,好像我问了她一次强光似的。
“他奶奶的。”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坐在那里,让她静思。
过了一阵,她说:“表的事你能确定吗?唐诺?他把它泡进可口可乐里。”
“不能确定,我只是给你线索,是推理的。”
“有什么鬼理由,他要到方绿黛的公寓去?”
“两个理由。”
“方绿黛本身是一个?”
“是的。另一个理由是为死掉的律师曲保尔。”
“曲律师有什么关联?”
“方绿黛在逃避现实,她跑到新奥尔良。葛依娜那时正在新奥尔良,葛依娜是葛马科的太太。马科计划令她十分难看地和她离婚,依娜不能面对现实,她跑到新奥尔良,正好见到方绿黛,就请绿黛做她的替身。当离婚案开庭传票送达到公寓时,就送到了方绿黛的手上。
“葛马科以为离婚案成了定局,没有等到最后判决,他和一个有钱但很计较的女人结了婚。也许因为当时不得不结婚了,葛依娜在恰当的时机出现,坚持她没有收到开庭传票,根本不知离婚这件事。这是一个成功的诡计,葛依娜完全把她丈夫套牢了。除非葛马科能证明这是欺骗,这是勾结,这是律师想出来的阴谋。”
“他能证明吗?”
“他可能会试。”
“怎么试法?”
“请私家侦探。”
“哪个私家侦探?”
“我们。”
白莎的小眼眨得更厉害。“好小子。”她说。
“懂了吗?”我问。
“当然我懂了,马科是有钱人,假如他来聘我们为他做事,白莎当然会好好的给他定个价钱。除此之外只为了他欺骗我们,我们也该好好敲敲他。他请个纽约律师来聘雇我们,因此我们老以为幕后老板是纽约人。”
“继续讲,你推理得不错。”
“之后这鬼律师又自称姓王,找到了方绿黛,想从方绿黛嘴中找点证据,但没结果。他没有办法才来找我们。他早就知道他要我们查什么,但不说出来。他差我们去新奥尔良找方绿黛,这只是个幌子。他真正希望的是让我们来查方绿黛的过去,把她过去丑事部挖出来,他再来和她谈,威胁她说出葛依娜的诡计。他骗我们方绿黛会有遗产什么的,还不是想大家听到飞来钱财都会张口。”我停了一下,又说,“这些虽是推理,大概和事实相差不远。”
“为了他没对我们实说,”白莎说,“害我们猛兜圈子,我要给他们一个可观的价格。喔,一个真正的好价钱,至少比不出差工作高二、三倍。老天,我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了。”
白莎看看我,又眨眨眼说:“是的,现在知道了。”
我说:“还发生了一些事。”
“什么?快讲!”
“我把海莫莱放在我租的公寓里,没多久他就在那只旧写字桌背后,找到了一些和郜豪得凶杀案有关的旧剪报。剪报说到郜豪得和方绿黛游车河的时候,那个抽恋爱税的突然出现,不但取了郜豪得的皮夹,而且想占方绿黛便宜。依据女郎的供词,郜豪得是为保护她而被杀的。”
“快,都讲给我听。”
我说:“桌底有支0。38口径左轮,郜豪得当初也是被0。38口径子弹打死的。”
“那么方绿黛是杀死郜豪得的凶手,而抽恋爱税,抢劫杀人都是假的?”
“不一定。”
“假如这支枪和凶杀子弹配合得起来,方绿黛就逃不了要定罪。”白莎确定地说。
我摇头。
“怎么不会。”
我说:“海莫莱改称王雅其去和方绿黛接触,自称在芝加哥做保险生意。他要使方绿黛说话,结果有两个可能:一是方绿黛不愿讲;二是方绿黛讲的不是海莫莱愿听的话。”
“海莫莱希望听什么话。”
“他希望方绿黛证明她和葛依娜间是有勾结;依娜知道丈夫要离婚;知道法院会送传票给她;故意请方绿黛住在公寓里;目的就是要等传票送错人。”
“之后呢?”
“葛马科未等最后判决又结了婚,假如葛依娜来到法庭,声称她从未收到开庭传票,根本不知她丈夫想离婚,又证明开庭传票确实送错了人,会有什么结果——她仍是合法的葛太太,葛马科犯了重婚罪,她也许尚可告葛马科和现在的葛太太。当然每件事情有两面的看法,假如葛依娜真不知离婚这件事,我们就变成了标准的助纣为虐,被人利用了。”
“这话怎么说?”
“也有可能这件事是更妙的阴谋诡计,我们的出现,只是被人利用来增加真实性及可信度的。”
“还是不懂。”
“假使葛马科想离婚,又假如他知道太太葛依娜会和他官司打到底。葛马科不愿意不断对簿公庭,这会损及他自己形象。有人给他出了鬼主意,他们找到方绿黛合作。方绿黛被他们差遣到新奥尔良,是方绿黛找到了葛依娜得到她信任。那时葛依娜正十分低潮,方绿黛小心地把概念灌输她,正是这个时候失踪似乎是个好主意。依娜同意了,依娜失踪后,绿黛通知马科,马科通知律师进行离婚诉讼,把开庭传票请新奥尔良的专人送达,当然送到了方绿黛的手中。而葛依娜的确是被害人,的确不知离婚诉讼,亦不知开庭传票。葛马科把她扫地出门,她一点机会也没有。”
“之后呢?”
我说:“一切偷偷进行,直到葛依娜发现了。正当她要有所反应的时候,海莫莱出现在我们面前要我们找方绿黛。我们很快找到,是出他们意外的。事实上本来她会在合适的时候出现的,也许在大街上她会巧妙地出现,也许我去贾老爷酒吧,她正好进来。”
“这些都是背景的可能性,不必太浪费时间,快说下去。”白莎急急地说。
我说:“对方安排的是让我们找到方绿黛,她非常友善合作。甚至还可以让我占点便宜,而后由她告诉我‘一切’。这‘一切’当然指葛依娜主动奇怪地要她使用葛依娜的名字。引导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