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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上当受骗了,是不是,威尔?他在嘲弄我。”说着,他干笑了一声。“我上当受骗了,的确如此。”他咀嚼着嘴里的烟丝问道,“你打算以何种罪名指控他,威尔?”
“流浪和拒捕。不过,这仅是个开头而已,我还准备查看他是否有前科。我猜测他可能在某处行窃。”
“我们先按流浪罪处理。孩子,你明白自己有罪吗?”
“我没有罪。”兰博否认。
“你有工作吗?你身上有十美元吗?”
“没有。”
“孩子,直言不讳地说,你是个流浪汉。要么拘留五天,要么罚款五十美元。你选择吧。”
“我刚才说过,我连十美元都没有,你他妈的让我到哪儿去弄五十美元?”
“这里是法庭。”迪伯詹猛地一下从转椅上立起身来。“我绝不容忍任何人在这里恶言谩骂。你再出言不逊的话,我将指控你蔑视法庭罪。”他喘息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咀嚼嘴里的烟丝。“就凭你这种态度,即使把你关押起来也难以改邪归正。”
“我没有罪。”
“我并没有问你。不准随便开口。威尔,他为何要拒捕?”
“我让他搭了车,把他送到城外。我以为他就这么离开了,不会再滋事。没想到他又回来了。”提瑟倚在破旧的栏杆边解释道。
“我有回来的权利。”
“我再次把他送到城外,可他又重蹈覆辙。我让他上警车,他拒不听从。最后,我只得用武力迫使他就范。”
“你以为我是出于害怕才上车的吗?”
“他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声称自己没有身份证。”
“那该死的身份证对我有何用途?”
“听着,我可不愿整个晚上都坐在这里听你俩的对话,”迪伯詹不耐烦地说。“我妻子病了,我得在五点钟赶回家给孩子准备晚饭。现在已经迟了。拘留三十天,或罚款二百美元。听见了没有,孩子?”
“二百美元?上帝啊,我告诉过你,我身上连十美元都没有。”
“那么,你就在监狱里呆上三十天,”迪伯詹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边解开汗衫上的纽扣一边说,“我本想取消你五天的流浪监禁,但你的态度让人无法忍受。太晚了,我得走了。”
空调发出的格格噪音越来越响,兰博浑身发抖,他不知道是出于冷还是出于愤懑。“喂,迪伯詹,“他拽住了正要离去的法官。“告诉我,我是否犯了拒捕罪?”
第九章
走廊两边的门都已经关上,兰博穿过大厅一端的油漆脚手架,径直向提瑟的办公室走去。
“不,你朝那边去。”提瑟指着右边的最后一扇装有铁栅栏的门,门的顶端有个小窗。他掏出钥匙准备打开门,发现门已经开了一道缝。他不满地摇了摇头,推开门,示意兰博走下一道带有栏杆的楼梯,楼梯的台阶上铺着水泥,天花板上点着几盏荧光灯。他跟在兰博后面走下楼梯,锁上门,两人的脚步踏在水泥阶梯上,发出一船空洞的回音。
走到地牢时,兰博听见哗哗的喷水声。湿漉漉的水泥地板上反射出荧光灯的亮光,远处有—个瘦弱的警察手持软管冲洗单人牢房的门,飞溅在铁栏杆上的水珠徐徐落到下水道里。他一抬头看见提瑟和兰博,赶忙把喷嘴拧紧;水猛地冲出一道巨大的弧线,戛然停止。
提瑟说:“盖特,楼梯的门怎么又没上锁?”
“我刚才……这里没有囚犯。最后一个已经起床,我让他出去了。”
“这与有没有囚犯毫无关系。如果你养成了不锁门的习惯,这儿关有犯人的时候,你也许会忘记锁上。所以无论如何你必须记住把门锁好。我不想多说——适应一份新的工作和新的规则可能是有些困难,但你若不谨慎行事的话,我就会让别人取代你。”
兰博感到这里和法官的办公室一样阴冷,他的身体仍在发抖。天花板上的灯距他的脑袋太近了;即使这样,这里的光线仍然很暗,阴森森的铁栅栏和水泥地。上帝啊,他不应该随提瑟来到这里,而应在从法院到这里的途中把提瑟击倒在地,然后拔腿而逃。不管怎样,即使是亡命天涯,也比被关在地牢里好上百倍。
见鬼,你还期待什么?他暗自想道。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不是吗?事到如今不能退却。
我错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被关押在这里并不意味着我完蛋了。我会伺机采取行动。届时,警长肯定会后悔不及,巴不得把我放了才是。
当然,你会杀出一条路。多么可笑的事情。瞧你浑身发颤的那副模样。因为你很清楚这里会勾起你的回忆。在这间窄小封闭的牢房待上两天,你将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不能待在这里,”兰博脱口说道。“这么潮湿,我无法忍受住在潮湿的地方。”触景生情,他的眼前浮现出梦魇般的地牢。他禁不住感到毛骨悚然。顶上的竹篾,水从灰尘中渗进,破碎不堪的墙壁,他不得不睡在粘滑的污秽上面。
看在上帝的份上,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警长。
不,那意味着向他乞求。
悔之晚矣。兰博试图说服自己别再和警察作对。提瑟冷冷地说:“你应该感谢这里的潮湿,我们把地窖里洒满了水。周末,醉鬼被关押在此,周一把他们赶出去之时,他们对这里的墙及所有的东西都感到恶心。”
他环视着单人牢房,瞥了一眼地板上亮晶晶的水珠。“盖特,尽管你对锁门的事疏忽大意,不过,这里干得不错。请上楼给这个年轻人拿些床上的被褥和一套服装好吗?”然后,他转过身对兰博说,“依我之见,这间牢房很适合你。进去,把鞋子、裤子、夹克统统脱掉。身上只需穿袜子、内裤和汗衫。把珠宝首饰、脖子上的链子及手表全部取下。盖特,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我送给你的那套衣服呢?”
“我刚才正在寻找。我这就去拿来,”盖特说着匆匆奔上楼梯。
“你为何不嘱咐他把门锁好?”兰博问。
“没有必要。”
提瑟侧耳倾听着门锁“咔哒”打开的声音。须臾,又听见盖特返回后锁住了门。“先脱鞋。”他对兰博说。
还能期待他说些别的吗?兰博一声不吭地把鹿皮夹克脱了。
“又来了。我让你先脱鞋。”
“地上太湿。”
“我说过让你进来。”
“我只愿待在这里。”他把鹿皮夹克叠好,眯起眼望着地上的水,然后把夹克置于楼梯上,鞋放在旁边,再脱去牛仔裤,叠好放在夹克衫的上面。
“你左膝上有块伤疤?”提瑟问道,“怎么回事?”
兰博没有回答。
“像是枪伤,”提瑟观察着,“你在哪儿受的伤?”
“地板把我的袜子弄湿了。”
“那么就脱掉。”
提瑟不得不后退一步,免得碰到他的袜子。
“把汗衫也脱掉。”
“为什么?你是不是想找我的身份证?”
“这叫彻底搜查,我想知道你是否在手臂下藏了些什么。”
“什么东西?毒品?”
“天晓得。这种事情以前有过。”
“但不是我。我很久以前就不碰那种东西了。见鬼,搜身是违法的。”
“真有趣。快把汗衫脱下来。”
兰博顺从了,不过他的动作很慢。腹部的肌肉鼓起,胸部的三道伤痕清晰可见。
“这些伤疤是怎么回事?”提瑟惊异地问,“是刀割破的,你他妈的到底做了些什么?”
兰博没有回答,又眯缝起眼睛凝视着地上的水珠。他的胸口上有一团浓密的三角形黑毛。两块伤疤醒目地穿过中间。
“转过身把手举起来。”提瑟要求道。
“没这个必要。”
“如果有更迅速的方式搜查你的话,我肯定会找到的。把身体转过来。”
兰博的背部有十几道参差不齐的小伤疤。
“上帝啊,怎么回事?”提瑟不解地问,“这些是鞭痕。谁用鞭子抽打过你?”
兰博仍然一言不发。
“州警察局会给我们传来有关你的一些情况。”
兰博踌躇了一下:他痛恨的事终于出现了。
“好吧,脱下内裤。”
兰博注视着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不要羞答答地望着我,”提瑟厌恶地说,“到这里的每个人都得经历这个。检查之后仍然都是童男子。把内裤脱下即可。好,跪下,双膝着地。并不是我想看,但这是我的工作。起立,我想看看你的手指尖上是否藏了什么。”
提瑟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弯下腰从不同的角度窥视他的腹股沟和睾丸。他本应让盖特检查的,可他不愿放弃这个羞辱兰博的机会。“转过身,弯下腰。”
兰博直直地盯着他。“别在我这里找乐,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你会的。除了你可能会隐藏东西之处,我对你的屁股毫无兴趣。听我的命令,转过你的脸颊。快点,你这张脸没什么好看的。要知道,当年我在路易斯维尔工作的的候,曾有个囚犯藏着一把三英寸的刀,自杀了。我总想不通他是怎样坐下的。”
这时,楼梯上传来盖特开锁的声音。
“好了,你很干净。”提瑟对兰博说,“现在你可以把内裤穿上了。”
提瑟听见了盖特打开并锁上楼门的声音。须臾,楼梯上响起盖特的脚步声。他带来了一套褐色的工作服、一个薄褥垫、一条橡胶床单和灰色的毛毯。他朝身穿内裤的兰博瞥了一眼,对提瑟说:“沃特刚来过电话,他在采石场的北边找到了那辆被偷的车。”
“让他守在那里,告诉夏力顿通知州警察署派人提取指纹。”
“夏力顿已经向上通报了。”
盖特走进牢房,兰博跟在其后。他赤裸的脚板走在潮湿的地板上啪啪地响。
“把衣服穿好,”提瑟喝道。
“你这么折腾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你到那边的淋浴处。把短裤脱下好好冲洗身体,然后再换上干净的衣服。记住,把头发也洗一洗。洗干净了我才能碰。”
“这是什么意思?”
“把你的头发剪去。”
“你说什么?你不能剪我的头发。我绝不让理发刀碰我的头。”
“我说过,被关押在这里的每个人,不论他是偷车的窃贼,还是酩酊大醉的酒鬼,都得先搜身,然后洗个淋浴,把长头发理去。这个褥垫很干净,等你用毕之后仍需保持干净,不能沾上你露宿在外携带的跳蚤和虱蝇,天知道你是在哪儿过的夜。”
“你不能剪我的头发。”
“要是再惹恼我的话,就让你再多待上三十天。你必须服从这里的规矩。你为何不放聪敏一些,俯首帖耳地乖乖从命呢?盖特,你到楼上去把剪子、刮胡膏和剃刀取来。”
“我只同意冲个淋浴。”兰博坚持道。
“那好,一件一件地来吧。”
当兰博朝淋浴间走去的时候,提瑟又看了一眼他背上的鞭痕。此刻已快到六点钟,州警察署的报告很快就会到了。
想到时间,他的心又飞到加利福尼亚,现在那里应该是三点,他琢磨着是否给妻子打电活。要是她改变了主意,肯定会告诉自己的。想到这里,他决定克制自己不打电话,以免给妻子造成过多的压力,从而真的失去她。
尽管如此,他还需设法和妻子取得联系。等处理完这个年轻人之后,再打电话与妻子闲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闭口不提离婚之事。
不要自欺欺人。你迫切想知道的就是她是否改变了主意。
淋浴间里传出一阵阵水花声。
第十章
越战中的那个地牢约十英尺深,相当窄小,兰博几乎无法伸展双腿。夜幕降临后,他们时常会打着手电筒,透过门上的竹格栅窥视他。每天破晓之后,他们便拆除格栅,把他抬出来开始新一轮的例行公事。他被关押在同一处热带丛林,同样的茅草棚和碧绿的山脉。一开始他不明白,当他昏迷不醒时,他们给他治疗伤口;胸口处的鞭痕是那个从他身后突然袭击的军官造成的。军官用一把长刀不断刺戳他的胸部,尖锐的刀刃弄碎了两边的肋骨。突如其来的鞭笞,凶狠的鞭苔。此前,他的腿已经受了重伤,但敌人向他们小队开火、将他俘获时,他的骨头没有被击中,仅大腿的肌肉擦伤,他还可以跛行。
现在他们不再拷问、也不再威胁他了,甚至对他视而不见。总是用手势命令他:泼去污水,挖掘粪坑,生火烧饭。他推测这些人以沉默来惩罚自己佯装不懂他们的语言。然而,夜深人静时,他在土牢里依稀听见了模糊的谈话,尽管仅是只言片语,但使他感到欣慰,因为自己在昏迷中没有透露他们想了解的信息。在他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