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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晚上都用来给你理发,”提瑟说,“盖特,把桌上的刮胡膏和剃刀拿来,”
兰博的身体又扭动了一下。“你们不能碰我的胡须,把剃刀拿开,离我远点。”
盖特把剃刀递给提瑟。望着灯光下熠熠发壳的刀刃,兰博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越军军官用刀划开他的胸部的画面,他崩溃了。他按捺不住地霍然跃起,攫过剃刀,一脚把他们踢开。同时,他极力控制自己,告诫自己不要冲动,因为这里是他妈的警察局。只要他们的剃刀不碰自己则可。可是,盖特却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他面色惨白地盯着剃刀,伸手去摸枪。
“不,盖特!”提瑟叫道,“别掏枪!”
但盖特仍哆嗦着试图模枪,笨拙地把枪掏出来,他一定是个新手: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能杷枪举起,浑身战栗地紧握着枪。兰博猛然挥手,剃刀哗地将他的肚皮穿破。盖特楞楞地眯着眼睛望着肚皮上的刀伤,霎时间,鲜血从他的衬衫中喷出,浸透了他的裤子,翻露出的肠子膨胀得像一只充满气体的汽车内胎,他试图用手把它捅回到肚子里,可未果。殷红的血从裤脚管里汩汨流淌到地上,他痛苦地呻吟着,艰难地想爬到椅子上,但踉踉跄跄地把椅子打翻在地。
兰博已经冲上了楼梯。他回首望了望站在地牢里面的提瑟和靠着墙壁的夏力顿,意识到他们离自己太远,无法在他们开枪之前将他们击倒。他刚冲到台阶的中间,身后传来了枪声,重重地打在楼梯过道的水泥墙壁上。
楼梯顶部的台阶与下面部分形成了一个反向的逆角,因此他逃出了他们的视线。底下传来乓乓的敲击声、叫喊声,他拼命向上面的门口奔去。门,他差点忘了这个重要的关口。提瑟曾警告过盖特要锁好门。他一边跑,一边在心中祈祷,希望盖特在和夏力顿返回时,匆忙中忘记把门锁上。跑到门口,他用力扭开门闩,仁慈的上帝啊,门是开着的,没有被锁上。正在这时,他听到下面有人大叫“停住”。他低下头,发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情急中,他连忙向角落一闪,两发子弹“啪”地打在他对面洁白的墙壁上。他费力地把油漆下的脚手架高高举起,堆放在上面的木板、油漆罐及铁杆哗哗地落下,堵塞了后面的路。
“怎么回事?”大厅里有人高声询问道。
兰博一转身,看到一个警察惊异地望着自己裸露的身体,本能地伸手掏枪,他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挥手砸断了警察的鼻梁骨,夺过他的枪。这时他发现楼下有人在推脚手架,于是便“砰砰”开了两枪,下面传来提瑟的叫喊声,他希望自己的枪能阻止提瑟,以便能及时脱身逃出大门。
他成功了,在冲出去之前,他朝脚手架的方向又打了一枪。
警察局的外面,晚霞洒满天际,热浪滚滚久久不愿离去。路边的一个老妇人看到一丝不挂的兰博,吓得失声尖叫;一个驾车的男人减慢车速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
兰博纵身跃过台阶,从老妇人身边跑开,往一个身穿工装骑着摩托的人跑去。那人正在减速,不解地向他张望,当他想加速开走时,兰博疾步赶上,一举把他打翻在地。那男人头部着地,黄色的头盔滑落在人行道的另一边。兰博飞速跳上摩托,赤裸的屁股坐在滚热的黑色座位上,他回首看见提瑟奔出警察局的大门,便急忙扣动扳机,射出最后三发子弹。随后,他猛踩油门,摩托车呼啸着绝尘而去。
为了躲闪提瑟的枪弹,摩托穿过法院之后以迂回的之字形疾驶。前面的人躲在角落里驻足观望,他希望提瑟因顾忌误伤路人而不会开枪。他听见身后充斥着乱糟糟的叫喊和路人的尖叫声。有个人甚至从角落里冲过来企图让他停下,他毫不留情一脚将他踹开。他感到自己安全了,但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战争开始重现。
第十二章
六颗子弹,提瑟数了数。这个年轻人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他冲到外面,在眩目的阳光下,他眯起眼睛瞥见兰博消失在拐角。夏力顿正举枪瞄准,提瑟猛然把他的枪按住。
“上帝啊,难道你没看见那些人吗?”
“我不会射失的!”
“不能伤害路人!”提瑟说着又跑回警察局,他看到大门上留下三个弹孔。“快去查看盖特和普瑞森!给医生打电话!”他穿过大厅跑向无线话务机,想不通夏力顿竟会试图开枪。这家伙处理办公室的事务效率很高,总喜欢评头论足;可今天的行动却鲁莽之极。
夏力顿跑进来后,把铁丝网门重重地关上;提瑟啪地打开无线话务机开关,对着话筒快速地下达命令。他的手颤抖不停,胃胀鼓鼓的。“沃特,见鬼,你在哪儿?”他对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叫喊着,过了一会儿,才传来沃特的回答。提瑟三言两句把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分析对应战术。“他知道中央大道通向城外!他径直朝西,正是那个方向!把他拦截住!”
这时,夏力顿从大厅的一角闯进了办公室,“盖特死了。上帝,他的肠子都露出来了,”他不假思索地说,喘息了片刻,“普瑞森还活着,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他的眼睛里都是血。”
“闭嘴!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叫医生!”提瑟用力揿动另一个开关。他的手仍在发抖,胃在翻腾。“州警察署,麦迪逊县在呼叫,紧急情况。”话筒那边没有回答,他的嗓音更大了。
“我不是个聋子,麦迪逊县,”话筒里响起尖利急促的声音,“出了什么事情?”
“越狱。一个警察死了,”提瑟匆匆地说,他不愿回顾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请设路障。”
夏力顿放下了耳机。提瑟没有听见他拨打电话的声音。“救护车已经出动了。”他告诉提瑟。
“给我接通奥尔·科勒曼的电话。”提瑟说着按下另一个开关,呼叫巡逻车追逐兰博。
夏力顿已在拔打电话。谢天谢地,他恢复了正常。“科勒曼不在家,他妻子接的电话,可她不让我和她先生说话。”
提瑟接过电话。“科勒曼夫人,我是威尔弗雷德,我现在急需奥尔。”
“威尔弗雷德?”她平淡地说,“真令人吃惊,我们很久没有收到你的音讯了。”她说话很慢,为什么不能说得快一些?“我们正打算到你家去,劝慰你不要因为安娜的离去感到难过。”
提瑟只好打断她。“科勒曼夫人,我有要紧的事情和奥尔说。”
“亲爱的,非常抱歉。他在外面和狗在一起,你知道他在遛狗的时候不愿让我打扰他。”
“请你务必让他来接电话。相信我,真的事关紧要。”
隔着话筒,提瑟听见她的呼吸。“好吧,我去找他,不过,我吃不准他是否愿意接电话。你是了解他的秉性的。”
提瑟听见她放下话筒,便飞快地燃起一根香烟,他做了十五年的警察,从未放过一个囚犯,从未牺牲过一个部下。他恨不得立刻抓住那个年轻人,狠狠把他的脸向水泥墙撞去。
“他为什么会这样?”他对夏力顿道,“他这是疯了,故意找麻烦,从流浪汉沦为凶手。”
“我从未看到活生生的人被这样戳死。今天我还和盖特一起吃了午饭。”
“你看过几次并不重要。我在朝鲜亲眼目睹五十个人被刺刀捅死,那场面忍不住令我呕吐。我认识的一个人来自路易斯维尔,他在军队干了二十年。一天夜里,他到酒吧处理一桩刺刀行凶案,当他看到地板上到处都是啤酒和血的时候,心脏病突发而一命呜呼。”
这时提瑟听到话筒另一端有人拎起电话,但愿是奥尔。他祈盼着。
“怎么了,威尔?真的是像你说得那么重要吗?”
没错,是奥尔。他说话的语气提瑟再熟悉不过了。奥尔是他父亲最好的朋友,他们三人曾每个周末一起外出打猎。在他父亲遇难之后,奥尔像父亲一样对他关心呵护。现在他已退休,但身材看上去比年轻人还要矫健,而且,他豢养了一群堪称麦迪逊县最为训练有素的猎狗。
“奥尔,这里刚发生了一起越狱事件,此刻来不及向你解释,我们正在追踪那个年轻小子,他杀死了一位警察,我认为他不会出现在公路上,因为那很容易被州警发现,他肯定会向山区逃窜,我希望你能带上自己的猎狗赶到那里,助我一臂之力。”
第十三章
兰博驾驶着摩托在中央大道上疾驰,迎面扑来的风刮在他的脸和胸口上。刺痛的眼睛不停地流水,他担心自己看不清楚,无法对前面的情况作出及时的反应。路上的车都会戛然停下,车主们透过车窗好奇地注视着这个浑身赤裸的摩托手,街上的人们也不约而同地朝他张望,指手画脚地议论纷纷。一辆警车拉响了警笛紧随其后。他急忙把车速提高到六十迈,闯过红灯,飞速扭转车把,及时避开了一辆缓慢穿过十字路口的油车。另一辆警车呼啸着跟随在他的左侧。他深知小小的摩托无法和装备精良的警车相比,但它却能驶向警车鞭长莫及之地:山区。
前方出现了一条山道,蜿蜒起伏地向层峦叠嶂的山上盘旋。兰博加快车速,他的耳边又传来了警笛声。左边的警车突然转向,与跟随在后面的那辆车会合。他猛踩油门试图飞快地冲上山坡,摩托车轮飞离车道,腾空而起,又颠簸着弹回地面。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他只得稍稍减慢速度,调整一下,再次急驶而去。
摩托经过了“你将离开麦迪逊”的标志,经过他下午吃汉堡包的快餐店。棕色的田野从他身边飞快地掠过,警笛声渐渐逼近,峰回路转,陡峭的山路朝右偏离。兰博突然转向,把车驶上了一条土道,不料,为了躲开一辆牛奶车,他自己差点从摩托上摔下来。牛奶车的司机气得把头伸出窗外,大声地呵斥叫骂。
他置若罔闻继续向山上奔驶,一道道尘土在身后扬起。他把车速调到五十迈,以防不慎在稀疏的砾石上滑倒。警笛声在他身后的右侧响起,它们没有浪费时间。如果他仍在这条土道上行驶的话,他们就会紧追不舍地随他进入山里;他必须离开这条道路,逃向警车无法行进之地。于是,他驾着车穿过左侧一扇敞开的大门,驶入一条货车道上。深深的车辙布满了灰尘,金黄的玉米地在道路的两翼,起伏的山脉向右迤逦延伸。他一边驾着摩托,一边寻找越过山脉的捷径。警笛的声音更响了,他开到玉米地的尽头,转向右边枯萎的草丛,摩托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疾驶,时隐时现地穿过草丛。可警车仍穷追不舍,紧随其后。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道坚固的木栅栏。为了摆脱警车的追捕,他不顾一切地加快了速度。数百头牲畜越过了栅栏,在树木稀疏的林地里悠闲地漫步,但摩托轰鸣的马达声今它们惊恐万分,在他的前面失蹄狂奔,三头棕色的泽西种乳牛排成一行,吼叫着跨过栅栏朝斜坡冲去,胀得鼓鼓的乳房不停地摇晃。当兰博接近它们的时候,散乱的蹄声震耳欲聋,庞大的体积赫然可怕,他紧随其后冲上了山坡。陡峭的山坡使他俯下身体以免前轮打滑。摩托飞快地冲下山坡,一棵裸树木从他身后闪过,高耸入云的山脉已映入了他的眼帘。车子跃过一条狭窄的小溪,差点翻倒在小溪的对岸,不过,他离山越来越近了。他稳稳地坐在车座上,把油门踩到最大。前面出现了一排树木,接着是浓密的森林,大块的岩石和郁郁葱葱的灌木丛,终于,他发现了渴望已久的东西:两个斜坡之间的一块洼地,沿着它盘旋而上,便进入了遍地砾石的山脉——当警笛声渐渐消失的时候,他坚定地朝着这块洼地飞驶而去。
对此,警车一筹莫展。兰博猜测他们一定已跳下车,掏枪瞄准了自己。但他仍然全神贯注地穿越洼地。
果然不出所料,“啪”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他头上擦过,打在一棵树上。他毫不畏惧地闯过稀疏的树木,迂回行驶,向那块洼地奔驰。“啪”,又是一枪,但子弹打飞了,这时他已经钻进了茂密的森林,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外。不料,前面一堆凌乱的岩石及参天的树林堵住了他的路,他只得翻身下车,任由车子碰撞着滚下山去。然后,他爬上了布满荆棘的山坡,他知道不出多久更多的警察将会循迹而至。不过,他至少还可利用这段时间攀山越岭,摆脱这帮警察之后,他可以逃到墨西哥,隐姓埋名地在那里的一座海滨小镇生活,每天下海游泳。但希望永远不要再看见提瑟。他曾经立下重誓不再伤害任何人,可这个婊子养的警长却迫使他违背自己的誓言。如果提瑟继续追踪,他决心以牙还牙,让跋扈而刚愎自用的提瑟付出昂贵代价,为其愚蠢的举动后悔莫及。
第二部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