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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不着痕迹的将手从他手掌中抽了出来,然后拢了拢自己的长发,不紧不慢的笑了声:“真是难为你了,准新郎这么忙,还要关心小姨子,”她看了他一眼,“秦珩,你越来越没节操了。”
秦珩垂着头看着她娴静却漠然的脸庞,低声说:“你说刻薄也好,没节操也罢,窈窈,我并没有想让你不开心。”
秦珩有一副轻易就能令人心动的好嗓音,低沉却没有陆东庭那样冷硬让人有压迫感,而是而是温柔和煦,刻意放低声音的时候,浅缓的语调,像极了情人间的呢喃。
苏窈挑了挑眼角,淡淡风情流露,唇边勾起一抹玩味,似乎是听了什么笑话,“你这话,说错人了吧?”
苏窈一边说着,一边同她拉开一段距离走到沙发上靠着,将力道都撑在沙发上,穿高跟鞋虽然好看,但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何况现在身体有了变化,更应该注意。
“没错。”秦珩很是认真的说,熠熠的黑眸中盈着几分真挚。
苏窈静默的看了他半晌,缓缓收起笑容,抿着唇垂了垂眸,复又看向他说:“秦珩,今天是你订婚的日子,苏西溪是你的未婚妻,若是他听见你说这些,心里会怎么想?”
轻则让苏西溪更加记恨死她,重则秦苏两家一拍两散。
而秦珩只是轻飘飘一句:“无妨。”
苏窈不得不认真的审视他,说实话,她并不擅长于揣测人心,她很难真正猜得出秦珩在想什么。
苏窈别开脸:“你难道想说你反悔了?而我是你反悔的理由?别闹了,我承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你知道什么叫貌合神离吗?”秦珩突然问。
苏窈蹙眉。
他看着苏窈的眼底,一字一句的说:“就是像我和苏西溪这样,就像你和陆东庭那样。”
苏窈握着包的手不自觉一紧,她偏头看向外面,整个城市被浓墨重彩的深紫掩映,让人心底也发沉。
她的声音也发沉,“你怎么就知道我和陆东庭是貌合神离了?秦珩,你自己的事如何如何,跟我无关,请你也不要妄自干涉或者揣测我的事,这是人与人之间的尊重,难道你都做不到吗?”
秦珩慢慢的踱步走到她面前,长身如立,“我希望你过得开心些,你跟陆东庭在一起,你开心吗?嗯?”
秦珩将头低下了一些,能够直视苏窈的脸,淡淡一笑。
苏窈看着他,突然有一种错觉,像是时光闪回了两年前。
那时候刚认识不久,正在会议室里开会的时候,他坐在她对面最上方的位置,身后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外面高楼林立,遥遥可望帝国大厦,明晃晃的阳光在玻璃窗上晕出点点光圈,以此为背景的他轻松的坐在椅子上。
她走了走神,实际上看的是碧蓝如洗的天,他却突然对她展唇一笑。
苏窈收了收心神,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珩又走得近了些,喉结耸动,“那天,你本来是要给我答案的对吗?抱着一试的心态……”
那天晚上,哪天晚上呢?
苏窈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天,只知道天气特别冷,还下着小雪,秦珩离开纽约有一段日子了,再联系的时候她已经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但是心中揣着的答案却没有变,心里想着如果他再问,她就答应他。
但那天她出门就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冷得彻骨,那股不好的预感就持续到了和秦珩见面,并说出他已经有了女友的时候。
再想起,感觉还是强烈,记得那么清楚,是给自己提个醒,别天真。
“我还有事,先走了。”苏窈无奈的打住他,觉得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秦珩突然一把抓住刚转身的她,动作急切,苏窈的脸色很难看,“放开。”
“苏窈,”秦珩一把抓住她,声音含着隐忍“如果我不跟苏西溪订婚了,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苏窈内心其实没什么波动,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亮出自己手指上的婚戒,正要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门被推开,姜初映一手握着门把,一手执着耳边的电话走进来,一抬头看见苏窈和秦珩的时候,脚步陡然顿住。
☆、145。我是没学会怎么当陆太太,要不然你教我?(5000)
145。我是没学会怎么当陆太太,要不然你教我?(5000)
姜初映正在打电话,应该只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但是没想到这里面有人,而且还是姿势亲密的苏窈和秦珩——
秦珩刚才拽住苏窈的时候,将她拉近自己,几乎身躯相贴,而苏窈往后仰着,伸出的手,看起来就像要作势去搂住秦珩。
姜初映有些不敢置信的张了张唇,张到一半似乎是觉得不合时宜,然后舔了舔上唇。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人……”
姜初映身高占了极大优势,又穿着一双高跟鞋,以极强的存在感介入原本已经变得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来。
趁着在秦珩松手的间隙,苏窈收回手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她看着姜初映,黑色深V上衣和橘红色长裙撞出别有一番的性感味道,凤眼微挑,妩媚又精致。
苏窈是极其不情愿让姜初映看到这一幕的,原因很多,这种时候,她觉得跟姜初映比起来,会相形见绌。
西装革履秦珩,早已恢复了寻常模样,说起来他也是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还扬着唇角朝姜初映点了点头,然后看上苏窈,细细观摩着她表情的变化。
苏窈抿着唇,面不红心不跳的绕过姜初映往外离开了。
姜初映微垂首看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苏窈,眼神复杂,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苏窈拉开门出去,姜初映沉默了一下,也返身离开了。
秦珩抹了一把脸,视线一晃,定格在门口那株作装饰的蓝色绣球上,那是苏窈最喜欢的花,却放在了他和苏西溪的订婚礼上,多讽刺。
他盯着那话看了会儿,门突然被打开,秦母梁韵蓓走进来,一身白色的长袖礼群,五十多岁的太太保养得很好,身段还似少|妇,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她挽着包进来,看着秦珩正盯着那株绣球愣神。
本就颇为严肃的神情因皱眉而让人觉得她气势凌人,“你怎么还在这儿,找你多久了?”
秦珩半天没说话,秦母跟着沉默,过了会儿,秦珩开口,“妈,你觉得这订婚,有意思吗?”
梁韵蓓横他一眼,“没意思还不是要订,你后悔啦?”
秦珩没说话,梁韵蓓就当他是默认了。
她沉着气冷冷哼了声气,“现在后悔有何用,四面八方都知道你要去苏家女儿了,秦家丢不起这个人。”
当初看上苏家,一来是觉得苏淮生在上城站得稳脚跟,二来是觉得这苏西溪也还不错,可现在她心里也并不像认这门婚事,谁不知道苏淮生就剩那么一口气了,反拉着秦家做靠山。
秦珩笑了笑,“苏家又不是只有苏西溪一个女儿。”
梁韵蓓因他这话愣了愣身,反应过来后,脸色大变,冲着他气笑的骂道:“你没病吧儿子?”
秦珩平和的看着自己母亲怒意大涨的面容,仍旧是轻描淡写的问:“你后悔当初让我娶苏西溪而放弃曾经你口中那个‘一无所有’的打工族苏窈吗?”
谁知道苏窈是苏淮生的女儿,手里还握着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梁韵蓓不敢说么后悔过,但是被儿子这么一问,顿时感到自己的权威被挑衅,想起他现在这般反常模样,和她刚才看见从这休息室里出来的一道身影,顿时横眉冷对:“以前倒是我小瞧了那个苏窈!”
她语气咄咄的逼问自己儿子,“你这副模样就是因为她?我告诉你,先不讨论苏淮生养出了她这样的白眼狼,被她坑得有多惨。这个苏窈当时接近你说不定就是别有居心,现在结了婚还不安分,简直不像个样子!这样的女人,你是怎样看上的?”
“你不喜欢的人都是别有居心。”秦珩看了一眼母亲,阴霾的脸上夹带着一股轻蔑。
“你……”梁韵蓓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珩心下烦躁,丢下梁韵蓓自己离开了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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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离开休息室后去了卫生间。
她推开独立隔间的门出来时,看见了正在洗手台前躬身洗手,听见动静后,抬起美眸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
可能是刚才被姜初映撞见她和秦珩难以名状的一幕,苏窈觉得姜初映看自己的眼神参杂进了许多的复杂。
苏窈顾自洗过手,扯出两张擦手纸,擦干净手便离开,才刚错开姜初映的位置,便觉如芒在背,她知道姜初映的眼神还贴在她身上。
正要拉开门,姜初映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苏小姐。”
叫的苏小姐,而不是陆太太。
苏窈转身,“有事么?”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在这种人多的公众场合,你应该注意一下,毕竟你是陆家的人,不仅对陆家,对东盛也存在着一定的影响力。”
苏窈明白她的意思了,姜初映想说的是,若是被别人撞见了,会让陆家比较难看。
苏窈歪歪头,好整以暇的轻靠着墙,“我又没做什么。”
姜初映眯了眯一双凤眼,最后耸耸肩,“我只是站在东盛律师部负责人的角度上,给你提意见而已。”
“我不接受。”何必站在东盛首席律师的角度,倒不如直说是站在陆东庭的角度,敞开天窗说亮话还不至于那般膈应。
苏窈话一出口,换来姜初映的蹙眉。
她扫视了苏窈一眼,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边望向镜子里的自己,挺语重心长的说:“苏窈,你还不明白你身份的重要性吗?还是说你没学会怎样当一名合格的陆太太?”
因为无语,姜初映语气中难免有训诫的意味。
“我是没学会怎么当陆太太,我知道你会,要不然你教我?”苏窈笑容更浓,语气听起来也让人觉得挺有意思的,听得姜初映脸色登时就变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姜小姐你既然是律师,更应该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人。你们律师不是事事强调证据吗?仅凭你看到的那一幕,就妄断我跟对方有什么,你这样的行为跟看图说话有什么区别?作为一名律师,说话之前,请深思,别因为感情而打破你的理性和原则。”
苏窈将手里握着的纸团掷进垃圾桶,觉得无趣得很,勾勾唇角,转身走了。
姜初映看着紧闭的门,心里细究着苏窈刚才说的话,总觉得她知道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最里面隔间的门被推开,走出来的是一身白色摸胸纱裙的苏西溪,手里还绑着永生花制成的手环。
姜初映回头,诧异,“你怎么躲到卫生间里来了?”
苏西溪垂着头,造好型的栗色卷发有几缕凌乱,是刚才跑的时候散落下来的,双眼一片黯淡,神色郁郁,就像一簇被冷水浇灭的火苗,只呲呲冒着青灰色的余烟,没了丝毫生气。
更别说是作为准新娘那悸动难安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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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宾客几乎已经全部入席。
苏窈四处没看到陆家的人,有些尴尬的穿行在桌席之间,突然手被人拉住,“窈窈,还在找位置呀?”
低头一看,原来大伯母,在环视这一桌,全是认识的苏家的亲戚,且都是女眷。
大伯母身旁坐着她女儿,苏窈跟这表姐小时候还算是个冤家,长大后渐渐少了相处,两人见面就生疏客气了很多。
大伯母还拉着她热情地说:“我们这儿还有个空位,来跟大伯母坐一起吧。”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苏淮生商场失意,得意的自然是大伯父一家,以前看着她总是一脸怨气态度也不冷不热的大伯母,现竟然春光满面,脸部自动打光,三分笑带笑。
苏窈懂得其中因由,正想说要不将就坐下,叶棠茵却从旁边过某个地儿出来抓着了她的手,“窈窈,你要坐这儿呀?”
她慈眉善目朝桌上人笑笑,也不问苏窈意欲何为,推着她就走,“乖孩子,东庭在那桌呢,找不着了吧?”
苏窈,“……”
秦家苏家两家的人脉不窄,加上此次刻意将订婚宴办得声势浩大,上能至商政一把手,下能邀没什么关联的企业名公关,连陆东庭不少朋友都到了场,他便跟这些人坐在一起,没有跟陆长南一起坐主桌。
叶棠茵将苏窈拉到陆东庭面前,献宝似的:“我将你老婆带来了。”
苏窈扯了扯唇角,心里感叹叶女士真活泼。
陆东庭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做声。
叶女士留下苏窈后,自己回到了座位上。
这桌上,苏窈就认识江御笙和沈居然,其他几个似乎见过,但叫不上名字,只有一个人带了女伴,两人正亲密耳语。
桌上除了陆东庭身边那个不知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