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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辰边走边回忆着风裳坊老板对宫中道路的提示,进狼牙宫后径直转向右侧宫道,直奔霍加王子的东宫而去。
行至东宫门口,小辰对门口的仆人说明了来意,仆人进去通报后返回宫门。
“把衣裳交给我,你可以回去了。”
小辰一听这话,自己还没见到王子,就要被赶走了,连忙道,“噢,我们老板说了,要让王子亲自试穿,如有不合身的地方我好再带回去修改。”
仆人心想,以前王子倒也是有试穿的习惯,只不过近几年风裳坊老板的手艺渐入佳境,每次都很合身,王子便也省了这道工序。这伙计看着像新来的,兴许是怕回去后被老板责怪,不敢有何疏忽。
“好吧,那你跟我来吧。”
“好嘞,谢谢大哥。”小辰立马作出感谢的表情。
说起来这风裳坊的老板从十六岁开始做学徒,到如今已经做了二十多年衣裳,霍加王子穿他做的衣裳也已经不少年了,风裳坊在漠北城中也是服装界的金字招牌,手艺自然不用多说。小辰今日前来送的衣裳,正是一件刚做好的侧襟兔毛短袍。
“是你!”见到霍加第一眼,二人便互相惊住,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两个字来。
“你是洛阳城里那个小偷!”霍加惊道。
“原来你是突厥国王子!”小辰更是惊讶。“我还没来得及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呢!”
“哈哈哈——好说好说,给我好好试衣便是。”霍加开朗地笑道。
小辰在风裳坊的三日,不仅学会了日常基本的突厥话,更是学会了为客人试穿的基本手法,服侍起霍加来已是轻车熟路。不管是肩部,襟口,还是腰身,袍尾,每一处关键部位他都仔细查看。一阵忙活下来,这件侧襟兔毛短袍简直已与霍加融为一体,小辰也暗自钦佩风裳坊老板的手艺。
先秦的美男子宋玉曾在《登徒子好色赋》中这样形容邻家美人:“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而眼前霍加身上的这件短袍,实可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哈哈哈,老板手艺越来越好了,回去告诉你家老板,我很喜欢这件短袍。”霍加高兴地对小辰说。
“谢王子夸奖。王子喜欢就好,那小人这就回去复命了。”小辰回道。
“嗯,去吧。”霍加满意地说。
小辰收拾好随身带来的皮尺等物,便向门口缓缓移步。快至门口,迅速从怀中掏出未央的画像,似不经意间飘落。
“诶,你东西掉了。”霍加忙叫道。
小辰故作惊讶地一回头,画像已稳稳平铺落在霍加脚下。
霍加看清画像,诧异道:“这,这不是未央吗?你怎么会有她的画像?”
小辰故作紧张,对霍加的问题不作回答,只是连忙上前收回画像,揣回怀中,便要离开。
“你别走!”霍加叫住了他,“你快说,这画中人是谁?”
小辰心中一颤,未央公主果然在这里!不过,面对霍加的追问,他还是得先装一装。
“这,这。。。”小辰面露为难之色,迟迟不肯透露,这一下便将霍加的胃口吊得死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夕何夕见良人
“你快说!别支支吾吾的!”小辰越是不说,霍加越是着急。
霍加的追问让小辰心中所预想的更为肯定。
“实不相瞒,小人是中原人,这画中人,正是我家一位远房亲戚。只不过,前阵子中原朝廷更替,兵荒马乱间,与这位亲戚走散了。”小辰看着画像一脸遗憾地说道。
“本王倒是认识一位中原姑娘,长得与画中人颇为相似。”霍加越看这画像越觉得和未央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辰心中早已是一万个喜悦,“王子可否带小人一见?”
“可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见你。”霍加想了想,又觉得冒然将陌生人带至未央处有些不妥。这人从中原来,说不定对未央不利。“你先说,你叫什么,我去问她一问。”
小辰看霍加思虑了很久,恐怕是对自己的动机有所怀疑。他这样问,一定要说个她最熟悉的人的名字来才好,便直接回答道:“小人乔仕嘉。”
“行了,你在这候着。”霍加这人虽然身为王子,做起事来却是善良热心,毫无架子。更何况这件事与他倾慕已久的未央有关,他怎能不热心。
“什么?”未央一听霍加嘴里说出“乔仕嘉”三个字来,惊呼道。
“他来突厥了?在哪里?”未央惊喜地问。
“他现在就在我宫中。”见到未央的反应,霍加已经可以确定此人对未央并无不利。甚至,霍加隐隐觉得,这个“乔仕嘉”与未央的关系非同一般,让他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尽管如此,他还是将未央带到了自己宫中。
见到小辰,未央满脸迷茫,眼前的并不是仕嘉,可虽然是陌生人,小辰的眼神却让未央有一种莫名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小辰不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仕嘉的福字玉,交给未央。
眼前这玉未央并不陌生,身法温润,滴露玲珑,脱胎透光,是上等白璧。这正是几年前仕嘉生辰之日,未央赠给他的礼物。这人虽然不是仕嘉,但必定是仕嘉派来的人。
“王子,可否请您先回避,我想和这位亲戚叙叙旧,说些家门话。”既然未央开口,霍加也不好意思再多留,便招呼周围仆人,一并离开。
见屋内只剩下二人,小辰立马作揖道:“未央公主万福。”
“小兄弟别这样,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了。告诉我你的名字。”
“在下小辰,我是替乔大哥来寻找公主的。”
果然是仕嘉派来的人,“小辰,那乔大哥可有让你带来什么信件?”
“并无信件,就此白玉一枚,乔大哥让我转交于你。”
千里迢迢而来,竟无半字信言,未央的心一下子冷了半截。“那。。。总有让你带什么话吧?”
“嗯,对了,乔大哥说,请嫂子千万不要回洛阳,他与夕儿过的很好,嫂子不要担心。”
“不要我回去?他这是什么意思!”未央有些气恼。
“嫂子别恼,现在新皇正以万金悬赏追缉嫂子和。。。”小辰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萧后。
“和我母亲?”未央接话问道。
“嗯,所以现在回去,必是凶多吉少,乔大哥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才这样劝你的。”小辰忙解释。
听得这话,未央心里稍稍平复了些,“小辰,辛苦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洛阳,你告诉仕嘉,让他放心,等风头过去,我一定会找机会回洛阳的。回头我写封信,麻烦你帮我带给仕嘉。”
“嗯,我打算再过几天就回去。”
“你现在住在哪里,有什么需要一定来找我。”
“没事,我现在住在一家客店,客店老板会说汉话,还挺方便的。只是,他的汉话不怎么精通。。。”
“怎么,你遇上麻烦了?”未央连忙问。
“嗯,前几天我想让他给我讲解一句突厥文的意思,可他的汉话说得不好,解释了半天我也不明白。”小辰想起了自己那块帕子上的突厥文,心想,宫中精通两国语言的必定大有人在,不如让未央帮自己一把。
听这话,未央也好奇了,来突厥这么久,她也在慢慢学习突厥话。“这好办,我让平儿给你讲讲。走,去我那儿。”未央高兴地将小辰从东宫带回了自己那里。
“平儿,快出来,有客人来了。”刚进屋,未央就高兴地喊道。
“姐姐,是什么客人呀?”平儿一边好奇地答话,一边从侧方翩然而至。
平儿见到眼前的小辰,生得浓眉大眼,挺拔地站立眼前,又散发出一身文雅的书生气,跟平日所见的突厥男子完全不同,竟一时红了脸,连忙低下头去。
而这方的小辰见平儿面若桃花,步履盈盈,有中原女子的娇羞,听她说话口气,又有突厥女子的豪气,小辰也是第一次发觉自己竟然心跳加快,便赶紧将眼光从平儿脸上移开。
未央见到二人这番模样,其中原因已是略知一二,便连忙笑着上前介绍。
“小辰,这是我的结拜姐妹平儿。这是小辰,是我中原来的朋友。”听着未央的介绍,二人相视而笑,一解方才的尴尬气氛。
未央接着介绍道,“小辰,平儿的父亲是中原人,母亲是突厥人,她从小就会说两国语言,你的问题她应该可以给你解释。”
“呃,对。”小辰看着平儿差点忘了正事。
“平儿姑娘,在下有一方绢帕,只是不知上面绣的突厥文是何含义。这问题困扰了我多年,不知姑娘是否有缘能解。”小辰说着掏出自己的那块鹅黄绢帕。
“公子不必多礼,既是未央姐姐的朋友,平儿一定倾力相助。”平儿说着接过帕子。
这块帕子,看过的文老与客店老板都是一脸惊色,这次小辰不禁紧紧盯住平儿的脸,想看看她的神情反应如何。
平儿仔细读过帕上的字后,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如何讲解。半晌,她猛一抬头,却正巧碰上小辰紧盯她的眼神,二人鼻尖相距不到一掌,一瞬间不约而同将通红的脸后退半尺。
眼前这一幕未央看在眼里,笑在嘴边,打趣道:“小辰,你这么近盯着平儿做什么呀,莫非有什么其他想法?”小辰带来的信息让未央今日心情大好,连说起笑话来也满脸欣喜。
“我,我只是,我想看看,只是。。。”还未从刚才的心跳中缓过神来的小辰变得语无伦次。
“哈哈哈,平儿你还是快讲讲这帕子上绣的什么字吧。”未央看着小辰着急的模样,笑着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只缘身在此山中
平儿起身对小辰道:“小辰公子请在此处稍等片刻。”说罢又转身对未央道:“姐姐,请随平儿去内室说话。”
二人行至内室。
“平儿,有什么话不能让小辰听的?”未央好奇地问。
“姐姐,这位小辰公子来历不凡。”平儿定了定神道。
“此话怎讲?”
“姐姐请看。”平儿将手中的鹅黄帕子平铺于案几,又提起案几另一侧摆着的笔,对照帕子上的突厥文落笔写下两行汉文,然后对纸轻呼两下,好让墨迹快干。不一会儿便将纸撩起,拿到未央面前给她过目。
未央仔细看过眼前两行清秀的字迹,不禁瞪大了眼眸。
“这。。。怎么会这样。。。”未央吓得不敢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所以,平儿才决定先与姐姐单独商量。”平儿淡定地说道。
“这绝对不能告诉小辰。”未央皱眉道,“否则,我和他都没有活路可言。”
“姐姐,那这块绢帕。。。”平儿手中攥紧了那帕子,感觉这轻盈的绢帕忽然变得烫手起来,而那狼脸图案,也变得愈发沉重。
“物归原主。”未央思前想后,说出这四个字来。
“那就交由姐姐来还吧。”平儿将帕子交给未央,未央顺手收入袖中。二人便相扶而出。
外室的小辰早已着急得来回踱步,终于见到二人出来,连忙上前问道:“到底怎么了?”
“小辰,这帕子上的突厥文会要了你的命。至少现在会。”未央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你也这么说。。。”听到未央的话,小辰无奈地自言自语。
“你还给谁看过?”未央一听小辰的口气,急忙追问道。
“洛阳城里精通突厥文的,只有一位文老先生。”
“你给他看了?”未央紧张地问。
“嗯,可他看过后,不愿解释与我听。”听小辰的口气,仿佛是在埋怨文老。
未央松了口气,“那就好。这事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小辰不解,“为什么大家都不肯说出来。。。这块帕子上的问题已经跟了我二十多年,这是我找寻自己身世的唯一线索,可是你们却生生将它掐断。。。”小辰说着说着,悲从中来。
未央扶小辰坐下,然后缓缓移过身去坐在他身边,“小辰,你的出身确实不凡,只是在如今这纷争乱世,只有庶民身份才是最安全的。你看,我小的时候,父皇就特意没有赐我杨姓大名,让我躲过了多少次外族的和亲请奏。”说到这里,未央不禁想起了义成公主。自己躲过的所有劫数,都将会由一个陌生女子的生命来承担。。。说起来自己也是一朝公主,如今却是悬赏万金的通缉要犯,听起来格外荒唐。世事难料,一切似有定数,又捉摸不定。
未央不禁叹气,“哎,我虽名字里无‘杨’,可我的血肉却是姓‘杨’,如今这所谓的出身,已让我惹上了杀身之祸。小辰,听我一句劝,以后不要再将这帕子拿给人看了。”
“可是,我真的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小辰诚恳的眼神望着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