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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小心烫着。”平儿提醒道。
“哈——真舒服。”不出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姜茶就下肚了。霍加张了张嘴,顿感腹中一股热气,升腾而出。
“你去给未央也端一碗姜汤,驱驱寒。”霍加喝罢又吩咐了一句。
“是。”平儿端着空碗徐徐退出屋去。
霍加低头,随手将桌上的画像理了理,将那满麻子姑娘的画像卷起,卷到卷末,忽地瞥见“通汉语”三个字。
“慢着!”平儿刚要踏出门去,霍加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将她叫住。
“王子还有何吩咐?”
“呃,我正好,有些事想问你。”霍加想了想。
平儿便将刚打开的门又关上,转过身来等着霍加的问话。
“未央与你关系如何?”
“王妃待我如亲姊妹般,她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主子了。”提起未央,平儿满口赞语。
似乎是不经意,实则却是考虑良久,开口问道:“如果,你不会汉话的话。。。”
“那我估摸着就没这福气与王妃姊妹相称了。”平儿接话道。
“嗯?”
“王妃不擅突厥语,来到这狼牙宫里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个会说家乡话的人在身边,自然是要好不少。”平儿解释道。
“嗯。。。话是这么说。”霍加应道。
“王子的意思是?”平儿感觉霍加话中有话。
“得嘞,你先去吧。”霍加不再多说,平儿便也识脸色地退下了。
平儿走后,霍加又看了几幅候选良娣的画像,多半与第一幅画像中的姑娘类型相似,清丽端庄,气质优雅。
大概最近宫里新来了画师,这画像的手艺如出一辙。除了这个麻子汤氏,其他姑娘若不是衣着发饰不同,下角又标注了各家姑娘的出身家世,光看样貌,霍加恐怕一时都无法分清谁是哪家千金。
桌上摊了二十卷画像,霍加又急忙翻寻方才的麻子汤氏的画像。他再次仔细端详汤氏的画像。
“身为外使特勒之女,通晓汉语。如果选了她,以后她跟未央也好沟通交流。。。”霍加自言自语起来。
***
“扣扣”照霍加的意思,平儿回厨房后又端了一碗姜汤送到未央房里。
“谁呀?”听到敲门声,屋里的未央问道。
“姐姐,我进来了。”门外传来平儿的声音。随即便见到平儿推门而入。
“姜汤喝了?他一个人在书房忙什么呢。”
“王子正在看候选良娣的画像呢。”
“哦?都有那些人家的姑娘?”
“这我倒没见着,不过啊,我倒是看到了一幅奇特的画像!”
“是嘛,别跟我卖关子了,快说说,有多奇特。”未央招呼平儿坐下。
“不急,姐姐先把这碗姜汤喝了。”平儿将托盘里的姜汤端到未央面前。
“这可是霍加王子亲口关照的。”
“行行行,真拿你没办法。”未央端起碗来。
喝罢,未央将一滴不剩的碗推到平儿眼前,“说吧。”
“我去书房的时候,桌案上半摊着一幅候良娣的画像。”
“怎么样?”
“那画上的姑娘,容貌艳丽,身段窈窕。”
未央一听这话,一脸不屑地接过话茬。
“能比过我?”
“哟,有些人可是心口不一呀。”平儿故意饶有趣味地说道。
“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明明已经给自己和霍加贴上了不可能的标签,现在又为什么对这候选良娣这样在意?
“好啦,当然没有姐姐漂亮,最蹊跷的是,”平儿凑近了未央,小声道,“我见着的一幅画像上,那姑娘竟然满脸的大麻子!”
“啊?大麻子?”未央不禁大喊一声。
“诶哟姐姐你小声点儿。”二人手忙脚乱地捂住嘴。
“大麻子?”未央又压低声线反问了一遍。
“嗯。”平儿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这候选良娣,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怎么会怎样。。。”这下子未央也懵了。
“平儿也纳闷呢。”
“那他当时什么反应?”
“王子稍显尴尬地说,那是可汗与大可敦交给他的审阅任务。”
“这我就想不通了。说起来,能到他这道关审阅的,最最起码也都是达干家的千金,恐怕这个麻子脸来历不简单。”
未央慢慢推理着,平儿在一旁听着直点头认同。
“哎,想不通。”未央说着打了个哈欠。
“姐姐今儿累了,早些休息吧。”
***
“母亲,儿子近日已将候选良娣的画像全都看过了。”
“怎么样?有合意的没有?”听儿子这么说,大可敦心中估摸是儿子心中是有人选了。
“呃。。。”
大可敦见他这番支支吾吾,估摸着是没有合意的,便叹了口气,“也罢,母亲给你挑个最得体的。”
“母亲,其实我。。。”一听母亲要为自己做主,霍加连忙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怎么,莫非我儿心中已有人选?”大可敦一眼看出了霍加眼中的犹豫。
“嗯。”
“那赶紧告诉母亲吧。”
“呃。。。”霍加不知怎么说好,便瞅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下人,下人立马识眼色地将所有候选良娣的画像递给霍加。霍加稍加分辨,挑出一卷系着红绳的画卷,呈给了大可敦。又将剩下的画卷又交还给下人拿着。
“哦?莫非我儿看中的是这画中人?”大可敦立马明白了一切。
霍加将画像呈上,大可敦缓缓将画幅拉开。手中的正是外使特勒之女汤氏的画像。
大可敦皱起眉来,“怎么选了这个丫头。。。”
“母亲,有什么问题吗?”
“这丫头不合适。”大可敦竟二话不说,把画中人一下否决了。
“母亲!她不是候选人之一吗?”霍加一听大可敦决绝的口气,急了。
“她满脸的疹子,说出去落人笑柄。”大可敦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画像说道。
“我不在乎。”霍加应道。
“你可以不考虑自己的面子,但你必须考虑突厥国的面子。”大可敦脸色微愠。
“不过是一个王子良娣!”霍加的声音也不禁意间提高了一截。
“霍加,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用这种口气跟母亲说话?”
霍加低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口气确实有些重了。
“对不起,儿臣失礼了。只是,母亲既然本就不认可汤氏,又何必将她的画像与其他候选女子一起交予儿臣审阅。”这次霍加缓和了语气。
“不是母亲不认可,母亲已给为你选了一位贤良淑德的良娣,她比这个汤氏啊,不知好了多少倍。来人。”大可敦稍稍平息,好声好气道。
大可敦身边的丫鬟拿出一幅画像,展开在霍加面前。霍加抬眼望去,正是众多候选者中的一位,长得端庄极了,只不过这位姑娘姓甚名谁,他已记不得了。
“你瞧,俟斤之女涂氏,是否比那汤氏好过百倍?这容貌自不用多说,咱们的涂俟斤,在突厥国内可是集掌了军事和政治大权,你若娶了涂氏,这好处可就多了去了。”大可敦开始给霍加讲起了这件事的其中利弊。
原来这又是一场以政治为前提的戏码。不久以前,未央曾与他说过,自己在洛阳的婚姻就是建立在政治的基础上,直到最后家破国亡,完全打碎了君臣联姻,强强联手的美梦。直到这虚无缥缈的梦彻底破碎时,未央已在这场无形的梦中沉睡了十年。直到她辗转来到漠北,她唯一庆幸的还是仕嘉是个心地善良,才华横溢的好男人,否则,她无法想象自己这十年会过得怎样。
当时的霍加一边为她过去的伤心事而惋惜,一边却庆幸自己,“幸好父汗没有逼我联姻这种事。”
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原来他与未央一样,生在皇家,便逃不过命运的控制。
“母亲,儿臣只是看到,汤氏出生于外使世家,通汉语,这一点与母亲,与未央来说,都会方便不少。如果母亲不喜欢,那就作罢吧。”
“难得你一片孝心,还想到了母亲。只是,母亲必须教会你。”
大可敦朝霍加招了招手,霍加听话地上前走近母亲。大可敦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右手搭上他的肩膀轻拍两下。
“有些人,注定是配角。”大可敦放低声量,意味深长道。
霍加心中一怔,大可敦这句话明摆着在告诉他:这些候选的姑娘,注定都是陪衬,真正的主角,只有涂氏一个。
四目相视,霍加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他向来以孝闻名,突厥国上下都知道,王子霍加是个大孝子。如果未央没有出现,他根本不会考虑通不通汉话,多半是随了父母的意思,大办一场,风风光光地娶了涂氏进门。不仅可汗与大可敦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整个突厥国子民也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可是,当未央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他身边时,他犹豫了。未央当年至少还事先打探过乔仕嘉的性格为人,可他现在,连涂氏的半丁点儿信息都没有,就凭大可敦一个定夺,一切便已尘埃落定。
是听从命运的安排,还是坚持自己的路?
霍加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莫作拈花而笑说
“加儿?”见霍加沉默良久都不开口,大可敦轻唤了一声。
此刻的霍加心中在想:罢了,好在只是个良娣,若涂氏为恶,以后再休了她就是。再说汤氏的这张脸,带出去也确实。。。眼下还是以母亲的意思为重吧。
“儿子合意涂氏。”
“加儿从来不会让母亲失望。”大可敦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她轻轻一挥手,身边拿着涂氏画像的丫头迅速收起了画像。
“那就不打扰母亲了。”霍加向着大可敦微微颔首,准备告退。
“对了!”大可敦突然叫住他,霍加连忙停住脚步。
“既然此事你已定夺下来,那么三日后就举办答送宴,你准备下吧。”大可敦说完,手便从扶手上抬起,身边的丫头又机灵地上前搀扶。
“是。”
霍加嘴上应着,心中却念叨:“我定夺?明明是你早就定夺好的,把这些画像交于我审阅,也不过是场戏。”
大可敦口中所谓的答送宴,便是邀请没有选中的女子齐聚宫中,共享盛宴。毕竟,这些女子也都来头不小,即便最后没有选中,也该好好感谢她们几个月来为通过层层筛选而作出的努力。经过这场盛宴,她们便可领回各自的画像,离开狼牙宫,证明她们依旧是一清二白的黄花闺女,恢复自由身,再寻人家。此为“送”意。
而没有被邀请参与答送宴的,便是今后要留在宫中的主了。因此,此宴一出,大家便都知道挑选的结果如何了。此便为“答”意。
不过,说起来是个“宴”,其实,只不过是走个形式,通常是在可汗与大可敦的主持下,给这些姑娘赐些物品。想大吃一顿?恐怕是想太多了。
在可汗与大可敦面前,可是要比平常谨慎小心多少倍的场合。通常姑娘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在来狼牙宫前,这十九个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来到狼牙宫后,她们唯一见过的男人就是画师。此次答送宴结束后,她们或重返闺中,回到大小姐的生活。或者,由父母做主,嫁入门当户对之家,过上富贵夫人的日子。因此这次的答送宴对于这十九个姑娘来说,很可能就是此生唯一一次见到霍加王子的机会。因此虽然没有福气被选为良娣,她们仍是很期待答送宴的。
霍加一路快步回了东宫书房。很显然,对于方才与母亲的一番谈话,他心里很不舒服。他一路低着头,走得急,脚步快,走到小道拐角,眼前竟忽然出现一个黑影。霍加一个没注意,与那黑影重叠到一起,两个人同时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哎哟——谁这么不长眼呢!”是一个姑娘的抱怨声。
“哪个瞎了眼的狗奴才!”霍加本就心中有怨火,这一撞,将这股子火气完全给撞了出来,他大吼了一声。
摔在地上的姑娘显然被这一声吼给吓到了。她怯怯地抬起头,这一看,两人都笑了。原来是未央。
“你才是狗奴才呢!”未央撒娇似地打了一下霍加的手臂。
“你才是不长眼呢!”霍加笑着回敬一句。
两人互相扶着起身,又互相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伤着了吗?”霍加问道。
“没事儿。欸,对了,你刚才怎么了,这么大火气,我认识你之后可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啊。”
“还不就是选良娣的那点破事儿!说着就来气。”
“到底怎么了?遇上麻烦了?”
“她要我选涂俟斤家的千金。那她还整了那些破画像给我看什么看!临末了了还要说,是我定夺的。我定夺什么了我?这前前后后,不都是她一手操办吗!”霍加越说越来气,满心的怨气一下子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