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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在钟表的底座上面还印有一行字母：‘愿威尔士亲王乔治如时间般不朽’。
这下子，雷蒙德有点懵了。
汉斯也有点懵，道：“这不是乔治三世时候的钟表吗？怎么称赞的是威尔士亲王乔治？”
李杜说道：“这位亲王就是乔治四世，乔治三世晚年的管治倍受精神问题困扰，太子威尔士亲王乔治以摄政王身份代为统治。这也能证明，这是乔治三世晚期的作品。”
汉斯惊讶道：“你历史知识不赖呀。”
李杜翻了个白眼，他举起手机道：“凯文介绍盒子历史的时候，我顺便上网查了查，很巧，我看到了这段历史记载。”
雷蒙德不说话了，他拿出放大镜在钟表前仔细看了起来，还拿出手机拍照，不知道传给了谁。
过了一会电话响起，他走到远处去说了几句，回来后说道：“出价吧，这钟表多少钱？”
汉斯问道：“确定它的身份了？”
“这是正品。”雷蒙德点头道，“事实证明我看走眼了。”
☆、62。瓷器仓库
见老头坦诚，李杜也不玩阴的。
他将后面两个钟表推到前面，道：“你没看走眼，雷蒙德先生，这两个确实是赝品，而那两个是真货。”
汉斯将所有钟表都拆开，确实，四个钟表外表差不多，可是里面机心磨损程度和印制的数字字母清晰度却差得多。
验明正身，就是报价。
汉斯问道：“你买古董钟还是四个都买？”
雷蒙德笑道：“我不是商人，我是收藏者，所以，假货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两个正品才是我的目标。”
汉斯将李杜拉到一边，低声道：“我刚刚上网查了古董钟的价格，根据年代、品质估了估价，我觉得一个钟表卖七万块不错。”
现在绝大多数在市场上流通的古董钟档次并不是很高，就算是放在拍卖会上拍卖也很少卖出高价。
“我看新闻，最近拍出的类似货是一座制作于1850年间的阿西娜座像铜鎏金法国座钟，在BJ保利的腕表及古董钟表专场上，它卖出了六万块。”汉斯最后说道。
李杜点头：“这方面你是行家，我尊重你的意见。”
他这么说，汉斯心里就舒服了。两人走到老头面前，直接报价：“两座钟一起卖，二十万块怎么样？”
雷蒙德笑了起来：“不怎么样，孩子们。你们或许不知道，刚刚结束的保利春拍中，有一座阿西娜座像铜鎏金法国座钟卖出了六万块，可那是拍卖会，所以实际上这东西可能不如你们想象中那么值钱。”
汉斯道：“不，我们知道这件事，我们更知道那座钟是1850年左右出品的，比我们的晚了半个世纪！”
雷蒙德道：“我理解，但拍卖会和现场交易依然有差价，所以十万块吧，这价钱不低了是吗？”
“十万太少，我可以便宜点，十八万！”
“不不不，这太贵了，我是收藏，不是转手卖，所以我不会做冤大头。你的钟表是无名货色，不是威廉姆森制作的名品，所以他不值这么多钱。”
李杜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威廉姆森这个人，他发现哪怕只是听这些收藏家说话，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威廉姆森是英国十八世纪最是才华横溢的钟表巨匠，1769年到1790年是他制表的黄金时期，所制出的无一例外都是经典。
这位大师的最经典名作则跟中国有关，他在一座送给乾隆皇帝的铜镀金写字人钟上写了八个字，“八方向化，九土来王”，乾隆皇帝非常喜爱，视作珍宝。
不过他流传于世的作品寥寥无几，只限存于故宫或欧洲重要博物馆里。
据国际古董钟指南协会统计，在过去的记录里，市场上出现过的和拍卖过的威廉姆森钟表也只有一两件。
当然，那是真正的名品，出现任何一座都能在拍卖会上掀起腥风血雨，卖个上千万美元没问题。
汉斯孜孜不倦的讨价还价：“十七万，不能再低了。”
雷蒙德用锐利的眼神看着他，汉斯笑容不变，两人对峙了起来。
李杜感觉两人像是紫禁城上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赶紧后退两步，避免被杀气波及。
“十二万块！”雷蒙德缓缓出招了。
汉斯立马接招：“绝不可能，十六万块！我很严肃的告诉你，这是最低价，价格再低我是你孙子！”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价格订为十四万五千块钱。
网银转账之后，汉斯得意的对李杜一笑：“瞧，多卖了五千块，福老大怎么样？”
李杜犹豫道：“你是福老大还是福孙子？”
“发科有哈哈！”
老规矩，生意做成，双方就成了朋友。
汉斯帮雷蒙德安装钟表，雷蒙德则给他们继续普及古董钟收藏知识：
“对古董钟，一看年份，二看产地，三看材质。其实到最后，最重要的是要看谁的作品，是仿制还是原创，这就包含年份、产地、材质以及钟所显示的设计信息……”
“还有，在欧洲，古董钟被认为是贵族文化载体，十九世纪在英国盛行后，批量在德国生产。”
“毫无疑问，英国的手工货值钱，德国佬那些货不值钱。”
“教你们一个小常识，看电影电视剧的时候，屏幕上经常会出现古董钟。如果出现在富豪或王室家里的，那一定是英国货，若是在平民百姓家里的，那肯定是德国制造。”
李杜失笑，原来让整个欧洲人都感到自傲的德国造也有被认为是大路货的时候。
送走雷蒙德，他们还要处理这两个假货。
处理假货最合适的地方自然是杂货店，结果凯文看过后摇头：“这东西不值钱，假货，一个给你们五百块。”
“差距这么大？”李杜惊愕，“真货能卖七万多呢！”
凯文哼道：“这还是钟表外层镀金才值五百块，否则一百块都没人要，流水线出来的东西，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这么低的价钱，还不如自己留下。
两人协商了一下，一人一个古董钟抱回了家，就当做这次收获的纪念品吧。
这次收获确实很大，总共卖出了十六万二，李杜分到了接近十万块。
汉斯遗憾的说道：“只差一点，你就能累积一次十万收入了，不如还是卖掉这假货吧？”
李杜摇头道：“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继续去探听有关仓库的消息吧。”
汉斯亮出手机道：“早就搞到了一个消息，在菲尼克斯有一家仓库要拍卖，时间是下周二。”
这样还有三天时间，两人回去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直奔菲尼克斯而去。
汉斯带他先去仓库公司看了看，这家仓库公司名叫大红雀仓储有限责任公司，要拍卖五间仓库。
李杜放出飞虫进入仓库，时间充裕，他仔细扫了一遍。
但让他很失望，五间仓库当中都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102号仓库还不错，里面有大量瓷器。
如果是古董，那瓷器可以让人一夜暴富。可惜这里面都是现代品，飞虫进去后毫无兴趣，直接飞走。
见此李杜摇摇头，道：“可能这次我们要失望而归了。”
汉斯遗憾的说道：“都没有价值？”
李杜掩饰道：“现在看的不太清晰，到时候打开仓库我再瞧瞧吧，希望到时候能有新发现。”
汉斯并不过问他是怎么发现里面珍宝的，两人分工明确，一个打探仓库消息、处理货物，一个负责挖出宝贝，互不干扰、互相信任。
☆、63。蒸汽朋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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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来到菲尼克斯，汉斯和李杜一下子成了名人。
就像体育界、娱乐界一样，已经成为一条完整产业链的仓储拍卖界也有自己的小圈子、大圈子，这些人住宿、吃饭、消遣都是定点的。
看过仓库，汉斯在路上跟李杜介绍了一下菲尼克斯的情况，带他去了捡宝人喜欢住的酒店。
李杜道：“前两次我们来菲尼克斯，怎么不住那里？”
汉斯耸耸肩道：“你们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要是有人牛叉厉害了回到熟悉环境去炫耀，这应该怎么说？”
“衣锦还乡。”
汉斯道：“对，我这次就是去‘一斤换翔’，以前去了怕丢人！”
他们去的旅馆叫做蒸汽动力，是一座木质的尖顶房子，门口有小石子铺成的道路，道路两旁的路灯是煤油灯风格。
旅馆里面装饰是蒸汽朋克的风格，墙上挂着螺旋桨、齿轮、活塞、轴承，桌椅带有机械味道，有的还是赛车椅的样子。
汉斯下车的时候抱着个箱子，李杜走在前面。
这样他走到门口脚在台阶上一踩，门上向外有个排气筒，立马‘呜呜’响起来，喷出一道蒸汽般的白雾。
见此他吓一跳，赶紧后退，被蒸汽喷到身上可不是说着玩的！
里面有人笑了起来：“别怕别怕，伙计，那是干冰水汽而已，不会伤害到人。”
汉斯对说话的人喊道：“铁人，你这混球，你吓到了我兄弟，想想怎么赔偿我们吧。”
一名一脸文雅的中年白人笑着从柜台里走出来，他放下手中抹布道：“我赔偿你的兄弟，不会赔偿你。来吧，中国李，到我这里喝杯蒸汽鸡尾酒。”
李杜以为喜欢蒸汽朋克的都是外表粗犷的大汉或者桀骜的青年，结果这中年人气质温和，和他预料中很不同。
另外，中年人穿着燕尾服，戴着礼帽，手里拿着拐棍，甚至还带有一块怀表，有点像是一百年前的欧洲绅士。
汉斯给他介绍了一下，“这是比德斯…罗斯柴尔德，我们叫他铁人，你知道罗斯柴尔德吧，李？”
李杜一脸震惊：“那个传说中的罗斯柴尔德家族？”
罗斯柴尔德家族，地球上最为神秘的古老家族，被认为是控制了全球近两个世纪经济命脉的强大家族，他们在地摊文学上出镜率很高。
比德斯微笑道：“别听汉斯胡扯，他在逗你玩呢。”
李杜无奈回头，给了得意大笑的汉斯一根中指。
回到柜台，比德斯点点头，柜台里一个面貌清秀的青年开始调制鸡尾酒。
青年和他打扮一样，好像从好莱坞老电影里走出来的那种老派贵族。
这鸡尾酒很有意思，调好后可能里面有干冰，缓缓往外漂浮雪白水汽，难怪要叫做蒸汽鸡尾酒。
汉斯说道：“只有一杯？”
“给你兄弟赔罪的。”
汉斯打开盒子，说道：“那真让人伤心，你这混蛋，枉我什么时候都想着你，瞧，我这次来还特意给你带了礼物！”
盒子里是一座古董钟，就是他们没卖出的赝品。
看到这座钟表，比德斯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抱到身边仔细看了起来。
“假货，不用看了，不过是仿镶德国梅森瓷花铜鎏金法国座钟的样式，真货和你喜欢的布拉策号同年出生。”汉斯抢过鸡尾酒一边喝一边说道。
布拉策号诞生于1814年，是世界上第一辆蒸汽机车，以以普鲁士将军布拉策的名字命名，这位将军在当时是英格兰的英雄，他曾经帮助英国打击拿破仑军队。
比德斯笑道：“很好，这礼物让我一整天都会心情愉快，来吧，先给你们安排房间，然后下来喝酒，喝到烂醉如泥！”
面貌清秀的青年则不屑的撇撇嘴道：“福老大这吝啬鬼最会卖弄人情，这种假货毫无价值，我们有好几座了。”
汉斯刚要回嘴，这时候有七八个人从楼梯走下来，看到两人后他们纷纷打招呼：
“嗨，福老大，你怎么来菲尼克斯了？”
“雪特，这家伙肯定嗅到宝贝的香味了，带我们一程怎么样？”
“中国李，换个合作伙伴如何？我可比福老大更靠谱。”
汉斯一脸桀骜的竖起中指骂道：“想挖的人？滚吧，我和李可不只是合作伙伴，我们是兄弟，亲兄弟！”
比德斯给两人安排了一个标准间，里面有两张大床，房门用了轮船舱门的样子，床头还有船舵，像是主题风格的酒店。
进去的时候他伸手敲了敲门，道：“隔音效果很好，你们在里面可以随便讨论机密消息。”
汉斯笑道：“当然，我们信得过你。”
比德斯说道：“如果你们信得过我，那看在古董钟的份上我给你们提个醒。”
“怎么了？”
“这次拍卖小心点，很多人盯上你们了，可能你们会颗粒无收。”
汉斯皱起眉头道：“我们才赚了一点钱，这么快就被盯上了？”
比德斯道：“一点？你们的古董钟卖了差不多二十万，菲尼克斯里有几个人能一次赚这么多？”
后面他们下楼去喝酒，很快就有一些捡宝人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