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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护士也说:“你晕倒在抢救室门口,周围也没有家属,我只好用你的手机,给联系多的人打电话,结果他们都来了。”
抢救室?苏瑞儿想起来了,她的爸爸从抢救室里没能活着出来,他不在了!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声音之凄惨悲恸,让大家纷纷转身,不忍心听到。
再苦再痛生活也要往前走。好在朋友们都在,有的帮忙联系去殡仪馆,有的布置追思会的现场。爸爸公司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还亲自出面,主持了追思会的仪式。在位于远郊的公墓里,苏瑞儿把爸爸的骨灰盒安葬在了妈妈的旁边。妈妈离世的时候,爸爸不在身边,现在他们终于能够互相陪伴在一起了。
苏瑞儿为接连失去两位至亲的家人而伤痛不已,离去的人,已经离去了,活着的人,还是要努力地生活着。人生无常苦短,谁不是在努力地过着每一天。
“喂,想什么呢你?”一位发型时尚的潮男走进格子间,张开手掌在苏瑞儿面前晃晃。苏瑞儿才回过神来,艰难地朝他挤出一个笑容。这位潮男就是她们部门的经理,戴维,神经大条,粗心的射手男。
“说好的方案呢?美女。”戴维靠在她的隔板上,拿起她桌面的小镜子,对镜整理发型,还自恋地吹了声口哨。
“啧啧,360度无死角帅哥。”身后响起韩梅谄媚的声音。
糟了,韩梅什么时候回来的?快递还没寄走,她可不想和韩梅打嘴巴仗。苏瑞儿赶紧把刚完成的方案扔进戴维邮箱,“戴经理,我发你邮箱了,你收下。我去寄快递。”不等戴维回答,苏瑞儿拿起包和快递,快步往外走。
“哎呀,我早上说的发快递,现在才寄啊。”依稀听到身后响起韩梅梅的大嗓门,苏瑞儿也不想回头争辩。她是新来的,去哪里不是被老人欺负。以前在报社,如果不是鲁主编罩着,她哪有那么好的日子过。
苏瑞儿寄完快递回来,刚走到办公楼下,一看表,已经到了吃饭时间,便转身去了对面的“饭点”。这“饭点”是家快餐店,虽然味道一般,不过因为环境好,里面有暗红色的墙纸和原木色的桌子,倒也吸引着周围那几家大公司的职员,生意也好得不得了。
一进门,苏瑞儿就看见简妮站起来朝她招手,她走过去,坐下。简妮对服务生说声“两个海鲜套餐”,就低着看着水杯,有些心事重重,一言不发。
“咦,约我来吃饭,又不说话,这明显不是你的风格嘛。”苏瑞儿笑着说。而简妮依然沉默。苏瑞儿看墙纸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有一行字,她不由得念出了声,“在哪里存在,就在哪里绽放。不要因为难过,就忘了散发芳香。——渡边和子《就在你所在的地方生根开花》,唔,这跟我那位鸡汤君哥们儿的风格好像。”
“喂,看我,你看着我!”简妮沉不住气,嘟着嘴说。
“我看着你呢,有什么事儿,说吧。”
苏瑞儿转过头,看着简妮说。“我说了啊,我忍不住想说。”简妮仍然吞吞吐吐。
“真是奇了怪了,想说就说呗,干嘛要忍。”苏瑞儿的好奇心起来了。
“那个,倪辰恩的公司出事儿。”简妮张嘴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怎么回事?”苏瑞儿吃了一惊,“说具体点儿。”
“倪辰恩从银行贷了款进货,钱刚进到账上,就被人取走了。他估计是那个女的合伙人干的,可是倪辰恩不相信,因为那女的没理由这么干。她又不缺钱。”简妮豁出去,一口气说完。
苏瑞儿沉默了一会儿,她问简妮:“你知道那个女合伙人叫什么名字吗?”简妮摇头。
苏瑞儿说:“伊雪芙。”
轮到简妮大张嘴,她知道这个人,“啊,就那个卓义晖的前女友?”“嗯,是的。”苏瑞儿点头。
简妮似有所悟。关于这件事儿,倪辰恩在QQ上简单地和她说了几句,说来她也不信这合伙人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因为大家都有同样的盈利目的,经济上还牢牢地绑在一起,没有理由做。
可是苏瑞儿说这女人伊雪芙,简妮就觉得十有八九是伊雪芙干的,因为她偏执与嚣张,不按常理出牌的架式,她已经见识过。不过,怎么倪辰恩会和她搅在一起呢?
苏瑞儿早就隐隐有预感,倪辰恩的合伙人伊雪芙会给他捅篓子,可不管她怎么暗示,倪辰恩都不重视。算了,苏瑞儿想,她苏瑞儿也没有和卓义晖在一起,况伊雪芙也闹够了吧,驾车撞她,害她吓得差点翻车。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微博里,那两个ID向她报料,说倪辰恩父母举报她父母行贿的,程强说IP地址来自于杭州,会是她吗?
脑中一个激灵,想到这里,苏瑞儿打开手机,登录邮件系统,操作了半天,可惜她的邮箱前段时间被盗过号,经过申诉后虽然找了回来,可是里面的邮件都没了。其中包括程强给她发的那封邮件,里面有那两个ID的具体IP地址和物理位置。
苏瑞儿去洗手间,给程强打电话,“还记得上回我让你查IP地址吗?”
“嗯,是查过,我给发过邮件的,怎么了?”程强问道。
“我那邮箱崩溃过,邮件都没有了,你找找你发件箱里还有没有,如果有给我再发一次行吗?”苏瑞儿继续问。
“啊,我的邮箱清理过,那邮件好像被删掉了。时间隔得太久,再查是没法查了。不过当时我已经打印了,那张纸搁哪儿了,我得找找。不能保证找到。”
听了程强的回答,苏瑞儿心略略安了下,上帝保佑那纸能找到,根据物质不灭定律,只要程强不扯掉它,它肯定就在哪个角落里呆着呢。
*
对于媒体上报道的钱荒,没有人比倪辰恩的体会更深刻了。想扩大经营规模,必须要筹到钱,当然钱多到花不完的主儿,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可是倪辰恩需要钱,伊雪芙有在银行工作的的同学,那同学刚好还在信贷上,有权限能发放贷款,人也比较靠谱。倪辰恩感到他很幸运。
贷款拖了好几个月。金经理开始说上级将规模收紧了,等能放贷款时优先考虑。倪辰恩以为是推辞之话,后来忽然有一天,金经理打来电话又说,已经进到实质性操作阶段,可以走流程,以前都是大大小小的领导签字画押,现在不行了,要在电脑里走程序,今天这个领导出去开会,明天那个领导去基层了,不等到所有有领导在电话里签字,那钱谁也没办法拿出来。
倪辰恩等到金经理打来电话说“OK了”,赶紧揣着公司的章子赶去银行,这才拿到了借款合同。他看到文本最后银行那红色的大圆印章,才知道事情办妥了,能拿到钱了,他高兴得起步都觉得脚步轻快几分了。找了个角落,他给伊雪芙打电话,“是不是要给你那金丝边眼镜的同学返个利?”
伊雪芙在那边沉吟了一会儿,“你等会儿,我去探探他的口风。”过了半天,伊雪芙才给他回电话:“人家不收现金,你去美好百货买个那啥牌子的女包,就当答谢他了。”
倪辰恩乐颠颠地跑去美好百货,找到伊雪芙说的那款包,上面标的价钱,让他着实肉疼。不过那包确定气派好看,有那么一瞬,倪辰恩想到了苏瑞儿,到时候挣上钱了,给苏瑞儿也买上一个。确实,他们不再男女关系的朋友了,可普通朋友也能送包包嘛。
刷卡买包的时候,倪辰恩的动作无比潇洒。因为有了这笔钱,他就能拿上他想进的那两个牌子的洁具了。他甚至已经为这些有着明亮洁白色泽的浴具,在店里选好合适的位置摆放了。他又低头在心里打起了算盘,从销量上看,有了这些进销差价,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再去趟美好百货,给苏瑞儿刷次卡买包了。
出了美好百货,伊雪芙已经过来等在门外了。倪辰恩把包包交到她手上,又跑去银行,拿到了放款通知单。
第二天一大早,倪辰恩就开车去了供货商在的那座城市,他想把保证金交了,就可以签代理协议,拿到首批货物。倪辰恩虽然入这行不久,但他吃苦能干,在圈子里信用程度比较好,从不拖欠货款,所以这协议签得相当顺利。
太阳很毒辣,可倪辰恩一刻也不想停歇,他马不停蹄地跑去附近的银行,填转帐单子,按照协议上写明的账号打款。给他办理业务的柜员是一位孕妇,防弹玻璃上贴着一张提示:特殊时期,原谅我不能为您站立服务。旁边还画了个可爱的头像。
作者有话要说:妈妈上午做了造影,还好,血管没有堵得太厉害。
昨天在医院陪了一晚上,今晚回来歇一歇。
幸好有存稿QAQ~~~~
☆、蹊跷
倪辰恩感觉这种有趣的细节化服务,还是挺有意思的,他甚至琢磨着是不是以后要用在他的店里。正云游四海地想着,倪辰恩支听到那位柜员对他说:“这位先生,你账上资金不足,无法往外打款。”
“怎么会?我账上有钱啊。”明明昨天银行就把贷款入了他的账,怎么会变成了没钱?那柜员将电脑屏幕转向他,指给他看账户余额,屏幕上显示的金额果然不足。倪辰恩想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麻烦你给我打份资金流水账,可以吗?”那位柜员点点头,按了几下鼠标,打印机便嘶嘶拉拉运转起来。不一会儿,柜员把流水账从打印机上扯下,递给了倪辰恩。
倪辰恩拿着资金流水账,赶紧回到等候区,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他只挑这两天的资金进出明细看,倪辰恩很快就发现了,银行的确已经在他的账上进了钱,可是那账上又显示钱被转了出来。他疑惑万分,他确定自己没有往外转过钱,那是谁干的呢?
倪辰恩的脸上写满了焦急,汗也慢慢渗出额头,银行的大堂经理见状,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倪辰恩指着账上的记录,说这笔资金不是他本人转的,能不能帮着查查。大堂经理把他引到另一柜员处那里,倪辰恩将情况向柜员又复核了一遍,要求查看转账的具体情况。
那柜员在电脑上噼里啪啦一番操作,说她只能查到用的是网上银行转账,转入账号是农行,她只能帮忙到这里了。说完,柜员同情地看了倪辰恩一眼。见倪辰恩茫茫然没有思路的样子,她将转入账号写到一张小条上,交给倪辰恩,小声地提醒道:“你去转入行本地的农行,看看这账号是谁的,只有在那里才能知道到底钱转给了谁。”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经历,倪辰恩没辙了,只好离开柜台。一走出银行的大门,他便开始给宋凯元打电话。宋凯元依旧关机,关键时刻找不到出主意想办法的人,倪辰恩气得爆了句粗口。然后他打给伊雪芙,她居然关机!她关机了?记忆中,伊雪芙的手机好像是全天候开着的,倪辰恩以前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找到她。
倪辰恩彻底晕菜了,刚好简妮QQ在线,他跟抓着根稻草一样,把钱失踪的离奇案告诉了简妮。简妮对这些才一窍不通呢,她想了好半天,她说那银行柜员说的话比较靠谱,让倪辰恩赶紧去农行看看,钱到底转到了谁的账上。
倪辰恩又开着车往回奔,他肚子饿得咕咕叫,却没心思吃饭,只在服务区买了一个面包,就着矿泉水三口两口,草草咽下肚子。他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谁动了他的钱?会不会被网络大盗盯上了梢?
到了市农行的营业部,他拿着前面柜员写的条子,让银行的人帮着看看是谁的账号。结果倪辰恩吃了个结实的闭门羹,人家说只有公检法才能查他人的账号信息,要保护客户权益。
“可是这个账号偷偷转了我的钱!”倪辰恩抗议。
“你可以去报案。”银行工作人员很坚持原则,公事公办。
眼看这条路行不通了,要怎么办啊。倪辰恩站在银行大门口的石狮子旁,继续拨打那二位大神的手机,却仍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他正迷茫着呢,还是简妮提醒了他,“你去报案啊,只有公安介入了,才好查查清爽。”
嗯,对啊,还是局外人清醒。倪辰恩摸了摸下巴,抻了抻衣角,准备就近找家派出所去报案。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伊雪芙打来的!
他赶忙接听,正想告诉她这钱没了的蹊跷事儿,就听见伊雪芙不紧不慢的声音里透着冷冷的寒意:“钱没了是吧,哈哈。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钱是我拿走了。我为什么拿这笔钱?因为我想收回投资,入股的钱,加上这几年我的付出,刚刚好,不多不少。对了,你一定还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你回去去问问你的前小女友吧,她欠我的,你来还!”
说完,伊雪芙就挂断了电话,没有给倪辰恩半点发问的时间。
这通电话来得太突然了,里面的信息量也忒大了些。倪辰恩就近找了家咖啡馆,他要坐下想想,好好消化下伊雪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