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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沅点点头:“盛陵为人有些傲慢,不知道是年轻不知事还是如何,从前倒是和杜思关系不错。”
柏柔嘉掩唇:“和杜思关系不错……你只怕除了服就要嫁过去了,那,盛陵会不会记恨你?”
“也还算好,她虽知晓定远侯府与从前的武康伯府有怨,但却不知道杜思死于我手,你不用担心我,”管沅拍拍柏柔嘉的手,“反正现在也只是议亲,结果如何我们再观望就是了。定了亲也有成不了的,谁能说的清以后的事?”
她与齐允钧便是最好的例子,就算定了亲也还不是要退亲?
“倒是我,”管沅自嘲着,“天天足不出户尽知天下事,都是托你们的福,也让我这个没见识的能够开阔一下眼界!”
“你还说你,运筹帷幄之中的级别了,自毁起来毫不含糊。怎么,现在武康伯府已除,管洛也没了,还有谁要对你不利,害得你只好足不出户?”柏柔嘉问。
“没了武康伯府还有焦家,哪里是这么容易的?我在守制,还是少去到处乱逛为好,免得被人抓到把柄,又要闹得满城风雨。焦家最擅长言语损人,文臣出身,又没多少私德,还是谨慎为好。”便连管沅去西江米巷,也是变着法子瞒着人去的。
柏柔嘉摇摇头:“你也真是仇敌一箩筐……也罢,好生休养,准备嫁妆,这才是正经!”
“开口闭口要我嫁,”管沅撇嘴,“先解决你自己的事!你也不想想,等我真嫁去靖安侯府,你可没机会再来定远侯府了。你要趁早让我哥知道你才行呀,难不成,你还真打算一辈子待在庙里?”(未完待续)
☆、148 纠结
柏柔嘉的神色渐渐黯淡下去,一双明眸中流转的光华被无奈的落寞湮灭。
“沅妹妹,许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骄傲吧。”
管沅有一瞬间的怔然。
柏柔嘉和哥哥,跟她与盛阳是不一样的。
前者一开始就埋下了伤害,而后者的开端至少是美好的。
况且,纵使是她,当初在庐陵也没有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
她和柏柔嘉,始终都是经过正统闺秀教育出来的女子,怎么可能指望她们主动去做什么说什么?
管沅拉起柏柔嘉的手,向含露居外走去:“哥哥的心结始终因你而起,倘若你不能解了它,就算哥哥日后另娶旁人,心结仍在,他也不会快乐幸福。”
柏柔嘉漠然不言。
“所以,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放弃,”管沅长长叹息,“至少,把你们两个人的心结都解开,再回到各自的路走下去,不要总怀着对往事的遗憾,折磨自己。”
颍国公世子和靖安侯府的亲事,还不等管沅细问,盛阳就已经来找她。
“这件事让我很头疼,一方面,颍国公府是难得的盟友,若有颍国公府支持,我们胜算不小。可盛陵实在是……”盛阳没再说下去。
管沅握了他的手:“你的顾虑我都明白,我想了一个白天,倒是有几个法子,不如你先听我说说?”
“好。”盛阳点点头。
“颍国公府这个盟友我们不能放过,只是如何抓住还要斟酌。贸然拒绝颍国公的提议是不妥当的,还不知道颍国公府会怎么想你们。所以,要不就让盛陵换个出身,把她记到你爹的名下。这样一来。两人的出身才更加般配呀,也是给颍国公府长面子不是?还有一个缓兵之计,拒了盛陵的亲事,让你其他的弟弟或者妹妹和颍国公的其他子女结亲。反正他们年纪还小,变数多,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刘瑜也解决了。”管沅分析着。
“都是好主意。”盛阳锐利的眸中露出赞赏。“那我父亲那边该如何解释?”
“你选第一个办法,就按我说的解释;选第二个办法,只要证明盛陵不能胜任颍国公世子夫人。便可成事,”管沅了解盛陵,知道她的确还差些火候,“不过。你二叔的事,你可查到什么。有进展吗?”
盛阳低下头去,神色有些颓然:“阿沅,我二叔暗中的确在与刘瑜的人接触。”
“那他是什么动机,如果是怕靖安侯府得罪刘瑜会没有好下场。留一条退路倒也情有可原,可惜前世刘瑜可没给他这样的退路……”管沅叹息。
盛阳摇头苦笑:“他从很早开始,就不安分了。你可还记得。前世的花朝节?”
管沅一愣:“前世的花朝节,怎么会不记得……”
那时候管洛抄袭了她的诗作。她还傻傻地想要讨回公道,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
“你移开的那段花神灯引线,其实是盛嵩的手笔。”盛阳阖上双眸。
自从阿沅告诉他盛嵩的端倪之后,他就一直在查。
然而查到这件前尘往事,查到他重生之际的坠马,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盛嵩早就在谋他,谋靖安侯的爵位,谋更多的利益和权力。
只是有很多事不能查证了,比如前世他的右手,比如前世去西北……
往事不可追,但如今,他不会放任盛嵩继续谋害他。
管沅惊讶:“你怎么知道花神灯的事——莫非当日,你也在附近?
盛阳点头承认:“一开始去庐陵,我只是想帮你查盗诗的证据,以报花朝节救命之恩。只是没想到后来遇到水患……”
后来遇到水患,被困在庐陵,才会与她共渡那段时光。
管沅美眸微垂:其实事事都有因果。
若没有当初一时好心的举动,盛阳又怎会知晓籍籍无名的她的存在?
她一直以为庐陵是与他最初结缘的地方,如今方知,一开始的相遇,其实是在弘治十八年的花朝节。
花朝节,是一个开端,是一切的开端,也是改变一切的开端。
唏嘘之后,她开始担忧盛嵩的动作:“既然你知道他要害你,你要好生防范才是。还有,重要的事一定要瞒着盛嵩,不能让他知道报告给刘瑜!”
“我知晓轻重,重要的事我连父亲都没有知会。”盛阳解释。
“也不知这些都是盛嵩一个人的主意,还是盛陵也知晓……”管沅揣度着。
“盛陵知道的可能性不大,她的性子,只怕是个沉不住气的,盛嵩不敢把什么告诉她。”盛阳笃定地说。
“那就好……”管沅长舒一口气。
时维九月,在刘瑜准备对工部下手时,盛阳终于找到了离间张彩和刘瑜的可乘之机。
刘瑜以偷工减料、监管不力为名,派人弹劾督修边墙的三边总制杨应宁。
在这件事上,已经升任吏部侍郎的张彩和刘瑜意见相左。
“这样最多是让杨应宁停职查办,有什么用?不一步到位整到不能翻身,小心他日后东山再起,想什么办法对付——”张彩还没说完,就被刘瑜打断。
“你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已经弹劾了,哪有回头路!而且,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这番话的,”刘瑜疑惑的眼光盯着张彩,“杨应宁卸任的时候,可是要你接替三边总制的位置!”
张彩一愣:刘瑜这是怀疑他和杨应宁暗中有勾结了。
既然如此,他就是说多错多,越辩解越有嫌疑。
也罢,这本就不关他的事,刘瑜爱怎么整就怎么整去吧,他不管也罢!
这一些列事情之后,没有人再给刘瑜出新的主意,整个京城也消停不少。
而定远侯府渐渐的忙碌起来。
“婚期定在腊月初十,”杨氏拉着管沅的手,颇为感慨,“一转眼你就要嫁人了,想起来都像南柯一梦似的。”
“娘亲,”管沅靠近母亲怀里,“我又不是远嫁,还在京城呢,有空我就回来。”
“傻孩子,”杨氏抚着管沅的发,“终究是不一样了。靖安侯府,虽然人口复杂一些,但你没有婆婆,不必立规矩,又是长媳,能做主的机会多一些。你的性子,若是那种拿不了主意的,你嫁过去我还要担心。可我现在又怕你太有主意了——”
管沅一笑:“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冻着,娘亲您真是!”
杨氏点了点女儿的额头:“我这不是教你道理嘛!长辈都喜欢听话的后生,你虽有主意,也不要事事出头。我看靖安侯世子也是个有主意的人,我就怕你和他吵起来,嫁后从夫!”
她可是见过自家女儿怎么对付二太夫人的。
管沅差点没笑岔气,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娘亲我都明白,您不用担心。”
分寸这种事,她还是懂得拿捏的。
何况她与盛阳吵起来?这种事她还真有些好奇会是什么场面。
“至于你的嫁妆呢,因为是御赐婚姻,这桩婚事又是满京城都看着的,”杨氏颇有些踌躇,“我和你父亲一直都没能得出个最终的数,而且也要比照着靖安侯府的聘礼,所以还在纠结。”
管沅很理解爹娘的纠结,她自己也纠结。
前世嫁到靖安侯府时,她的嫁妆十分寒酸。
那时外祖庐陵杨家已经败落,定远侯府也不待见她,再加上礼未成盛阳便接旨去了西北,她的婚事就是一场笑话。
这辈子,她已经不那么在意形式。不管聘礼如何嫁妆多少,只要她与盛阳平安相守就够了。
但是,她不能不顾及宫里,不顾及满京城看着的人。
“御赐的婚姻虽然没有官媒,娘亲您还是可以象征性地请一个的,就当协调这些琐事罢了。我看李阁老的太太很合适,两边都不沾亲,李阁老又德高望重。”管沅提议。
杨氏想了想:“也好,我这就去请李太太,两边通气商量,也的确是需要中间人的。”
管沅点点头,帮母亲挑了衣裳,才去找父亲。
“娘亲今天和我说起嫁妆的事,”管沅坐在父亲的书房,“我想着,金银绫罗倒是其次,我这些年一直掌着靖恭坊。靖恭坊终归是定远侯府的东西,如今我要出嫁,断断没理由带到靖安侯府去的,所以,我是来和爹爹商量一声,找个日子把东西交接给您。”
管进神色凝重,应是想起了故去的父亲:“当日你祖父把靖恭坊交给你——沅丫头,你是定远侯府的小娘子,迟早有一日要嫁出去的,祖父不是不知道,但还是把靖恭坊交给你,想必他有他的用意。你掌着靖恭坊,这些年来皆有妙用。如今一下子交还给我,我只怕你日后无人可用。靖安侯府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你还是拿着,安全方便一些。”
“可是靖恭坊不比普通的田庄铺子,还有其中的人呢,”管沅摇着头不敢答应,“遑论日后的传承问题,哪有把暗线当嫁妆的道理,这不是乱了套了吗?”(未完待续)
☆、149 起复
管进也是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没有明确的头绪。
但从整体利益最大化的角度而言,靖恭坊放在管沅那里,肯定更有用。
靖恭坊是管沅一手救起来的,鱼叔等人又一直跟着管沅,两方脾气相投……
“你若是担心传承问题,等你有了外甥,你再把靖恭坊交给他,这也不算乱套了,”管进解释,“刘瑜未除,我们始终都面临危险,你若能拿着靖恭坊帮到定远侯府,靖恭坊在谁手里又有什么所谓!”
管沅向来知道父亲管进有胸襟,却不曾想父亲会说出这么有卓识远见的话。
她笑着应答:“爹爹放心,我一定不负爹爹期望。”
说实话,靖恭坊的人她还真舍不得。
只要能帮到定远侯府,便是最好的。
阁老李西涯的太太很爽快地答应了杨氏的请求。
“当初我做媒的亲事没有成,我还觉着很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沅丫头呢,”李太太颇为感慨,当日她是仁和大公主请的媒人,“如今你们不计前嫌,还肯来找我帮忙,就是给我面子了!”
“您这是说哪里的话!”杨氏推心置腹道,“您一直公道正直,当初的事情也不是您的错。若是为这样的事咱们两家疏远了,才是我要过意不去呢!”
李太太感念地点头:“沅丫头是个好的,我一直都明白,如今还能做这半个媒人,我势必要让这场亲事风风光光的,侯夫人放心就是!”
十一月,管沅除服。
盛阳向皇上提请了十二月的婚假。皇上才想起来什么。
“定远侯府的小娘子除服了?”皇上一脸坏笑,“朕看再不除服你得憋死了!照我说,你也不必管什么礼不礼的,半夜翻墙就成,出了事自有我帮你兜着,好歹你也是半个亲王御弟……”
“皇上,”盛阳苦笑。他是时常去翻定远侯府的墙。不过却不是皇上说的那个意思,就算能不拘礼法,他总要尊重阿沅。“老定远侯故去刚好一年,管姑娘刚刚除服。”他连忙把话题岔开了。
“这么快就一年了呀,”皇上叹息,“我倒是许久不见定远侯府的人了……”
盛阳低头不接话。
沉默了一阵。皇上突然吩咐:“一年也够了,若再蹉跎光阴。那是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