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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那些人似乎都要把盛阳的孤煞忘得一干二净了。
端午射柳是传统,皇上早命人在西苑摆开了架势。
只不过这次,盛阳不愿出头,管洌也不愿出头,于是大家都只好把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颍国公世子站了出来。
齐允钧当然也站了出来。
颍国公世子似笑非笑地拍了拍盛阳的肩:“老大,我帮你!”倒颇有几分地痞流氓的调侃意味。
盛阳没有拒绝:“你小子好好表现。”
有人帮他出头?他乐得自在。
颍国公世子一笑:“自然不会叫颍国公府和靖安侯府丢面子!”
颍国公府和靖安侯府如今是准亲家,自然得站在一条线。
虽然少了盛阳和管洌,不过皇上一看还有这么多人,觉得还是很有看头的。
刘瑜又在一旁开始出馊主意:“皇上,年年射柳,不如想个新奇的玩法?”
“怎么玩?”皇上兴致马上来了,“我听说西苑新来了一批良种青海马,不如让他们马上颠簸挑战射柳?”
刘瑜一笑:“奴才还有更好的主意呢!”(未完待续)
☆、176 射柳
“更好的主意?”皇上兴致勃勃。
“青海马自然也可以用上,但不妨用两队竞技的方式射柳!”刘瑜怎么可能想出这种奇葩招数,脑洞这么大,绝对是张彩干的活。
张彩一开始说的是徒步,但既然皇上喜欢用马,刘瑜认为加上也无妨。
皇上眼前一亮:“两队竞技?”
“对,让参赛者分成两队,都拿着空弓,然后骑马在场内竞技。箭只有一只,可以在队员之间传递。哪一队先拿着箭到了线内,并且射中柳枝,就算一分。半个时辰结束,分数最多的赢。”刘瑜解释。
说白了就是限制只有一支箭,以此来造成争抢。
“当然,不能用箭故意伤人,否则必须弃权。”刘瑜补充。
这也是吸取了上次元宵比试的教训。
皇上点了头:“好,就这么定!你们赶紧的准备起来!”
众人听刘瑜宣读了新的比赛规程,全都神色各异。
颍国公世子诧异:“这要搞什么!”
盛阳冷笑:“搞什么,这是站队呢!分两队,一队是亲刘瑜派,一队是反刘瑜派。站完了顺便再把反刘瑜派打压一通,告诉你们不支持刘瑜的后果。”
“真是岂有此理!”管洌咬牙切齿。
盛阳神情恢复淡漠:“我去换衣服。”
“啊?你要下场?”颍国公世子愣住了。
刚才不是说不下吗?
管洌紧随盛阳而去:“总不能让我们反刘瑜派丢人丢到老家吧!”
颍国公世子一喜:“你们两个镇场。十拿九稳!”
半晌,他又反应过来什么,哭笑不得的样子:“唉。你们的意思,不是明摆着觉得我不靠谱不行吗?”
场外的女眷也很奇怪。
“这个刘瑜,要搞什么鬼?”大舅母有些犯嘀咕。
管沅也很是防备:“该不会是在马上动了什么手脚吧?”
不过她这回可是冤枉了刘瑜,刘瑜一开始肯本没打算用马。
而且这些事,皇上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太难。出事了只要一查,就算马死了。也是可以验尸的。
但凡刘瑜有一点脑筋,就不会在马上面下手。
“如此一来。你哥哥还有盛世子都下场了。”杨氏倒吸一口气,不由更加担心。
“天昭媳妇,这等惊险场面,你只怕看不得。不如先下去休息?”宣威侯夫人忧心忡忡。
管沅摇头一笑:“多谢姨祖母,我不要紧的,我们要相信世子爷。”
柳臻凑到管沅耳边:“宁护卫传话过来,让世子夫人去见世子爷。”
管沅点了头,过了半刻钟才借口更衣,去了旁边的院落。
盛阳已经换了衣服出来,他们这队是黑衣。
“刘瑜不会动什么手脚吧?”管沅一见盛阳就关切地上前。
“你放心,我让人去留意马了,没有问题。就算要动手脚。也只能是在抢夺过程中人动。”盛阳握了她浅碧色衣袖下的手。
管沅轻叹:“那你一切当心。”
“阿沅,对不起,其实我不应该下场。免得叫你担心,”盛阳歉意地看着眼前女子,“只是,我必须站出来,这是靖安侯府的表态,也是一场我们不能输的比赛。”
管沅都明白:“我知道这其中的意义。刘瑜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分化两边。然后压过我们吗。你只管好好去,你放心,我不会怎样的。假如我心智真的那么弱,只怕都死了不下千百回了——”
盛阳的食指放在她浅粉的唇上,触感温润:“不准说那个字,我会保你一世平安。”
管沅清浅一笑,极快地就势吻了吻他的手背:“我只想你一世平安!”
盛阳锐利的双眸情愫涌动。
另一边,刚换好衣服出来的管洌遮住双眼:“咳咳,我什么都没看见。”
“此地无银三百两!”管沅轻哼地对哥哥数落。
“你还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也没见你跑我这说什么。”管洌理直气壮地争辩。
“你刚才又不在!”管沅更理直气壮,然后才走到哥哥面前,“平安第一,你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定远侯府可没第二个继承人,你又不听我的话早早地娶嫂嫂,不然我都能抱侄子了。”
管洌一听成亲,脸色就黑,可是也不好反驳什么。
比赛很快开始,黑队以盛阳为首,还有管洌、颍国公世子、柏应嘉等人,几乎都是勋贵之中的大族,阵容不可小觑。
至于红队,则是齐允钧为首,也带了不少好手。
刘瑜本来看盛阳和管洌不下场,还觉得这场比赛希望极大。可是如今看到盛阳和管洌同时下场,心里头就玄乎了。
别人不清楚盛阳骑射的功底,他可是一清二楚。当初秋猎的时候,在场谁人不惊叹一句神人!
可是如今——
“都准备好了吗?”刘瑜阴恻恻地问身边的心腹。
“都准备好了,刘公公放心。”心腹回答。
刘瑜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安心地看向场中央。
管沅坐在场外,倒是一派极度轻松的模样,和几位命妇在那里笑谈风生。
仁和大公主笑容淡淡:“靖安侯世子夫人倒是很镇定。”
“她要是不镇定,当初烧毁考卷的时候就出事了。”太后不以为意。
银箭一开局就被黑队的管洌抢到,马上传给了盛阳。盛阳策马正好在弧线的尾端将银箭接住,没有半分勒马的动作,就弯弓搭箭,正好在入线之后银箭发出,射中柳枝,时间卡得极准。
场上爆发出喝彩,这是开门第一箭。
除却见识过盛阳本事的,其余人都看呆了。那样行云流水的控马术,还有收放自如的精准箭法,简直如神祇般完美无缺。
太后也不由一愣:“从前知道靖安侯世子有本事,倒是没曾想这么有本事!”
仁和大公主看了一眼方才表现平平的儿子齐允钧,眉心微蹙,显然很不满意。
支持黑队的自然都在喝彩,管沅仍是淡笑自若,宠辱不惊。
成国公夫人轻轻瞥了眼管沅的方向,叹息一句:“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到底是我老眼昏花了。”
儿媳成国公世子夫人连忙劝解:“母亲您说什么呢!您身子康健利索,哪来的什么老眼昏花?”
“呵,天昭也好,他媳妇也罢,都是不到二十岁的人,却有这份老道镇定。照这么算下来,我至少也得老上一把年纪。”成国公夫人微微摇头,也分不清是褒是贬。
成国公世子夫人默然。
这回重新开局,银箭却是被红队勾到手。
然而颍国公世子伺机在旁,直接从银箭传递路线下手,把箭夺了过来。
银箭扔给了盛阳,盛阳没走多远就遇到拦他的人,马缰一勒出其不意地调了马头,出奇不意地从柏应嘉身边经过,把箭给了他。
柏应嘉一拿箭,跑了几步路,看准时机给了颍国公世子。
颍国公世子弯弓搭箭进入线内,又是一箭正中柳枝。
二比零。
刘瑜气恼:“怎么回事,怎么还不下手!再不下手,我们的面子都要被丢光了!”
“刘公公息怒,您看这么几次,旁人都没有近盛世子身,如何能下得了手?”心腹劝解。
刘瑜只好再行忍耐。
皇上对此是看得兴致高涨,叫好连连。
“朕从来没看过这么有趣的射柳比赛,”皇上斜倚在龙座上,拿着甜瓜指了指国师大人,“国师,你告诉朕,哪队会赢!”
国师大人飘渺一笑:“皇上,这要是告诉皇上了,看着就没意思了!”
皇上哈哈大笑,故不再追问。
国师大人正暗暗擦汗——他又不是真能通天意知未来,要是真能如此,他还坐在这干嘛……料事如神早就把刘瑜什么的解决了。
哎,富贵难求,在昏君身边当个有良心的佞臣也是不容易的,遇上这等情况,还好他机灵,否则也不知怎么糊弄过去。
当然,从心理因素上说,他觉得盛阳的黑队会赢。
只不过,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国师大人还在沉思,就被场上的惊呼声打断。
银箭已经三开,此时还在红队手中。
盛阳却突然策马向持箭的红队队员冲去,那势头似乎不顾一切。
管沅暗暗攥紧了手,她知道盛阳不正常。
上面两局盛阳的表现一直沉稳淡定,即便第一局气势如此张狂,却也没有如此摄人的锋芒。他的马术、弓箭,全都在稳定而游刃有余的控制之下,没有半分冒进。
然而此刻,他却直直冲向拿着银箭的红队队员,状态情绪似乎都有些不对,就像——
一直秀涵于内的锋芒尽数散开,从锋芒内敛的颜楷一下子变成黄庭坚狂草。
管沅察觉到自己的心绪波动,深吸一口气想要平静自己。
她要相信盛阳,必须相信盛阳。他哪里这么容易被人暗算呢?
如此稳定了心绪,管沅再抬头看场中情况,场外所有人都愕然不动。
只见盛阳全速冲向那个红队队员,正想抢夺红队队员手中的银箭。而红队队员手中的银箭,正想避开盛阳传递出去,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必然,此时箭尖正对着即将冲到的盛阳心口!(未完待续)
☆、177 摔马
盛阳当然是看到那银箭的箭尖的。
不仅看到,而且还在意料之中。
之前两局,他就注意到那个人总想靠近他。
不是为了抢箭或者防守而靠近,而是银箭就在附近,那个人都没有选择去抢,只盯着盛阳。
盛阳锐利如刀锋的双眸在那个人脸上瞥了一眼,就如同削了他一层皮那般,火辣辣的,就像是自己的意图被发现了一样。
那个人不敢再有所动作。
然而盛阳却不肯轻易放过那人,他找准那人拿箭的机会,忽地策马冲过去,就是想逼那人行动。
那个人在盛阳气势压迫下,一时间也忘了自己该如何反应,下意识地只记得自己要杀盛阳,就把箭尖指向了盛阳。
盛阳看着近在咫尺的银箭,没有抢没有夺,甚至都没有近那个红队队员的身,下一刻就从马上一跃而起,翻身越过那个人。
青海马继续前奔,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盛阳。
盛阳轻巧落下一拉马缰,再转过身去,就看见那个红队队员已经摔马落地。
拿着银箭想往前刺,结果刺了个空,惯性所致当然会摔马落地。
而此时裁判见状,暂停了比赛。
皇上十分纳闷,不知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刘瑜脸色铁青。
明明方才差一点就能得手的,就差那么一点。却叫盛阳生生地给避了过去,他怎能甘心!
只是刘瑜不知道,盛阳早就看穿了他的计谋。冲过去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皇上有些疑惑,他是爱武之人,虽然不精于此道,可是也隐隐看出了些端倪。
“把他们叫过来,朕亲自问问怎么回事。那个摔下来的人可曾受伤?”皇上严肃地问。
刘瑜赶忙劝:“叫过来问就不必了吧?这种比试,有人意外受伤是难免的,如果小事化大……”
看到皇上不赞成的眼神。刘瑜没有再说下去。
他最是会察言观色揣测上意,走到今天他就是靠着对皇上百依百顺。才最后登上了这个位子。
因此如今他自然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皇上说什么,他只能照着做。
可是要掩盖这场“蓄意谋害”,他只能另想办法。
随行的太医马上去诊治那个红队队员的伤势。盛阳下马后,回望了一眼,便知那人腿骨折了。
因为掉落突然,加之当时心情紧张,那个红队队员几乎是毫无防备地就摔下马,因此伤势自然要比有意识的自护姿态重。
盛阳听到诏令说皇上要询问事情缘由,不过淡淡勾起唇角。
一切在他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