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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阳摇头:“在此之前,臣一无所知。如今骤然知道了此事,也是十分伤心……”
皇上叹息一声:“哎,把事情查清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总归这样的人损了私德,朝廷也不能再用的。至于东厂,朕会削权处置。”
而此时靖安侯府,二房的盛陵、盛阡、盛陇全都到了观澜堂。
盛巍和盛阳都去了衙门,盛嵩和妻子高氏都被看管起来,唯有这三人不明所以,还想为父母伸冤。
管沅带着柳臻,去了观澜堂的一进院子,和他们说话。
“大嫂,我知道我母亲做的那件事膈应了你,也丢了靖安侯府的脸面,”盛阡先开口,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禁足我母亲,我也无话可说。可是父亲他到底犯了什么大错?”
盛陵平日里最是傲气,此时自尊心受挫。早哭得泪人一般:“大嫂,如今这样,叫我们姐弟日后怎么做人!我和妹妹都是定了亲的,如今这般婆家要是来退亲怎么办?”
盛陵已经定了婚期,过两个月就要嫁到永国公府去的。
盛阡年纪还差些,但与颍国公次子定亲的事京城无人不知。
此时如果被盛嵩名声牵累,只怕他们两个的日子都不好过。
盛陇年纪更小。倒是影响没那么大。可是日后少了父母管教,并不是什么好事。
自然。管沅也不认为盛嵩和高氏能把盛陇培养成多了不起的人才。
管沅想了想:“如今事情还没完全下定论,你们也不要着急。我只有一句话,你们父母做错什么,是你们父母的事。我不是那种喜欢牵连上下三代的人。俗话说子不言父过,父母做错什么,都还是你们的父母。但是做人的原则不能丢掉,你们也要分清楚是非黑白。陵丫头,你的婚期我会去和永国公府再确认,我也不会放着永国公府胡来。”
盛陵点点头,她是相信管沅能做到的,因为定远侯府如今还捏着柏柔嘉的亲事。
“至于阡丫头,你是个懂事稳重的。不要胡思乱想。你和颍国公府的亲事,我也会再去交涉。其实二叔出事,再怎样他都姓盛。都是靖安侯府的人,处理不当了,我们大家谁都没脸面。因此你也不必担心你们日后的名声问题,对外,我们不可能自己挖苦自己,肯定不会多言的。”管沅保证着。
对外的说法。无论如何必须慎之又慎。否则就算过错全在盛嵩,那盛嵩毕竟是靖安侯府教养出来的人呀!
因此管沅早就提醒过盛阳。盛阳也深以为然——
绝对不能把盛嵩做过的事对外宣布,对外只能说他办坏了差事之类的,所以才被免职。
盛阡点了点头,但是仍旧有些不放心。
管沅也不说什么,这两个丫头都是要嫁出去的人,她犯不着为难他们。能帮他们争取的,她自然会帮。可是要他们相信自己,只能用事实说话。
这里头最麻烦的,是盛陇。
盛陇年纪还小,出去自立门户实在不妥,可是留在府里头也不妥当。
不是她心胸狭隘,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盛陇已经记事,却还不到明白是非的年纪,假如他因父母记恨了大房,往后蓄意报复又该怎么办?
管沅为难了。
“你呢,年纪还小,好生读书习武做功课就是了,没你的姐姐们那么多担心的。也不要多想什么,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问嫂嫂或者哥哥,嗯?”管沅温和地对盛陇说。
盛陇点点头,他知道大嫂的意思就是不会为难他。
“另外还有一件事,”管沅郑重其事,“府里原来一些失职的下人,我都撤换掉了,新来这些人,不一定就是个好的。假如有谁敢怠慢主子,你们别替他们瞒着,都报到我这里。我最看不惯见风使舵的人,风向都还没定,他们着什么急!”
换掉的那些自然都是盛嵩从前的心腹,有不少还趁机抓去审问了。
管沅庆幸当初没有在整理出盛嵩心腹名单的时候,就把他们打发出去,否则现在要查清楚这么多事,上哪去找他们?
特别是婆婆难产的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有些证据一不小心就会没了。
三人得了管沅的保证,比方才稍稍安心一些,都离开了观澜堂。
灵修撇了撇嘴:“世子夫人,我担心他们都想着报复您呢!”
管沅一笑:“盛陵怕是没那个机会,她马上要出嫁了,而且也没那个本事。盛阡更是个聪明的,她也定了亲,如今再节外生枝,倒不如赶紧讨好了我。横竖她父亲再没了官位,弟弟年纪太小,不靠着世子爷,日后在颍国公府那等地方,她更抬不起头。等结果出来了,她自会想清楚的。”
“那二爷呢?”灵均担心地问。
“二爷还真是个问题,我要和世子爷商量一下。”管沅轻声叹息。
翌日,管沅就去了趟永国公府。
永国公夫人自然是想巴结管沅的,看管沅来为盛陵出头,马上就知道盛嵩革职的事没有影响几个子女在靖安侯府的地位。
想想也是,靖安侯府子嗣单薄,不是那等枝繁叶茂的人家,缺几个人没所谓。
这样一来,与其仰仗外人,干嘛不拉拢自家人?
永国公夫人毫不犹豫地表示婚期如常。
管沅又和她闲聊了几句,就去见柏柔嘉。
柏柔嘉早听说了盛嵩的事:“怎么如此突然,到底发生了什么。”
管沅摇摇头:“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不听也罢。横竖我们都没事。”
“没事就好。”柏柔嘉也理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何况管沅还是嫁过去的媳妇,说三道四也不好。
“我现在可是挂心你,”管沅叹息一声,看着柏柔嘉一身缁衣,“我哥那个糊涂人——”
柏柔嘉摆了摆手:“横竖糊涂不糊涂,也自有自己知道。难不成外人不觉着我糊涂,干嘛守着青灯古佛三年?不觉着你糊涂,盛世子孤煞你也敢嫁?”
管沅似有所悟,轻笑摇头:“是呀,糊不糊涂,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颍国公府的态度自然没有永国公府那么好,不过颍国公夫人对管沅还是客气的。
“这门亲事本来也是国公爷和靖安侯定下的,我也不好置喙什么,所以最后的主意,肯定还是要国公爷来拿。”颍国公夫人并没有清楚地表明态度。
“这也在理,”管沅微笑,“那我回去也会和我们家世子爷和侯爷说明白的。”
然而颍国公下了衙回来,听闻此事就把夫人骂了一顿:“你是真不知道靖安侯世子多宠爱靖安侯世子夫人,还是知道了也没在意!”
颍国公夫人一愣:“靖安侯世子夫人温婉漂亮,还怀着孩子呢,靖安侯世子宠着她些也没什么,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我瞧你是真不知道!”颍国公咬牙,“靖安侯世子为了她,连自己外祖母都忤逆了!”
“啊,成国公夫人——”颍国公夫人不说话了。
她是知道成国公夫人脾性的,也是知道靖安侯府和成国公府的关系。
“这,我看这管氏,也不是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怎么就被靖安侯世子这么宝贝着?”颍国公夫人奇道。
“这才是那管氏的厉害,她来和你说这些话,你以为她只代表了自己吗,那就是整个靖安侯府的意思!盛嵩又不是杀人谋逆,免职了而已我们家就给他们摆脸色,旁人会怎么说我们?见风使舵拜高踩低?”颍国公怎么能不生气,他平日里最重德行,轻易不叫人挑出半点错处去的。
颍国公夫人想了想:“明日我就去靖安侯府,直接把咱们老二的婚期定下来。”
颍国公这才满意:“明天赶紧去。如今你那大儿子什么都听靖安侯世子的,也不知着了什么魔!”说着又嘀咕起来。
“老大跟靖安侯世子走这么近,会不会被孤煞害了呀!”颍国公夫人很是紧张。
“皇上还没说什么,你就在这耸人听闻?”颍国公向来不信鬼神之说。
颍国公夫人只好闭了嘴。
第二天,颍国公夫人果然登门造访,当即就把婚期定了下来。虽然是两年后,日子有些长,还有许多变数,可定下来就是一个态度。
管沅没有什么不欢迎的,颍国公夫人走后就去找盛阡。
盛阡有些惊讶:“这,是真的吗……”
她觉得能保住婚约已是难得,想不到还能把婚期也定下来。(未完待续)
☆、181 除名
如此一来,盛阡再无顾虑。她也想明白了,横竖现在只有大房做靠山,只有和大房处好关系,以后日子才能好过。
至于盛陇,盛阳和管沅都有些犯难。
“虽说如今二弟年纪还小,但过几年谁又知道会怎样呢?可是一旦放到外面去教养,教歪了才是后悔莫及。”管沅只觉得进退两难。
盛阳想了想:“我再问问父亲的意思吧。”
“也好,”管沅又问,“盛嵩的人吐出些东西没有?”
盛阳微微叹息:“你跟我去听罢。”
靖安侯府偏僻的院落里,盛阳牵着管沅的手走进去。
因为顾忌着管沅的身孕,盛阳特意挑了一间干净宽敞的屋子,然后再命手下把人带进来,没让管沅见那些血腥场面。
“世子爷,小人冤枉,小人冤枉……”一个管事拼命想冲上来,被盛阳手下的护卫拉住了。
盛阳不过使了个眼色,宁护卫就拽着人问:“把侯夫人去世的情形说一遍,说得好,你家人还能保住,说不好,你就等着给他们收尸!”
那个管事哭了一会儿,才说自己当初给侯夫人送过药。
“那药,二老爷也犹豫了很久,可能是下不了手,也可能是怕事情败露。后来二老爷还是叫小人把药送过去了,那时候侯夫人正是发作的最厉害的时候。”
盛阳冷冷地问:“什么药?”
“小人不知道。”管事急忙摇头,“小人不懂药性,只知道把药下到侯夫人的药碗里。”
管沅立马发现问题所在:“你一个外男。怎么可能进内院,更不要说把药弄进产房里。”
“是一个婆子,那婆子和小人有点亲戚关系,小人就给了她一些银子,要她帮忙做事。”管事低着头。
“那婆子呢?”管沅转向宁护卫。
宁护卫摇头:“已经找不到了,事发以后,侯夫人院子里的很多丫鬟婆子都没了音信。”
管沅看了眼盛阳。又握紧了他的手:“想来那时候就遭人灭口了。这个管事怎么还在?”
宁护卫回答:“世子夫人,这个管事后来还帮二老爷办了很多脏事。”
管沅点点头:原来是专门帮盛嵩干见不得人的勾当的。怪不得还能活着。只是如今这么轻易就招了,也算不算盛嵩识人不清?
好像看懂了管沅想什么似的,盛阳解释:“你看他外伤不多,其实内里的伤已经很重了。”就算能活下来。也不会再多活几个月了。
管沅这才知道,这个管事想必是吃了很多苦头才招供出来的。
“他下的到底是什么药?”管沅又问。
盛阳摇头:“事隔多年,除非盛嵩自己说,否则我们永远不能可能知道。”
“那我们就去问盛嵩。父亲知道这件事了吗?”管沅想起什么。
盛巍那么喜欢自己的结发妻子、盛阳的母亲,如果知道是被盛嵩所害,还不要把盛嵩碎尸万段?
不,只怕碎尸万段都难解心头之恨。
“父亲还不知道,我不知该怎么告诉父亲。”盛阳难过地低下头。
管沅抚着盛阳的背脊,私要安抚他的悲伤。
“总归是要告诉的。”管沅轻声叹息,“咱们查清楚,再慢慢地说。又或者。你觉得瞒下来更好?”
盛阳沉默良久,忽地抱紧管沅:“阿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管沅只觉得心疼。
等把事情完全理清楚,已经是几天以后了。
当年盛嵩的本来目的不是为了杀害自己的嫂子和侄子,而是想刺激盛巍。
他知道自己的嫂子在盛巍心中的地位。想以此打垮盛巍。
然而他也犹豫了。
许是那时候还太年轻,心还不够狠。他有些良心不安。
自家嫂子在他看来就是个外人,他没什么不安心。
可是盛阳毕竟还是个未出世的孩子,是盛家的血脉,他怕自己会遭到列祖列宗的谴责和报应。
因此按照盛嵩当年的便利,他完全可以把一大一小都赶尽杀绝,不留后患,最后总还是留下了盛阳。
而他派人给侯夫人下的,是他花了银子向太医要来的,可以让妇人产后血崩的发散药。
做成了这一件事,盛嵩果真刺激到了盛巍,但他还是十分心虚的。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做这样残忍的事情。
只是盛巍被打垮了没多久,还是依靠着仅剩的儿子,心爱的妻子仅剩的血脉,重新振作了起来。
盛嵩这才意识到,自己做的似乎不够绝。后来盛嵩渐渐年纪大了,愈发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