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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愣愣盯着盛阳的分析。
这是他们守大同城从未见过的。
也的确,这都是盛阳前世在西北积攒下的经验。西北环境恶劣于大同百倍,行军比如进的状况都要艰难的多。
因此盛阳才毫不费力地确定了鞑靼小王子的安营扎寨之处。
“将鞑靼大本营连根拔起,才能永绝后患。”盛阳下结论。
屋内一片静默。
盛阳说的道理谁都明白,但真正做起来,谁都没有把握。
不在风雪中迷路被大雪掩埋就已经是好的了,遑论找到鞑靼营帐,还要击败鞑靼小王子——
他们没人敢应承,应了岂不是要亲自去?
管进缓缓开口:“你们谁愿领兵,围魏救赵?”
问话之前,他的思绪纠结了很久。
大同城的将领,防守皆是一流,至于攻击,只要不是如今的天时地利,也不成问题。
但现下坏就坏在天时地利。
最坏的情况,便是自己这个主帅亲自领兵出关。否则,真的没有旁人可以指望了。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意料。
“末将愿亲自领兵,出关攻打鞑靼大营。”盛阳的声音很平静,异常平静,平静得完全不似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
所有人都愣愣望着他,仿佛怀疑刚才那话竟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论经验,他不过是个才到大同的新手,连那些百户都比不上。
他虽分析出这样一番道理,又有什么能力付诸实践呢?
何况,他现在可是管总兵的未来女婿,管总兵,可能让他去冒这个险吗?
大家又把目光,放在了决策人管进身上。(未完待续)
☆、110 依依
管进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天降大雪,放眼望去一片银装。寒风夹杂鹅毛般的雪花,飘飞不止。
“你们都下去,盛参将留下。”管进的语气分辨不出情绪。
盛阳看着众人渐次离开,才把敏锐的目光转向管进:“管大人请吩咐。”
“你坐。”管进一挥手,指了指附近的座椅。
盛阳没有推拒,很自然地落座。
“你知道如今大同的情况如何?”这句话是问句,语气却很平淡,没有半分疑问,仿佛管进笃定盛阳一定知道那般。
“如无增援,不出半月必亡。”盛阳的确知道。
论抗寒能力,论风雪中的战斗力甚至识路能力,他们没有任何优势。
鞑靼人自小在这样的冬日中锤炼,自然强于他们百倍。
“鞑靼小王子很会扬长避短,选择这样的气候条件反攻,天时地利都不利于我们。再者言,他们既然有备而来,粮草势必也是早就准备充足的。”盛阳继续分析。
“京城会有增援吗?”管进又问,这句话不似上一句,倒像是在问自己。
盛阳唇角掀起一丝蔑笑,似是嘲讽又似无奈:“等待京城增援,倒不如祈求老天即时停雪,都是虚无缥缈不可依靠之事。祈求雪中送炭,只怕没等到炭就已经冻死;就算送来了,也只能当锦上添花。所以如今只能自救。”
这个道理,管进何尝不明白?
十月的事情,他多少都有了解,如今京中局势如何。他虽没有亲眼看过,却也了然于胸。
就算皇上发了话,只要刘瑜在粮草装备上稍稍拖延,就能失之毫厘差之千里,错过最佳时机。
至于刘瑜会不会这么做。会做到什么程度,都是他们如今的未知数。
因此与其听天由命,不如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
“我和你一起出城。”管进语气坚定。
盛阳微愣,很快回道:“大同城还需要主事之人坚定军心,如果大人也出城,大同很可能会军心涣散。抵挡不住鞑靼的攻击。”
而且,此去甚是危险,他怎么能让阿沅承受至亲与至爱都以身涉险的忧心?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前世管进战死大同,他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刘瑜一手遮天。他甚至连兵部的档案都没有看见。可以说,管进是死得不明不白。
这辈子,他亲身经历,终于明白最可能的诱因,便是这场风雪之战。
阿沅来大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救她父亲。
因此他决计不能让管进出城前去偷袭鞑靼大营。
管进犹豫了。
身为一个军人,他知道兼顾各方稳定军心的重要性。也知道此战凶险:“你没有带兵经验。”
这是现在盛阳履历上的一个硬伤。
前世的事终归是前世,只有自己和她知晓。
“其余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假如大人给我一万人,我就要尽可能保住这一万人的性命;如果他们有人在战场上牺牲,不管我立了多大的功劳,牺牲就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盛阳语气严肃,冷锐的眸盯着地面,似乎想起前世那些仿佛已经久远的记忆。
西北大营从来艰苦。官宦子弟几乎无人愿去。
满目荒芜的苦寒之地,不战而生还者十之*。战而生还者庶几。
他垂眸沉默。
管进似有所思,半晌。长叹一声:“你也是那一万人中的一个。”
你也必须保住自己的性命。
管沅听了卫叔的转达,秀眉轻蹙:“他们什么时候出城?”
“今夜子时,世子爷的意思是,如果姑娘想送,便去送吧。”卫叔拂了拂飘上雪花的脸颊。
“多谢卫叔,”管沅颔首,“鱼叔,备车马,去军营。”
“姑娘,需要带什么吗?”灵修提醒。
管沅摇头:“什么都不用带。”他是最高超的医者,若有伤病,他手上的药好过她的千百倍;而论武艺兵法,她更是帮不上忙。
对他而言,她人到,便是足够。
大同军营,管沅走到檐下摘下湖蓝羽缎斗篷的风貌。
此时正值苦战,来往将士络绎不绝,尤其伤者。
管沅叹息一声,心想她也不能再呆在后宅坐以待毙了。
“阿沅,”低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盛阳刚从军械处归来,发顶眉梢都是银白,“你怎么来了?”
管沅转身望去,美眸含笑:“进屋说吧。”
走进营房,管沅只见桌上堆得满满的各种图册文案,其余地方却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听说你今夜子时便要出城?”管沅递了手中素帕过去,示意他扫一扫身上的飘雪。
盛阳接过素帕,指尖相碰时,手上传来稍纵即逝的那一点轻柔:“是。”
他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怎么说,告诉她此去凶险,这不是让她担心吗?可若说此去只是小菜一碟,只怕她也是不信的吧?而他又何苦欺骗兰心慧质的她?
管沅在他书案对面坐下:“你不用多说,我都明白。我相信你一定能大胜归来。”她的美眸里是纯然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并非出自安慰鼓励,而是她本就是那样相信的。
相信他,能解决一切难题。
盛阳感激地凝视她的笑容:“阿沅,等我回来。”
感激,感激有那样一个人,一直愿意相信你。须知信任是一个人最难的交托,比情更加难。如果她把信任给了你,那就是把一切都给了你。
“这种话回来再说!”管沅撇嘴,“说正经的,我之前读过一本书。叫做《鞑靼东疆考》,里面说到了一些大漠东部的气候地形……”她翻着他桌上的地图,和他一同分析路线、战策。
屋内很冷,也很安静。
两人全副心思投入在即将开始的战争上,丝毫未察觉已经走到门口的管进。
“《武经总要》里面说过。他们用的弓箭射程并不远,因为坐于马上发力,能使用的臂力没有站姿大。”管沅分析道。
“如此说来,这片冻河南边绝对安全……”盛阳全付心思都放在战策规划上,神色认真严肃。
管进摆了摆手,示意鱼叔不要惊动他们。摇头叹息地又离开了,心道:自家女儿是个书痴,他很清楚。没想到这个书痴遇上盛阳这个武痴,竟也能说到一起互有裨益?
看来这门亲事,似乎比想象中好。
这回他倒是希望盛阳的孤煞真有用了。命硬一点才能活着回来呀!
窗外飞雪飘飘,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盛阳还要去校场点一遍兵,做好出发前的一切准备,便要准备从东门出城了。
因而管沅也不得不与他在此告别。
“万事小心就好,照顾好自己,命最重要。”管沅简简单单三句话,就叮嘱完了。
“我以为你会像我二婶那样,没事也要说半天。”盛阳有些意外地笑了。
“你知道我不是多话的人。难道你喜欢听人唠叨?”管沅一副蓄势待发准备口若悬河的模样。
盛阳执起她的手,神色认真:“自然不是,你这样。我很喜欢。”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怎么的。纤手在他温暖干燥的掌心中挣扎了两下,还是没能挣脱。
一时间,气氛尴尬到冰点,盛阳只好道别:“我走了,你等我平安归来。”
转身之际。他牵着的手终究还是要放开,却在下一刻。背后传来熨帖的温度。
“你要早点回来。”她的脸颊贴着他冰冷的铠甲,语意轻柔。
舍不得。是真的舍不得。
即便是胜利,她也明白那是一场苦战。
更何况还有那种种未知。
她的双臂环紧他的窄腰,似是不愿放开。
万一放开了,就再也抱不紧了怎么办?
百转千回的万念,只在一瞬之间。盛阳转身捧起她微凉的脸,棱角分明的唇压在她如娇花的粉唇上。
细腻的啃啮带着饕餮一般的不知饱腹,夹杂着他如暴风雪般的情绪,却又在理智和克制中回到和风细雨。
他怕弄疼了她,但她清甜的气息却让他一再难以抑制地想要深入。
他才懂得,原来吻一个人,吻自己心爱的人,可以这样美好,美好到情难自禁。
胸前一双羞怯的手想要推他,却并不能撼动他的坚定,反倒多了几分欲迎还拒的意味。
管沅到现在脑子还是一团浆糊,根本想不起方才是怎样被他捕获,成了他口中的猎物。他的吻恰如他的字,锋芒内敛,刺得她近乎窒息,却又在这样的窒息中更加浆糊,甚至失却了欲要推拒的意思。
天色愈黑,丝丝寒风从窗缝灌进屋内,他终是放开了她的纤腰。
她捂着心口想要压抑自己的喘息,掩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却只是面若桃花,欲盖弥彰。含情的美眸别过去,羞恼地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盛阳锐利的双眸此时一片深沉,如同深不可见的渊潭,只是静静看着倚在墙边别过头去的女子。
“等我回来。”
此时再说这句话,空气里多了几分暧丨昧的味道,更显得颇有深意。
她还未来得及回应什么,再转头时,他已走出房门。(未完待续)
ps:这段写了好久呀~不知道是我的作者观有问题,还是读者观有问题,看着看着就会想歪(歪到什么上面大家都懂的,我也是醉了……)
☆、111 惜别
天色暗沉,管沅站在门前,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长长舒出一口气,终究没再追上去。
风拂过她略显单薄的衣裙,灵修从檐下走来,将斗篷披在她身上:“姑娘当心着凉。”
管沅拢紧了衣领,偏头释然一笑:“灵修,我们去军医那里,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大同的安危,不能都压到他们肩上。”
她总得做点什么,与父亲与他,一同分担。
大同已是白雪皑皑,京城也是冷风瑟瑟。
但乾清宫里的皇上显然在暴怒:“一个个都是蠢货,这样的消息怎么能传到大同去!要不是朕发现了拦住了,你们——”
跪了一地的宦官不住垂首磕头认罪。
这次皇上出京,留在京城监理国事的是刘瑜。此时他罪责重大,但也不能真被这件破事影响了手中权柄吧?
谁知道皇上怎么会那么大脾气,区区一个大同而已。
他原本的想法是,定远侯管路身故,大同总兵管进定然得回京奔丧,不可能再担任大同总兵的职位。位子只要一空出来,他再安插一个自己人还不容易?
可没想到变故陡生,鞑靼小王子在此时围攻大同,想把管进及时召回京城是不可能的了。但召不回京城,总能派人把消息放到大同去,乱了管进心绪。这样一来,管进就会容易出错,他再抓到什么错处,料理起定远侯府岂非更方便?
谁知皇上居然为此大发雷霆。
他只好演苦情戏:“皇上,都是奴才不中用,没揣摩明白皇上的意思。也没这个经验,下次一定不会了!还请皇上能再给奴才机会呀,奴才可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开始叙旧情。
皇上气急败坏,也没心情听刘瑜叙什么旧,只是有几分哀怨:他重视宣府大同的心思。没几个人能明白。
盛阳算其中一个。
刘瑜是忠心,但那见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