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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可以运粮装备修城墙,妇女可以煮饭制药补衣裳。
她自己也以身作则,天天在军医的制药房帮忙制药。
管沅把手中的几种药物混合:“大同就是他们的家,保家卫国是每个人的本心。在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她一脸平静地诉说,似乎并非处在纷扰的大同战场,而是在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只因心中坚决的信任,信任打仗的人,信任此战必胜。
“爹爹,今日情况如何?”管沅端着晚膳走进父亲的营房。
管进摘下头盔,接过卫叔递过来的毛巾抹了把脸,也顾不得盔甲上的鲜血,坐在案前长叹一口气:“和前几日一样,不过倒是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管沅有些期待。盛阳自从出城就没有传回半点消息,也不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她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她还是盼着能知晓盛阳的情况,知道他一切平安。
“京城的增援已经出发,神机营三分之一的人手和五军营的的两成兵马,不日就将抵达大同。”管进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没听到盛阳的消息,管沅压下心底的失落:“增援出发了就好,我还以为起码会折腾很久。”
“这次出乎我意料的是,永国公柏绎自请领兵增援,我琢磨不透他的目的。”管进由喜转忧。
“柏绎自请领兵?”管沅也十分诧异,顿了顿又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柏绎真的心怀不轨,或者不能确定他是否心怀不轨,只要不让他进城,派他去城外和鞑靼小王子厮杀即可。”
管进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大同城固若金汤,只要不开城门,柏绎就是再多坏心思也使不出来。把他们派去直接对战鞑靼小王子,是对于管进而言,最安全也最有利的做法——
只是阴损了一些。
“你这方法未免太阴损,人家远道增援而来你不开门不欢迎也就罢了,还推人家上去做主力,”管进摇头指着管沅,“直接对战鞑靼小王子,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管沅无辜地一摊手:“这是最坏的情况嘛,谁让永国公府和定远侯府有过节,再说,如果能知晓柏绎的本意,我们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
管进明白女儿说的都是实情,但具体问题还需具体分析,因而也不再多言。
谁也没有提及盛阳,虽然谁都在担心盛阳,却不想让对方为此更担心。
积雪深深,踩出的脚印散落在白茫茫的大地上,萧索孤寂。
盛阳坐在营帐内,看着手中的暗报。
他不曾和大同联系,因为他现下已经深入鞑靼后方,和大同城中间隔着鞑靼小王子的军营,这般穿过去送信,无疑是暴露自己。
但他一直在与京城联络,去京城的路上可没有鞑靼大军。
因此手里的暗报,是京城传来的。
“二叔居然对柏绎说过这样一席话,我也真是长见识了!”盛阳冷笑着险些碾碎暗报,锐利如刀锋的双眸此时更加锋芒毕露,却愈发如深潭一般。
他如今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二叔盛嵩居心叵测。
从前只是他相信阿沅,他才相信有这个可能。
而现在,一切似乎都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了。
“跟踪他,看他和什么人在接触。”现在有理由相信,却没有证据,更加不知道盛嵩怎么和刘瑜的人联络,也不知道刘瑜和他到底有没有关系。
但他会一直查下去,查到有结果为止!
“至于柏绎,和他联络。”(未完待续)
ps:补更
☆、113 胜利
柏绎行进在京城去大同的路上。
“大人,我们真的要去跟盛世子会合?”一个下属捉摸不定柏绎的想法。
“大同势力,除了定远侯府的便是靖安侯府,现在靖安侯世子既然主动让我们与之会合,为什么不答应?”柏绎反问。
他知道定远侯世子管进多少会因之前的事心存芥蒂,因此就算他去了大同城,也不会有多少礼遇。反倒靖安侯府和他没有前嫌,让他选一个,势必会先接近好相处的靖安侯府。
虽然盛阳给他指的那破地方环境艰苦,但他可以料想绝对比管进把他关在大同城门外要好。
故此,他选择了去跟盛阳会合,一起抄底鞑靼小王子的大本营。
隆冬腊月,柏绎赶到约定地点时已经即将入夜。
盛阳早已等候在此,安营扎寨,见到来者便请到帐中。
“永国公一路辛苦。”盛阳微微点头,冷峻的神情再度回到眼前的地形图。
“盛世子,”柏绎回礼,又表示了歉意,“天气不好路难行,还是晚到了一些。”
“不妨事,”盛阳摇头,“我看了看天气,今日休息一天,明晚会下雪,到时候才是突袭的好时机。”
柏绎一笑:“盛世子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佩服佩服。”
这次找到这地方,也全凭借盛阳指点。至此,柏绎才知道盛阳绝对不止武艺出众这么简单,也难怪皇上如此看重他。
夜晚,飘雪纷飞。
阴云遮掩了所有星光,也掩护了军队的所有行动。
盛阳看准时机。“哗”一声抽刀而出,带领其余人迅速潜进鞑靼大营。
睡梦中的士兵来不及喊叫,就被割断喉咙;巡夜的哨兵正在风雪中巡逻,就被捂唇放倒……等到鞑靼有所觉察时,半个军营已是血流成河。
鞑靼人高喊着“撤退”的鞑靼语。疯一般地四散逃去。
马蹄踩在混了殷红的雪地里,混乱一片。
盛阳乘胜追击,一路从鞑靼大营杀回大同城。
当他看到依然旗帜飘扬的大同城墙时,黎明的旭日冉冉升起,曙光照在他浴血奋战一夜的脸庞,坚毅的眉角溅上血光。然而刀锋般的双眸中,却是绝对的胜利,还有那难以割舍的情愫——
阿沅,我回来了。我说过,我会活着回来。
大同城门大开。
满街都是热烈欢迎得胜归来将士的百姓。热闹非凡。
柏绎骑马跟在盛阳身侧,心道:若非这次盛阳主动联系他,让他在突袭中离了战功,再跟着盛阳一起回来,只怕这大同城门他都进不来。
一面又寻思:这般棘手的战事,盛阳居然解决了,也不知是军事奇才还是上天眷顾。
又或许,二者兼有?
莫欺少年郎呀!
军营门口。管沅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他说过他会好好地回来,此时此刻,他就站在不远处。和父亲说着话。
他身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也不知是他受的伤,还是敌人的鲜血。他似乎又瘦了一些,好在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她望着他,唇角带笑满心欢喜,却又开始怜惜他这些日子的艰辛。埋怨他也不给大同城报个平安。
“既然如此,几位回去好生休息便是。我会带领其余人再出城扫荡鞑靼余部。”管进说话的时候。几乎都是看着盛阳,半分没有理会柏绎。
柏绎也不恼。就这么静静杵着。
他知道自己当初得罪了定远侯府,眼下能让他站在这已经算仁慈了。
盛阳恭敬行礼:“管大人辛苦,那末将就先回去了。”
抬步之后,他看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管沅所在的地方,湖蓝的羽缎斗篷笼着她纤弱的身躯,斜斜倚在墙边。他眸中一动,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方才早就注意到她,却也不方便与她相见。于是他只好望过来,看她那一眼,然后离去。
管沅目光与之在凝冷的空气中交汇,看着盛阳转身离开,紧接着鱼叔就来告诉她:“盛世子说,还是老地方。”
凤临阁今天格外热闹。萧条了几天的街市纷纷重新开业,因为庆祝胜利,来凤临阁的人格外多。
管沅自是很轻松的被人领了进去,在二楼的雅间坐下。
她一边捧着手炉,一边翻看凤临阁的菜单。她寻思着军中向来没什么好吃食,盛阳又是去更北的苦寒之地,更是无暇顾及饮食。
可惜她对他了解着实不多,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靖恭坊也不包这方面的打听。
“你们家的招牌菜是什么呀?”管沅问。
既然是盛阳的店,没有招牌菜里都是他不喜欢的这样的道理,总能挑到一两样好的吧?
小二连忙回答了。
管沅点点头:“就要那几样,再来个暖胃的汤,嗯猪肚包*。等你们家主子来了再上菜。”
小二连忙答应着下去了。
窗外晴空万里,似乎阴云风雪都虽鞑靼一起溃不成军了一般。
雅间的门微响,管沅起身,回眸一眼中带了两分茫然,也有三分期待,五分忐忑。
此时的盛阳,早就回住处洗掉战场上带下来的血腥,换上了一身漆色衣衫。
他一夜未睡,按理说应该很累,可他一点困意都没有,因为实在太思念眼前佳人。
即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发现自己对她的思念不但没有减少,还在与日俱增。
从前他可以与他三年不见,可以默默守候在她身后;但如今,他发现自己竟然连这短短半个月都似乎陷入煎熬。
他在营帐里看每一幅地形图,战场上每一次落刀,脑海中似乎都会出现她的影子。
她不是他的干扰,而是他的动力,已经成为他做一切事的信念。
而她美眸此时流露出的情绪,令他是如此怀念,又是如此心动。
走过去,他突然拥她入怀:“阿沅……”
她一时全无防备,就这样跌落他温暖的怀抱。
他的气息很干净,是那种没有杂质的干净,令她莫名地感到心安,便不由自主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你有没有受伤?”这是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一大早她就看到他战袍和盔甲上的血迹,她希望那是敌人的,却更怕是他的。
盛阳笑了,温香软玉在怀,他竟然舍不得松手。他鼻尖传来她淡淡的发香,很自然的味道:“小伤,不妨事。”
他不想骗她,对她,他不需要隐瞒。
如果那是困难,她会与他一起面对,这比她一个人胡乱猜测要好。
管沅立刻抬起头,看着他的美眸溢满关切:“真的不妨事?”
他愈发收紧搂着她纤腰的手臂:“真的不妨事,不信你可以检查。”语气郑重其事。
管沅羞恼地一把推开他,坐回椅子上,声量近乎耳语:“谁要检查……”
盛阳还是听到了她的话,唇角不自禁勾起,在她对面坐下,却没有多说什么。
雅间门被敲响,各色菜式很快端上来,小二再度下去。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管沅的语气带了几分惭愧,“就点了招牌菜,你先喝汤暖一下胃。”她帮他盛了一碗汤。
“阿沅,谢谢你,你不用这么照顾我,”盛阳接过她递来的汤碗,又把筷子塞进她手里,“我不挑食,也没有忌口。”西北大营出来的人,哪有挑食的。
他也盛了一碗汤放在管沅面前,又给她夹了几筷子菜。
她从来不知道他是那么体贴的人,可是外表看上去明明那么漠然。
她愣了好久才开始动筷子,有点——
受宠若惊?
“你这几天过得好吗,有没有被吓到?”盛阳关切地问。
管沅知道他在问鞑靼攻城的时候,她有没有害怕。她摇头:“我不害怕,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赢。”
“为什么如此相信?”盛阳多了几分诧异。
“你说了等你回来。”她的语气很平和淡然,也仿佛理所当然。
盛阳看着她,眸色深沉:“阿沅,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他明白她的信任,也就明白他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我知道你不会,”她依旧坚定,“我们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柏绎,到底什么目的?”
盛阳毫不避忌地又给她夹了一块鸡肉:“柏绎当然是有目的的。”
管沅看着碗里的鸡肉,却开始心不在焉了。刚才他给她夹菜,是开动前没吃过的筷子,现在却是……
她该怎么做?虽然,上次他好像吻了自己……
“你知道永国公府和我哥的亲事吗?”管沅还没思索好到底该如何,只能先把话题继续下去,先说话,后吃饭。
盛阳把她的犹豫看在眼里。
然而他有他的目的。
感情本来就是要相互促进的,若他不主动,难道还期望她一个小娘子主动?
因此,他这样做就是想让她慢慢习惯。但他不着急,凡事都有开头,循序渐进便好。就算她今天不能接受,不动碗里那块鸡了,他也不会和她置气。这证明他的速度太快,而她还追不上。
他会放慢速度等她。
“这件事我知道,”盛阳一板一眼地回答,“所以能让柏绎来大同,必是他遇上存亡危机。”(未完待续)
☆、114 噩耗
“存亡危机?”管沅若有所思,“难道,刘瑜和永国公府——否则京城还能有什么存亡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