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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的后宫日常-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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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冕搂着懒猫坐在椅子里享清福,待我忙碌完,才张口:“替为师抱一下小猫。”
    我走去太傅椅边,依言从他臂弯里抱团团,团团还没转移到我怀里,他便起了身。我脑袋撞上他衣襟,正晕头转向,便有衣袖从我脸颊拂过。我抱着团团,他抱着我。
    “太傅,我不是团团。”我被迫趴在一个怀里,提醒他道。
    “没关系,太傅并不嫌弃。”一道声音从头顶传到耳边。
    芳香醉人,如醇酒醲酿。
    书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门口的人迟疑开口:“……陛下,太傅,晚饭好了。”
    我从姜冕怀里退开,当然因为他也放了阻在我腰上的手臂。
    “抄了这么多奏本,一个错字没有,特准你吃晚饭。”若无其事的太傅卷起自己的书纳入袖中,再拂了拂衣袖上的猫毛,格外开恩。
    ……
    晚饭是苏琯筹备的,正屋里准备了丰盛的一桌。苏琯叫我与太傅去吃饭,已是日暮黄昏,屋里燃起了夜灯。我们三人到达堂屋,屋里只有阿笙姐姐与一个丫鬟在等待。
    我当先跨进门槛,柔和的灯光与久待的饭香有家的温馨,尤其当家中还有个温柔美貌的女子相候。
    阿笙姐姐起身来迎,虽然她要迎的未必是我,然而她的目光被骤然吸到我发顶,再移不开。她眼神震惊,整个人便呆了一呆。我摸了摸头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便没多想,直接溜去了饭桌边坐定。
    姜冕步我之后,跟阿笙姐姐打了个招呼,便转向我:“元宝儿你净手了么?筷子放下!”
    苏琯抱着被我转移的团团,最后进屋,劳苦功高而又功成身退,站在最下首。
    小丫鬟送了脸盆来给我洗手,我洗净了手上的猫毛,重提筷子就要直奔荤菜,一块红烧肉被太傅挟送我碗里,我才注意原来他坐我旁边。整个屋里就我们两人落了座,阿笙姐姐愣在方才的位置还没醒过神,太傅进门跟她打招呼完全没注意到他世妹的情绪,但苏琯最后一个进来时注意到了,于是在暗中看了我一眼。
    我当然没有忽略苏琯的示意,哄太傅帮我批奏折只是第一步,哄他明日上朝还要再接再厉,我得继续我的孝心大计,于是对阿笙姐姐道:“师……阿笙姐姐,太傅叫你来吃饭!”
    “你们吃吧,我不饿。”阿笙姐姐扶着门,出去了。
    我啃着碗里的红烧肉,闷头道:“太傅,阿笙姐姐肯定生我的气了。”
    回应我的是又一快红烧肉送过来,接着是小炒肉、扣肉、糖醋肉、水煮肉、东坡肉……堆满了小碗碟:“吃饭就吃饭,哪那么多话。”
    我扭头对苏琯道:“你做这么多肉,想把朕喂成个胖子吗?”
    苏琯默默不做声。
    太傅一筷子肉送进我嘴里:“反正怎样都是个胖子,还不如多吃点。”
    我咽下他送来的肉:“可是我准备减肥了……”
    又一筷子肉塞进来:“吃饱了再减。”
    苏琯做饭的手艺比太傅强太多,不知不觉我就吃多了,吃饱了才发觉自己的筷子几乎就没动过。嘴巴不停地吃,脑子就不管事,吃的全是太傅投喂过来的肉类。
    “东张西望什么?”正投喂的太傅对我的不够专注不满。
    “苏琯呢?”我得寻求人来解救我。
    “走了。”
    “……”
    “一脸失望需要做得这么明显?”
    我抬手推开他的筷子,纠结道:“并不是呢,只是觉得就我们两个人吃饭好冷清好寂寞。”
    “要多少人陪你才会不冷清不寂寞?还是只因为我陪着你才冷清才寂寞?”姜冕搁下筷子,屋里便静极了。
    我寻思着小心回复:“吃饭不是要人多才热闹么……”
    “人心那么大,心中不住人,如何热闹得起来。人心那么小,住进一人,便容纳不进其他人。”
    跟太傅打机锋,我自认不是对手,便想开溜:“吃饱了,我去喂团团。”
    “坐下。”
    我屁股还没来得及离开凳子,就又粘回去了。首次面对着满桌盛宴,却如坐针毡。
    “陛下对臣在外建府可有异议?”坐在身旁,太傅面对着一桌菜肴,似乎兴致也不是太高。
    这个问题的用意我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揣摩:“太傅若是不愿继续住留仙殿,在宫外更自由,朕当然是尊重太傅意愿。”
    姜冕转头将我看着:“那么陛下莅临臣的私宅,只是为了寻人批阅奏本。”
    “当然还想恳求太傅不要罢朝,不要把朝事都抛给朕。”我垂头小声。
    “你恳求了么?”
    “……”
    “你一来就唯恐气不死我,梳头也不过是你权宜之计,定是那苏琯给你出谋划策,不然你如何肯屈尊侍奉一个毫无干系的人。”
    “太傅……当然不是毫无干系的人……”我小声反驳。
    “陛下口是心非惯了,旁人于你不过是工具,哪里见你有过心。”如此直接斥责我,姜冕还是头一次。斥责完了,他便离席,走到门上,背对着我,低声说了最后一句,“想来还是平阳县以及赴京路上,你未知身世,迫于情势委身相就,更可爱些。”
    我一个人坐在饭厅,一场夜宴,尾声只我一人。重新提了筷子,自己挟菜,味道竟已不似方才。
    我也离席而出,独自走在夜里的宅院,想去寻找苏琯,摸黑走了一条道,寻到一个亮灯的屋子。走到门前将要敲门,才听有人在说话。
    “羡之哥哥去休息吧,我不吃。”是阿笙姐姐的声音。
    “你生的什么气?”是太傅。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阿笙语中含怒。
    “你远道而来,我照顾不周,你可以直接说。”太傅赔罪。
    “羡之哥哥还跟我装傻?”阿笙语气激动,“我问你,你姜氏家传三宝之一的白玉螭龙簪为何在元宝儿头上?!”

☆、第60章 陛下还朝日常三四

面对阿笙姐姐的质问,姜冕支吾道:“一根发簪而已,随手送人罢了。”
    “你族兄弟三人,一人承一件传族之宝,这些年怎么没见你随手送人?有族人央求你一看,你都不肯!偏在今日随手送人?姜冕,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糊弄?”
    “……我行事素来率意而为,从前如何,未见得如今就得如何。何况在西京时,我就曾一掷千金,纨绔习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了,你休息吧。”
    “羡之哥哥,你待元宝儿不同,没人看不出来,你将传族之宝赠她,阿笙也无权过问。我只问你一事,你对婚约避而不谈,西京两家催促甚繁,你究竟待怎样?”
    “阿笙,这门婚约是在我出游时两家认定,我并不知情,且这婚约结的是两族之好,恰好我姜氏族兄弟轮到我。我出游便是不想被世家联姻束缚,当时便对族中说过,姑且别管我,给堂弟们安排亲事。为何最后会轮到我头上,我并不想耽误你。”
    “你觉世家联姻是束缚,羡之哥哥是将我们幼时情谊看做什么呢?你我两族为何会联姻?又为何会落到你头上?你就不自问?你纨绔习性也包括少年时轻狂薄幸么?!”
    夹杂着抽泣声,怒斥之后,房门开了,阿笙姐姐满面泪痕跑了出来。
    我退在暗影里,看阿笙姐姐跑出灯光范围,不见了踪影,再看房门处,太傅脚步沉重跟了出来,却并没有追上去的打算。他在房门处站了站,撩了衣摆,直接坐到了门槛上,抱膝看夜中月色。
    我站在墙角一步不敢动,生怕踩出声响,站得腿酸,不知太傅要坐到什么时候。
    听墙角获得了一些复杂的信息,如一团乱麻,我都理不清,何况身为当事人的太傅,恐怕更是死结一团。又是传家玉簪,又是两族婚约,又是成年男女的情/事。我想,若是把玉簪还回去,应该可以少惹一些麻烦吧?可是什么时候还呢?
    路上有人疾奔而来,脚步匆匆,入到亮光里才发现是那个丫鬟,她仿佛终于寻到坐在门槛上忧思愁绪一箩筐的太傅,急哭道:“公子!你快去拦住小姐!她要连夜回西京!”
    姜冕旋即起身,快步追去。
    我在黑暗里松口气,挪了挪腿,转身正撞上一人。
    “陛下,是我。”无声无息站我后面的人将我扶住。
    “苏琯,你怎么在这,要吓死我吗?”我揉着额头,看他被我撞了还站得很稳。
    他拉着我走出黑暗:“夜里不见陛下,我出来找找,没想到陛下在这里站着不动,我就来看看。”
    “那我怎么没有听见身后有声响?你走路无声无息的么?”
    “……是陛下偷听得太专注而已。”
    我瞪着他:“那你也偷听到了太傅的八卦情/事?”
    苏琯低头:“没有听全。”
    “算了,你记着不要说出去。”
    “嗯。”
    过了一会,苏琯抬头问:“陛下觉得不能说出去,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因为什么,好像并不因为什么,我挠挠头,“这是太傅的私事,说出去当然不好。万一有人就此弹劾太傅行为不检,被言官抓住把柄,太傅岂不很头疼?他一头疼就不上朝怎么办?”
    苏?酢醯阃罚?硎疚宜档煤苡械览怼?lt;br>
    我拖着他往前院走:“快走,我们去看看太傅有没有拦下阿笙姐姐!”
    苏琯被我拖着走,步伐不快不慢,突然问:“陛下是希望拦下还是未拦下?”
    “当然是……拦下啦……”
    当我们潜伏到前院花影里,好像已经错过了热闹,正屋里点着灯,有人声,院子里只有一个丫鬟坐在石上抽噎。我派苏琯前去打探。他对这种任务很无可奈何,又不能违拗我,只能不情不愿去了。我则躲在树后偷窥。
    “姑娘,你家小姐被太傅拦回来了么?”苏琯按照我教的,原话问了一遍。
    “拦、拦回来了,可是小、小姐明日还是要走……”小丫鬟抽抽噎噎答话。
    “你不希望你家小姐走?”苏琯竟然开始自由发挥,柔声细语相问。
    “嗯,小姐若一人回了西京,会、会遭人笑话,也会有损姜公子名声……”小丫鬟忠心耿耿,抹泪道。
    “那你家小姐为什么还是执意要走?”苏琯递上一张帕子给她。
    “因为小姐伤了心,对姜公子失望透了,小姐等了姜家羡之公子这么多年,他却心中另有别人……”小丫鬟拿手帕拭泪,很是替她家小姐悲苦。
    “姑娘请勿妄言,你家小姐一定会有个好归宿的。”苏琯问到不合适的地方,再不多说,离了小丫鬟,绕到树后。
    ……
    被劝阻回屋的阿笙姐姐灯下美人带泪,与之对坐的姜冕却是沉默寡言,气氛僵硬而凝固,无人愿打破。
    我跨过门槛,进到屋里,姜冕于沉默中转头看向我这个不速之客。我扬手拔下发中玉簪,递过去:“太傅,这只白玉簪太过典雅,有损我的天真可爱,还是还……”
    “我说过,不要你就扔了。”贸然将我打断的姜冕目中沉郁,转过头不看我,“没事你就出去吧。”
    顿时我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盯着他侧容,眉峰凝蹙的弧度清晰可见,面容是十分凝重的,沉如冰潭,不理人时拒人千里,散发的气场就如一座雪山,站他旁边都觉冷。
    我垂下手,握住了玉簪,不知如何归还。虽然我觉得并不完全了解他,但能够肯定,若是此刻执意归还,他愤然摔碎传家白玉都极有可能,我实在不敢草率行动。
    “那我回宫去,明日还要早朝呢。”我说完这句,他依旧纹丝不动,千年雪山冻成了万年冰山。
    整个过程,阿笙姐姐未看我一眼。我试图来调和他们之间,却大概是更添隔阂,尤其是太傅并不收回家传之宝,这让旁人如何想呢?我心中生出无限愧疚,垂头丧气出了屋。
    屋外苏琯在等我。我问他:“我要回宫了,你可不可以送送我?”
    “这么晚回宫?”
    我想起自己并没有通行证明:“送我去皇叔府上,他会想办法让我回宫的。”
    苏琯不再多言,我去书房收拾奏本。将书案上整理好的奏折山一摞摞捆好装进袋子里,单独叠在一起的票拟纸条压在桌面。我已誊抄完毕,这些纸条再无用处,扔了也是扔了……
    然后便将它们捆做一扎,塞进袖口里揣走。
    扛起袋子,怏怏地出了书房门,走上了回廊,低着头一直走,直到撞上一堵软墙。我绕过软墙往旁边走,软墙挪动,动手抢下我的书袋,丢去地上。我一惊,书袋里的东西可是关系重大,忙要冲过去捡回来。
    这堵神奇的软墙横出一步,从中作梗,拉着我胳膊往回廊外扯。
    “太傅?”我在暗中认出了软墙的真身。
    姜冕拽着我到一株繁盛梨花树下,将我拖到树干上摁住,手指抚上我的肉脸,摩挲数下:“其实你并没有心吧?”
    “我有啊。”被禁锢着,也不妨碍我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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