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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本不打算直接开口问这件事的。
可从病房里出来后，ELLA的表情就一直怪怪的，之前在病房里也是几次三番的失态，她感觉与其继续这样下去，还不如直接将事情挑破了。
当然，未免ELLA误会她故意偷听，解释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不是要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当时我办完住院手续回来，靠近病房的时候正巧听见你们在争吵，不过隔得远，我听得倒也不是很清楚。”
ELLA原本一直在沉思，闻言突然偏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带着显而易见的探究，似乎是在暗自衡量着，顾阮阮这话究竟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顾阮阮问心无愧，表情坦然地任由她打量。
ELLA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却是突然笑了起来，“我相信你没偷听，不过你现在肯定有很多话想问我吧？说吧，能告诉你的我保证不会有半点隐瞒。”
竟完全是一副准备开诚布公的架势。
这要是换了一般人，肯定立刻就八卦的追问起来了。
第二百零七章 挑明
顾阮阮却并不是这样的人。
她天性寡淡，其实并没有什么太重的好奇心。
刚才之所以会主动开口询问，也不过是不想两人之间有什么龃龉罢了。
不过ELLA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她自然不会又拿乔的再三推辞，索性佯装好奇的顺势问道：“也没什么，我就是看你和郑策划……”
话问了一半，却又突然问不下去了。
确切来说是不知道该怎么问。
问的太隆重了怕冒犯ELLA，问的太轻描淡写又怕ELLA听不明白，所以一时间她倒还真有些为难起来。
“好像有暧昧？”ELLA闻言却是淡淡笑着接了下去。
顾阮阮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刚刚那种情况，要说ELLA和郑梓之间半点暧昧都没有，傻子都不会相信。
毕竟郑梓虽然掩饰的很好，可ELLA那双泛红的眼眶却出卖了她。
说到底，女人就算再强势，也终归只是个女人啊。
“我要说没有，你相信吗？”
勾了下嘴唇，ELLA脸上的笑容淡了淡，跟着没等顾阮阮开口，她紧接着又笑说：“其实真没，毕竟暧昧是互相有意思，而我和他……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没错，顾阮阮的确看出来了。
ELLA似乎是单方面对郑梓有意思。
这可真是个让人尴尬的发现。
毕竟郑梓似乎对她……
说起来，这事其实跟她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关系，可因着这一茬，顾阮阮却忽然有种自己做错事的错觉，一时间竟心虚的不敢抬眼去看ELLA的脸。
ELLA被她这反应给逗的嗤嗤的笑了起来
“这事可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干嘛缩头缩脑的跟个鹌鹑似的？”屈指用力地弹了一下顾阮阮的脑门，她挑着漂亮的丹凤眼，忍俊不禁的说道。
顾阮阮摸了摸生疼的脑门，没吭声。
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行了，这事真和你没什么关系。”
ELLA见状叹了一口气，淡淡道：“他刚进公司时，我看他长得不错，曾追过他一段时间，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
这话说的好像女人倒追男人特别简单似的。
可事实上要是真不喜欢，那这层纱就绝对是武侠中的天蚕丝做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毕竟女人总是很容易心软。
可男人的心一旦要硬起来，那可是连金刚石都砸不烂的……
“干嘛一副快要哭的表情，弄的好像是你被甩了似的。”
斜眼在她脸上瞄了一记，ELLA有些哭笑不得道：“这有什么呀，天涯何处无芳草，少了他郑梓，难道姐姐我还会没人要吗？”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说话间，她忽然妖娆地一撩垂落在脸侧的额发。
顾阮阮原本以为她是在强颜欢笑呢，谁料，她紧跟着就风情万种的，朝一个路过的男人抛了个媚眼。
那男人还挺纯情，瞬间就闹了个大红脸。
顾阮阮一句“小心”含在嘴里，甚至来不及说出口，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因为看ELLA看直了眼，直接撞墙上去了……
ELLA见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本就是极为美艳的长相。
平日里轻描淡写地看人一眼，都给人一种勾魂摄魄的感觉。
更别说现在因为笑的太过厉害，妩媚的眼眸中满满都是潋滟风情，那种咄咄逼人的艳色，简直让人有种快要窒息的错觉。
这一下，撞墙的男人更多了……
可顾阮阮扭头看着趴在自己肩膀上，笑的站都站不稳的美艳女人，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相反，她心里还难受的很。
从兜里摸出张纸巾递了过去，她说不出是喟叹，还是怜悯的说道：“想哭就哭吧，别再笑了……”
话音未落，耳畔吃吃的笑声陡然就是一滞。
可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短暂的就仿若天际一闪而过的烟花似的，让人几乎以为不过是出现了某种幻觉。
“别逗了，我怎么可能会想哭？！”
ELLA的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就像是听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话似的。
可她伏在顾阮阮肩膀的身体，却久久都没直起来，连带她脸上的表情，都尽数隐藏在了顾阮阮的肩头，瞧不清，也看不明。
这一刻，或许谁也没法想到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顾阮阮闻言倒也没有再反驳，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那个趴在自己肩膀上，微微颤抖的身体，一点点恢复至平静。
医院里人来人往。
有人满脸愁容的进去，有人开怀大笑的出来，有人犹豫不定的原地踟蹰，有人满脸忐忑的走进去又退出来……
顾阮阮身在其中，却又好似隔离在外。
心里忽然就有种说不出的怅然。
为ELLA，也为她自己。
爱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为什么无论多坚强的人遇见它，都会瞬间变得不堪一击？
是不是唯有不爱，才可以像磐石那样，任由风吹雨打，刀劈剑砍，都能始终如一的无坚不摧？
如果是这样……
“走吧。”
耳畔陡然响起的说话声，惊醒了顾阮阮飞出天外的烦乱似乎，她下意识就循声看了过去，却除了一个孤寂的背影外，什么都没看见。
“再陪我走一会儿吧。”
似乎是感觉到她没有跟上来，ELLA再次说道，声音轻飘飘的，似乎风一吹就能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这样的ELLA是顾阮阮从未见过的。
顾阮阮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只能快步跟了上去，安静的陪着她朝门口方向走去。
她知道这种事情唯有自己想通。
别人所谓的劝慰，说到底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
顾阮阮一路将ELLA送到了医院外，在看见她的车就随意的扔在门口，心里又是一阵阵难过。
由此完全可以想见，ELLA之前进来的时候有多急。
要不然，她也不会连将车开去停车场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她嘴上说的若无其事的，乍眼看着好像真的已经将郑梓给放下了，可事实却证明，她的心始终都遗失在郑梓的身上，片刻都未曾收回来过。
第二百零八章 好人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
沿着大理石铺就的石阶而下，于最底下的水泥地面上站定，重新优雅转过身来的ELLA，已然恢复成往日里的干练模样。
虽然因为所在的位置缘故，她不得不仰着头和顾阮阮说话。
可无论是那飞翘的眼角，还是那微微上挑的饱满红唇，无一不清楚的昭示了她常年身处高位的强大自信。
这神采飞扬的模样，就好似之前那个失意的女人，根本就从未没存在过一般。
顾阮阮心中有些酸涩，面上却并未显露分毫，只微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柔声叮嘱了一句，“路上开车小心一点。”
这话她说的十分真诚，没有半点寒暄敷衍的意思。
在工作中，ELLA是可靠亲切的上司，她打从心底尊敬她，也敬畏着她，可在生活中，她却只将ELLA视作为自己的朋友。
对待朋友，她一向都是十足十真诚的。
ELLA在职场打滚这么多年，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爬上今天的位置，自然瞬间就分辨出，她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的眸光一刹那变得十分复杂。
若是仔细看去，甚至不难发现，她那黑魆魆的眼眸中，有几缕暗芒在内里挣扎着沉沉浮浮。
顾阮阮却并未发现。
因为ELLA微微低垂的羽睫，很快就遮掩了这一切。
等到她重新撩起眼睫后，她的眸光已经重新趋于了平静，就仿若月夜下如镜的江面，乍眼看着平静的很，可谁也不知道下面是不是有暗潮在汹涌……
“对了，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她突然笑着开口。
顾阮阮闻言没说话，只以询问的眼神看她。
ELLA在她的眼神注视下，下意识就避开了视线。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语速不自禁的加快了许多。
“这段时间恐怕要辛苦一下你了。公司周年庆近在眼前，临时换人已经不可能了，所以郑梓这个主要策划人还是要继续负责下去的。”
“但你也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让他去公司指挥肯定是不行的。”
“之前他们部门的部长跟我商量过，决定由你来充当这中间的联系人，将他的具体策划，一一带到公司实施下去。”
“正好这段时间总裁出差，你作为总裁助理空下来，做这事再适合不过了。”
“当然，我也知道你对他没意思，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可怎么说呢，他毕竟是因为你才受的伤，如今耽误了工作，他们部长这么要求，我也不好拒绝。”
“所以还是希望你能帮一下这个忙……”
估计是觉得自己这样有强人所难之嫌，ELLA说着说着，声音就情不自禁的低了下去，等说到最后，已然和自言自语没什么区别了。
想来是真心觉得个尴尬。
顾阮阮虽然的确不想，在私底下和郑梓有太多牵扯，可ELLA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绝。
“看你这话说的，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啊，我明天就去策划部报道。”
这话等于说是答应了。
ELLA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由衷的笑道：“你同意就好，我还真担心你为了避嫌，无论如何都不会松口答应呢。”
“这是工作啊。”顾阮阮只淡淡一笑，理所当然道。
ELLA先是被她说的一愣，跟着又再次笑了起来，“说的也是，那你等下就和他商量一下，这事具体要怎么操作吧，他们部长应该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显而易见。
顾阮阮心里其实是有点尴尬的，尤其她刚刚才得知ELLA以前追过郑梓，并且直到现在对郑梓都还未忘情，这让她越发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好的。”遵循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她只谨慎的应了一声。
ELLA见状摇头失笑，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只风情万种地朝她挥了挥手，跟着就转身朝自己的车走了过去。
策划部部长果然已经给郑梓打过电话。
送走ELLA，顾阮阮刚一回到郑梓的病房，就见他扬了扬手中的手机，笑眯眯说道：“以后麻烦你了，顾助理。”
那模样竟丝毫没觉得顾阮阮会拒绝。
顾阮阮见状有些讶异，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
虽然他是因为帮她才受的伤，可之前ELLA就已经说过了，以她的身手根本就不需要他帮忙，而他所谓的“帮忙”，其实不过是在帮倒忙罢了。
这事策划部部长不清楚，郑梓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
再加上之前她那一番“绝情”的话，郑梓应该看得出来，她想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决心，又怎么还会这么理所当然的以为，她一定会答应帮忙呢？
想到这，她看向郑梓的眸光，越发透出几分狐疑来。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点都看不懂，这个貌似阳光的大男孩。
就好比说，他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可要不是今天碰巧撞见，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和ELLA居然还有过那样的一段往事。
以前她可是一直都以为，他和ELLA只是纯粹关系不错罢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做不成情侣做朋友的，但不管怎么说，作为当事人肯定多少还是会有点尴尬的吧？
可无论是ELLA，还是郑梓，平日里似乎都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对于她的疑惑，郑梓却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歪头朝她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因为你是个好人呀。”
……好人？
她这是被发“好人卡”了？！
顾阮阮嘴角抽了抽，无语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