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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前，听着他的声音像是亘古不化的玄冰，从遥远的雪山之巅飘来，隔绝她所有对于温度的感知。
尤其是，这个时候，顾阮阮正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屈辱和冰冷让方婉茜的心脏里溢满了恶意的毒液，她最后只能捏紧手指，勉强压抑住情绪：“我知道了。”
垂头身体发颤的模样，像是难堪痛苦到了极致的隐忍。
顿了顿，陆昱瑾终究还是略微心软的无声叹了口气：“回去工作吧。”
方婉茜没再说话，低低的应了声就扭头离开。
转过身的一瞬间，眼眸里是让人心惊的野望和算计。
一无所察的男人修长的食指按下电梯的开门键，率先站了进去。
顾阮阮跟着走进去，看着电梯门关上，带着点嘲讽：“陆总还真是铁石心肠。”
就算面对那样充满依恋的深情，依旧能够毫不犹豫地打碎所有的幻想。
“过奖，不及顾助理惹麻烦的能力。”
电梯的速度很快，不过一层楼的距离，直到踏出电梯，陆昱瑾才继续道：“我以为顾助理现在应该多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
俞晴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出现，戳了戳鼻梁上的眼镜站起身：“陆总、顾助理。”
陆昱瑾目不斜视地颔首，进了办公室。
顾阮阮回了一个笑，紧跟在他的身后：“我没做，身正不怕影子歪。”
虽然被人逼问到困境，让她觉得窘迫和无助，顾阮阮却并没有多少的慌乱。
她没有做，事实是不可能扭曲的。
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顾助理倒是冷静。”陆昱瑾坐到办公椅上，转过身来眼角带了几分讥嘲：“只是不知道，顾助理这份冷静，到底是因为无愧于心，还是因为有恃无恐呢？”
“有恃无恐？我有什么可……恃的……”顾阮阮条件反射地想要反唇相讥，却在问出口后有一瞬间的恍然。
她想问她有什么可以恃的，才能让陆昱瑾用上“有恃无恐”这样充满了被宠坏气息的词汇。
她有什么可凭借的呢？
可是话没说完，顾阮阮才愣愣的想到，她之所以现在还能保持冷静，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没做过吗？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黑白分明，更没有漫天的神明让一切善恶有报。
更多的是众口铄金、三人成虎，颠倒黑白。
在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时候，她凭什么以为她真的能在这次的事情里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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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虚伪
换成别的公司，就算不能确定是她做的，不管是为了防备，还是安抚人心，大概都不敢留下有嫌疑的人吧？
她的淡定和从容，不过依仗她是陆昱瑾的妻子这层身份，依仗陆昱瑾绝对不会相信她会做那种事情罢了。
这个认知让顾阮阮咬紧了嘴唇，胸口突然弥漫上痛意。
“看来顾助理已经明白了。”陆昱瑾嗤笑一声：“一边不愿意公开陆夫人的身份，一边却对‘陆夫人’这个名头带来的便利享用的心安理得。顾助理还真是虚伪的厉害。”
“我没有！”顾阮阮一愣，忍不住低声反驳：“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从来没想过要以“陆夫人”的名义获得什么便利。
可是实际上，这个身份确确实实在为她保驾护航，各种意义上。
意识到这个现实，让顾阮阮的心头有些发慌，带着几分惶惑失措。
陆昱瑾冷漠地坐在办公桌后面，静静地看着她。
没有说一个字儿，却比说任何话都更讽刺。
顾阮阮跟着沉默了下来。
跟让他觉得她虚伪相比，她更在乎的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已经不自觉得认同了“陆夫人”的身份，并且以之自居？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在潜移默化之下，认同了这样的一个身份？
突兀地察觉，让她惊骇莫名，心乱如麻。
“今天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扰乱她心绪的男人却似乎对她的挣扎一无所觉，自顾自地转了话题。
顾阮阮微微呆愣，才收敛了思绪，简单的将早上在杂物间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冷凝的男人眉头蹙了起来，追问道：“他手里拿着刀？你没看错？”
“我……我不确定……”顾阮阮咬紧了唇，犹疑着：“当时的光线很暗，我只看到了反光，像是有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陆昱瑾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连带着空气似乎都开始变得冰冷。
顾阮阮有些懊恼的垂下头，捏了捏指根。
说起来她并不是一个胆小的女孩子，更何况有武艺傍身，平日就算路见不平也敢出手相助。
谁知道今天早上，怎么就被一个看不清的身影和感觉到的眼神，就吓得全身僵硬，连动都不敢动？
想到自己没出息的样子，她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更何况，杂物间的那个人就算不是泄露设计稿的人，也是一个定时炸弹。
谁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图谋，是不是打算做什么对公司不利的人。
偏偏她关键时刻掉链子，连是男是女都没有看清楚。
就算他因为这个骂她，她也能理解。
他的口气果然算不上好，几乎称得上是训斥：“手里有武器，你还敢追出去看？你就不怕人家根本就没走，躲起来给你一下？”
“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真以为自己无人能敌了？非得出了事才知道后悔？在察觉到有人的时候，为什么不转身就跑？”
“我……我想着，如果能看到是谁……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能弄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因为过于震惊，顾阮阮有些嗫嚅，被他的气势震慑。
她的眼睛因为惊讶瞪大很大，看过来的时候格外的乖巧安静，让人的心头发软。
陆昱瑾轻咳一声，依旧板着脸：“有事公司不能查吗？你是怀疑陆氏的能力，还是怀疑我的能力？安全第一，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还要让我教你？”
顾阮阮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心里却暖烘烘的。
他的口气虽然严厉，却也是真的关心。
很难拒绝这样婉转的温柔，她终究还是小小声的摇头道：“我下次会注意的。”
她难得收起了全身的刺儿，听话的像是个普通的柔软的小姑娘。
陆昱瑾的语调不易察觉的微微放轻：“没有下次。”
“我知道了。”
“回去工作吧。”点头，难得体贴的又叮嘱一句：“不用管其他人怎么说，事情会尽快查清楚的。”
心头发暖发胀，顾阮阮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离开了。
等她回到办公室，四周纷纷递过来探寻的目光，或隐晦或直白，甚至带着细微的忌惮。
方婉茜更是毫不遮掩敌意，侧身打量着：“顾助理还真是神通广大，做出这样的事情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回来。要是我，只怕脸皮薄的不敢见人了……”
“方秘书说话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顾阮阮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直视前方语气平淡：“事情是谁做的还没有查出来，血口喷人未免也太没有素质了些。”
“你！”
方婉茜一怒，脸色青白交加，狠狠地瞪了过来。
El的办公室门开着，显然也一直在注意外面的动静，看顾阮阮回来就招了招手：“顾助理，来一下。”
“好的。”
不再看一旁的方婉茜，顾阮阮径直大步进了El的办公室。
示意她把门关上，El起身倒了杯温水递过来：“怎么样？陆总找你说什么了？”
一双妩媚的大眼里全都是关心和担忧。
“我没事的。”顾阮阮笑着摇头：“陆总不是没有证据随便愿望别人的人。他只是找我问了问早上的情况，还说公司会早点查明真相的。”
“没事就好。”El松了口气，轻叹道：“我还担心陆总会迁怒到你身上。幸好没有……”
顾阮阮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心里却再次感觉到了被温水包围般的温暖。
窝心极了。
“既然陆总相信你，你也不要想太多。”El又轻声提点道：“别管公司里的人说什么……他们就是这样，八卦的厉害。”
说着撇撇嘴，有些不屑的样子：“这些人，就是平常闲的。”
顾阮阮认真地点头：“我知道。”
“要是觉得不开心了，就过来找我说说话。”慵懒的撩了下自己的长发，El才又继续道：“人不能被流言打倒。挺直了腰，什么都不用怕。”
“我会的。”顾阮阮忍不住又笑一声：“El，谢谢你。”
谢谢你坚定地信任我，并且无私地给予关怀和安慰。
【小剧场】
陆昱瑾：你长这么好看，nei…裤一定是草莓味的吧？
顾阮阮：……
陆昱瑾：阮阮你真的好冷淡，小剧场里每次都不说话QWQ我炒鸡伤心的呀
顾阮阮：闭嘴，滚远点。
陆昱瑾：我就喜欢你简单粗暴的样子，继续，不要停！
第一百一十九章 晚饭
她的态度认真，反而让El有些不自在地偏开视线：“这有什么好道谢的……明摆着的事儿，你才来公司多久啊，那些人就敢往你身上泼脏水……”
面上满不在乎的样子，耳尖却仿佛微微泛起了红。
顾阮阮忍俊不禁，抿唇一笑。
看着妖娆诱人的El，其实也善良羞涩的厉害。
她说的轻松，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真正的慧眼和理智，公正客观地看待一切。
更何况，也不排除她提前做好了功课，就为了进公司做这些的可能不是吗？
如果不是因为陆昱瑾这层关系，站在顾阮阮这边，对El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是顾阮阮做的，公司依旧有可能选择辞退她，这样对作为小领导的El来说，何尝不是威严的损失。
是她做的……那过于亲密的El，就可能有了同犯的可能性。
百害而无一利，能让El这么做的理由，只有她的善良和做人的底线原则。
“好了，我这儿没什么事儿了。你安心工作，不要想太多。”
El摆摆手，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一笑：“对了，刚刚郑梓还打电话问我，你为什么没在员工内部系统上加他的好友……那小子急的抓耳挠腮呢！”
看着El促狭的样子，顾阮阮莫名的有些脸色发红：“别闹了……我跟他不可能的……我也没这个想法。”
“好好好，你没这个想法。”El并不放在心上地点头：“没有想法，普通同事加个联系方式也没关系的吧？”
顾阮阮张了张嘴，一时有些无言。
El轻笑一声，妩媚得撩起长发：“郑梓那小子又不吃人，你好歹给人家个信儿啊……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管怎么都不好太尴尬。”
顾阮阮这才无奈的点头：“我回去就加。”
没再多停留，道别之后开门。
无视门外异样的目光，顾阮阮镇定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打开电脑，登陆公司内部的聊天系统，给郑梓发送了添加好友的申请。
几乎立刻的，那边就通过了申请，仿佛一直等在电脑跟前。
顺带着还有打招呼。
“Hi~ 顾助理。”
“你好，郑策划。”顾阮阮犹豫一下，还是回复道：“这就是我公司系统的联系方式，以后可以通过这个找我。”
“好的。我之前打电话给El姐的时候，听说你的事情了……你还好吧，顾助理？”
“没关系。陆总并没有相信那些空穴来风的污蔑。谢谢郑策划的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仿佛真的替她松了好大一口气，郑梓隔了一会儿才又道：“说起来，听说顾助理是因为早上去杂物间碰到别人，才会被冤枉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顾阮阮的手指一顿。
她总觉得……
不过是一面之缘，郑梓似乎有些热情的过分，也殷切的过分。
大概这就是他这种没经历过什么阴霾的，这个年纪的人特有的活力吧！
轻轻摇头，将念头甩出脑海，顾阮阮敷衍的回复道：“嗯……我已经跟陆总说清楚了。没什么的。”
郑梓那边，很长时间没有回复。
顾阮阮看文件看到一半，几条消息才迅速地跳出来。
“抱歉，刚才主任喊我。”
“顾助理你还在吗？”
“这件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陆总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的。”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相信顾助理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
全然的信任和支持的口气。
捏了捏手中的笔，顾阮阮顿了顿，才回复道：“谢谢。我没事的。”
“我还有文件要看，就先聊到这里。再见。”
说完，干脆利落的将软件退出。
从始至终，郑梓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