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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墟道了一声“有劳”就与萧武宥一同沉默下来。
鼻尖依然在与先前的气味作斗争的裴南歌暗自觉得这样的情况略显不着调,将眼前的情况联系在一起看来,马元死于一次意外,这个意外竟是赵府书房不透气。
这个结果太尴尬,不管别人信不信,她反正是不信的。
“五哥,那熏香的事尚未清楚,事有蹊跷,绝不可轻下定论。” 她急忙拽着萧武宥的衣袖小声提醒,生怕大理寺因为证据不足不得不就此定论。
萧武宥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却依然皱着眉,此刻他们现在手中拥有的线索不过是道不出名的香料,这的确算不得多有力的证据。
“赵侍郎历来治家严谨,此事若不查清也难还侍郎公道,只怕府中的这些人还要再细问一番,还请见谅。”
赵侍郎点了点头表示愿意配合,萧武宥又吩咐另一名同僚道:“你仔细查查这一、两个时辰内在赵府附近出没的人,吩咐长安城的守卫对出城的人严加查看,发现可疑人等立即带回。”
“萧司直,现在才想起长安城的守卫未免也太迟了。”
萧武宥话音刚落,赵府书房门口就响起一阵沉沉的脚步声,轻蔑的男子嗓音先人一步回荡在原本安静的屋子里。
“堂兄来了!”裴南歌慌忙躲到萧武宥身后,悄悄望向书房门口,待她看清走在一行人前头的那名面色不善的绿袍男子时,她连忙缩回了脑袋。
“大理寺果然清闲,放着寺中下狱的囚徒不审,倒时时惦记着来抢刑部的差事。”裴高枢仰头迈步,说这话的时候并未看向屋子里的几人。
躲在萧武宥身后的裴南歌暗自吐舌,看起来,尽管叔祖父一再遭受贬谪,但他的孙儿却并没有因此收敛目中无人的脾气。
其实也不怪裴高枢对大理寺有意见,自从武后登基改朝以来,大理寺就越来越多地插手京都和其他各地的大小案件,屡屡与刑部起摩擦。久而久之,两司倒真有几分势同水火的阵仗。
“我方才还纳闷如此场合怎能少得了刑部,”萧武宥亦沉着脸,不太愉悦地朝李子墟介绍来人,“李评事,这位就是刑部从六品员外郎裴高枢。”
☆、第003章 大理寺遇上刑部
第003章 大理寺遇上刑部
李子墟上前拱手一揖,虽然他对于萧武宥和这个裴高枢的你来我往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局势还是多少看得出名堂。
裴高枢斜眼打量着李子墟:“看来这位就是最近风头无双的李评事?今日一见,果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这话很损,但裴南歌却在心中暗暗赞叹自家堂兄的说话水准有所提高。
萧武宥负手假笑:“员外郎谬赞,在大理寺任职的皆是凡人,没有那些个魑魅魍魉,比不得贵部的不如不见。”
沉默许久的赵侍郎觉察到二人之间你来我往的刀光剑影,故意轻咳了几声。
裴高枢气闷,奈何赵侍郎主人家在此又发作不得,冷吭一声后径直往萧武宥身后望去:“裴南歌,当真是哪里都有你!”
裴南歌悄悄跺脚,心道遇见这堂兄竟然把无名火迁怒到了自己身上,照他的脾气铁定是要赶人回去出出气,但她心里明白,若是自己就这么被赶走,那些还没查探到的线索怕是也就断了。
她悄悄望了眼萧武宥,心一横,咬着牙往前迈开步子。她脚步还未移到裴高枢面前,双脚一软,作势就往仆僮站的地方倒去,这一倒惊吓了府中的僮仆,几人手忙脚乱地来扶她。
裴南歌只将身子倾向离得最近的青蓝和茅溉二人,鼻息微微动了动,不动声色地将嗅到的气味记在心里,待稳住身形后,这才怯怯地退回到萧武宥身边。
裴高枢瞪了瞪她以当警告,转头向赵侍郎问起案情。
萧武宥并未急着上前扶起南歌,只当她退回到跟前时,才轻扶着她手臂,悄声问道:“如何?”
这一声“如何”问得模棱两可,可裴南歌却笑得无比开怀,这世间最了解她的,果然还是萧武宥。
“方才我闻到青蓝和茅溉身上都有那香料的味道。”
二人说话声音极小,但站在一旁的李子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狐疑地回过头看向二人,正好迎上裴南歌鄙夷的目光,他只得又把目光移开。
萧武宥的眉头微蹙:“可他二人都到过书房,身上有熏香的味道并不奇怪。”
裴南歌轻轻拍散裙裾间的褶皱,垂眸继续躲着堂兄的怒目:“至少缩小了怀疑范围。”
而裴高枢却是无论如何也要把怒火殃及自己堂妹:“就快到宵禁时辰了,裴南歌你若再不回家,叔祖父该着急了。”
他不待裴南歌稍微辩解,就随手指了个名叫阿九的刑部小吏,厉声吩咐人一定要亲手将裴南歌送到裴寺卿面前,否则立马让人收拾包袱回乡。
裴南歌忿恨地瞪着裴高枢,而后者却转过头视若无睹,任由她被五大三粗的阿九架住越走越远。
待她被拽着出了门口,他才转头对赵侍郎道:“现下各城门已闭,此案确实古怪,谨慎起见,赵侍郎家中的这些人暂时还不能回到各自房中,一来我们还有些问题想要仔细了解,二来,刑部还想对他们的屋子进行查看。”
说这话的时候,裴高枢刻意咬重“刑部”二字,眼底有一种理直气壮的得意。
赵侍郎领着众人移步到偏厅,方才还挤满人的书房瞬间安静下来。
李子墟随仵作和几个小吏将马元的尸首抬出书房,他捧着那个造型独特的香炉,学着裴南歌之前的样子将鼻尖凑上前去,刚吸进一口气他就皱起眉头将香炉收好,因为,他除了觉得呛人,别的什么也没闻出来。
与此同时,走在大街上的裴南歌内心却很惆怅,在拐过三个弯穿、过两条小街、变着方儿折腾阿九十数次未果之后,她终于怒吼道:“阿九!我让你等一下!”
“裴姑娘,你就行行好别为难我,我实在不想灰头土脸回乡下种田。”一脸苦相的阿九实在受不了这番咆哮,低着头连连求饶。
“我让你停下就表示我不想折腾你,不然我一棒子打晕你不是更省事?”裴南歌背着手,拿眼角瞟了眼诚惶诚恐的阿九后就不再理他,抬头仰望着眼前长安城第一香铺“兰台芳”的匾额。
“我现在要做的事情正是在替堂兄分忧,如果你不拦我,我保证不让你回乡。但如果你非得拦着我呢……我不想回去你强迫我也没用,到时候你一样完不成堂兄交代的事情,不过那时候我可不会管你是留下来还是回乡下种田。”
铁铮铮的汉子阿九有些犹豫,裴南歌赶紧趁热打铁:“所以你好好想想,要么你就跟着我来,要么你现在就可以收拾包袱启程回乡。两条路,你自己选。”
这还用选?阿九挠了挠脑门,硬着头皮跟着裴南歌进到铺子里。
香铺伙计没想到快要闭店时还有客人来,连忙唤来老板。
裴南歌指着身后魁梧非常又佩着剑的阿九:“刑部查案,劳烦行个方便。”
老板当即配合着点点头:“姑娘要找什么香?”
裴南歌回忆起方才在赵府问道的熏香味道,可偏偏香味这种东西是三言两语说不清道不明的:“可否让我将店中的熏香都闻闻?”
老板将裴南歌带到陈设着各种熏香的精致小柜前,裴南歌立即凑到跟前将小柜每个格子里的熏香都翻出来闻了个遍。但她失望地发现这其中并没有她在香炉中的闻到的另一个味道。
她又不甘心地问:“掌柜,兰台芳的所有香料都在此处?”
香铺的老板想了想,又从柜台下面拿出另外几个雕花的精致木盒:“这几种熏香是天竺和南诏所制,多有别的效用且价值不菲,寻常人买的不多。”
裴南歌不由分说地捧起那几个盒子,气息入鼻却比甘松苏合之类更为浓郁,当打开最后一个盒子时,那股熟悉的味道扑入鼻中,她可以肯定,这就是他们所要寻找的那一味香料。
她欣喜地将盒子放到柜前:“这是什么香?”
接过盒子的老板闻香入鼻:“此乃南诏醍醐香,长安城只本店有售。此香有安神之效,久闻便犹如酒醉一般昏沉入眠。”
“入眠?”裴南歌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那若是用的香太多,会不会一睡不醒?”
“姑娘聪慧,这香料虽有奇效,但过度使用的确却会让人昏睡不醒。”
裴南歌心中感到雀跃,觉得谜底似乎呼之欲出:“此香可有固定买主?你可还记得最近有谁买过这种香?”
可是往往有的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香铺老板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此香鲜少有人问津,并无固定买主,而且小店并不曾特意记录下买香的客人。”
“既然买的人不多,那难得遇到一个位,想来你必定印象深刻?”
香铺老板凝眉沉思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我只记得我手中不曾经手醍醐香,兴许我们店里的伙计曾经卖过。”
裴南歌循声看向一旁并未说话的伙计,香铺老板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这位伙计是今天刚来的,之前的那位昨个儿辞工回乡下了。”
“还…真…巧!”裴南歌侧过脸庞,绷着唇角笑得勉强,“之前那位伙计家乡在何处?”
“这……我哪里记得这些,”香铺老板笑了,“先前似乎听他提过一次,好像是和州,我也不记得了。”
“和州?”裴南歌几乎是咬牙切齿,“真!远!”
裴南歌觉得一条线索已经送到了她的手边,可刚一拉起来,线就断了。这样的感觉就好比张口吃包子,刚咬着白面的包子皮还未见着肉馅就掉在地上,不捡可惜,捡起来又嫌弃。
于是她无精打采地同香铺老板道了谢,又咬牙切齿地扯过等在一旁无所事事的阿九,再咬牙切齿地往赵府方向原路返回。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做,可就在转身的瞬间她想到了一个计划,可这个计划风险太大,她不知道是否值得放手一搏,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也应当把这个想法告诉萧武宥。
“裴姑娘!”阿九见裴南歌没有回府的意思有些急了,“你这么回去不大好……员外郎吩咐我一定要将你带回裴府,他若是看见你又回去了,那我、我不就……。”
裴南歌不似方才那般咄咄逼人,反倒是一脸天真地眨着眼:“我堂兄只吩咐你送我回去,他规定了一定要在什么时辰回去么?没有。现在回去是回去,晚点回去也是回去,等我把事情办完了,自己就会回去了。所以你看,你并没有违背堂兄的意思,既然你没有做错,又怎么会受罚呢?”
阿九这人长得魁梧但似乎脑袋却并不如裴南歌灵光,当然,很少有正直有为的青年比裴南歌的歪脑筋多。
所以她这一番话说下来,阿九越听越觉得有理,再加之她态度极为友好亲切,阿九也实在不能认为她是故意为难自己,心中哪里还敢与她一般见识,只张张嘴小声问道:“裴姑娘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事儿办完?”
听到他的发问裴南歌顿住脚步,坚毅的面容迎向温暖的日暮余晖,染上金色光辉的脸庞依旧笑意嫣然,她轻声而笃定地说:“很快!”
☆、第004章 终有一天他会懂
第004章 终有一天他会懂
而这边赵府的调查却并没有多大的进展。
裴高枢仍在偏厅里向赵府的人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萧武宥听到那些不痛不痒的问答浑身不舒坦,索性走出偏厅,在院子里寻了个地方坐着慢慢琢磨。
“萧司直,”李子墟也从偏厅出来,递给萧武宥一杯茶,“润润喉。”
“最该润喉的应当是里面那位员外郎,”萧武宥笑着道谢接过茶盏,“薛主簿呢?”
“员外郎让他在旁记事,”李子墟如实道,“说是留个大理寺的人以示公正。”
萧武宥笑道:“公正?他也就只在这种时候不嫉妒大理寺抢走他们的差事,非但不嫉恨,反倒稀罕再多几个大理寺来抢他们的苦差事。”
李子墟略微有些明白大理寺和刑部的纠葛,跟着笑起来:“员外郎这么个问法,也不知要问到何时。”
“他向来如此,习惯就好,”萧武宥端起茶盏浅泯一口,“不过他若是真能问得久些,那也算是帮了我们大忙。”
“为何?”站在旁边的李子墟甚为不解。
“他若是一直问,我们就有借口一直留在此处,犯案的人很难有机会毁灭线索,”萧武宥放下茶盏,沉若黑夜的眼眸泛着淡淡的笑意,“况且我相信不多时我们就会有新的线索。”
李子墟对于他的这句话只能说是听懂了一半,至于剩下没懂的另一半,他也不再发问,而是将问题回到了案情本身:“我方才隐隐约约听到你们说的话,马元的死与别的熏香有关?可仵作不是说气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