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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长瞟了他几眼,暗笑:你小子取笑我?老子也让你吃个暗亏。
“五十斤。正准备加重呢,过几天搞个六十斤一个的换上。”
一个绑腿重五十斤?!训练馆里一大半人静下来了,其他没听见吴越说话的,看着身边发呆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询问。
有些不相信的,纷纷过来拎着试试。
腿部负重,十斤沙绑腿就已经了不得了,五十斤够吓人。小吴这是练的什么功夫?陶正没有做声,不过单纯的力量还不足以让他畏惧,搏击是运动战,哪怕你力量最强,不会在恰当的时机爆发也是枉然。如果缺乏实战经验,一旦紧张,肌肉将会僵化,力量、速度、敏捷性立马下降许多。
正准备给吴越当陪练的战士心里一阵发虚,持方靶的手也悄悄发抖。
“没事的,你拿稳了就行。”吴越笑着上前安慰几句,然后退了几步,扭腰转身,以腰带动大腿,一条腿像鞭子一般,迅速击出。
“啪!”
训练馆回荡着响声。
这名持方靶的战士整个腾空,眨眼间便准确的落到海绵垫上。
“没事吧?”
“疼不疼?”
“没受伤?”
七嘴八舌围上去一群人。
这名战士晃晃发懵的脑袋,摸摸胸口,站起来走了几步,说:“嗨,真没事。”
劲敌!陶正迅速作出了判断,吴越力量的使用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势大力沉,却又不使力量穿透和分散,所以才能造成这般震撼又无害的效果。
说心里话,全军大比武他虽然最后输了,但是他一直认为,如果能给他一个机会重新比一次,他不见得会输。而吴越的这一腿,让他看到了不可超越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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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队长,要不要清清场?”
吴越这是好意,要是当着这么多战士的面,陶正输了,恐怕难带手下的兵。
“不用,让这些小兵蛋子见识一下更好。”陶正没答应。
不错,真是条好汉子!吴越微微一笑,走上训练馆中央一块铺了塑胶地板的临时简易擂台,抱拳行礼,手一伸,“请。”
陶正抱拳还礼,也跟着走上去。
按照散打比赛规定,选手必须穿戴护腿、护裆、护胸、护头、牙套和拳套,不过比赛的两人都算高手,做到点到为止不难,所以两人只戴了拳套。
两人对峙了一会,陶正直视吴越的眼睛,可他找不到吴越视线的焦点,既没和他对视,也不在他躯干的某一处,吴越的目光仿佛是一张网,整个把他罩在里面。
陶正觉察到了压迫感,他不想再等下去,高度紧张的戒备防御姿势维持不了多久,时间拖得越长,他周身暴露出的空当越多,对他越不利。
一记左刺拳,与此同时,两腿交叉垫步,左腿在交叉的一瞬间,曲腿,用低姿侧踹踹击对手膝盖以下的部位。
这几个动作陶正做来似行云流水,简洁流畅一气呵成,用时绝对没超过一秒钟。
只要对手技击水平稍低,准保被陶正一腿踹中,因为第一手刺拳袭击,大部分对手都要下意识往后躲避,可躲得了刺拳,很难躲得开几乎同时的腿击。
腿比手臂长,力量也大了几倍,这一腿踹实了,对手膝关节韧带一下就要被撕裂,甚至膝关节也会断裂,当场失去反击能力。
当然,陶正不指望靠这个连续招击败吴越,他只是指望吴越能后退,趁吴越后退步法凌乱立足不稳时,他第二击随之发出,那是一记凶猛的扫摆腿,目标吴越的腰部。
实际上在散打实战中,除非你认为对手比你低几个档次,否则高过腰部的腿法很少使用,腿踢得越高,自身空当越大,越容易遭到对手的反击。对手只要避开你的腿击,袭击你的支撑腿,很简单就能把你打倒。
吴越动了,他的头往后一躲,仿佛即将完全按照陶正预计的退守步骤在行动。
陶正脑中闪过一喜,不过,他很快失望了,因为他踢出的左腿在半途被吴越的右脚掌抵住小腿,再也不能前进一份。
好快的反应!陶正暗自赞了一声,左腿就势往下一踏,以左腿支撑为轴,身子急速向左扭腰,右脚低鞭腿抽打吴越左腿的膝弯。
这个动作很隐蔽、突然,他反复演练过,如果对手破了他前招,这一记低鞭腿才是他真正的后手。他甚至提前准备了后一个动作,对手受击身子往前倾,他左腿向上膝顶打击对手的面门。
哎哟!真疼!一股刺骨钻心的疼痛打断了他的畅想,吴越的左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扭转,膝盖一下顶在他的右脚脚踝处。
没法打了,每一个动作都是半途被截停,失去了速度的优势,力量又不在一个等级上,还怎么打?
陶正一阵憋屈,自己就像一根弹簧,每次压缩等待伸展爆发最强大的杀伤力时,弹出一半,“啪”,被吴越硬生生挡住。
“不打了,我认输!”
陶正扔掉拳套,跳下擂台。
不是打的好好的吗,你来我往的,看起来吴越还不占优势?旁观的你看我我看你,一头雾水。
49章 谁是大赢家之博弈24小时(一)
武警中队营房底楼最东面一间是陶正的队长办公室兼宿舍。;
吴越、陶正、陈勇三人从训练馆出来,就到陶正办公室小憩,通信员送了茶进来,站了会,看到陶正没有其他命令,关上门就离开了。
稀里糊涂打完,稀里糊涂吴越赢了,到现在陈勇脑子里还是稀里糊涂。
“陶队,就这么两三下,比完了?”电视上散打比赛陈勇也看过,除非被KO,否则三局两胜制,拳打脚踢乒乒乓乓要十几分钟。
“陈队,你是我哥同学,按理我也得叫你哥。”陶正忙着擦身子穿警服,听到陈勇说话回头看看,“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盼着看我出丑?”
陈勇笑了笑,“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敢情我今天白白欠了老曹一个人情让他顶班,连个热闹也没瞧见?”
“陈队,实力差不多,你才看到热闹。你瞧不出,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和小吴,那是一个地一个天,他今天没把我一招放倒算给我留大面子了。”
“来,来。抽烟。”吴越拿出一包烟打了一圈,“陶队,你也别夸张,我呢,占个速度快的优势。你一发连招,我优势更明显,要是你简单的一拳一脚,攻防转换快些,我就不容易应付喽。”
“得,别安慰哥哥了。我自己不知道?”陶正狠狠抽了一口,香烟顿时燃去了一小截,又瞪了吴越一眼,“哥哥今天大受刺激,怎么的,也要再来一条中华烟心里才能平衡。”
“呵呵,行啊,啥时有空到我办公室去拿。”
“陶队,你这出场费高的?哦,两三下一条中华?小吴,从明天起,我陪你每天比划两下,我出场费没他高,一包中华就够打发。”陈勇打趣道。
陶正轻轻用拳头顶顶陈勇胸口,“哥哥,不是弟弟小看你,就哥哥这身手,我一个打十个,打完还不用大喘气。你陪小吴过招,倒贴他一包中华吧。”
陈勇乐的“嘿嘿”直笑,也不反驳,任由陶正取笑。
“小吴,我要知道你是武术大家的传人,我和你比个屁啊。”陶正往藤椅上一倒,压得藤椅“吱吱呀呀”,“像你这样身手的,部队有,我也见过。人家不是执行特种任务的,就是高级首长的贴身护卫,整天神神秘秘,哪里会瞧得起我们这些练粗笨功夫的?什么大比武,擂台赛,人家可没这个闲工夫陪咱玩。”
说着,陶正直起身子倾向前,“告诉你们个事,前年我在省总队服役时,有一次协助中央警卫团执行保卫中央首长的外围任务。当时我还不服气,凭啥我干外围,他们干核心?我就死皮赖脸求体工队总教练,让他安排我和首长的贴身护卫赛一场。嗨,没想到中央首长也感兴趣了,说,好啊,看看小伙子究竟怎么样。我一听,兴奋了,更想好好表现表现。结果……”
陶正有些难为情的抓抓腮帮子,停下不说了。
“说啊,吊我胃口?是不是一下给人KO了,不好意思?”陈勇正听得出神,赶紧催促。
“这倒没有,我坚持了好几分钟。不过,结局比今天尴尬多了,我最后被他拎着脚脖子,扔到十几米外的荷花池里去了。那个家伙个子比我矮小半头,估计超不过一百斤重,你们说,我丢不丢脸?想表现呢,搞个半天结果成人家表演工具了。”
“哈哈……”陈勇大笑。
“陈队,你……”陶正摇摇头,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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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台历已翻到了十二月十五日。
平亭监狱96年底的减刑假释工作正式奏响了序章。吴越变得忙碌起来,统计服刑人员改造奖励分数,列出够条件的候选人员名单供中队队务会讨论,然后在中队张榜,分发各犯人小组讨论,最后召开犯人大会无记名投票。
这才是第一步工作,接下来更繁琐,要把所有取得减刑假释资格的服刑人员档案,逐一重新整理,填写《减刑假释裁定申请表》,按照入监登记表、判决书、历年计分考核表、奖惩表、分管干警鉴定表、中队队务会讨论通过签字表、申请表这样的排列顺序准订成册。
吴越看了一下手表,认真做一份材料,足足要两个多小时。这次中队共申报35名犯人减刑假释,换句话说就要做35份材料,至少需要耗时70多个小时,没日没夜也要3天。
本月25日就是申报截止日期,十天做35份材料时间相当紧张,万一有材料监狱初审不合格,还要发回重做,这更麻烦。
看了看办公桌上摊满了的档案袋,吴越活动活动发酸的脖子,站起来,点上烟,走出办公室,远眺麒麟镇。
今天本来轮到他休息,现在看来只能留下自觉加班喽,等到了晚上再去明越吧。吴越抬起手腕,一只全钢劳力士闪闪发亮,指针指向下午2点20分。
这只表是郑媛媛前几天给他的,一万多!当时把他吓一跳,虽说明越饭店走上了正轨,可毕竟还欠着一大笔债呢,挣了点钱也不能由着性子花吧?
他说了郑媛媛几句,没想她一脸委屈,哭着说这是她攒下的工资,没花账上一分钱。
他哄了好久,她才破涕为笑。
女人哪,吴越回想那天郑媛媛梨花带雨,微笑着摇摇头,目光又转向场部机关方向:招待所正在维修出新,不久以后,等着看热闹的就会大失所望了。
他自己的一桩桩事情似乎都很顺利,但华明远那儿麻烦还在继续。
华明远和孙浩然的博弈,在省局打了个平手,而在平亭监狱,孙浩然的优势是明显的,七个党委委员他争取到了四位,连他自己就是五票。华明远现在尽一切努力推迟全面改革的启动,他和孙浩然的较量也从暗地走向了台面,矛盾几乎公开化了,监狱无人不知。
昨天刘林来过,他告诉吴越,这样下去,老华处境危险,听说省局有调整平亭监狱领导班子的设想,据可靠消息讲,老华已被省局某个领导定性为保守分子,估计要动的话,老华走的可能要比孙浩然大。
无论讲政治理念还是谈感情,他都是完全倾向华明远的。当然从实际考虑的话,吴越更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华明远调离平亭,必定会给他的仕途带来极大地负面作用。
一想到这些,吴越又烦躁起来,明越饭店经营的顺利并不能冲淡这种刻骨纠缠的感觉,一时间他陷入深深的挫败感之中不能自拔。
天空阴云密布,昨天反常的热,估计就是为了酝酿即将到来的一场大雨。
下吧、下吧!最好把一些肮脏污秽的小人也一并冲到下水道去。吴越望望天空,转身走回办公室,又开始抄抄写写。
没多时,整个天黑下来了,吴越拉亮了日光灯,再次点了一根烟。
不一会,瓢泼的大雨劈头盖脸降下来,打在玻璃窗上“噼啪”直响。朝门外看,密密的水帘,仿佛天地连成一片都是水汪汪。
这样的天气,石矿该停工了吧,劳作犯也会躲进工棚避雨。吴越听着雨声,思绪又飞到石矿去了。
突然,办公桌抽屉里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各应急小组成员注意:请速到监狱狱政科集中,无特殊情况不得请假。”
“各矿山、茶田中队带班干警注意:原地集中,布置小岗警戒,不得冒雨收工回监区。”
“各中队监房值班干警注意:迅速清点留监犯人数,集中关押,如人数不符,速查实报狱政科。”
“现在提前点名,请被点名人员,迅速答到。”
“01001”
“到!”
“01002”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