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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你看中队的工作还要你操心,这……”
曹金柳越发不好意思。
吴越笑了笑,正想问几句他老婆荷香嫂子的情况,方天明电话来了。
“天明啥事?”
吴越依然脸上带着笑,但很快笑容消失了。
“天明,你帮我守着老爷子,我马上过去!”
吴越放下手机,脸色阴沉着,吓得曹金柳一句话也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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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塔纳飞驰在山间公路上,危险什么的,吴越顾不了了,他只想尽快赶到平亭人民医院。
干爸在家里晕倒了,幸亏方天明帮他送东西过去,这才发现送了医院。其实今年一过年,干爸气色就不太好,说话声音嘶哑,气促,脸也有些虚胖。他几次要送干爸进医院,都被拒绝了。
干爸的理由是,一个练武之人能有啥大毛病,老了自然是这样,没啥大碍的。进医院干啥?钱多?没病也要整出病来!
年纪越大干爸越像个小孩,吴越也不敢不顺着他的心意。
太大意了,不应该啊!吴越心里的自责像是越扎越身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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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电话,二十几分钟就赶到了。乘飞机来的?
当吴越一下出现在方天明面前时,他吓了一跳,山路上开这么快,老大不要命了。
“天明,我干爸呢?”
“在病房里挂水。”看到吴越急匆匆朝病房走,方天明一把拉住了他,“老爷子刚睡着,你先别去。去医生办公室吧。”
医生办公室在楼道的顶端,吴越进去表明身份后,他对面坐着的一位中年医生,狠狠盯着他看了一会,“你们当小辈的怎么回事啊,老人家这么严重了才晓得送医院?原来都干嘛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工作忙,疏忽大意了。”
医生的抢白并没使吴越有任何不悦,他反而恭恭敬敬低声检讨。
“工作不是借口。”
大概见吴越态度很老实,也或许这样的患者家属看多了,医生叹着气,挥挥手先让方天明离开。
“医生,是不是很严重?”
看到医生这副做派,吴越紧张万分。
“你说呢,小伙子。”医生瞪了吴越一眼,翻着桌上的病历,“当然还要等进一步的检查才能做出结论。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病人极可能是得了晚期肺部恶性肿瘤。”
“肺部……恶性……肿瘤?”
吴越脑子“嗡”,一片空白,嘴里无意识般念叨着。
“通俗的说,就是晚期肺癌。”
“医生,会不会是搞错了?不是说还要等最后的检查吗?”
吴越扑了上去,抓住医生的手。
“小伙子,这么大劲,留着好好去侍候你家老爷子吧。”医生赶紧抽手,一面继续用吴越听来极为冷酷的声音说:“病人的临床表现是典型的肺癌晚期患者的症状,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的经验。当然,检查是必须做的。”
“这么说……是真的喽?”
吴越跳了起来,拍打着前额,力度使自己冷静下来,手胡乱掏了一支烟塞进嘴里,等到点火抽了几大口才发现香烟拿倒了。
“不要激动,小伙子,坐下吧。”
也许是吴越的真情流露感动了医生,他难得的表示了同情。
“怎么办?怎么办呢?医生要花多少钱?你开个口吧。”
吴越一时失了方寸,坐着也不安心。
“小伙子,钱最多也买不到命啊。跟你说实话吧,看你家老人的身体情况,别说动手术,就连化疗也不能轻易尝试。病治不好就不用多受痛苦了。小伙子,趁老人还能吃些,多买些营养品,好好侍候吧。”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
“是吗,这样啊……”
吴越茫然的站起身,摇摇晃晃开了门,跌跌撞撞离开。
“老大,老爷子醒了,你去看看吧。”
吴越没有回答,很生硬的推开方天明,逃似的冲进了楼道间的卫生间。
扶着卫生间的墙,吴越抖抖索索摸出烟,打火机“喀嚓”了半天,愣是没打出火来。
眼泪不争气的直涌出来,吴越捂着脸蹲了下去,过了好久,听到卫生间的门被擂的“砰砰”响,这才站起来,擦干脸,对着镜子笑了好一会,等到他确定这个笑容有点样子,转身打开门。
“老大,干啥呢?”
门外,方天明一脸不解。
“天明,我要回来。”
你不回来了嘛,方天明糊涂了。
“我要回平亭。”
吴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老大,上次跟华哥他们在一起,我可听得真真切切。华哥说你已经被省监狱管理局列为处级后备干部,还说你最多三年就要上副监狱长。这时候,你提什么回来?混个副处回来不是更好?”
“假的,什么处级、厅级,有啥用?能换命吗?”吴越惨然一笑,“现在我只想回来好好陪陪干爸。”
出事了,老爷子一定出大事了。方天明终于觉察到了吴越的异样。
95章 挡道者许斌
病房是单人病房,整洁宽敞。!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肖党生闭眼躺在病床上,头顶滑轨上倒挂着一只输液瓶,乳白色的营养液顺着透明的输液管,一点点滴进他干瘪的身躯。床边堆满了水果和营养品。一个男护工正在用毛巾帮肖党生擦身,换上新买的衣裳。
以方天明的财力,安排这些当然是轻而易举,不过对他的细致,吴越还是表示了谢意。
“说啥呢,老爷子不也是我长辈吗。”
方天明推推吴越,两人一起进了病房。
开门声惊动了肖党生,他睁开眼,看了看,双手用力想使自己坐起来,可惜他的努力只换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干爸,快躺着。”吴越冲上去,轻轻拍肖党生的背,“谁能不生病呢,生病了就好好歇着呗。”
“小越儿,我哪有病啊,不就睡了一会,都是这小胖子大惊小怪……”
肖党生的牙齿补好后,再不用叫吴越小鱼儿了。他分辨着,想要责怪方天明几句,以显示他很健康,可方天明终究是好意,他也不能多说。
“对,干爸你是没病,可你累了,要多睡多吃,养足精神。”
吴越拉着肖党生的手,细心的看看挂水的部位有没有水肿,一面又哄他。
“小越儿,一点小事你跑回家陪我老头子干嘛,还不快回去。你现在是领导呢。”
“干爸,我调回来了,正办手续。”
“调回来了,调哪里?”吴越回平亭工作,肖党生心里是高兴的,尽管嘴上催吴越回去,实际上他巴不得吴越能多陪在身边一会。
“具体调哪里还没定,总的离家近一点吧。天明你说是不是。”吴越朝方天明使了个眼色。
方天明赶紧点头,“是啊,是啊。老爷子你放心,吴越很快就能回家工作了。”
“那敢情好。最好呢,能到袁桥来,离家近了,我也能天天见你面。”肖党生闭上眼,满意的笑着,一会后,又问:“我听小胖子说,你现在的级别相当于镇长和市里的局长呢。回袁桥好啊,我肖党生有个当镇长的干儿子,脸上有光喽。”
监狱调回地方就跟部队转业差不多,前几年周边监狱一位副监狱长回地方工作才安排一个县级市的劳动局副局,副处一下变成了副科,就这样也是极难得了,听说那位副监狱长地方上还有大关系呢。他在平亭有什么关系?职务根本不用想,只怕连正科级待遇也享受不了。
“干爸,我还年轻哪能一回来就当镇长、书记的?你想啊,我在监狱才管几百号人。咱袁桥镇四、五万人呢。”
“那,一个副的总有的吧?”肖党生充满期待的看着吴越。
“嗯,大概吧。”吴越含糊的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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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党生再次睡着后,吴越、方天明的身影出现在病房大楼前。
吴越又去咨询了医生,得到的回答是:先帮老人家调养好身子,看情况,能做化疗就化疗。手术是万万动不得的,病人治不好病多吃痛苦不说,生存时间也会减少。至于采用保守治疗,能活三个月、半年还是一年,这个神仙也说不准。
“天明,你辛苦一点,帮我守着干爸。明天,我就把他送到明越去,反正是挂营养液,医生说了,小诊所也能挂的。去明越,生活有人照顾,吃东西有人调理,我看望也方便。说实在的,我老是溜班不妥当。”
“老大,你决心定了?”
“还用下决心吗,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的情况?我今晚就去和华哥、刘哥谈。你呢,我调动的事就拜托了。”
吴越母亲死得早,一死,外婆家和他家就不太来往了。爷爷住乡下,直疼他小叔的儿子,也难得和吴越见面。现在老辈的全故去了,只留下从小疼爱他到大的干爸,他能不牵挂?
“我懂。”方天明点点头,“回平亭的事,我来帮你操作,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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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平亭监狱华明远政委家。
听了吴越的决定和他的解释,华明远闭着眼,用手摩挲胡子茬半天没有说话。
“小吴,太可惜了。”刘林摇着头,“你的路其实很清晰,几年后往上走一走,去省局处室任一个副职,然后再下基层当个几任监狱正职。你在系统的人脉充足,部里有于国助理,厅局有陈元伟局长,你的关系整个系统有哪个不眼红,说实话,我和老华也羡慕呢。假以时日,只怕我和老华还要仰视你。你说,你地方上有这样的人脉吗?跨系统、跨区域调动吃亏啊。”
“无所谓了,重新开始吧。”吴越苦笑笑。
华明远这时才睁开眼,摸出香烟给了吴越、刘林,“小吴,劝的话我也不说了。你一下决心,谁也挡不住你。只要你平亭那边落实好,局里的事我去办。不过现在一点风声也不能露啊,你是局里的重点培养对象,你要走,影响太大了。还有你走后三大队怎么办?咱们情归情,工作还是要考虑的,三大队的阵地不能丢,旗帜也不能倒。”
“华哥,我理解。”吴越把香烟一搁,“我是这样考虑的,王教不是还有一年才退休吗,我走后,还是他来主管三大队。他出马,没有人会去跟他争,毕竟资格摆在哪儿呢。另外让陈勇上一上,如果暂时有困难,以副代正也可以。”
“也这能如此了。”华明远轻轻拍着额头,“小吴,我不多留你,你回去再考虑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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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亨公司方天明办公室的灯亮了大半夜。
方天明坐在办公桌前,桌上烟缸里满是烟头。
找谁去办理调动的事?市长、书记他算是认识,但交往不深,其他的人吧,档次不到,力度可能嫌低。对明天去找彭东松,彭是平亭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军转干部,和他接触频繁,私交也好,再加上彭为人爽气也热心。一个副市长,虽说还没入常,但调动一个人不是难事吧?
彭东松爽快的接受了方天明的请托,他也不认为是什么大事,不就从平亭监狱调一个人回地方工作吗。现在大学生毕业找工作难,不过调动只是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放下白瓷碗端起青瓷碗嘛。
平亭人事局是市委副书记许斌分管的。许斌这个人的脾气,彭东松大略知道一些,表面看和和气气,对下属也是笑脸一张。可手抓的一向很紧,他管的地水泼不进,旁人休想插上一脚。
彭东松决定不去找人事局长,找局长没用,他不敢做主的,最后还得绕到许斌那边,索性就打电话约了一下,等许斌有空,直扑许斌办公室,当面谈好,当场解决。
“老彭呐,现在市里编制很紧张。这个事,我看暂时搁一搁,等上一段时间再说,啥时有空缺,我通知你。”
许斌没有过多解释,几句话就堵上了门。
这、这算什么?彭东松一阵错愕,他能听不出许斌的意思吗——调动我不同意,请回吧。
难道我一个不入常的副市长在你许副书记眼里一点位置也没有,居然调动个人还推三阻四?
彭东松不在费话,当即拂袖而去,“嘭!”重重关上门,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他认为已经足够了!
许斌笑笑,依旧低头看他桌上的文件,丝毫没把彭东松的作派放在心上,一个没有根基军转干部的愤怒,还不值得他重视。
他本来可以卖个面子给彭东松的,可惜调动者名字叫吴越——一个和他儿子有过节的年轻人,没有任何背景却在监狱系统混的风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