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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这样，明明在同一个地方，同一间医院，却一面都不见。
不要真的当做陌生人。
不要听伤心的情歌都会哭。
不要不要，不要！
只想要跟他在一起。为着这十九年的等待。为着……她喜欢着他始终没有办法停下这一份喜欢的这颗心。
很久以后，急救室打开，湛南爵被医护人员推着推车出来。
他躺在推车上，似乎没有意思。
宫诗娆紧张地迎上去，“他怎么样了？”她看着推车上睡着的湛南爵，也靠在推车旁边，推着其中一角，想起他是为她受的伤，心情便混乱无比。
“慕言蹊？说话啊！？他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会醒？手术成功了对吗？他……”
慕言蹊看着宫诗娆紧张的样子，微微拧了拧眉，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宫诗娆整个人越发紧张了。程子衿也追上来，站在了慕言蹊的身边。
慕言蹊开口说道：“没有生命危险。”
“呼，我快被你吓死了！”程子衿连忙说道：“诗娆，你听见没，没生命危险，我就说大冰山出马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嗯，嗯。”宫诗娆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激动地说着：“谢谢。”然后不等慕言蹊再开口说话，就跟着推车一路朝着湛南爵的病房而去。
慕言蹊看着宫诗娆远去的背影，脸色沉郁。
☆、1297。第1297章 这支烟灭了以后，不要挽留，这次我先走（13）
程子衿轻轻撞了撞他的手臂，“手术不是成功了吗？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慕言蹊顿了下，然后说道：“没。”
“那你怎么不高兴？是不是觉得湛医生比你厉害？亲手治愈他的感觉不太好？”
慕言蹊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脑袋里整天就知道装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嗯，我脑袋里整天都装着你！”
“……”慕言蹊轻轻笑了一下，目光却始终沉寂。
另一边，湛南爵被推进病房。宫诗娆守在床边，看着他脸色煞白的样子，眼底满满的心疼，心酸，还有说不清的情绪。
还好他没事，不然她真是要恨死自己了。
这个笨蛋，为什么要默默为她做那么多事？
她都不知道要继续喜欢他才好，还是继续讨厌他才好了……
宫诗娆的手指轻轻颤动着，抚了抚他的脸颊。
好像都没有这样偷偷摸摸地描摹过他的轮廓，他好像瘦了很多。这一个月来，他过的不好吗？
跟他在一起的画面，其实并没有很多，可是每一个画面都那么深刻，她想了又想，也不知道想了多少遍，却始终都没有厌倦。
根本就骗不了自己，她从没有一刻忘记过他。说什么再也不想见到他，其实根本一直都在期待着再见到他。
这一个月以来的每一天，都想要见到他。每一份每一秒都想见到他。
原来他哪里都没有去，原来他一直都在这里。原来他一直都在看着她，不只是看着她，还默默为她做了很多事。
相比起来，她却好像一直都在任性。
自以为很喜欢他，可是因为他跟欧以沫的事，她就可以轻易退出，因为害怕这样如履薄冰的关系，所以不敢了。
与其说在讨厌他，不如说更讨厌的是自己。
原本内心就很矛盾着，可是刚才地震的时候，他为她奋不顾身，他为她不顾一切，她内心的防御线好像也崩塌了。
很想留在他身边，哪里都不再去，就这样看着他，守着他，就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总比日夜思念，期盼着与他重逢要好多了。
怎么可能真的有人那么洒脱，说不爱就能不爱呢？那个人一定不是她。
这一个月，她也尝试过，试着去接受季迟铭，可是没有破坏的约会，顺利的晚餐，顺利的散步，顺利的看电影，顺利的游园会。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她却总是毫无欢喜。
她该明白的，湛南爵是她的毒药，她服过的这毒药，唯有他一个人能解。
“湛南爵？你喜欢我吗？”
“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觉得内疚才对我好的？可以给我答案吗？”
“如果你也喜欢我，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也不想再骗自己了。”
“什么过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跟你在一起，很想跟你在一起，只想跟你在一起。”
宫诗娆轻轻说着，慢慢将双手握住他的左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他好像有所反应，看向他的脸颊，他的睫毛果然动了一动。
☆、1298。第1298章 这支烟灭了以后，不要挽留，这次我先走（14）
慢慢地，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她，眼底充满着不置信。
经过那一场生死，她也感受过他不顾一切的守护，目光里多了一层复杂的情绪。
湛南爵慢慢地将目光移到她的手上。
宫诗娆意识到自己跟他还是陌生人的关系，这样的动作太过于突兀，于是又连忙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背在背后，满脸局促。
“我听说，你是为我才去季学长的生日宴，真的吗？”
“谁说的？”湛南爵刚刚醒来，脸色还有些病态的苍白，他微微勾着唇，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宫诗娆继续问道：“听说你有礼物送给我？是什么？”
湛南爵张口说话，“想要？”
宫诗娆说道：“……随便你。”
湛南爵动了动右手，觉得右手没知觉，于是对宫诗娆说道：“在我裤子右边的口袋里，你自己找。”
宫诗娆原本在他左手边，于是站起身来，绕过他的身体，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去翻找他的口袋。
她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像根棍子？她伸手去抓，想要把它拽出来。
湛南爵发了一声很旖旎的声音，然后说道：“不是这个！往右。”
“……”那这个是什么？宫诗娆嘟了嘟唇，“在哪儿啊？找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而觉得他的体温烫了许多。
她意识到什么，呼吸也变得局促了。
此时此刻，湛南爵的左手伸过来，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她吃了一惊，整个人扑倒了。
位置很尴尬。
她整个身体横在他的腰部以下。
她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还抵着什么，低头一看位置，骤然涨红了脸，她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了。
真想一头撞晕过去算了。
她连忙起身躲到一边去，尴尬地说道：“你自己找不行吗？”
湛南爵的声音有些隐忍的沙哑，“我忘了，我穿着病号服，礼物不在我口袋里。”
“……”宫诗娆尴尬了。
“如果你要，等我好了再送你。”湛南爵继续说道。
“也没有一定想要。”宫诗娆不好意思地抚了抚眉心。
“又不想要了？”
“不……不是。”宫诗娆局促地回答，听见他若有似无低低的笑意，觉得他刚才好像是故意套她话的，红了脸颊，“你真讨厌，我不要了！”
“晚了。”湛南爵说道：“非送不可，欠你一个礼物，我记在这儿了。”他本想用右手指指自己的心口，发现右手一点也抬不起来，于是换做左手指了指。
宫诗娆咬了咬半唇，似乎这一个月来的阴霾都跟着一扫而光了，从不知道，可以再遇见他，再跟他说话聊天，是一件那么让人开心的事。
她想到什么，心情又变得紧张起来。
刚才程子衿说的那一番话在她脑海不断萦绕着，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湛南爵，“这一个月来，给我送早餐，送司机，送伞的，都是你找的人？”
“都知道了？”
“真是你……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宫诗娆脱口说到这里，本想说是因为喜欢她吗？却又觉得这样有点太自作多情了，于是又在这里放缓了语调，补充道：“是，因为内疚吗？”
☆、1299。第1299章 这支烟灭了以后，不要挽留，这次我先走（15）
很紧张，想要他一个答案，他的回答，直接影响着他和她以后所有的‘后来’。
湛南爵看着宫诗娆紧张的样子，张了张口，刚要说话，门口忽而传来敲门的声音。
紧接着，慕言蹊进来了。
宫诗娆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躲在一边。
慕言蹊看到湛南爵心情略好的样子，眸光一沉，迈步朝着病床的方向走过来。
“有事？”湛南爵挑眉看他。
慕言蹊没有说话。
湛南爵脸色微微暗下来，“什么事？”
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吗？
宫诗娆也不是没眼色的人，率先对湛南爵开口说道：“你要吃什么，我去买给你。”
“你是我的‘医生’，你决定。”湛南爵说道。
宫诗娆微微红了脸颊，应声，“好。”
然后很快出去了。
其实，她更想要自己亲手熬粥熬汤给他喝。
可是，她的厨艺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对了，哥哥也在医院，她去问问哥哥先！
宫诗娆想到这里，心情欢愉地去找北棠。
病房内，湛南爵开口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一直哭丧着脸干什么？该不会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慕言蹊冷冷地说道：“自己的手自己不知道吗？你是个医生，为什么要让自己的手受这么重的伤！？”
“给你机会表现啊。”湛南爵勾了勾唇说道：“你不是一直觉得你才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名吗？”
“还开玩笑！你知不知道你右手废了！或许以后要放弃医生这个行业了！”慕言蹊恼怒地把检查报告摔在湛南爵的身上。
湛南爵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你说什么？”
“现在知道后悔了？太迟了！！”慕言蹊说道：“早干什么去了？报告上可以看出来，如果你及时治疗的话，还可以保得住，可是你当时做了什么？你不仅没治疗还让自己的手受了二次重伤！”
湛南爵想起自己当时极力用手支撑着地面，为宫诗娆搭建一片安全区域，当时他的确是竭尽全力也顾不上疼。
现在才发现，还真是一点都不觉得疼。
他刚才就觉得右手怪怪的，没想到是真的抬不起来了。
他试了试，又试了试，毫无反应，抬不起来。
慕言蹊看到湛南爵现在这副样子，眼底掠过一抹感伤，惋惜。
他一直把湛南爵当成对手惺惺相惜，表面上多讨厌他，就有多想打败他，他的功课比湛南爵更好，可是到手术中，还是湛南爵更胜一筹。
他一直很努力要超越他，可现在，湛南爵的右手居然……
“我会尽量再去想别的办法，况且你的师傅还是欧蔓茴，也许对别人来说很难的事情，在你这里很容易解决。”慕言蹊再次启唇说道。
如果真的很容易解决，他刚才会发脾气！？
湛南爵看着慕言蹊的眼睛，看着他眼中复杂的情绪，忽而笑了。
“我曾经两枪打废了欧以沫的手，这双原本只救人的手也害过人，所以这是报应吧？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果然是很不爽啊……
☆、1300。第1300章 这支烟灭了以后，不要挽留，这次我先走（16）
湛南爵说到这里顿了顿，勾着唇看着脸色沉郁的慕言蹊，玩世不恭地笑道：“恭喜你，如愿以偿超过我，在我们之间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名了。”顿了顿，又道：“永远的第一。”
眼底深藏的暗涌，和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是两个极端，映入眼帘，只觉得心疼。
慕言蹊冷声说道：“谁要这样的第一名！？知不知道你这样自暴自弃的样子很惹人讨厌！？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治好你，堂堂正正跟我较量，听见没有！还有不要再这样笑了，很恶心！”
“呵。”湛南爵不置可否，倒是真的收敛了脸颊强撑的笑意。
什么都瞒不过大冰山啊。
湛南爵的眼底掠过一抹静冷，声音也凉凉的，语气轻缓地追加，“我没有自暴自弃，我很感激，受伤的人是我。”
如果是宫诗娆可怎么办？如果是她再也不能当医生了。可怎么办？
还好是他。
可是就连他，都不知道如果不当医生了，他还能干什么。
他想起自己最初想要当医生，是因为那个小小的女孩，因为那只他救不了的白鸽。
因为看着生命从他眼前流逝，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让他难过。
可是，现在，他不能当医生了，并没有很难过。
真的没有很难过。
因为，他保护了她。
他再也不像小时候那个没用的自己一样手足无措。
至少这一次，他守护了心爱的女孩。
慕言蹊身体僵硬，他知道，湛南爵是因为宫诗娆受伤的，当时的场景是怎样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如果受伤的人是程子衿，自己一定也会义无返顾去救她。
什么都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