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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海忽然响起,自己在主任办公室门口时,曾经也有人咳嗽了两声,莫非……
想到此,庞大海警惕的抬头向屋顶望了一下,接着收回目光,快速把报告放到桌上,向门口小跑而去。刚一脚跨出门外,庞大海又再次折返到老板台前,谨慎的把报告放正,摆到原来的位置上。甚至把第一页内容,按当时样子,和后面几页错开了一些。
看了一下现场,大功告成。庞大海正要再次离去,忽然发现报告旁边的另一沓纸,正是自己写的《我的反思》。他暗叫一声“侥幸”,同时也有些后怕,快速拿到手上,跑出办公室,“咣”的一声带上了屋门。
……
从正月十八开始,人们真正正式上班。大家再没有什么理由迟到、早退,甚至中途逃岗了。
按照惯例,每年这时候,第一件事都是召开会议,会议主要内容就是“收心”,把过节、放假时的心情收回来,放到工作上。
玉赤县开发区没有这样做,而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虽然没开“收心会”,但人们的心似乎早收了回来,没有一个迟到、早退的,更没有一个逃岗的。而且奇怪的是,从正月十八那天开始,有人开始加班,开始早来晚走。没过几天,加班的人越来越多,不知是工作就那么多,还是在没事找事,反正看起来人们都不闲着。
开发区不只是上岗、在岗情况好了许多,就连仪容仪表和公共卫生也有了很大提高。每个人都穿的精精神神,利利整整的,脸上也收拾的溜光水滑。当然苟大军不在此列,还是络腮胡子满脸。办公室和楼道里,地面上见不到随意丢弃的废纸、杂物、碎屑,墙壁上的污点也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
一下子,人们素质好似上升了好几个档次。经常会有人拿着扫帚、簸箕清扫本已很干净的地面,经常有人擦拭办公室、楼道里的门窗,就连厕所也一下子没有了那种臊气的味道。自动加班的人多了起来,好人好事多了起来,主动汇报思想的人多了起来,为开发区主动献言献策的多了起来。
总之,开发区人们精神饱满、干劲十足,工作热情空前高涨,热情之火熊熊燃烧。
……
开发区的变化,楚天齐自然感受到了,但他没时间陶醉于这种喜人的表象。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其中催促县里下拨征地补偿款就是当务之急,而找城关镇核实帐目又是急中之急。
现在已经进入二月中旬,楚天齐决定去城关镇,找温斌核实那些交叉帐目。
早上八点多,楚天齐给郝玉芳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把车开到了院子里。现在没有司机,只能自己先对付了。
很快,郝玉芳提着一个小包下楼,打开车门,坐到了汽车后排座椅上。
楚天齐正要发动汽车,忽然看到,车外经过的人们表情怪异,在和自己打招呼的时候,还不忘向后排座位张望。
意识到了不妥,楚天齐马上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他对着手机道:“下楼,出去一趟。”
不多时,姚志成快步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郝玉芳,对着楚天齐道:“主任开车,这待遇够高的。”
楚天齐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笑着道:“是啊,我才享受了几次副主任开车待遇,你俩可倒好,直接就是主任当司机。”
“咯咯咯……”郝玉芳跟着笑了起来。
姚志成也“呵呵”干笑起来,听的出有些勉强,甚至有些尴尬。
十多分钟后,到了城关镇政府大院。
楚天齐把车停好,让姚志成和郝玉芳在车上等着,他自己下了车,向副书记办公室走去。他留了一个心眼,担心有他俩在场时,万一温斌不给面子,说上一些出格的话,那自己可就丢份了。
“笃笃”,站在门口,楚天齐敲了敲门框。
“进来。”是温斌的声音。
楚天齐推门走了进去,进门就说:“温书记,过年好!”
温斌没有顺着楚天齐的话说,而是直奔主题:“是为了核对帐目的事吧?”
被对方小小冷淡了一把,楚天齐略有尴尬,随即调整了情绪,说道:“是,不知道温书记能不能安排对接一下?”
“当然可以。我年前说过,让你过了春节就来,你可是没按时。要是再晚来一天的话,我可就要出门了,恐怕得半个来月。”说到这里,温斌一笑:“到时你肯定要认为我是故意的吧?”
楚天齐尴尬一笑:“哪能呢?我恨不得初七就来,考虑到镇里可能还没正常上班,所以我就推到了今天。”
“楚主任,今天这姿态可有点……啊,成熟了,哈哈……”温斌的腔调阴阳怪气的。
听的出对方有揶揄之意,但为了工作,为了获得对方的配合,楚天齐也只得跟着干笑了两声。再说了,虽说对方的腔调有点那个,但语句并没有问题。
温斌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看似很享受对方今天的这种温顺。他收敛了略带讥笑的表情,换上了一副严肃神态:“楚主任,既然要对帐,怎么着也得来一、两个下属,总不能你自己亲自核对吧?”
“哦,是。人就在车上,我让他们进来。”楚天齐说着,拨通了姚志成的电话:“你俩进来吧,副书记办公室。”
楚天齐挂断手机时,温斌也正好放下电话。
不多时,姚志成和郝玉芳走了进来。紧跟着,城关镇也来了两名工作人员,一名财务股长,一名办公室副主任,正好双方基本对等。
对两名工作人员安排了任务后,温斌强调:“开发区楚主任年前就亲自来过,今天更是把姚主任和郝股长带了过来。我们一定要大力配合,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把帐目弄清楚,该移交给开发区的就移交,该复印的就复印。总之,就像对待自己事情一样,尽心尽力对待这件事。当然了,该走的程序必须走,一点不能马虎。我出差这几天,有拿不准的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直接向镇长请示。”
城关镇两名工作人员,自然是连连点头称“是”,和姚志成、郝玉芳一起出去了。
“谢谢温书记!”楚天齐真诚的说着,伸出了右手。他一是感谢温斌这种积极的表态,二也是感谢对方没有在众人面前给自己难堪。
温斌没有去响应对方这种表态,而是挥了挥手,淡淡的说:“工作就是工作。”说完,拿起一本资料看了起来。
看得出对方不喜欢自己,楚天齐讪讪的收回右手,说了句“我走了”,出了副书记办公室。
虽然温斌不待见自己,但他能说出“工作就是工作”这样的话,并且能向下属交待好好配合对帐,楚天齐已经很满足了。只是他心里多少还有些担心,不知道温斌说的和做的是否一致,对帐工作是否能顺利进行。
第六百一十一章 补偿款亏空巨大
对于开发区整个精神面貌的喜人变化,可以说全开发区人都非常高兴,甚至非常兴奋,但有一个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个人就是庞大海。
对于开发区这种变化,庞大海最清楚是什么原因。他知道完全是因为自己泄露了“天机”,人们都在争相表现,都想着在开发区升格之时,能从中获得利益,获得应有的职位和待遇。
开始的时候,庞大海只是把自己这一重大发现,和一个好朋友分享了,这个好朋友也是在开发区上班的同事。他说完以后,就有些后悔了,千叮咛万嘱咐,要求对方守口如瓶,要求话不传六耳。对方也信誓旦旦做了保证。
不曾想,第二天就有人向自己打听“股”变“局”的事。庞大海当然是矢口否认,而且马上去找那个好朋友质问,谁知对方却说的大言不惭:“我和你一样,也是昨天喝的太多,嘴没把门的了。”
庞大海真想揍他两拳,但他知道也是与事无补,只能感叹:酒最误事、交友不慎。
既然秘密已经成了公开秘密,庞大海决定利用一下自己是第一知情人的身份。于是当人们再问到他的时候,他隐晦的表示“是主任告诉我的”,果然人们开始吹捧他“与主任关系不一般”。
可刚过了两天,庞大海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有人对他的说法表示怀疑,竟然说要向主任求证,这不是要暴露自己偷*窥的秘密吗?他只好表示“爱信不信”,并警告对方不要求证。对方可能是看出了他的心虚,便以此为要挟,让他“孝敬”一盒香烟或是什么的。
让庞大海更后悔的是,独享秘密成了共享,全开发区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大家都在争相表现,他这个先知的优势荡然无存。而且巨大危机出现了:似乎有人在盯着他这个位置。他肠子都悔青了,真正体会到了那两句话——“偷鸡不成蚀把米”、“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
这可怎么办呢?庞大海哎声叹气之后,又开始想着对策。
……
城关镇这次效率真高,仅仅三天时间,就把一些帐目和手续弄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该移交给开发区的手续也给了。
看来温斌在这件事上没有做任何手脚,而是彻底配合了自己的工作。楚天齐觉得,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中多少有一丝愧疚。待办公室只剩自己的时候,他拨通了温斌的手机。
响了好几声,手机接通了,里面传出温斌的声音:“你好,哪位?”
不知对方是故意装像,还是真不认识自己了,但楚天齐没有计较这些,而是再次真诚的说道:“温书记,我是楚天齐,再次感谢你的大力支持!等有时间……”
不容对方说完,温斌抢过了话头:“我说过‘工作就是工作’,跟其它的无关。另外,你不要理解错了,我是配合开发区、配合开发区主任工作,和个人没有一丁点关系。我还有事。”说到这里,温斌的声音戛然而止。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楚天齐摇摇头,收起了手机。
并不是楚天齐想借此和温斌化解恩怨,而是对方的配合确实帮了自己的帮。现在离月底已经只剩两周,马上就到了向被征户支付首批补偿款的时间。而县里的要求是,必须要把以前的帐目弄清楚了,否则就不能拨款。
虽然觉得领导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办事不讲究,但楚天齐也不能怨天尤人,只能极力按要求去做。现在和城关镇已经对清楚,郝玉芳顶多再用一天时间,所有征地补偿款的帐就都能出来,自己也就可以去找领导催款了。
所以,这么短时间能够把帐弄清楚,就是给楚天齐帮了大忙。楚天齐向对方说声“谢谢”,也是人之常情。何况,两人以前还是老对头,对方能这么做,确实也值得称道。
两年时间里,楚天齐又成熟了不少,对于以前的一些事情也看的淡了好多。而且温斌对自己远没有魏龙用的手段激烈,和魏龙都能化干戈为玉帛,和温斌又有什么必要继续对抗下去呢?另外,虽说温斌以前给自己使了好多绊子,但温斌被“发配”边疆,也似乎间接因自己而起,也算是化解了楚天齐对温斌的不满。
正是基于以上种种原因,楚天齐才给温斌打去了电话。但对方的意思很明确,对自己没有好感,完全是出于工作才这么做的。楚天齐意识到,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有些事情只能顺其自然了。
楚天齐正在想事情的时候,姚志成再次敲门进来了。
姚志成来到桌前,把一张纸递给了楚天齐:“主任,这是省商务厅发的函,是关于开会、考察的事,我们是否回复?”
看了看上面内容,楚天齐对着姚志成说:“让王副主任去吧。”说着,把函件递了回去。
“主任,还是您在上面签批一下意见吧,要不我怕……”姚志成说话吞吞吐吐。
“有那个必要吗?”楚天齐嘴上这样说着,但还是在上面签了“请王副主任参加”几个字,又把函件递给了姚志成。
姚志成把函件接在手上,转身走了出去。
……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郝玉芳来了,她一进来就皱着眉头,把手里几张报表递给楚天齐:“主任,全都弄出来了。”
“郝副股长效率挺高嘛!”说着,楚天齐接过了报表,又开玩笑道,“不过,也不用给领导甩脸子吧!”
郝玉芳忙说:“主任,我哪敢给你甩脸子?你好好看看吧。”她的眉头依然皱着。
楚天齐低头看起了手中报表,看着看着,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狐疑的问道:“没弄错?”
郝玉芳摇摇头,又点点头:“肯定不会有错,我核了两遍都是这样。还让会计核实了拿回的一些重要票据,他核下来也是这个数。”
“是这样啊,那也太离谱了,怎么以前帐上没有体现呢?”楚天齐追问。
郝玉芳鼻子“嗤”了一声:“你要不来开发区的话,恐怕到多会也没人盯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