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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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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周围逐渐喧嚣起来,有几家的门都悄悄开了条缝隙。似有人在探头探脑地查看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谢二爷叫唤得那么凄惨骇然,难有人听不见。

只是这里居住的各家,自己就不是那能光明正大在外头走动的,这会遇到了事,虽好奇着,却也并不敢搀和。

谢姝宁跟宋延昭躲在马车内,只透过小窗悄悄打量外头的动静。

几息过后,那几家门就又都重新闭了个严实。

宋延昭吹了声口哨。

立夏就飞快地从门内出来,待要上马车。又迟疑了下。

车内可还有个谢姝宁。

谢姝宁见不得这婆婆妈妈的模样,断喝:“还愣着做什么!”

立夏这才一把跳上了马车,左右谢姝宁自己都不在意,他怕什么!

恰在这时,谢二爷的车夫得了宋延昭他们。悄悄让街上小童送过去的诡异消息,也急巴巴地赶了过来。

谢姝宁几人便立即动身离开,与匆忙驶来的马车,擦肩而过。

回到府里,宋延昭跟谢姝宁有说有笑地往里头走,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立夏则直接被送去了田庄上。

谢姝宁还亲自手书了两封,让他带着去给云詹师徒。

除此之外,谢宅里一派安然宁静。

倒是他们舅甥往书房去的时候,遇见了谢元茂跟谢姝敏。

小小的女童着了身老气横秋的颜色,甜甜笑着牵着谢元茂的手。

谢姝宁下意识脱口斥了她身后的乳娘一句,“九小姐这穿的是什么颜色!”

“八小姐,这是九小姐自个儿挑的……”沈妈妈有些委屈地解释道。

“好了,她喜欢穿什么便是什么,你发什么火!”谢元茂也不喜她一见面就如此说话,又看她跟宋延昭方才亲亲热热的一道走过来,说说笑笑的,心里不是滋味,语气不由就重了些。

谢姝宁听了这话,却气得差点笑出声来。

多少年了,父亲还是过去的那个父亲,连一丁点的长进也无。

如今谢姝敏单独住一个院子,事事都由母亲做主,没有陈氏插手的余地。

这四季衣裳,吃穿用度,皆是母亲吩咐下去的。

谢姝敏穿这么一身衣裳,叫谁瞧见了不觉得是母亲故意苛待庶女?

偏生在他们这样的人家里,就是那最不懂事的人,也断没有在明面上苛待庶出子女的做法。前世连陈氏都不屑做,谁还会这么没脑子?

面上,一切都要拿出最光鲜亮丽的模样来才是。

谢姝宁就道,“父亲,若我穿这么一身衣裳,出去转悠一圈,你叫旁人如何看?他们是否会猜测不断?猜测女儿在家中不得脸面,不招人喜欢,所以处处被冷遇被苛待?”

她懒得同谢元茂拐弯抹角,索性将自己一口气说白了。

若这样还听不明白,他也休做人了!

“沈妈妈,带小姐下去换一身衣裳!”谢元茂当然听懂了。

沈妈妈就忙不迭要带谢姝敏回去。

“八姐,这事不怪爹爹,是敏敏自己穿错了衣裳,八姐别骂爹爹……”走出两步,谢姝敏忽然挣脱了沈妈妈的手转过头来。泫然欲泣地道。

谢元茂听了,神情柔和,满心安慰。

谢姝宁跟宋延昭却是面色沉沉。

她为女,谢元茂为父,她怎能骂谢元茂?

长幼尊卑,断不能摒弃。

可谁都知道,谢姝敏是个不大聪明的孩子,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因为她觉得谢姝宁方才的语气太漠然生硬了些,像是在责备谢元茂罢了。

人人都只会这么想。

所以。谢姝宁反倒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不管她这时说什么。都会被人当做斤斤计较。连个傻孩子也不肯放过。

谢姝宁索性一声不吭,只看着沈妈妈。

沈妈妈是极怕谢姝宁的,当下便半抱半拽地将人给带了下去。

等到人影不见,谢元茂才咳嗽两声扭头看她。正色问道:“你这几日都在忙什么?我听你哥哥说,你拜了位师父?”

话里的意思,就是责她为何不先问过他的意思。

谢姝宁微笑,“父亲病着,不敢劳烦。”

“你是我的女儿,这怎是劳烦?”谢元茂不快。

“是,那阿蛮下次定不会忘记来问过父亲。”

谢元茂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

三人进了书房,谢姝宁自去翻书。

谢元茂就巴结着宋延昭笑,一边殷切地亲自给他倒茶。道:“大哥何时启程返家?”

宋延昭斜睨他一眼,“你是在赶我走?”

“大哥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想多留你住几日罢了!”谢元茂急忙分辩。

谢姝宁绞着墙上挂着的一柄做装饰用的短剑下垂着的大红流苏,心里头不住摇头,父亲连撒个谎都不像样。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光景,书房的门忽然被重重拍响。

不是叩。而是不顾一切地拍打。

“六爷!大事不妙了六爷!”门外有人在急声高喊。

谢元茂吃惊地上前去开了门,只见来人满头大汗,气喘如牛,“二爷受伤了!”

“二哥好端端地怎么会受伤?”谢元茂只受伤二字就面色发白,急忙抬脚往外走。

“眼下还不知情,老夫人让奴婢来同六爷请鹿大夫过去!”

谢元茂身子一僵。

鹿孔并不是他的人,也不能由他说了算。

他就扭头看向了谢姝宁跟宋延昭。

“我让人去请鹿大夫来!父亲快去吧!”谢姝宁毫不犹豫地便应下了。

谢元茂想着女儿到底还是个乖巧的孩子,连忙赶了过去。

……

等鹿孔接到消息赶到长房时,谢二爷已昏迷不醒。

身下好大一个创口,叫人不忍目睹。

二夫人骇得晕了过去。

老太太跟老太爷年纪大了,也没好上多少。

所以长房如今主事的人是大太太跟大老爷。

大老爷将鹿孔迎了进去后,没一会便出了内室,坐下一气灌下一盏茶,抹去额上冷汗,连连道:“老二这回可是作孽了。”

“会不会死了?”大太太揉着帕子,凑近了他耳边低声问他。

大老爷皱眉,“他死了,谢家可惨了!”

大太太亦跟着蹙眉,道:“话不能说绝了。如今老三回来了,他在新帝跟前比老二还得脸呢。”

但夫妻二人仍是一道唉声又叹气。

鹿孔在里头忙活了半日,才走了出来。

大太太急不可耐地询问:“如何了?”

“情况不大好。”鹿孔摇摇头,全无信心。

谢二爷还没死,可离死也差不多了。

鹿孔好容易保住了他的命,但当天夜里,他就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地开始说胡话,一会狗一会立夏的……

ps:

感谢向日葵太阳花、奈叶08827、nno、米赛赛亲的粉红~~~感谢小莫明察亲的平安符~~我发现我又忘记了关心二伯母的大事……吐口血去……不过做寡妇也比将来发现真相自缢的好吧……

第136章外室

翻来覆去的,谢二爷只喃喃念着谁也听不分明的话。

二夫人苏醒后便守在了二爷跟前,连一步也不敢挪,生怕自己一闭眼二爷就会出事。

守了几个时辰,天色微明时,她的幺子宝哥儿便“哇哇”哭着来寻她。鹿孔也说让二夫人不必时时候着,这里自有人照看。二夫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出了内室,牵着宝哥儿的手往外头走。

陪着儿子一道略用了些粥饭,二夫人便觉得有些困倦起来,揉着额角打起了瞌睡。

可只眯了眯眼,她便起身往外头冲。

寻了当日陪谢二爷出门的车夫,二夫人冷着脸厉声问道:“二爷究竟是去了何处?”

车夫讷讷的,低着头不敢抬起,“奴才将车驶到了天香楼前,亲眼瞧着二爷进去的。”

“可有瞧见二爷是同谁在一道?”

“未曾……”车夫愈加不敢看她,恨不得将脑袋低到地上去。

二夫人便怒了,摔了只茶盏,道:“二爷在天香楼里,会成这副模样?”

人来人往的酒楼,又是在京都排的上名号,一等一的地方,好好的人只进里头走一遭,出来怎么就会成了那副模样?

车夫哪里敢告诉她,二爷并不是在酒楼里出的事。

大老爷跟大太太,可是下了死令,让他决不能同人泄露一句的,即便是二夫人,也要瞒住了,瞒死了!

“夫人,你罚奴才吧,奴才是真的不知呀!”没有法子,车夫索性“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着开始求饶。

二夫人心里又气又恨,偏偏又夹杂着无以言表的苦涩难堪,一时竟是再说不出话来。

僵持着,大太太那边却已是得到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一进门大太太便先打发了车夫下去。也顾不得责备二夫人竟直接将车夫弄进内院来问话,只耐着性子轻声劝慰她,“老二福大命大,定不会有事的,二弟妹且先将心放宽了,莫要吓着宝哥儿。”

听到宝哥儿,二夫人死灰一般的眸子里才重新燃起了几缕火焰。

大太太瞧着,稍稍安心了些。

如今长房里,除了老太爷跟他们夫妇外,并没有旁人知道真相。

发现谢二爷的那间小宅子。大老爷也已经派人去查看过了。

除了些牀铺家伙什外。只有正房里。有些女子的衣裳首饰。

有簇新的也有半旧的,但料子皆是上等的。

至于首饰,却没有几件,寥寥几样竟也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屋子里一片狼藉。

显然主人家走得急。来不及首饰,只匆匆取了值钱的细软跑了。

偏生那地方住的又都是商人的外室居多,听说还有人专门买了“小马驹”养到那处的。都是些千人骑的东西,大太太便是听到都觉得污了自己的耳朵,哪里敢去想谢二爷究竟在那宅子里留了什么人。

金屋藏娇,却藏出了祸害。

但这事,只能瞒了二夫人。

若是谢二爷这一回熬不过去了,那至少二夫人的心还在他身上,她身后的梁家就依旧会帮着谢家。

不然。以二夫人的性子,如果知道自家连妾都鲜少碰的好相公,却在外头藏了外室,莫说守着二爷了,只怕会立即带了儿女拂袖而去。回梁家。

她可不管什么贤名不贤名。

大太太清楚这一点,所以就算死也是不敢将话同二夫人说白了的。

随后,大太太又苦心劝说了几句。

二夫人听着倒也觉得受用。

等到日头高深时,谢二爷终于悠悠转醒。

可睁开眼,他问的第一句话不是关于自己伤情的也不是关乎二夫人母子几人的,而是在第一时候问起了立夏在哪里。

屋子里的人皆目瞪口呆,不知他为何一直念叨着自己的小厮不肯放。

二夫人俯身去问他,“立夏不是被你派出去办事了吗?一直都未回来呢。”

“咳……咳咳……”谢二爷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因为咳嗽身子震荡,牵动了身下的伤口,浑身冷汗淋漓,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双眼朦胧,只睁开了条细缝,他艰难地道,“去找!去找他!”

大老爷在后头听见了,急忙扭头叫人,吩咐下去寻立夏来。

可找遍了,也根本没有人瞧见过立夏。

突然间,他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百寻不着,大老爷没了法子,又返身回去问谢二爷,为何要寻立夏,立夏又在何处。可谢二爷听了,立即噤若寒蝉。

大老爷便觉得这事有些不大对劲。

然而寻不到立夏不提,就连那日究竟是谁给车夫递了条子也不知。厄运连连,谢二爷却也并没有清醒多久。

只说了几句话,他身上的伤就开始恶化起来。

鹿孔仔细看过后,也是一脸的心有余悸,红着脸道,“这乃是猛兽所咬之伤,又伤在了要处,并没有法子可治。”

他医术虽好,可这样的症状,他也是头一回瞧见。

大老爷闻言就知道这事鹿孔也不敢下定论能治好谢二爷,不禁心慌起来。

偏生这样的事,也不好求助宫里。

真真是叫人伤透了脑筋。

如此拖了两日,谢二爷的病情没有丝毫好转,反倒开始恶化了。

二夫人急得厉害,连鬓角都开始泛白。

宋氏看着担心,便去陪她。

谢姝宁亦是不忍,遂跟着一道去。

这一回,是她亲手毁了谢二爷,是她害得二夫人神伤悲痛,但谢姝宁却不悔。至少这样,在二夫人心中,她的相公一直都会是个儒雅的谦谦君子。

有时,能够不知情便是最大的幸福。

二夫人抱着宋氏痛哭了一场,红肿着眼睛就要亲自带人去天香楼。

她不甘心,不甘心哪怕何时谢二爷去了,她也不知究竟是因了何事。

眼见着是拦不住她了。

大太太只得将外室的事同她说了。

二夫人果然气得瞠目结舌,半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虽然脾气不好,可他若要纳妾。难道连说一声也不愿同自己说?偏生又不是有名有份的妾,而是个外室。他舍不得让那女人入府,只怕是唯恐自己会生吞了那人。这样看来,他怕是爱极了那人!

二夫人面若金纸,大口大口喘着气,再不肯去看谢二爷一眼。

宋氏回了玉茗院就同谢姝宁感慨,说谢二爷这事做得不厚道,到这时竟才叫二夫人知晓。

她觉得二夫人,可怜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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