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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你的樱桃来了。”好在我这次找的确实是个有眼色的鸭,鸭子端着一盆艳*滴的樱桃,拿起一颗就喂进我嘴里,并且适时地挡在我和吴雪妮中间,他的背朝着吴雪妮,吴雪妮什么时候被男人用屁股冷眼对过,当场就气得眼神狰狞,恨恨瞪了我两眼,才走开。
我就惬意地躺在躺椅上,享受鸭子一条龙的服务,但想到这次要付的钱,又实在有些心痛。
“你知道么,你长成这样其实是不符合我审美的,还好你服务意识高。”我吐掉一颗樱桃核,看了眼拿着樱桃盆的鸭子,忍不住抱怨道。
鸭子显然很不服气:“那你还勉为其难了?那按你的审美观,什么样的才入眼?”
我拍了拍他的肩:“你长得太好看了,好看的不安全,我还是喜欢那种朴实无华一点的。你这样的,我既要和女性争斗,或许还要和男性争斗。”
我还想继续再说,吴雪妮的声音却又响起来,她带着她的姐妹团,身后是那群还没倒戈的男模。
“既然是pool party,总要搞点活动嘛,今天不玩水球了,太累了,男生这么多,就看你们游泳吧。”她一边说一边朝我看了一眼,“不要有些男生光脸长得好体力都没有哦。”然后她转头和身后一个胸大肌很强壮的男人耳语了几句,这才特意走过来,对着我笑起来。
“文学,就这么定了,谁带的男伴赢了,邀请名额就是谁的了。”
吴雪妮的那帮女朋友和阿林都挑出了参赛的男伴,但是她们其实都并不那么在乎那什么世界级古典音乐舞会的邀请名额,强烈想要邀请函,想挤进正统上流社交圈的,怕只有我和吴雪妮,虽然出于不一样的目的。
我看着身边的鸭子,有些心灰意懒,这个名额怕是拿不到了,吴雪妮一看就有备而来,好在这鸭子好歹不是个旱鸭子。我趁人不注意踢了一脚他的屁股。
“喂,待会游泳就算不能得第一,也别最后垫底啊,给我长点脸知道不?回去给你加奖金的。”
我以为鸭子遇到我这么通情达理不施压的主顾会感动的热泪盈眶,起不料他脸色一黑,指着泳池和泳池边已经蓄势待发的一圈壮男不可思议道:“你要我和他们一起游泳?还比赛?”
我安抚道:“术业有专攻,我知道你的专业领域不在泳池而在床上,让你下水确实有点屈才,但游泳能锻炼肺活量,肺活量能支撑法式长吻的稳定性和持久性,强健的体魄也能让你在床上立于不败之地。”
鸭子对于我的长篇大论一点不买账,他竟然很明确地拒绝了我。
“我从来不和别人在同一个泳池里游泳,这太不卫生了,这是我的底线,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我讨好地用手比了个数钱的姿势。
鸭子冷哼一声,仿佛视金钱为粪土。
我低姿态地劝了几句,他仍旧那副表情。 而吴雪妮等的不耐烦,已经发出了比赛的指令。我只听到一声声入水的噗通声。
“你不想游也要游。上了我的船,就没中途散伙的事。”谈判破裂,我也冷哼一声,冲上去一把扒掉了鸭子的浴袍,一脚把他踢进了泳池。输掉不可耻,可耻的是我带的男伴没男子气概不下水。
那鸭子显然没料到我的举动,忙乱之下刚下泳池就吃了一口水,我看他先露出皱眉的表情,才终于认命地往前游。
我,阿林,吴雪妮之流便绕到泳池对岸上等待他们抵达。
然而出乎我意料,我不抱希望的鸭子,竟然慢慢赶超了好几个,并且大有后期继续发力的趋势。
很快,他就和吴雪妮的男伴并驾齐驱,不分伯仲起来。
我那真是死灰复燃啊,对于吴雪妮,那个邀请名额只是认识更有钱有权势的男人的敲门砖,可对我的意义却不是那样,我需要那张邀请函。
因此看到鸭子的表现,我高兴的当场就差点挥着小旗子大喊“小鸭子加油!勇夺第一!”了。等看到鸭子第一个抵达后露出水的脸时,我就真情流露欢呼着冲上去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
吴雪妮一干人等便悻悻地散开了。只有我还抱着鸭子在泳池边手舞足蹈。
“要不是我手表没来得及摘,我能游得更快呢。”他有些不满地嘀咕,一边举起左手看手腕上的表,“虽然是防水款,可这么下水不知道进水没。真麻烦。”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他的手腕。那上面是一个卡地亚男表。
“来,拿来我看看。”
鸭子顺从地解下了手表递过来:“帮我擦干放到边上去。”
我拿过那手表,仔细端详了一番:“你这高仿的a货做工倒是挺精致啊。防水也做的不错,你看都没进水。”说完这句,我不等鸭子回话,就深深看了他一眼,站起来把手表丢进了泳池。
手表随着我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雅的抛物线,才落进了水里。
鸭子看我做完这一连串动作,先是愣神,然后就是醒悟过来般,转头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我此刻完全理解他的心情,但毕竟也是我打算奖励他游泳出色而临时给他的惊喜,作为一个惊喜的组成部分,势必前期有那么些跌宕起伏才能最后迎来春风化雨嘛。
于是我蹲下、身充满温情地帮他抹了一把额发上的水,温和地道:“虽然仿卡地亚24万那个款仿的不错,但就算最好的高仿,也顶多1、2万吧。我知道你肯定为找这个质量的仿款也煞费苦心,也都是随身戴着提高身价提升气场,好接点层次高的客户的。但仿造的就是仿造的,你看,在我这样有知识有文化的女性眼里,还不是一眼被看出是仿造?万一你以后遇到我这样的客户,岂不是镇不住场?所以啊,我打算奖励你一个正宗的卡地亚男表。”
鸭子大概在这巨大的惊喜面前没反应过来,还大大地瞪着眼睛。
我继续道:“当然,你只是游个泳,我不可能给你买个24万的真品。不过我会给你买个7、8万的真款。”
鸭子大概真是被我这样出手阔绰的主顾吓坏了,我这话下去,他还瞪着我,一句话说不出来,但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这不,高兴的脸都紫了!
谁能在巨大的财富面前像我这样不露声色的保持镇定啊。我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快,别光顾着开心了,赶紧从水里起来吧,别感冒呢,我先去换衣间了,外面等你啊。”
而直到我优哉游哉地往换衣间走时,鸭子还泡在水里,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不时回头看刚才被我扔掉的那仿款的落水位置,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
第三章 (上)
第三章上
pool party结束后我兴致十分高昂,带着鸭子又去了家西班牙餐厅大吃了一顿,可惜鸭子大概对生活里出现我这样一个贵人的际遇还没接受完全,情绪有些调整不过来。他不时看看自己的手腕,有些闷闷不乐,似乎在缅怀那只高仿的手表。然而他终究是识时务的,他到底还是没有去捡。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觉得他还算孺子可教。
“你给我个手机号,表明天给你预定,到了给你电话。”酒足饭饱,我决定愉快地完成和鸭子最后的交易。
他扯过桌上一张印花杯垫,拿出笔写下一串数字。酒店昏黄的灯光里,此时我们之间只有摇曳的烛光。这种光影里,鸭子的脸蛋几乎是完美的。他写号码的时候似乎在沉思,微微皱起眉头,就像有了那么点烦恼一般,让他英俊的脸生动而立体。然后他把写好的杯垫递过来。
我从他手里接过,留意到他的手生得也很漂亮,是那种养尊处优才能有的漂亮。而他看了我一眼,才慢条斯理收起了笔。那也是一只卡地亚的笔。
我不得不感慨,眼前这只光鲜的鸭子,皮相不错,正值壮年,但却分明懒惰而憎恶诚实的劳动,想走捷径才做了这一行,并且是卡地亚a货的忠实粉丝。
某种程度上,他和我一样,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但我今晚的心情很好,告别了鸭子,就难得的回了家。
我打开那扇大门,已经能听到流动的琴声,美妙华丽。
母亲一如既往地在客厅弹钢琴。
“妈,我拿到了下周音乐舞会的邀请名额,有很多知名的钢琴家会去,marvel也会去。”我轻轻地站在她的旁边,等待她看我一眼。
然而我的母亲只是对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她正弹到的*,只是紧闭了眼睛,仿佛要更深刻的去忘却周遭,尤其是忘却眼前我这个她人生里唯一不艺术的产物——我不仅不会钢琴,甚至连五线谱都看不懂。
我只能深吸一口气。
marvel是这几年钢琴界的新秀,克里德大师的传人,母亲十分喜欢他的演奏风格。我以为我能有机会和他见面这个消息多少会让她开心点。然而也没有。
我转过身,往楼上走去,墙边的侧灯没有开,我抬头,楼梯便显得逼仄而狭窄,仿佛通向无限黑暗的空间。我慢慢一步步往上走。
快走到二楼时,楼梯边的书房里面传来父亲的声音。
“文学,下次你妈妈弹琴的时候别和她说话,别人做事打断是不礼貌的,在家里也不能做这么没规矩的事。”
“知道了,爸爸。”
“上周给你的书单都看了么?新的论文课题定下了么?下周吴教授会和我吃饭,院里硕博连读的那个机会他觉得你很有希望,比较文学这一块他觉得你还是有研究资质的。”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既不喜欢被别人完全忽视,又不喜欢过度的关注。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能轻易地让我落荒而逃,一个用沉默,一个用语言。
而半夜写论文累了起来走动时,无意间经过他们房间,两人的对话才叫我真正狼狈而迷茫。
“文学说她拿到了下周古典音乐会的邀请函。哎,这要是给文音该多好。让文学去真是浪费了。
“算了,这孩子到底不是我们教大的,有些习惯改不掉,养不熟。我上次看了她写的文学评论,她在文字方面也没太大造诣。哎。让她参加参加音乐会也好,熏陶熏陶吧,她比起文音来气质差太多了,站在一起根本不像姐妹。”
“说起来,文音昨天电话来说明年学校要派她去维也纳参加钢琴比赛,所以今年圣诞她不回国了,就留在美国练琴了。”
我就站在门外听着他们的对话。
直到双脚冰冷,我才回了房间。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要拼命地写这类玩意。尼采和屈原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在第二天我便可以离开这个家,相比这里,我更喜欢我在学校边上租的房子,那里位于市中心,热闹到我不会觉得孤独。
而回租屋的第二天,给鸭子预定的那款卡地亚就到了,我翻出鸭子留给我的杯垫,开始拨号。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鸭子,我就觉得心情意外的不错。
可号码竟然是空号,我有些意外,难道他激动之下紧张到写错了?
下午没课,这么想着我就又跑了一次“帝色”。
老板一见到我,果然认出来,连忙摆着手招呼保安把我赶出去。
“哎!老板你等等!我找个人!”
“小姐,和你说过了啊,我们这里不提供特殊服务,您别砸场了好么。”
“老板你别装了!你家的鸭子都和我坦白了!哎,我找的那个,就是上次我从你们顶层包厢拖走的那个鸭子,叫成名的那个,我还没给他钱呢!”
可惜老板还是不容分手把我赶了出去,并且最后看我的眼神说不出的诡异和莫名其妙。
事后我又去过几次“帝色”门口转悠,但都没有能“偶遇”鸭子。
直到那个古典音乐舞会。
实话说,看到鸭子背影的那瞬间我就认出来了,他正挽着一个晚礼服女人。
我趁着他女伴走开的时候冲上去拍了他一下。
“嗨,在这里接客啊?”
鸭子本来正喝了一口马丁尼,被我拍的差点噎住。
“恩?”他皱眉抬头看我,可惜眼神并不威严,因为差点呛到似乎还有点眼泪汪汪。
我晃了晃手腕:“你的卡地亚到了,你上次留的号码错了,我去帝色也没找到你。”
他又瞪着我看了一分钟。大概不能相信世界上有我这样实诚不赖账的人。
我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铭牌,进场时除了vip受邀者,其余拿邀请函的人都被发了一个刻有自己名字的此类铭牌。鸭子的胸前什么都没有,他应该只是他的那位女客人带进来的,自然没名没份。
“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吧。喏,这就是,你记住啊,我可不会赖你的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