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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小念沉默,是有多怕她乱来。
一行人前往度假村,流水潺潺的假山后是一排木屋,时小念走进房间,养母就在旁边盯着她,一脸认真,跟看守犯人似的。
时小念倚在窗边,看向窗前地上的几只白鸽,养母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妈妈,你真这么怕我乱来,就不要让我来好了。”
时小念有些无奈地说道。
从她决定放弃慕千初开始,她比谁都希望不要再和他见面。
“那不行,媒体会写家庭不和!”养母坐在一旁,紧紧盯着她,随即又道,“小念,不是我这个做妈妈的偏心,你看看亲戚们,谁不说你这些年做得有多过份,拼了命地抢自己妹妹的男朋友。”
“不偏心吗?”
时小念冷笑一声反问。
“……”养母的脸一僵。
时小念拿起一旁的鸽食袋,抓了一些洒向窗外,没有看养母,看着白鸽说道,“当年爸爸为爬上位,主动向慕家提出外放照顾慕千初的提议,可后来,真正在照顾慕千初的是谁?是我。”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什么抱怨,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我知道你照顾了千初多年,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爱的是你妹妹。”养母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那如果我和小笛的处境换过来呢?”时小念轻笑一声,“你们大概又要说我怎么可以趁慕千初失忆而抢走小笛的男朋友。”
“……”
“妈妈,你这一句不偏心真得说的问心无愧吗?”时小念转过头,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养母。
“……”
养母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在她清澈的目光下偏过了脸,不与她对视,脸色黯然。
“妈妈,我并不怪你偏心,我知道,没有你们我一辈子都只是个孤儿。”时小念缓缓说道,“可你也不用一直给我洗脑,让我认为自己是错的。我是个成年人,我分得清对错……”
她从不认为自己这六年的纠缠是错的。
她想唤起慕千初的记忆,她拼得彻底,所以现在放弃了,也不会遗憾后悔。
“……”
养母坐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她的眼睛红了。
看着养母这个样子,时小念心底有些酸涩。
其实养母还是疼她的,但不管怎么说,亲生的总比收养的亲,这是天经地义。
时小念朝她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身来,仰头认真地说道,“你放心,我已经闹够了,以后不会再搀和小笛的事。”
养母有些愕然地看着她,“小念……”
时小念把脸枕在她的膝上,就像小时候一样。
过了许久,养母有些粗糙的手放到她的身上轻轻抚摸,眼泪落在时小念的脸上,声音有些哽咽,“我的念念是最乖的孩子……”
这句话,养母小时候经常说。
可后来,再也没了。
时小念听得心里难受,闭上眼,眼睫毛被濡湿。
“等小笛的婚礼过后,你也要找个好男人,风风光光地出嫁。”养母哽咽着说道。
“……”
好男人。
因为慕千初、因为宫欧,她现在都快对男人产生恐惧了,她只想有一天能过着自由的日子,只属于自己的。
婚礼仪式的时间临近,一行人赶往教堂。
一路上,表姐和堂姐都在不断地说话——
“慕千初不愧是太子爷,出手就是不凡,刚刚我坐游艇出海,才知道那些游艇全是在时笛名下的。”
“时笛真开心,名利双收,又这么被宠爱着,以后的福享都享不完。”
大概是一番长谈后,养母自感有愧时小念,听到这里拍拍她的手,眼神安慰,示意她不要听。
时小念淡淡地笑笑,并不在意。
众人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堂,按自己的座位号坐下。
时小念扶着养母坐下,正要坐下就听到一阵惊呼声传来——
“那是宫欧么?n。e那个宫欧?”
第40章 慕千初头痛如裂
“前阵子不是公布他旗下主公司的市值是全球第一吗,自己蝉联各大财富榜首位,他都没有接受过采访。”
“太好了,宫欧居然也来参加婚礼,赶紧先去采访。”
记者区的记者们瞬间全部骚动了。
时小念愕然地往前望去,只见教堂的大门口光芒强烈,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走进来,拦住蜂拥而至的记者,拦出一条道路来。
宫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短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一身灰蓝色薄昵大衣衬得他身形格外修长,一张英俊的脸庞浸在各种镁光灯中。
“……”
时小念心里顿时咯噔了下。
他怎么会来参加时笛的婚礼?
时小念忽然想到之前好像听到他和封德提过什么富二代的婚礼,居然是就是今天这场婚礼?
她第一反应就是迅速坐下来,转过身去,不让他看到。
当然不能让他看到。
不能和宫欧在这里碰面,他从来不会在乎她人的自尊,到时再曝光他们之间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时小念坐在位置上紧张极了,养母握住她的手,“怎么了?怎么手突然这么冷?”
“没事。”
时小念摇头,忍不住往后望去。
只见宫欧站在保镖中央,抬眸直直地朝她望过来,视线准确无误地定在她身上。
他朝她勾起唇角,笑得邪气,像望着自己盘中的猎物。
“……”
时小念被他笑得心惊胆颤。
忽然,宫欧大步朝她的方向走来,旁若无人的,所有人都错愕地望向他。
“妈,我想上厕所,先离开一下。”
时小念心慌地站起来,松开养母的手,逃也似地往不远处的侧门跑去。
不行。
一定不能和宫欧在这里碰上面。
时小念飞快地走廊里跑着,身后传来一阵齐整的脚步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宫欧那群保镖发出的。
情急之下,时小念急忙转了个弯,随手打开一扇门冲进去,锁住。
她心跳如鼓。
这算什么事,在慕千初和时笛的婚礼上,她躲着宫欧。
“时小念?”
一个疑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时小念惊讶地转过身,只见一身儒白西装礼服的慕千初就站在窗边,沐浴在阳光中,一身儒雅俊廊,狭长的凤眼望着她,有着疑问。
一旁的助理在替他打理身上的小细节,一旁的玻璃衣柜中放着几套男式礼服。
居然阴差阳错走进慕千初的更衣室。
都不知道关门么?
怕他以为自己又是来纠缠自己,时小念忙道,“恭喜。我来借卫生间。”
这个时候出去肯定是迎面撞上宫欧。
“……”
慕千初讶异地看着她飞快地闪进一旁的洗手间,又飞快地关上门。
这个时小念又做什么?
时小念躲进洗手间里,背紧紧贴着门,怎么办?这要躲到什么时候?等仪式开始,她先溜走?
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踢门的声响。
她的手不由得攥紧,不一会儿,她听到慕千初谦逊有礼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宫先生,宫先生能来参加婚礼,慕某不胜荣幸。”
果然是宫欧。
时小念咬住自己的嘴唇,眉头紧蹙。
“妹夫?”
宫欧带些审查味道的声音忽然响起。
“什么?”慕千初没听清楚。
外面忽然又安静下来,时小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更加紧张,就听慕千初问,“宫先生在看什么?是要找什么吗?”
真的是在找她。
时小念紧张得脸上滴下冷汗。
“没什么,家里的狗丢了。”宫欧冷哼一声,语气不以为然。
“……”
该死的宫欧。
又说她是他的狗。
时小念咬牙,不过还好,他没直接报出她的名字。
慕千初闻言笑了笑,“哦?宫先生还把宠物带上岛了,要不要我派人帮忙找?”
“不必了。”
“这边有个宠物游乐中心,宫先生可以带宠物去做下运动。”
“也好。”宫欧说道,“走。”
“宫先生慢走。”
紧接着就是一阵出门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在更衣室里。
“……”
时小念这才松了口气,心脏回归正确律动。
过了片刻,估计宫欧差不多走远以后,她擦掉脸上的冷汗,拉开门出去,不去看慕千初便道,“谢谢你借洗手间,我出去了。”
说完,她就要走。
“等下,我有问题问你。”慕千初叫住她。
时小念只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慕千初伸手拿出一款表戴在手腕上,动作帅气,问道,“瓷廊那件事你是怎么解决的?”
“什么怎么解决的?”
“你没坐牢。”
他后来派人去打听过,瓷廊一夜之间消失,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而据时笛所说,时小念会来参加婚礼……她也没坐牢。
“……”时小念的眸子转了转,淡淡道,“我找人借钱的。”
“你好像没有这么有钱的朋友。”慕千初一眼拆穿她,“找银行借的?”
银行的利息可不小。
“这是我的事。”时小念不想继续聊下去,“我先出去了。”
她伸手欲拉开门。
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一个助理担忧地叫起来,“慕少,你怎么了?”
时小念回过头,只见慕千初整个人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扶住头,表情痛苦,脸色苍白得可怕。
怎么回事?
她震惊。
“药。”
慕千初痛苦地说道,人往地上栽去。
助理连忙扶住他,将他往一旁的沙发上拖去,一边看向时小念,焦急地道,“小姐,麻烦拿下药,在化妆台上的黑色盒子中,两颗就好。”
“哦,好。”
时小念连忙走到一旁,从盒子里拿出两颗药,又倒上一杯水走到沙发边。
慕千初已经痛得倒在沙发上,脸色难看得跟张白纸一样。
“怎么会这样?”时小念错愕地问道。
他身体不好么?
“慕少的脑袋经常会疼,没什么的,吃药就好。”助理说道,扶着慕千初坐起来,“希望小姐出去不要乱说。”
这涉及慕氏太子爷的隐私。
慕千初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手搭在脑袋上,一手去抓时小念手中的药,眼前的视线却晃得厉害,他一手按下去,只抓到一颗药。
另一颗药滚落到地上。
慕千初手近乎颤抖地将药放进嘴里。
痛苦,像颗炸弹一样试图把他整个脑袋毁掉。
时小念弯腰把水杯凑到他唇边,他人无法控制地跌进她的怀里,歪歪斜斜的,他抓住她的手喝下水……
他人靠近她怀中的一刹,眼前的画面突然一白,像有光闪过,有什么正在破涌而出,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他死死地抓住她的手。
恨不得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攥下来。
什么东西?
刚刚在他脑海里晃过去的是什么,究竟是什么?
“放手,我再去给你拿药。”时小念被他攥得手指一根根泛白,她用力地挣脱出来,将他推向助理,自己则朝化妆台走去。
“慕少,你好一点没有?”
助理担忧地问道。
“……”
慕千初坐在那里,头痛欲裂,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一个虚空幻境,周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有什么东西出来,他想抓住,却什么都抓不到。
他只抓到空气。
“我又拿了一颗药。”
时小念拿着药过来准备递给他。
慕千初没有接,只是坐在那里,双手抱着头,好久,他晃了晃头,强忍着痛苦道,“不用了,这药吃下去会有一段时间的精神不济。”
“可是慕少你又只吃一颗药怎么行?你这些天为有精神忙婚礼,一直都只吃一颗药缓解,你能坚持吗?”
助理忧心忡忡。
“我撑一会没事。”慕千初说道,手掌敲了敲额头,气虚无力地道,“马上就要举行仪式,我不想让时笛认为这个婚礼有一丝的不完美。”
为了时笛。
宁愿撑着头痛也要让时笛有一个完美无暇的婚礼,多情深,他真的很爱时笛。
时小念站在一旁,拿着那颗药,苦涩地笑了笑。
慕千初和时笛就是命中注定吧。
她才是一段插曲,慕千初年少时的一段小插曲。
本来还想问问头痛具体是怎么回事,现在不用了……轮不上她关心。
时小念将药放回盒子中,转头朝他们道,“我先出去了。”
这一回,没人再拦住她。
时小念走出更衣室,没走出几步,手机便震动起来,她拿出手机,是宫欧发来的短信——
【死哪里去了?敢躲我?】
宫欧……
时小念拿着手机,盯着上面的短信,手指鬼始神差地输入——
【我刚刚想到一个佛家故事。】
宫欧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