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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牵着时小念在人群中走着。
就是这只手。
就是这一只手!
没人可以碰他的人,没人可以碰时小念,除了他,没有人有这个资格!
一抹银光闪进他的眼底,宫欧猛地转头,只见莫娜站在白色的高桌旁切着苹果,他伸手就从莫娜手中抢过水果,蹲下身就将刀狠狠地刺进男孩的手掌心里。
鲜血溅出。
“啊!”
正要站起来的男孩被这一刀刺下去立刻撕心裂肺地叫起来,痛苦得眼睛都要突出来一般。
人群中也发出一阵阵尖叫,有女宾吓得捂住眼睛,有人吓得逃窜,有人喊着杀人了。
徐冰心和罗琪各站人群的最前面,见状都震惊地睁大眼。
宫欧半蹲在地上,一只手用力地握住水果刀,手上沾着被溅到的鲜血,刀穿过男孩的手掌直入草坪,男孩痛苦地连声惨叫,在寂静的夜晚响亮极了。
莫娜看着这一幕,蓝眸注视着宫欧的脸。
连吃醋都能如此疯狂,连疯狂都能如此英俊。
莫娜看了一眼手中的苹果,将苹果随手一丢,然后转身离开。
“……”
时小念站在那里,整个人呆滞地看着宫欧,看着那只手很快被鲜血覆满,血腥、恐怖。
“我在学校读的医学,将来会是个医生,所以你最好相信我的话。”
这个年轻的男孩是这么告诉她的。
一个医生的手是最重要的,用来写诊断,用来握手术刀。
时小念呆呆地看着,周围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叫得她耳鸣。
宫欧还蹲在那里,像是不解气似的,修长的手指如魔鬼之爪一般要去转动水果刀,时小念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宫欧!”
她叫得声音都破了。
喉咙像是被砍了一刀似的。
宫欧的动作僵住,他像是这才听到她的声音,慢慢转过头来,抬眸看向时小念,眉角的位置溅着一滴血。
鲜红如朱砂痣一般。
让他整张脸看起来如同邪魅一般,那一双黑眸中掠过一抹恍然,仿佛这才清醒过来。
“放手,宫欧。”
时小念的声音沙了,颤抖得厉害。
“……”
宫欧深深地盯着她,眸中有着不情愿,但他的手还是离开水果刀,从地上缓缓站起来。
一旁的封德立刻递上手帕,宫欧接过手帕优雅地擦拭着自己的手,镇定如常。
但那个样子叫人恐惧万分。
地上的男孩惨叫连连,那声音像刀子一样剐着每一个人的心。
时小念站在那里看着宫欧,嘴唇颤栗着。
这个生日宴会她不容任何人破坏,却没想到被宫欧自己破坏了。
……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一样。
封德以最快的速度让人扶那个男孩离开,处理现场。
庭院里重新演奏起音乐,但没有一位宾客还能做到心情不受影响,不少人看向宫欧的眼神都透着一份恐惧和惊讶。
上流社会里什么肮脏的事都有,砍人的手也算不上特别狠的事,只是谁都没想到不过是有人碰上时小念的手,宫欧就剁手,而且还是在自己的生日舞会上。
拿一地的血和惨叫声给舞会开场,这大概是最血腥的开端了。
帝国城堡灯火通明。
时小念独自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指无意识地抓紧几层纱,脚上还泛着疼痛。
“偏执型人格障碍。”
徐冰心站在中央,拿着手机查着这个病,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人激动非常。
她就觉得宫欧这个人说不出哪里奇奇怪怪的,出了今晚的事,她一再逼问时小念,时小念终于吐露真相。
“竟然还有这种病。”徐冰心难以相信,站在时小念面前说道,“仅仅是因为其他男人碰了一下你的手,他就把人的手废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吃醋的,太可怕了。”
而且她看得出来,当时如果不是时小念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宫欧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虐杀了!
“……”
时小念坐在那里不出声,任由她去说。
“小念,你是不是太糊涂了,你明知道他性格有缺陷,精神方面有疾病,你还要跟他?”徐冰心低下头看着她,脸上全是焦虑,“他这种人有暴力倾向的,他今天可以废别人的手,明天就会废你……”
“不会的,母亲。”时小念抬起头看向徐冰心,坚定地说道。
“你别傻了。”徐冰心看着她道,“你跟我回意大利,你马上和我走,你不能留在这里了!你和小葵会被害死的!”
“我不会走的。”
时小念脸色苍白地说道。
今天原本该是美好的一天,却一个血腥的句号作为收尾。
乱了。
全乱了。
门口,宫欧靠在门边,望着徐冰心在那里说着,字字句句说着他精神有问题,他的脸上没有表情,身侧的手紧紧握住,压抑着自己身体里游走的怒意。
那是时小念的母亲。
他不能怎么样。
“好啊,要走就走,想嫁进宫家的淑女多的是。”
一直在门外的罗琪终究听不下去,越过宫欧走进去。
徐冰心在这里教育时小念一晚上了,喋喋不休的,把她的儿子贬得一文不值,只是有一点人格障碍而已,又不是什么精神大病,说得那么难听。
闻言,徐冰心站直身体,转眸愤恨地看向罗琪,“你们宫家上下没有一个好人,刁难我女儿,囚禁我女儿,我不会再让小念在这里呆下去了,小念,我们走,你给我起来。”
徐冰心有些激动地去拉时小念,失了所有的方寸。
在知道偏执症是什么病症以后,徐冰心就激动非常,她只剩下这一个女儿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宫家给害死。
“我不走,母亲,我不走。”
时小念不肯起来。
拉扯间,她脚上的伤痛得更加剧烈。
“你走!”
宫欧冰冷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
时小念坐在沙发上,错愕地望向宫欧,他要她走?
宫欧一步步走进来,黑眸望着她,时小念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拼命摇头。
她不走。
她怎么都不会离开他的。
宫欧走到罗琪身边,猛地攥住罗琪的手臂,一手指向外面,黑眸阴鸷如杀,“走!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你要我走?”
罗琪震惊地看向宫欧。
“对!”宫欧瞪着她,脸色沉到极致,“你现在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走啊!”
“宫欧。”罗琪也生气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你真的把自己的教养全抛了?”
徐冰心拉扯着时小念的动作停下来,愕然地望向那对母子。
时小念坐在那里看着。
“教养?”宫欧阴鸷地瞪着自己美貌的母亲,蓦地冷笑一声,“伯母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精神病!没人能碰时小念,那个男人碰了,我废他的手!你和父亲敢碰时小念,我照样废你们!”
“你说什么?”
罗琪以为自己听错了。
宫欧瞪着她,呼吸沉重,咬着牙一字一字说道,“我说,你最好现在就走,在我没改变主意向你动手以前,走!”
“我是你的母亲,我生你养你二十多年!”
罗琪气极地说道,眼睛忽然就酸涩起来。
任何一个母亲听到自己儿子的这番话都不会好过。
“你是我母亲就能动时小念?”宫欧反问道,“你让人把她困在影视基地,你把她囚禁半年,你夺了她的儿子!你让她为了我向你哀求!让她听命你行事!如果你再敢对她做什么,这些我全部还给你!”
“你疯了?”
罗琪说道,眼睛里染上一层泪意。
时小念坐在沙发上,惊呆地看着宫欧,他知道了,他知道她现在听命宫家行事。
第463章 是我身上的骨
“我早就疯了!”
宫欧吼出声来,手指用力地攥紧罗琪的手臂,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恨意根本不像一个儿子该对母亲有的,“罗琪我告诉你,时小念就是我身上的肉,是我身上的骨,你和父亲再动一下试试!”
“你会怎么样?”
罗琪问道,手臂被他勒得快断了。
宫欧黑眸阴鸷地盯着她,眼中透着一种燃烧的疯狂,他的薄唇掀动,一字一字说道,“弑父杀母,你信不信?”
“……”
罗琪惊呆地看着他,一股从所未有的寒气从脚心里传上来。
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地完全相信时小念的话。
徐冰心站在那里听着,闻言更是一脸呆滞,手松开了时小念。
宫欧的每个字都是那么骇人听闻。
他居然说得“弑父杀母”四个字,这个男人病得不轻,太可怕了,根本就是魔鬼。
时小念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宫欧,眼睛红得厉害,宫欧的样子让她全身发冷。
虽然宫欧没说什么,但她知道,内心深处宫欧还是想同罗琪和好的,可现在全毁了。
毁得一干二净。
罗琪站在宫欧面前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她呆呆地看着宫欧,“你不是我儿子。”
她的儿子不是这样的。
宫欧有偏执型人格障碍,但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会记住父母的喜好,表面冷漠,但给她准备的必然是她喜欢的环境,喜欢的茶水,喜欢的食物。
这样一个外冷内热的儿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罗琪的心寒得彻底。
“走啊!滚!”
宫欧一把甩开她,眸光中没有一点感情存在,剩下的只有歇斯底里的愤怒。
罗琪被他甩得差点摔倒,封德从外面走进来眼疾手快地扶住罗琪,长长地叹一声气,说道,“走吧,夫人,我送你回去。”
“你不是我儿子,你不是我儿子,你不是我儿子。”
一个尊贵的贵族夫人就这么被封德扶着走出去,丧失了所有的骄傲和气质,脚步虚浮,嘴里不断地呢喃着这一句话。
那背影有着无尽的悲哀。
宫欧站在中央,身上的西装有些凌乱,短发下的一张脸阴沉非常,看着罗琪离开,抬眸看向时小念。
时小念看向他的眼中满是心疼。
徐冰心见他看过来,莫名地心里一慌,跌坐在沙发上,眼中透着几分害怕。
“母亲,我想和宫欧谈谈。”
时小念看着宫欧的脸低声说道。
“不,我陪着你。”徐冰心伸手握紧时小念的手,时小念的手一片冰凉,双眼戒备地看向宫欧。
“……”
宫欧站在那里,对着徐冰心他无法发火,除了压制还是压制,一张英俊的脸庞几乎有点扭曲,黑眸瞪着她们两个。
时小念看着宫欧,话是对徐冰心说的,“母亲,你先去休息吧。”
“不行。”
徐冰心一向柔弱,但对自己的子女看得比命还重要。
“母亲,你没听到么?”时小念凝视着宫欧漆黑的双瞳,“我是他的肉,是他的骨,你见过有人将自己拆肉卸骨的吗?”
“……”
闻言,徐冰心反驳不出来,抬眸看着宫欧,又看看眼中只有宫欧的女儿,不禁皱了皱眉,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那我去看看小葵睡了没有,你们聊吧。”
徐冰心终究还是松开时小念,站起来离开。
偌大的厅里只剩下宫欧和时小念。
宫欧朝着时小念一步步走来,在她身旁坐下来,一张脸上没有表情。
时小念注视着他,慢慢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庞,抚过他冰凉的皮肤,声音沙哑,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啦,宫欧。”
宫欧直勾勾地盯着她,手搭在自己的腿上。
他的瞳眸中映着她的脸。
“你害怕么?”
宫欧问道,嗓音低沉。
“没有,其实没你说得那么夸张,我没有去哀求夫人,只是请他们别再伤害你而已。”时小念很想挤出一点微笑,可这一天下来,她连笑容都挤不出来。
宫欧盯着她,“我是说,我拿刀砍向那人的时候,你怕么?”
“……”
时小念呆呆地看着他,一时语塞。
“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觉得我可怕,觉得我就是个无药可救的精神病?”宫欧问道。
事后,他才知道那只是一个在读医的学生,随父亲来参加生日宴会,想给时小念治伤而已。
其实他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伤人了,但周围人的表情让他察觉到自己不正常了。
他们看向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异类。
就像看封德弄回来的那些奇珍异兽,生怕突然会朝他们扑过去咬上一口。
“我是怕,但我不是怕那些,你知道的。”
时小念诚实地说道。
她只是怕他的病会伤害到他而已,她怕别人刺激到他,她很怕很怕。
宫欧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薄唇抿着,没有说话。
“宫欧,晚点,我们去看看那个受伤的人好不好?”时小念说道,对那个读医的青年她有很深的愧疚。
人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