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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世翩翩-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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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夜里,殷祥总是辗转难眠,苏枕月不得不保持清醒照顾他起居。原本她多年流离,早已习惯这般旅途颠簸,只是身边的贵公子虽然豪迈率性却从未真正尝过人间疾苦,是以要细心照料,助其适应。
  “几更了?”
  “刚过卯时。”苏枕月放下青铜钴鉧,给迷迷糊糊的殷祥掖了掖被子。
  殷祥疲惫地昏睡了整整一日,这才起身捏了捏太阳穴:“没想到我这习武之人竟比你这纤弱女子更不堪水土不服,实在惭愧……”
  苏枕月把熨烫平整的袍子递给他,淡淡应了句:“公子把心放宽些,自然会好起来。”
  “……”他嘴角微微上扬,鼻前弥散着女子身上的熏香,静谧舒畅,一扫心中烦躁。
  这时,小伍在外面轻扣乌篷:“公子,我们已经到了。”
  蓬内两人相视一笑,掀帘而出。
  此刻天幕已黑尽,河岸两边灯火辉煌,延绵出了视线之外。无数画舫里的轻罗幔帐、霓裳羽衣,像梦境里的仙姝魅影,带着醉人的腔调,依依呀呀,甘被迷惑。
  “不到金陵十里秦淮,枉自谈笑世间逍遥。”殷祥凭栏眺望,幽幽一叹。
  身旁的苏枕月见其手中折扇悠然舞动,便知这第一站落脚建康果然是上好的决策。京城虽富贵,但毕竟庄严,哪怕是月满楼这样的酒肆亦不敢过于放恣;而能让好魏晋风骨的项十三一眼着迷的,惟有这风流浪漫的秦淮河。
  行驶在小桥流水间,两岸姑娘赤脚嬉水,招手轻唤,连同画舫里的欢歌笑语都融进了木浆划动的河水里。一切分明离自己那么近,却又浑然够不着。不仅是船夫和小伍看得心摇神驰,就连见过无数大场面的殷祥也深陷这香艳之景。
  苏枕月捏着手绢掩唇而笑:“公子,不如上岸去瞧瞧?”
  殷祥收回视线,也不显尴尬:“如此甚好。”
  “公子可要咱们两位姑娘家回避?不如就让小伍陪您一道去?”她唤来香儿为他取出斗篷。
  一脸玩味的殷祥自然知晓她在打趣自己。即便世间之人皆看不清十三皇子到底生了怎样一颗心,也会有一个人知道他放浪在外,却从不轻薄淫佚。所以她才从容自若地陪他游戏人间,这份相知与信任历经过无数个日夜的淬炼,任旁人谁也无法明白。
  “我的小春桃何时回避过?”折扇歘的一声展开,尽得主人眉眼的风流。
  香儿见她家小姐掩不住的神采笑靥,便也知心地为她披上斗篷,准备上岸。
  “小伍,泊船!”
  “好勒,公子!”已直盛年的小伍利索地抛出四爪铁锚,心里乐呵不已。一则因为马上能深入举世闻名的秦淮氛围,二则只因许久不见自家主子如此恣意畅快地襟怀大开。
  殷祥跳下浮趸,一步跃上南岸。他转身回首向苏枕月伸出手接应的瞬间,让她想起了那个初入闲者居的午后,跳下马车的少年温柔地搀扶自己,走向那段镌刻进生命的岁月。
  “在想什么?”
  苏枕月回过神,脸颊微微泛红,却是昂首而笑地将手递过。
  *********
  他们是在桃叶渡登的岸。此处人烟阜盛,酒肆与花船交相绘影,好不热闹。
  殷祥站在古渡口,久久盯着桃叶渡碑,嘴里念念有词:“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这词念得可不应景。”苏枕月温柔软语地驳道,“还是王献之那首‘桃叶歌’上佳。‘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公子您说呢?”
  侧望她明眸皓齿的救赎,殷祥舒展眉头,揶揄一笑:“那好,往后你出门归来,我都亲自相迎。”
  女子没有一如既往地低眉面红耳赤,却是恬静地和他对视:“一言为定。”
  一旁的香儿和小伍弄不懂他们这些文人雅士的诗词歌赋,只得东瞧瞧摊贩的首饰,西望望画舫的美人。
  “小姐,您看那可是张老板?”
  苏枕月顺着香儿遥指的方向看去,那处清点货物的中年男子可不是昔日与月满楼合作的戏班子张老板。只见他微胖的身子却极为灵活地指指点点,叫人又好气又好笑,下人们私下里都管他叫张胖子,十分厌恶那势利的嘴脸。
  “哟,苏老板!”张胖子贼眼一亮,一蹦一蹦地走来。
  “张老板有礼。”苏枕月微微福身。
  “实在没想到能在家门口遇到贵主!苏老板不远万里前来为何不差人给在下知会一声,你看这啥也没准备,真是招呼不周!”
  “客气了,张老板。我们途经贵地,随性而游,不愿叨扰各路朋友。”
  “瞧您说的。”
  张胖子一直渴望巴结苏枕月,好在京城里也做做买卖,说不定还能跟皇族的套上关系。奈何上回自己带戏班子去京城后,这女老板便再没相邀。他自持手下的姑娘艳压秦淮,却不能入其之眼,委实不甘。
  “我和一哥们还在桃叶渡边开了家乐舞坊,名唤莺燕,不如苏老板和这位公子一道去我哪儿坐坐吧!礼尚往来,苏老板不要嫌弃拒绝才好。”这在道上摸爬滚打的市井之徒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殷祥的尊贵身份。张胖子不曾见过十三皇子,但见窥其气度非凡,苏枕月又侍从在旁,便认定他是达官贵人。这回能抓住机会固然好,若还是不能往后也有拿得出手的谈资。
  苏枕月自然是侧望寻求殷祥的意愿。
  经过这寥寥几句交涉,殷祥看得出苏枕月不露痕迹的疏离,更瞧得清张胖子眼中的淫光,于是漫不经心地敲敲扇柄,笑道:“盛情难却,在下便随张老板走一趟吧。不过枕月不喜见我与姑娘们打交道,就让她回船上去歇息,可好?”
  在场之人无不诧异。
  “这……”张胖子讪讪地来回打量。
  “如此也好。”苏枕月依旧波澜不惊地答话,随即唤了香儿打道回船。
  “小姐?”香儿蹙眉生疑。
  苏枕月摇摇头示意不要多问。虽然她不知殷祥到底意欲为何,但那话中句句透着反意,他必然有自己的主意。
  “张老板,领路吧。”殷祥唤醒望着离人背影出神的张胖子,又暗暗给小伍打了个眼色。
  “是!是!公子这边请!”张胖子收起满心狐疑,暂时放下了对这两人的猜度。
  *********
  碧波荡漾的莺燕坊内,彩灯幔帐密布。风流才子买醉挥毫,携金财主左拥右抱,更有女扮男装的俏姑娘闻乐起舞,流光溢彩中个个醉生梦死,好不快活。只是笑语盈盈的女子们皆轻纱掩面,看不清模样,细细瞧去既觉美艳又觉诡异。
  “项公子,您觉得咱这画舫如何?”张胖子谄媚地用衣袖擦拭圆凳,转脸又颐指气使地差人来服侍。
  “不错,不错。”殷祥手中的折扇极有韵律地拍打,灯光映出的琥珀色眸子却让人捉摸不透。
  “比起苏老板的月满楼还是甚为单调无趣,难以望其项背啊。”
  小伍忽然岔话道:“张老板,咱家公子既然赏脸前来,你可得拿出看家本事招呼啊。此处虽比不了月满楼,但好歹坐落闻名天下的秦淮河,就这场面可抓不住咱公子的眼。”
  “多有怠慢,多有怠慢!公子请稍等,在下这就去请咱的镇坊之宝!”
  张胖子拱手一走,小伍便诡秘眨眼地望望殷祥,这番说辞自然授意于他。初见时殷祥便觉这人不如其小人面目那么简单,而苏枕月回避此人的原因更令人好奇。
  “小伍,你瞧这江南的女子,可是比京城的姑娘更为娇好?”
  “若比美貌,小伍心里没数,都蒙着脸呢。可越往细了看,小伍觉得慎得慌。”
  殷祥折扇停滞在空中,撅着嘴暗忖了片刻,复问:“此话怎讲?”
  “公子您肯定也这样觉得,此坊的女子个个面容僵硬,有好几个的模样还生得极为相似,而且……”小伍忽而语塞,竟是开不了口。
  殷祥当然明白他的错愕和疑惑,正待开口时,张胖子从楼上喜笑颜开地奔来。
  “项公子!来了来了!这位是咱莺燕乐舞坊的头牌姑娘,在秦淮那也是享负盛名呐……”
  只见二楼半卷的珠帘后步出一位粉衣佳人,她一手扶着木栏,一手持着罗扇,莲步细细跨下梯子,每一步都踩着琴乐之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被吸引。再凝神观望,其眉若远山,犹如墨迹,一双杏眼却比细长的凤眸更为勾人,而轻启的朱唇不笑反而尤显冷艳魅惑。
  “小女子弄影,见过项公子。”佳人来到殷祥面前深深一福。似曾相识的面容,陌生诡谲的神色令他浑身一震,一时竟呆立难语。
  这自称弄影的姑娘,竟跟苏枕月长得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真相挺丧心病狂的。。。。。。

  ☆、第二十九章 画皮容易画骨难

  
  “项公子?项公子?”
  张胖子咧嘴阴笑,连唤三声,殷祥方回神收拢凝视。
  “公子……”同样惊愕的小伍上前一步,欲在他耳边进言。
  殷祥神色凝重地摆手,复对那女子拱手笑道:“弄影姑娘这般孤傲风姿真真堪比那唐时的霍小玉,张老板,在下这算服了。”
  “不敢当!”张胖子小眼一转,“不如请项公子去雅室坐饮,也好让弄影好好与您摆谈一番。”
  “正合我意。”殷祥任由那神似苏枕月的女子挽住自己的胳膊上楼,倏尔回首漫不经心地向小伍吩咐说,“今晚我就不回去了,你去知会月姑娘一声,让其勿要理会我从水里捞上来的那块木头。还有,也别告诉她我与弄影姑娘相会之事,省得事后来烦我,妇人家就爱吃吃小醋。”他故作嫌弃地扁扁嘴,瞧得张胖子心花怒放,巴结不了那苏枕月,能笼络到这贵主岂不更妙!
  小伍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何来木头,何来吃醋,也不知道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他急匆匆跑回乌篷船向苏枕月详述时,香儿却怒不可遏地抢在苏枕月之前发话。
  “当真混账!当我家小姐是何样儿之人!”
  “丫头,说话给我注意点,再敢出言不逊,我可不饶你!”小伍虽然也不认同殷祥的言行,但心底却绝不允许任何人有辱于他。
  “你!”香儿气结,这回却是仅仅因为这个小子的厉色斥责。
  “好了,香儿,不许胡闹。”苏枕月一手托颔,低头冥思,“小伍,你也别着急,公子实则在暗示我们勿要轻举妄动,我们且信他便好。”
  小伍奇道:“月姑娘如何听出这言外之意?”
  “那突兀的一句木头之说必定是暗语,‘从水里捞上来的那块木头’便是指‘水中浮木’。而《广韵》里有云,水中浮木乃为一个‘查’字。”苏枕月用茶水在案几上写下一个楷书。
  “公子要独自查访?”小伍恍然大悟,对这位钟灵毓秀的小姐敬佩不已,“也惟有月姑娘您能明白公子,当真默契堪比天作之合。”
  香儿却闷闷地咕噜了一句:“不就是一家乐舞坊,不就是一个讨人厌的胖子,有何好查的……”
  小伍气不打一处来,敢情经历了那么多风雨,这丫头还对公子心有芥蒂!可望着坐回案前静静刺绣的苏枕月,其模样在烛光中朦胧迷惘,恍惚又跟那莺燕坊的弄影重叠在一起,他一个激灵揉了揉眼睛,还是决定暂时瞒住此事。
  *********
  话说另一头的殷祥,与弄影推杯换盏间已面显红润。
  可这微醺的模样却是做给人看的,他这千杯不醉的体质又岂会被一小小女子灌醉。
  “可以告诉在下,你到底是何人吗?”
  弄影醉眼朦胧,苍白的面目却被脂粉盖得毫无血色:“公子说笑了,奴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莺燕乐舞坊之弄影。”
  殷祥跌跌撞撞起身,一手支在桌上,一手托住对面女子的下颔:“我的意思是,你可知这张脸是何人?”
  “奴、奴家不明白公子意指为何……”弄影玉指捏揉太阳穴,意识已有些不轻。
  殷祥恰时扶住摇摇欲坠的美人,这般近距离观察才发现,这女子脸上有许多细小的伤痕,且面容棱角过于分明,所以眉目孤傲冷艳,与苏枕月相比也只能说有七分相似。更重要的是,她与楼下所有姑娘皆有一共同之处,那便是几乎毫无表情,整张脸如僵死了一般。这也是最令人匪夷所思且毛骨悚然的地方。
  待弄影彻底醉死,殷祥将其安置在玉榻上,又吹灭了蜡烛。不久,外边打更的刚报已过子时,他便开门秘密行事。
  此时热闹的乐舞坊早已打烊,满堂冷清徒增对浮华人生的感慨。
  殷祥在梁上潜伏了一盏茶功夫,终于看到张胖子鬼鬼祟祟地领着几个姑娘下了画舫,往一处僻静的宅子走去。那些个年轻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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