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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搜索中文国际频道时,无意中看到半岛电视台的新闻频道正在报道l国的时事,马上专注地看了起来。
下午在使馆的时候,吴武官还问过她:“你知不知道昨天l国出事了?”
蒲英回答:“是那个班加西的市民上街游行的事儿吗?这在l国,不是很平常的事儿吗?”
吴武官点头:“嗯,这次闹得有点大!国际社会的反响很大!昨天,美国国务卿在白宫公开表示,支持班加西的市民;英国首相也谴责嘎达飞出动军警殴打和枪杀平民的暴行;法国总统的调子更高,要求联合国讨论如何采取制裁嘎达飞的行动:联合国的人权事务高级专员,也加入了谴责嘎达飞的行列。”
蒲英在军营里,自然不那么方便看到这些时事消息。
她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心地问:“现在班加西的局势怎么样了?”
“听说班加西的男女老幼都上了街。嘎达飞的态度也很强硬。调集了大批军队前往东部地区——事态更严重了。”
“那,您估计,接下来会怎么收场呢?”
“肯定是要乱一阵子。但是,乱多久?乱到什么程度?这都不好说了。特别是。好几个大国都在给l国施加压力,局势就更复杂了!”
“这么说,我去的有些不是时候?”
吴大使见蒲英的表情有些忧虑,又宽慰她道;“你也不用太担心,l国现在乱的只是东部地区,首都虽然也有示威游行的人,但是嘎达飞还是牢牢掌控着这个国家的。你这次也就只去两天,应该不会受到太大影响的。”
其实,吴大使是误会了蒲英。
她并不是为自己担心,而是担心冯垚——派驻国出了这种事儿。他和同事们的工作压力一定会更大了。
从吴大使那里,蒲英也只是了解了大概的情况。现在看到半岛电视台正在连续报道l国动乱的详情,她自然要好好了解一下了。
半岛电视台不愧是“中东”,新闻报道做的很专业,也很全面。
新闻主持人在直播从l国各地的前线记者发回来的报道的同时。也会不时插播关于这次事件的前情背景。
看了这些背景资料后,蒲英才知道,班加西的游行示威爆发于2月17日,事件的起因和一名律师有关。
这名律师叫法思,是当地一个维权组织——“阿布萨利姆家属”的发言人。
阿布萨利姆是l国的一个监狱,里面关押的是反对嘎达飞的政治犯,而且大多是班加西人。
这是因为嘎达飞自从四十年前发动政变。成为国家的掌权者后,一直对自己起家的老家——塞卜哈地区和首都地区的经济发展投入很大,而忽视了东部地区。
东部的班加西本来是l国的第二大城市,这些年来却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市容比十几年前还要破烂,和高楼大厦林立的繁华的首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自然让以班加西市为首的东部地区的人民,对嘎达飞当局心存不满和怨恨。
而且,l国是一个松散的国家,政府的行政能力并不是很得力,很多地方事务都要依靠部落长老来掌控。东部的部落和西部部落之间本来也长期有仇。见到嘎达飞上台后并没有一碗水端平,族群之间的对立也就演变成了对嘎达飞执政的反抗。
嘎达飞是个作风强硬的独裁者,一发现反对者,秘密警察就会将他们抓进监狱。所以,在阿布萨利姆监狱关押的政治犯,大部分都是来自东部的班加西人。
1996年,监狱中1200多名犯人因为抗议狱中的非人道行径,而被嘎达飞当局秘密处决,尸体也被秘密地集体埋葬了。
一些遇难者的家属们,将此事透露给国外人权组织,但嘎达飞却一直不承认有这事儿。
911之后,在全球反恐的浪潮之下,原先一直是阿拉伯世界反美派重要人物的嘎达飞,迫于形势也改弦易张,极力向西方示好。
他因此承认了“阿布萨利姆”事件,但仍然拒绝公布遇难者名单和埋葬地点。
法思律师的亲属中,有一个哥哥、一个堂兄和一个姐夫,也在遇难的1200多人之中。他因此发起成立了“阿布萨利姆家属”组织,带领遇难者家属们不断地向政府进行抗议请愿活动。
这些年来,他每个星期都会到班加西法院门口进行抗议,也因此坐牢7次,屡遭严刑拷打。
可是,法思从来没有屈服。他因此成为了班加西著名的*人士。
自从去年底、今年初,邻国e国和t国相继发生政治动荡后,一直对嘎达飞政权心怀仇恨的班加西人,觉得推翻嘎达飞的时机到来了。
但是,谁来当这个带头羊呢?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法思。
所以,从年初开始。就不断有人来到法思的住处。他们怂恿法思站出来,领导人民去反抗暴政,推翻独裁者。
法思向他们表示,自己愿意为推翻暴君献出鲜血和生命。
就在他们频频串联之际。嘎达飞的秘密警察发现了法思的异常,便于2月15日将法思抓进了监狱。
消息传出后,“阿布萨利姆家属”组织和法思的支持者们,纷纷走上街头示威游行,要求当局释放法思。
迫于群众的压力,当局又在16日释放了法思。但是这一举动并没有平息民众的怒火。
班加西市就像一个装满火药的木桶,法思被捕事件是一个导火索,很快点燃并引爆了这个火药桶。
2月17日,是班加西有名的“愤怒日”。
那是在2006年的2月17日,班加西市民聚集在意大利驻班加西的领事馆门前。抗议一个意大利人身穿一件有侮辱穆斯林之意的外套在班加西招摇过市的行为。在抗议过程中,有人爬上领事馆的屋顶,将意大利国旗拔了下来。l国当局的军警当即开枪扫射,从而造成了14名平民在此事件中死亡。
这事件在班加西人中留下了极深的伤痛,他们将这一天定为“愤怒日”。每年都会举行今年活动。
今年的2月17日,又有很多人走上街头,通过游行演说等形式,纪念这个日子。
一开始只有几百人,后来是几千人、几万人,最后几乎全城的男女老少都加入了游行的队伍。
当局眼看苗头不对,便出动了大批军警、秘密警察、便衣等。对游行的民众施暴。除了用剑、铁棍、石头殴打群众,军警们还持枪对游行民众劈头盖脸一顿乱打,甚至开枪伤人。据说,现场清点出了至少10具尸体。
这一暴行激怒了民众。
游行的民众直接举起了推翻嘎达飞的标语旗帜,高喊着嘎达飞下台的口号,与镇压他们的军警展开了斗争。
他们用石头和铁块回击军警的枪击和催泪弹。用木棍、门板以及汽车轮子等制造路障抵挡装甲车的攻击,用火柴和打火机焚烧嘎达飞的画像。
至此,“愤怒日”的群众纪念活动,已经演变成了反嘎达飞的民众运动。
最让嘎达飞当局恐慌的是,东部地区的其它城市。也都出现了类似的大规模*反嘎达飞的怒潮。
其中,在距离班加西不远的贝达市,同一天有至少5人在示威活动中丧生。那里的民众并没有被吓倒,反而在街头搭起了临时帐篷。
而贝达市的安保部门负责人,因为镇压不力,还被嘎达飞撤职了。
在美英法等国领导人对l国当局发表谴责后,嘎达飞还是强硬地表示;要采取严厉的措施惩罚那些上街游行、制造混乱的人,并且他绝不会因此辞职,宁可不要生命,也不离开l国。
嘎达飞的强硬态度,使得民众的反抗情绪更加高涨。
18日当天,班加西和贝达等城市为遇难者举行葬礼。一队队身穿传统穆斯林服装的男女老少,抬着一具具用白布裹着的尸体游街。结果又和军警发生了更激烈的冲突。
新闻主持人称,短短2天之内,l国的抗议活动已经造成了至少50人死亡。
这一抬尸游行的悲壮画面,看得蒲英也心有戚戚,对被军警打死的无辜平民很是同情。
她在心里,也头一回赞同了那些西方世界话筒里频频传出的“嘎达飞必须下台!”“嘎达飞的政权已经失去合法性!”“嘎达飞必须接受国际审判!”等说法。
不过,半岛电视台也有报道:当嘎达飞的豪华专车缓慢行驶在首都的街道时,道路两边挤满了支持者。人们手举他的肖像,也高喊着支持他的口号。
看来,在l国首都和西部地区,嘎达飞还有拥有不少支持他的势力。
蒲英知道,l国其实是个富得流油的国家。
如果嘎达飞能很好地利用出口石油所带来的巨大财富,去解决各种社会问题,再在追随者的支持下,还是有希望平息这次反对风潮的。
但是,如果他一意孤行,继续强硬地镇压反对他的民众,后果如何就不好说了。
蒲英当然希望事件能得到和平解决,不要影响到自己和冯垚。
因为不确定能不能顺利到达l国,也因为想给冯垚一个惊喜,蒲英并没有通知冯垚自己的行程。
可是,这两天冯垚竟然也没有像平日那样给她问候。
所以这次事件,还是影响到他了吧?
蒲英希望自己的到来,会让冯垚在繁忙的工作中减减压。
☆、040章 使馆的气氛
当蒲英到达l国首都的国际机场时,才发现——无论是美国,还是中东,对l国动乱的报道,都不够全面及时!
这大概也是因为,这场动乱的发展之快,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吧。
蒲英昨天看电视报道的感觉是——嘎达飞还牢牢控制着首都和西部地区的局势。
可是,当她所乘坐的埃航飞机在首都机场上空盘旋了好几圈,还迟迟不能降落的时候,她就在想:该不会是首都也乱了吧?
机组人员的解释是——首都机场的部分工作人员罢工,因人手不足造成了空中调度有些忙乱。现在停机坪上还积压着不少飞机。所以,他们的飞机必须等下面的飞机起飞,腾出位子之后,才能降落。
飞机继续盘旋滞空的时候,乘客们也纷纷交头接耳地讨论起l国的局势。
蒲英听到邻座有两位白种男人的议论,才知道就在昨天——联合国安理会再次就l国的局势进行闭门磋商,并通过了在l国设立“禁飞区”的决议。
决议要求有关国家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保护l国平民和平民居住区免受武装袭击的威胁。但也指出,为保护l国平民所采取的一切必要措施中,并不包括派遣地面部队占领l国。
另外,决议还将对l国实施更为强硬的武器禁运、财产冻结等制裁措施。
15个理事国中,有10个国家投了赞成票,中国、俄罗斯以及印度、巴西、德国5个国家投了弃权票。
蒲英虽然不清楚决议的全部内容,但她对禁飞区这个词很敏感。因为这会让她联想起1999年,北约在前南地区的禁飞区,联想起北约轰炸。
她也注意到,决议特别提出的“不包括派遣地面部队占领l国”这一条。显然,现在不包括,不等于一直不包括。
以嘎达飞的性格。这个决议应该是火上浇油吧!他一定会更强势地镇压反对派运动,从而让l国的冲突更加升级。
那样的话,l国的命运会不会和前南联盟一样呢?
蒲英忍不住透过飞机的舷窗鸟瞰下方。
此时天空是铅灰色的,正在下着小雨。玻璃窗上因为有水珠,能见度并不好。
不过,偶尔还是可以从云层的罅隙里,看到地中海海面上泛起的一道道白色海浪,以及海岸边有着鳞次栉比的房屋建筑的繁华都市。
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朦胧的观感反倒让这座城市别有一番含蓄之美——难怪它会有“地中海的白色新娘”的美誉了。
飞机在空中盘旋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着陆了。
机场没有派来交通车,乘客们下飞机后,只得自己步行到航站楼。
蒲英随着人流走动的时候,看到旁边的停机坪上的确有不少飞机。一个个或静止不动,或移动得很缓慢。
她经过候机大厅时,发现那里面乌泱泱的都是人。真没想到,在这个面积比中国的新疆略大一点,人口却只有六七百万的国家里。竟然也能出现好像中国春运时那人山人海的奇观!
进入航站楼,在向出关口移动时,蒲英看到了很多荷枪实弹的军警人员——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有些外国乘客看到这里的情景,忍不住拿出相机或手机拍照。那些军警马上走过来,态度强硬地要求他们删除刚才照的东西。不然就没收他们的相机。
蒲英猜测,这大概是怕大家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弄得人心惶惶吧?
她还发现,与“飞机多、乘客多、军警多”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机场的地勤人员却很难看见几个。
这种现象的直接后果,就是各个关口前都排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