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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可是对那些小彩茄倾注了很多的憧憬和期待,还有汗水的!乍听之下,根本就不信。
但当她们纷纷跑到山下菜地时,终于被残酷的事实击碎了最后的希望泡沫。
那片位于整个菜地正中位置,科技含量最高、艺术价值和经济价值也都特别高的彩茄菜圃,此刻就像遭遇了台风一样,摆满了横七竖八、破破烂烂的塑料薄膜和木头架子。昨天看着还长势旺盛,每一株都挂了密密的、桂圆大小的累累果实的植株,一夜之间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些深深浅浅的土坑。
看到这样的劫后场景,一些脆弱的女兵,已经气得开始掉眼泪了。更多的女兵则在骂人,和赵站长一样骂人。
蒲英没哭也没骂,只是蹲在菜地边上,双手各攥了一把土在手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空空的小土坑。
她真后悔昨天没有把那几个快成熟的金黄色小茄子给摘来吃了,就是因为它们太可爱了,她还想多看它们几天,舍不得摘来吃呢。
没想到,汗水摔八瓣地种出来,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宝贝,竟然不知道被什么地方来的小偷给糟蹋了!
更可恶的是,偷吃偷拿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把根也偷走呢?难道这小偷还要偷回去种不成?
蒲英恨死那个小偷了!
如果那个小偷,现在就出现她的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痛打一顿。相信通信站的女兵们也都会这样做,而站长肯定不但不阻止,还会带头违反纪律。
赵站长已经跟师部保卫科报了案,保卫科长带着干事很快就来了。他们围着田间地头勘察了一番,现场的脚印很混乱,但在通往河边的方向还是发现了不少清晰的脚印。
富有侦破经验的科长转了一圈后,把赵站长拉到远离战士们的角落。
他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给老赵递上了一根烟,“来,抽一根,顺顺气!”
“你不把这个偷菜贼给我抓住,我这气就顺不了。”话虽这么说,老赵还是把烟点上了。
科长等他抽了几口,面色平静了一些后,才似笑非笑地说:“你这事儿啊,我可管不了……你先别瞪眼!听我慢慢说。这个小偷,我大概也猜出来了是谁。可我抓不了‘他’,就算能抓,也不能现在抓!”
“什么意思?你痛痛快快地说,小偷到底是谁?”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猜这事儿,八成是山那边的‘土匪’干的!”科长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山头。
“不会吧?这么远的路……”赵站长有些不敢相信。
“才十多里地,远什么远啊?我看过脚印了,都是男式的作战靴和军胶鞋,人还不少呢,大约有一个排吧。他们应该是昨天半夜,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过来,偷了你的茄子就跑了。”
“可是为什么啊?费这么大劲儿,就为了偷几个小茄子吃?”
保卫科长摇头:“应该不是为了吃——那些土匪都是肉食动物,你以为都跟你站里的小姑娘一样,只喜欢吃素啊?”
“不为了吃,那为了什么?”
“你忘了那帮土匪的尿性了?他们可是什么都要做到最好的,每次接待首长,仪仗阅兵、训练打靶、内务卫生,各方面都会整出新花样!我估计,他们这次的菜地没什么出彩的,就盯上了你的太空小彩茄。这么新奇又漂亮的东西,首长看了,准说好啊!”
“噢——”赵站长拖长了声音说:“就为了让首长说声好,他们就敢把兄弟单位的菜地给偷了!还是一个飞龙师的不?”
“呵呵,你还不知道吗?他们不祸害老百姓,就是专门祸害兄弟部队的嘛!咱师部这边还算好的,那边工兵团、炮团什么的,可没少被他们偷鸡摸狗地祸害!”
“这帮匪头子!不行,我得找他们去!”
“哎,别去!”保卫科长一把拉住了他,“首长的车就在路上,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到了土匪团,你去干嘛?你想干嘛?想让我们全师丢脸啊?你的集体荣誉感哪里去了?”
“我,我……那,那也不能让他们偷了我的茄子,就这么算了啊!”赵站长气愤地说。
“当然不能算了。我会接着给你查,到底是土匪团的哪个连哪个排偷的茄子!但是,你今天也不能闹了!等首长走了,你怎么闹都行。现在嘛,我倒是觉得,你该先把这块菜地好好收拾一下。空着这么光秃秃的一大片,可实在不好看!”
“再怎么弄,也是秃子了,除非你批准我也把别人的菜偷来种上!”
保卫科长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带着手下很快走了。
赵站长知道,自己这几棵茄子既不是人命大案又不是机密文件,在保卫科长心中根本就挂不上号。他能来一趟,已经算给自己面子了。
这茄子的事儿,看来只能这么暂时放下了。不过,就算之后找师长,恐怕也不能把茄子再要回来了。那些茄子经过这么一折腾,活不活得成还不知道呢!
想到这个,赵站长就既心疼又无奈。但是大局为重,他也不得不接受科长的劝告,而且还不敢告诉战士们真相,怕他们按捺不住情绪。
赵登贵打起精神,走过去安慰着女兵们,并吩咐她们一会儿抽空把这片菜地上的杂物捡走,把地平整好。
中午值班后本该休息的蒲英,也没心情练体能了,一个人又来到了菜地,坐在地头看着那片光秃秃的地发呆。
在医院楼顶晾晒药材,顺便背书的路佳佳,远远地看到了她,便沿着小路过河,走到了她身边。
知道彩茄被人偷走后,佳佳也很气愤。不过,她毕竟不像蒲英那样和茄子的感情很深,骂几句偷菜贼也就放下了。
看到蒲英还闷闷不乐的样子,路佳佳开始琢磨——怎么让英子忘记烦恼,高兴起来。
她问:“英子,你们这块地就这么秃着?不再种点什么了?”
“站长说,种了也是让人偷的,还种什么啊?我想,他说的是气话吧。不过,短期内应该不会种什么了。”
“噢,要是不种东西的话,我想在上面摆一个图案,没关系吧?”
“什么图案?”
蒲英终于有了点兴趣。
☆、025章 首长真英明
路佳佳在蒲英的帮忙下,从小河河滩上捡来很多鹅卵石,在那片空地上摆出了个飞龙造型——参考的是臂章上的图案。
石头有红、白、青、黑、花等颜色,路佳佳在排列时注意了交错搭配,所以图形的线条也就成了彩色。臂章上的金龙,也就变成了彩色龙,威武的感觉略有减退,并有了些卡通萌龙的感觉。
蒲英看了也不禁笑起来:“你这是用我们的菜地练十字绣啊?”
“嘿嘿,还可以吧?”路佳佳指点着自己的杰作,有些得意。
确实,站在高处的山坡上看这条彩色飞龙,还是蛮特别的。
蒲英的兴致也来了,她忍不住说;“干脆我们把下面的雪山,还有飞龙师的标识也都摆出来。等苗苗回来了,让她拍下来留个纪念吧!”
“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路佳佳见她不再愁云满面,也很开心地笑了:“那我可得好好摆了!”
她俩又开始在河岸边搜寻起合适的石头来。近处的石头已经差不多用完了,她们便顺着小河向外走去,遇到合适的石头就捡起来,攒多了就在河边堆成一堆,等一会儿返回的时候再带走。
很快走到了小河与一条山涧交汇的地方,这里已经靠近军营外围墙了。两个人在这里捡了一会儿,又发现了不少颜色漂亮的石头,都挺高兴的。
忽然岸边有人大声喊道:“哎,你们两个女兵,在河里干什么啊?”
抬头看去,岸上有三个人。
喊话的人是个老头,笑容和蔼,看相貌有五十多岁了。头发已经花白了,但却像新兵一样理得很短,身材看上去还很结实,总体感觉还是挺精神抖擞的。
和他并肩而立的一人,也是个老头,头发虽然还比较黑,但大概是人更瘦一些的缘故,脸上皱纹似乎比较多,表情也比较严肃。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拎着个手提包,穿着军便装。
两个老头倒是没穿军装,但是他们的举手投足和说话语气,都流露出浓浓的军人味道。
蒲英拿不准该称呼他们什么,只得含糊地答道:“我们在捡石头啊!”
那个瘦老头一听,奇怪地问:“捡石头?谁给你们的任务?”
他这一开口,蒲英就听出来了,这不是孙副政委的声音吗?
她虽然没有见过副政委本人,却早从电话录音中熟悉了他的声音。
这位孙副政委资历挺老的,在师党委中是负责纪检工作的,一向不怎么出风头,很多战士都没见过他。据说他的任职年限也快到了,是位即将退休的师首长。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位首长。
蒲英立刻拉着路佳佳,跑步到两个老头面前,立正站好。
迅速整理了一下军容后,她冲着孙副政委很正式地敬了一礼:“报告孙副政委!师属通信站战士蒲英,师部医院战士路佳佳,正在利用午休时间捡石头……塑造飞龙图标,请首长指示。”
路佳佳一听是副政委,也慌慌张张地跟着她敬了个礼。
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头,被蒲英严肃的表情和莫名其妙的报告词给逗笑了,“哈哈,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孙副政委严肃的脸上也不禁挂上了笑意:“你是话务兵?听出我的声音了?”
“是的,首长。”
“不错,基本功扎实。对了,你说的那个飞龙图标是怎么回事?”
蒲英简单地说了一下。
又是白发老头先说话:“听上去挺有趣的!老孙,顺路看看去?”
“行啊!就知道你这个老顽童,碰到这种事是不会放过的。”孙副政委笑了笑。
蒲英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不停打量那位白发老头。
很快,老头发现了她的注视,“你老看着我干什么啊?”
蒲英没有怯场,坦白地说:“我是在想,不知道首长是师部哪个部门的?”
“我不是你们师的,也不是什么首长,只是你们孙副政委的一个老朋友,路过这里,就来看看他的。”
“这样啊,怪不得我听不出来您的声音呢。”蒲英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自己的耳功有问题。
老头听了她的话,却很感兴趣地问:“听你的口气,你这个入伍才半年的列兵,就能辨认出你们师里所有首长的声音?”
“不止是我们师的,集团军还有军区高级首长的声音,也都认识。”蒲英如实回答。
“那总部的呢?”
“……这个,我们班长没要求。因为总部的电话都是转接过来,我们接触不到。”
老头听罢,转过头和孙副政委挤了挤眼睛。
孙副政委也笑了笑,明白他是在侥幸自己没被认出来。不过,这个话务兵表现出的良好素质,也让他很有面子。
几个人沿着小河走,帮着蒲英和路佳佳将原先看好的石头都装进口袋里,抬了回来。
路佳佳开始还有点拘谨,但是发现孙副政委其实也很随和的,那个白发老头更是笑嘻嘻的没什么架子,胆子也就大起来了。
到了菜地边,她主动给他们介绍自己拼出的图案。白发老头左看右看的,连连赞叹。
孙副政委却围着地头转了一圈,奇怪地问:“这块地这么好,怎么没种菜呢?”
被勾起伤心事的蒲英,撅着嘴说:“怎么没种啊?就是种的太好了,才被人给偷了!”
白发老头看见刚才还显得干练大方的蒲英,这会儿露出了小女孩的情态,忍不住调侃:“瞧这丫头给委屈的呀……说说看,怎么回事啊?”
蒲英说了一下情况。
孙副政委皱着眉头问:“早上发现的?那保卫科长没说是谁干的吗?”
“没有,他们来转了一圈,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不过老兵们都说,肯定不是外面的老百姓,也不是家属院的小孩干的,应该是哪个连队干的。他们怀疑是侦察营的人,可是有老乡在那儿的老兵已经去查过了,又给排除了。还有人怀疑是土匪团的人干的,但是也没证据。总之,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听完蒲英的话,白发老头和老孙对视一眼,点点头都不再提这事了,只是问路佳佳:怎么想起来要在地里拼飞龙图案的?
“没什么啦,看英子不开心咯,我就想拼这个逗她开心。”
“就这么简单啊?不是因为你热爱飞龙师,心中永记飞龙师的使命什么的吗?”白发老头笑着问。
“啊?没有那么伟大啦,我可没那么想过。我就是觉得,这个图案很好看很神气啦。”路佳佳吐了吐舌头。
白发老头笑呵呵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你这丫头,傻得可爱。”
“她才不傻呢!她画的画可受欢迎了。”蒲英不乐意了,帮佳佳挣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