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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哪家的公子啊?”
“林尚书的大公子,据说过几日就会参加武状元的选举。”叶氏含笑拉着侯飞凰走到一旁,“待云锦听到了又要害羞,我们还是进去说罢,老夫人就在里头。”
“嗯。”侯飞凰闷声应了下来,那外头的侯云锦脸色说不上多好看,但也终归比起往日多了几分生气。
“祖母。”房间里头,老夫人正侧卧在软榻上,一旁的嬷嬷在她做肩膀按摩,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听到侯飞凰进来的声音,一摆手便令嬷嬷退下去了。
“二丫头你过来。”老夫人今日心情似乎很好,慈眉善目的笑着拉过她的手就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叶氏忙屈伸退出了屋子,这屋内一时不禁只剩下侯飞凰与老夫人两人。
“二丫头,祖母今日找你来,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同你说。”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眉眼认真,但看她的眼神也是发自内心的疼爱。
“一家人,祖母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二丫头,祖母也不想瞒你,你知道的你毕竟是个女子,这侯府的家业你再操持也不能操持一辈子,这些日子我听你云姨娘说文煜学的很好,各家掌柜都开始夸赞他的所为了,是个经商的料子,你看你,京城之中的几家商铺,是不是也该放手给他去管了。”
老夫人说着这话眼神一动不动的打量着侯飞凰的神情,见她表情平淡没有发怒的征兆才松了口气。
“二丫头你也知道,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下头的几个妹妹都已经定下了亲事,就连云锦都快去说亲了,你作为侯府的二姐,也是该将你的事情定下来了。”
“祖母,你是要让我交出铺子里的印章吗?”侯飞凰面色平淡,声音却陡然冷了几分。
镜丞几家商铺的账本,或是铺子里进货收货支取银两时都需要侯老爷的印章,侯老爷走时便将印章给了侯飞凰,有那印章便代表有侯老爷的权利。
老夫人登时有些尴尬,“也不能这么说,二丫头,祖母也是为了你好,女儿家最大的本事就是在家相夫教子,好好管理好你的夫家,伺候好自己的丈夫,你就算霸着震天的权利,你也始终是个女儿家,这侯府迟早还是文煜的,难不成你觉得震天真的想将这侯府交给你?”
老夫人的话令侯飞凰不由有些沉默,她是不知道侯老爷是不是这个意思,但侯文煜这才进铺子几天?何况以他那样纨绔的性子,她还真是放心不下。
想到她也便直接说了,“祖母,文煜年纪太小,何况在铺子里也没有多久,你让我怎么放心都交给他呢?再说了如今爹也不再家里,这些事情怎么也得等爹回来经过爹的同意吧。”
老夫人的脸色登时拉了下来,“二丫头,你不会是不舍得将这印章叫出来吧?怎么,你管事管上瘾了?”
“祖母。”侯飞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祖母一向是最懂她心思且也疼她的人,怎么一时之间她的变化竟然能这么大,从那个支持她提携她的人变成了如今这样。
“你不必说了,若是你不想交,那就不交吧,祖母也不能抢过来,但你若不愿放弃你如今手中的权利,你就不要叫我祖母了。”老夫人说着这话直接站起身朝内室走去,看也不看她。
侯飞凰坐在软榻上犹豫了一下,见老夫人在床上合衣躺下她也不再管那么多,直接走出了老夫人的房间。
门外叶氏还在熬汤,香味扑鼻,见侯飞凰出来了,她远远的笑道,“二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姨娘,云姨娘早晨是不是来过了?”
侯飞凰这话问出口就见叶氏停顿了一下,那显然是默认了,但很快她又笑道,“你云姨娘也孝顺,这几日都来陪老夫人,老夫人对她也如同亲生女儿一般。”
云氏,什么都是云氏!自从云氏回府以后,一切的一切便都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侯飞凰的心中有些薄怒,这个云氏到底有什么心思!
晌午,她将这几间铺子里的账都对完,还要应付那侯文煜千奇百怪的问题,好不容易将他甩开人也已经跑到了护城河边,十一月的天气有些微凉,一阵风吹过带起她的裙角显得十分飘逸。
侯飞凰在护城河边站了一会儿,待心情终于平静下来正打算走,就见后头一道熟悉的身影飘了过来。
“二,凰儿,你在这里做什么?”宇文无忧一身青衣双手负在身后,远看也是一个翩翩君子,正迈开步子朝她走来。
侯飞凰回头看着他,双眼泛着柔柔的笑意,那往日显得有些怯懦的眸曈之中是意气风发之后的得意。
“怎么今日不用进宫给郡主教习吗?”这几日倒是没见着宇文无忧,今日一见,比起前几日又觉得他容光焕发了几分。
“郡主今日身体不适,太后同意她这三天不用上课。”宇文无忧上前几步同她并行,或是见她眉宇之间的愁色过于明显,有些关切的问道,“发什么愁?可是有什么难事?”
侯飞凰下意识的答道,“还不是侯府的事,那云氏……罢了,同你说了也没用。”
这说半句的话惹来宇文无忧双倍的疑虑,他快走几步拦在她的身边,同她一起在这护城河边站定。“凰儿,到底是何事,你不说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帮你?”
侯飞凰犹豫了一下,见宇文无忧一副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样子,还是将云氏这几日回府,如何哄老夫人,又将侯文煜塞给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似觉得而不够,她又将今日早晨,云氏如何哄侯明溪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添油加醋了几分。
“我这几日常同太后小坐,倒是听太后提起过这位云姨娘,太后对她也甚为满意,但言辞之中,宗觉得不如对琉璃郡主和莫鸢亲近。”宇文无忧细声嘀咕着,“她不过一个姨娘,当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将老夫人也哄的那么开心?”
侯飞凰叹了口气,“倘若她本事不大,我也不会大白天的跑来这里了。”
“即是如此,凰儿你可想过去找找爹。”宇文无忧黝黑的瞳仁直勾勾的注视着她,“既然爹已经这么久没有回来了,你为何不去找找看爹在哪里呢?否则这侯府里若是让那云姨娘继续兴风作浪下去,那迟早连你的容身之处也没有啊。”
宇文无忧是真的担心侯飞凰,那双黑眸里的凝视她忘不掉,从前也是这样看着自己,说着几番甜言蜜语,将自己轰的死心塌地。
或是想起从前的事,侯飞凰看他的眼神有些呆,也惹得宇文无忧笑了起来,“凰儿,好了,怎么还是同以前一样。”
他这带着笑意的话语显然将二人的关系拉近了几分,似觉得回到了从前二人仍在一起的日子一般,宇文无忧含笑看着她,见侯飞凰的杏瞳之中带着几分疑惑,他又接着道。
“若你真要去找侯老爷,这元京之中的铺子我会替你看着一些,绝不会让文煜继承了的。”
“无忧。”
“凰儿,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能为你做的也就仅此而已,若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宇文无忧的眼神恳切,令侯飞凰心中也不禁有些动摇。
秦央刚从乾州回来,平定了乾州了叛乱,那十万人马也刚离开乾州,尚且不知道侯老爷是不是在乾州,她就这样贸然前去,合适吗?
“谢谢你,无忧。”
宇文无忧的脸上笑容更浓,那双漆黑的眸曈之中是她熟悉的情意绵绵,他就那么注视着自己,仿若二人还是从前的关系一般。
“凰妹。”
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磁性的男音,侯飞凰回头看去,就见长孙锦一身淡绿色的长衫从前方缓缓走来,同是双手背在身后,面容秀美,看着面前的宇文无忧点了点头。
“锦锦,有事?”长孙锦之前说是在郴州见过侯老爷,但之前几日又似乎同秦央很熟,且也知道侯老爷在乾州,侯飞凰这几日也去找了他两回,但他都不在家中也就只好作罢,见他出现在这里不免有些讶异。
长孙锦点了点头,看着一旁的宇文无忧面色有些认真,“这位公子可否回避一下,我有事情想单独同凰妹说。”
这亲昵的称呼令宇文无忧忍不住蹙了眉头,即便他如今已经是侯明溪的丈夫,可看侯飞凰如今对他的态度,他还是肖想着她的,这见除了侯爷之外还有如此强劲的对手心中难免不悦。
“无忧,你先回去吧。”
宇文无忧一愣,见侯飞凰一脸认真的表情,心中有些郁结,还是点头从前方离开了此地。
长孙锦打量四下无人,才终于上前与她并行,二人绕着这护城河缓慢的踱步着。
“锦锦,你找我可是为了爹的事?”
长孙锦微微点头,看着侯飞凰有些着急的容色,半天才叹了口气,“凰妹,我之前骗了你,其实我最后一次见到世伯时实在乾州,那口信也是在乾州让我带回来的,我本来以为没什么不妥,可这几日看到秦央的举措,便明白了世伯的动作是为何。”
“你说清楚一些。”
长孙锦叹了口气,有些警惕的令身边的侍从在旁边跟着不让旁人靠近。
“还记得世伯那枚黑玉的扳指吗?本是因为世伯没有带印章,用那扳指作为信物去乾州的一家票号取银两的,虽说我不知道为何会落到秦央的手里,但如今看来,世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什么?”侯飞凰拿在手中的帕子忽然掉在了地上。
长孙锦弯腰替她将帕子捡起来,仍旧是那副稍显忧虑的模样,“凰妹,不瞒你说,我之前去西齐国造访时就已经发现了乾州城外的十万兵马,并且远不如此,还有郴州的三万异士,荆州的一万草寇,水猖寨的几千寨民。”
“水猖寨?”侯飞凰看着长孙锦登时有些紧张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要同我绕关子,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些人全都是我父亲养着的把?”
“正是!”长孙锦重重的点头,见侯飞凰脸色大变又忙不迭的道,“我之前出访几国时,许多蛛丝马迹都指向世伯囤养私兵,但我也有亲自问过世伯,世伯都矢口否认,我也没有往心里去。谁知道那一日我从西齐边境绕郴州而来,又路过乾州和水猖寨,让我发现了一堆奇怪的事情。”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父亲怎么可能会自己养私兵!”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侯飞凰回忆起侯老爷,仍旧是他让自己不要涉足这些事情的那副慈祥的模样,怎么可能他自己就在做这大逆不道的事情!
“凰妹你先不要激动。”长孙锦拉着她靠着河边走了几分,“我也没有确定,只是说很大可能,因为,我在这几个地方的票号里,曾经看过世伯的印章,还有世伯给那几个地方领头人的信物。我确定此事,是因为那枚戒指我是亲眼看见世伯给了票号的老板,当晚世伯便乘船离开了乾州,我因为有事没处理完,但元京这里又有要事,便派人留在了乾州那家票号里蹲守着,我若有事就让他去办。”
“那你的意思是他亲眼看见那票号的老板同城外的匪寇有勾结吗?”
“凰妹,你先不要激动,秦央评定判断的那三万余人不是世伯的,我要说的是,我的人那一日正巧要过乾州城外去临县给我购置原料,便同掌柜同乘一辆马车,谁知道半路出了意外让人将马车给轰掉了,而后就是被秦央生擒。”
长孙锦说起这事似又有些不甘心一般,“我才知道,原来那日掌柜的马车里装了很多补给同弹药,后头还跟着十多辆粮车,全都是给乾州外的兵马送去的。”
“怎么回事?”
“那三万匪寇或许是真的外族,但那乾州城外凭空消失的十万兵马,我可以确认,定是知道了那票号的掌柜出事,闻风转移了阵地,否则以秦央的本事,不足几日也能直捣那十万兵马的营地。所以秦央前几日见我,他问我那黑玉扳指是不是侯老爷的,我之前一直没说,但似乎冥王出面确认了这件事。”
见她面泛愁容,长孙锦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凰妹,世伯有没有谋反之心我不清楚,但秦央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世伯敢回元京,等着他的一定不是侯府满门的欢迎,只怕是刑部大牢。”
侯飞凰的心中一怔,秦央当真这么歹毒?
“他又没有真凭实据,凭什么说那是我爹的人马!”侯飞凰气的吼了一声,心中对秦央越发的不满起来。
“凰妹,那枚黑玉扳指就是物证,被他抓住的掌柜便是人证,听说严刑拷打之下已经承认了,还供出我同世伯在一起的事情来,想必秦央如今也已经将我当成了世伯一伙的,在对我严加防范呢。”
长孙锦的面上泛起几分无奈,令侯飞凰也有些难受起来。
“锦锦,委屈你了。”
“只要世伯没事就好。”长孙锦低头,有些认真的看着她,“凰妹,你如今当真不知道世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