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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脸上仍没有半点怒意,眼神却是极冷,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一般,十足的陌生。
“方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从今往后不准你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阮空绮伸手轻抚面颊,不怒反笑:“今天这一巴掌,我会永远记住。”
温初晴道:“你是该记住,除非宫主亲口传位他人,否则蟾宫不会易主。”
无声的对峙中,阮空绮看着温初晴,试图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一点别的表情来。但他很快就失望了,温初晴非但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转过身背对着他,显然连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了。
柳玄应到后山来找他们的时候,被亭子里冷凝的气氛感染,话到嘴边,一时又犹豫起来。
温初晴看出她的局促,眼神不觉放软,若无其事道:“柳妹,你不在地牢看着甯怀殇,怎么到这里来了?”
柳玄应听他语调温和一如往常,轻纾了口气,忍不住抱怨道:“山下传来密报,那呆瓜的师兄弟们又来闹事了。”
温初晴闻言,眉心微蹙:“怎么回事?”
柳玄应向他说明其中原委,末了道:“为了救那呆瓜,紫青剑派的弟子聚集了一批江湖游侠,正一路从雍州过来,预计三日内可到幽峰岭。”
“既是自己送上门,那便教他们有路来,无路回。”
阮空绮蓦地开口,先前愤恨的神色已然不见,重又变回原来的样子,目光泠然,显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温初晴没有接话,兀自陷入沉思。
方才他打了阮空绮,这本该是难以忍受的,可现在阮空绮的脸上却完全看不出什么来。
究竟是不在乎,抑或是太过入心?他明明对这个人那么熟悉,不知为何,眼下竟觉得有些看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3章
一路鞍马劳顿,幽峰岭近在眼前,但为着叶玉楼重伤初愈的身体,以百里云骁为首的一行人在附近一座遭人废弃的宅院里暂时落脚。
宅子虽破,地方却很宽敞,打扫一番还是勉强能住人的。紫青剑派的人出门打探消息未回,雷东早早来看叶玉楼,发现他已醒了,莫笑正在帮他更衣,便打趣道:“看来叶兄弟是因祸得福啊!”
莫笑不高兴的瞪他一眼,“要不是你多管闲事,师兄早就答应跟我回崤山了,哪还用得着一路奔波劳累?”
雷东自觉有些过意不去,挠了挠头道:“这不都为了百里兄弟嘛……以前在山上他救过我,现在他有事需要帮忙,我雷某人不能眼看着不管。”
叶玉楼忙道:“师弟任性不懂事,雷兄勿怪。其实这次多亏百里少侠赠药,我身上的外伤已无大碍,不过师弟非要说我行动不便,让雷兄见笑了。”
莫笑见状气鼓鼓地端起木盆,走到门口冲两人挤眉弄眼,“对对对,你们都是大侠,我是小人!两位大侠慢慢聊,我去打水了。”
叶玉楼不禁笑着摇摇头,“唉,我这师弟……都怪我管教无方,还望雷兄多多包涵。”
雷东也跟着笑:“莫小公子涉世未深,这份天真倒也难得!”
他二人正在房间里说话,一个容貌俊秀的年轻人忽地自外面小跑进来,急匆匆道:“不好了,出事了!”
雷东循声回头,见是紫青剑派最小的弟子何斩情,大感不妙:“怎么就你一个回来?百里兄弟呢?”
何斩情道:“邪教中人在幽峰岭设了埋伏,困住了不少上山寻仇的武林人士。师兄们本想帮忙解围,情急之下不慎触动陷阱,我走在最后方才躲过一劫!你们快跟我来,晚了怕来不及了!”
“怎么会这样?快带我去看看!”
“我也一起去。”
眼看叶玉楼拂衣准备下床,雷东使劲把人按了回去,“叶兄弟你在这儿等着!要是我们天黑之前没回来,你再往别处搬救兵!”
“可是……”
“就这么定了!何兄弟,带路!”
雷东与何斩情一路紧赶慢赶,沿途晨雾甚浓,前方一片竹林掩映其中,隐隐传来打斗声响。
“不是说被陷阱困住,为何打起来了?”
“不好!他们定是被邪教中人发现了!”
说话间,雷东已如离弦之箭冲向前去,何斩情亦提气跟上。两人循声疾往,过处却不见人影,耳畔尽是忽忽风响,听得人脊背一阵阵发寒。
“这林子有古怪!小心有诈!”
雷东到底在山上待过几年,对附近地形颇为熟悉。他示意何斩情停下脚步,自己俯趴在地面上侧耳细听,半晌才爬起来指着右边道:“我们刚才听到的是回声,他们人在那边!”
这一次两人没有耽搁多久,很快就赶到竹林深处。出乎意料的是,遭围困的人数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目之所及,几乎个个带伤。此刻他们不敢擅动,分散围坐在一小块一小块的空地上,四周沟壑纵横,险象环生。不远处,一群黑衣人正在齐力合攻一个人,情势危急刻不容缓。
雷东一眼认出被围攻的正是百里云骁,当下怒喝一声,拔出腰间短剑与那群黑衣人厮杀起来。
百里云骁看到他过来,未及出声提醒,变故已生。雷东一不留神两脚踏空,眼看整个人就要朝满是竹刺的陷阱狠狠跌落。幸而百里云骁及时出手,拽住他借力一抡,准确无误地将人甩至一处安全方位。几乎在同一时刻,尖削的竹刺穿破了百里云骁的手肘,鲜血汩汩而出。
“百里兄弟!……”
雷东挣扎着要爬起来,身旁一个身着道服的蓄须男子拉住他道:“待着别动!这里到处都是陷阱,我劝你还是不要给百里少侠添麻烦了!”
竹林里的机关由珍珑台排设,暗合五莲经奇门阵法,寻常人一旦陷身其中非死即伤。现场唯有百里云骁一人通晓蟾宫秘法,故也只有他一人不受陷阱影响。
暗处阮空绮与柳玄应早已静观多时,两人俱被百里云骁的过人身手震慑住了。柳玄应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心中疑虑顿生:“阮师兄,我怎么觉得那个人很面熟?”
阮空绮没有正面回答,反而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看到好看的男人都觉得面熟?”
柳玄应柳眉一竖,嗔怪道:“别开玩笑,你不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阮空绮眸色微敛,故意点破道:“当然,他是十九。”
“什么?十九?”柳玄应乍听瞪圆了眼睛,随即又恍然大悟,“果然是他!如果我没记错,他不是傻的麽??”
“如果他是傻子,那全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阮空绮不无嘲讽的道,“连宫主那般神仙似的人物都被他骗了,你说他是傻还是不傻?”
柳玄应点了点头,盯着百里云骁的背影若有所思道:“他也是来救那呆瓜的麽?”
“那也要他有命闯过这一关。”
“他虽然受了伤,但就算等上一天一夜,我们的人也不是他的对手。”柳玄应语罢水袖轻扬,葱白指间赫然多了一管竹笛,“不如让我替你省点功夫,用醴魂烟送他们一程吧。”
清风送远,笛音婉转。
谁也不知这骤然响起的天籁乐音暗藏杀机,如一曲生命的挽歌,杀人于无形。
风从林中吹来,竹枝摇曳。落叶片片如飞花,瞬间枯萎断裂。
乐音贯耳,催人心肺,寸断肝肠。
百里云骁很清楚这是柳玄应的独门绝技,中招者若无解药必死无疑。他不得不暂时抽身退避,凝神闭气以内力调息。那群黑衣人却是有恃无恐,攻势猛烈如疾风骤雨,丝毫不给人以喘息之机。
绵密的乐音渐渐遍布竹林,四周不断有人陷入昏迷。一些人发觉异样试图运功抵抗,反而促使体内毒素加快蔓延,性命岌岌可危。
百里云骁心忧如焚,一时间却也束手无策。就在他受制毒烟而左右支拙时,倏然听到一阵非同寻常的脚步声。
习武之人的耳力总是格外灵敏,百里云骁这等高手更不在话下。之所以觉得不寻常,是因竹林里的人大多受了伤,脚步声传入耳中无不显得拖沓、沉重。然而这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却是极轻,轻到让他一听就不自觉地脸色凝重起来。
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仍在锲而不舍的持续攻击,剑阵被打散之后又快速聚拢,每一招、每一式,无不旨在取人性命。
但百里云骁却没有躲的意思。
他已看见另一道别人看不见的剑光。
一剑破风,如流星一闪。
剑光没处,黑衣人手中佩剑俱已脱手而落。
脚步声停,乐音倏止。
竹林里的风向不知何时悄然改变,花草树木纷纷向后摧折压弯。
暗处柳玄应避之不及,竟反被醴魂烟呛了一口,俏脸一时煞白。
作者有话要说:
☆、第54章
情势陡然生变,不止百里云骁,竹林里的其他人也已察觉到那如神兵天降的一人,一剑。
黑衣人兵锋受挫,四下环顾没看到出剑的人,却感方圆百里充斥着纵横剑气,竹叶似已受不了剑气催化,纷纷从枝头坠下。
正当人心惶惶,倏忽风过,一抹白影自竹林上空轻旋而下。
簌簌风声中,剑光遽然而灭。
白衣人的身子如一片随风自舞的落叶,足尖点地,没有发出丝毫异响。
枯叶坠地尚有风息,他的脚步却似轻云出岫,比枯枝断叶还要轻柔。
众人看得兀自心惊,暗处阮空绮早已回过神来,脸色亟变。
柳玄应屏息往林中遥遥一望,目光霎时凝注,大睁着双眼一瞬不眨地惊疑出声:“那个人……怎么可能?莫不是我眼花了……”
阮空绮不动声色道:“宫主下落不明,突然出现在此必有蹊跷。我们不可自乱阵脚,眼前所见是有心人易容假扮的也说不定。”
柳玄应闻言细思一番,颔首附和道:“也对,如果真是宫主,怎么会帮着外人对付我们?定是那班老道找来的援手。”
“管他真假,且让我会一会他。”
阮空绮说完这句话,身子凌空一纵,人已携剑飞出。
柳玄应不敢轻忽,纤腰素挪,亦趋步跟上。
两人各领一拨黑衣人将那白衣人围困在当中,一时之间竟是无暇他顾。
百里云骁见状,心头纵有千头万绪也只能暂且压下,捉准时机退到了雷东身侧。
“百里兄弟,这是怎么一回事?那魔头怎么和自己人打起来了?”
雷东看着不远处的混战,委实一头雾水,其他人也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
百里云骁摇了摇头表示不甚清楚,只道:“眼下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诸位快跟我走。”
雷东强忍不适,起身照看一圈,见众人个个眼泛青黑,焦急道:“大家中了那妖女的醴魂烟,就这么走了怕也凶多吉少!”
“各位若是信得过我,还请暂且忍耐,解药一事容后再说。”
“好!百里少侠,我跟你走!”
“大家一步一步跟好,都别乱!”
一旦有人应和,余下众人也不做他想,俱小心翼翼地跟上百里云骁的步伐。一行人兜兜转转,很快就消失在竹林尽头。
阮空绮对旁人的动静却似早已看不见,满心满眼都只盯着面前的白衣人。
柳玄应固然心存疑虑,但面对那张几乎与宫主一模一样的脸,她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毒手。
周遭的黑衣人更不必说,周旋半晌甚至连白衣人完整的一招也接不住,个个心惊胆寒不敢靠近。
“阮台主,你好大的胆。”
白衣人不知是真怒抑或佯怒,蓦地出声斥责,冷冰冰的口吻听在场众人耳里,无啻于震天一响,教人神魂俱震。
“宫、宫主……”柳玄应不疑有他,急趋一步跪伏于地,“属下眼拙冒犯了宫主,罪该万死。”
“属下眼拙,请宫主恕罪。”
黑衣人见柳玄应如此,纷纷跪行于地,齐声告饶。
阮空绮心知大势已去,便也顺势收剑屈膝,低着头道:“近来江湖上有不少人假冒宫主身份行事,属下一时眼拙没能认出宫主,望宫主海涵。”
白衣人只是冷冷的看着阮空绮,表情如远山不化的冰雪,仅能在眼神中窥见一丝微不可察的浅浅波动。
风卷起片片枯叶,却吹不散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
没有人说话,竹林里一片静谧无声。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凝肃氛围,正在四周悄然蔓延。
但宫主没有开口,在场众人也实在不能够为自己辩解什么。
就在沉默的等待过程中,已有人受不住被未知结果操纵命运的煎熬,紧张得几近晕厥。
直至竹林一角转出一顶轿舆,急促的步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方才打破了林子里冷似冰封的局面。
轿子由四名蟾宫弟子抬着,为首一人青衣素服,见到白衣人即行跪礼。
“属下不知宫主回宫,接驾来迟,请宫主责罚。”
温初晴早在山上听闻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