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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兰看见了他手中细微的动作,忍不住轻声一笑,伸手随意地摘掉了自己脸上的面纱,并无尴尬地调笑道:“皇叔,别来无恙啊。”
沈寻说过她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他的父皇就是她的父皇,他的母后便是她的母后,他的仇人,也自然是她的仇人。
华昌王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心中一惊,猛然想起那日在御花园中撞见的场景,那个时候,司徒梅好像也在场,居然没有当面告诉他。他猛然回头看向刚刚还坐在自己身边巧笑倩兮的爱妃,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不知何时消失的。那一瞬间,他居然感到一丝孤凉划过心头,其实这世间,从没有人真心待过自己。
台下众人看到了这张脸,也都是不同的神色,惊讶的司徒贤和一干大臣,似乎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慕子川,无一不关注着这边。
慕子川慢慢站了起来,静静地望着台上那一脸无所畏惧的女子,心中除了无奈之外,竟然没有一丝愤怒,也许是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习惯了她为了别人而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而没有一丝犹豫。
身后有人在他耳边询问了一句,慕子川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摇了摇头,启唇道:“先不必,再看看吧。”
司徒兰环视四周,气势逼人道:“我乃太子良娣司徒兰,今日破釜沉舟,只为做个了断而来。”
“我知道黑暗中有无数的箭矢正瞄准着我,但是在场的所有人,你们给我听好了,你们今日所食的酒菜之中,已经被我下了特制的觅魂散,这种毒呢,说好解也好解,说不好解也不好解,因为除了我之外,原本知道解药配方的人呢……已经不在大周了。各位请放心,只要你们的部下不轻举妄动,只要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做在看戏,今晚之前我便会将解药一个个送到你们的府上,并且保证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
场中皆惊,有人愤怒地破口大骂,有人沉默不言,也有人对眼前这女子另眼相看,这些事情,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别样困难,一个女子,能有这样的用人谋略和周密的计划,在大周的确是少有。
华昌王冷笑一声,嘲讽道:“黄毛丫头,你这点小招数骗得了谁?本王用膳之前已经派人验过了毒,根本就没有你口中所说的什么觅魂散,想骗得他们对你有所忌惮,还是省省吧。”
“而至于皇叔您呢?”司徒兰似乎并没有被他的话所影响,只是慢慢转回身来,轻轻笑起,血色花钿缓缓绽开,那一瞬间她仿佛不是个宫女出身的小丫头,而是一个连滚带爬了十几年的政治家,“您这么谨慎,可费了我不少心思呢,敢在您的酒菜里下毒,那我岂不是连您这珍贵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双生钩吻花素有情痴一说,分开研制而成的粉末是没有任何味道,也没有任何毒性的,但是如果把它们放到一起,误食者便会在半个时辰之内毒发而死。您近日来偷偷吃的……咳咳,那几碗壮阳药里,就有这种双生花的姊花粉。而此时此何,妹花粉正在您的酒杯之中,我刚刚可看的分毫不差,您喝了四口……也就是说,你只有一炷香的寿命了。”
“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王爷。”
司徒兰冷笑一声,一言一语,极尽讽刺,哪怕自己的手段并不是那么光明磊落,神情间却丝毫没有愧色。
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顺利,心中只有无尽的感激,这些事情,没有他们的帮助,自己一个人是绝对做不到的,陶优姑姑,太医院的徐章徐大人,御膳房里当差的珠柚,还有万万没有想到的妹妹……司徒梅。
华昌王猛地一拍桌案便站了起来,青筋暴起,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自己原本用来对付先帝的招数,竟然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可笑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他一代枭雄,居然栽到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上!
被她这么一气,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开始毒发了,胸口突然隐隐作痛,喉间隐约有腥甜涌出,沈兼双手撑在桌子上,目眦欲裂,怒极反笑,到这种时候便一点君主的形象也不顾了,活脱脱像个市井无赖:“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小贱人,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恢复以前的地位了?你以为你还有可能当皇后,当太后?哈哈哈哈我告诉你,皇兄皇嫂已经死了,沈寻小儿也已经死了!我杀死的!我亲手亲手杀死的!整个大周,只有我一个人配坐龙椅!只有我一个人还保留着皇族的血统!”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句话惊到了,即便这件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从没有想过会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先帝党并不算少,一时之间,有人愤愤,也有人瞠目结舌,看着台上两人心情复杂无比。
华昌王一摇一晃地朝前挪了一挪,似乎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个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嘴里仍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你这个不明来路的野丫头,难道你是想当女皇?”
司徒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朝后退了一步,面朝屏风的方向跪了下去,声音清亮无比:“太子殿下大安!”
沈寻闭了闭眼睛,这才从屏风后慢慢走了出来,在众人惊讶或是惊喜的眼神中,缓缓走到了司徒兰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男子立在原地,身材颀长,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修养多年的皇族气息,天生贵胄,那样尊贵而不可冒犯。眼神更是比以往更加清明,如同封印多年的神剑,于一夕之间破空而出,自此再无人敢犯。
“太……太子?!”众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尤其是台上已经受过一次打击的华昌王,他死死撑开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个本该消失在这世间的人,额间青筋暴起,竟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沈寻并没有看别人,而是看着近在咫尺的司徒兰,手心里捏出的汗开始慢慢变凉,还好还好,他的兰兰完好无损。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今天,让兰兰替自己出了头,而他却只能暂时躲在屏风后面,为她胆战心惊。
今天的错,他发誓要用一辈子来补偿她,无论为她做什么他都愿意。
然而此时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沈寻上前一步,立于人群中央,立于千万信仰中央,双肩如有眩光升起,带着血海深仇,带着这些年来的恨意和决然,一字一顿,
“皇叔,我来报仇的。”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两个月内发生的一些事情打击实在太大,家里的事情现在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回来了┭┮﹏┭┮
最后两章了,这篇文的更新实在太对不起你们,居然还对我这么宽容,真的真的谢谢你们每一个人┭┮﹏┭┮
☆、第84章 大结局
第八十四章大结局
场中一片混乱;却没有臣子敢往前一步;这种时候越是按兵不动越是安全。
大概最手足无措的就是那些被牵连进来的舞姬了,她们原以为这是一场普通的宫宴;原本还以为可以借机被王侯将相看中;从此麻雀变凤凰;却没想到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鸿门宴!而设计者不是别人;正是与她们朝夕相处的舞娘和琴师!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人,竟然有着这样离奇的身份,实在叫人瞠目结舌。不过这局势似乎已经明了;希望他们看在以往排练的短暂情谊上,不要取姐妹们的性命才好。
场中完全处于一面倒的局势;而原来安排在人群中护驾的大内高手竟然诡异地没有出手,眼睁睁看着华昌王处于险境之中而不相救,他们原本就只是效力于天子的势力,旁人即使再有权势也与他们并无干系,华昌王尚未登基,还称不上是真龙天子。不知道是觉得他气数已尽没有必要继续效劳,还是顾念先帝旧情,不敢对他的后人下手。而原本隐藏在大殿之中的暗卫也都奇怪地没有动作,他们并非听命于华昌王,而是听命于立于一旁的年轻将军慕子川,墙倒众人推,哪怕你是权倾天下的华昌王也不例外。
沈兼看清楚了沈寻的脸后,不怒反笑,往后踉跄了两步:“你没死!”话刚落音,他才恍然反应过来,目光直直看向了遥坐在远处的慕子川,原来那一日他劝自己将太子尸体丢在乱葬岗是别有目的!亏他一直以为这是唯一能托付的人,却没想到身边连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
大概是毒性开始发作了,大限将至,胸中似有千斤重物,华昌王捂着自己的心口,竟痛苦地不能自拔,总以为他这一生赢了命运,赢了天下,到头来竟都是一场空。
皇图霸业转眼空,算计千秋一场梦。
那一瞬间,他竟然不怪沈寻,也不怪慕子川,华昌王眼神中燃烧的熊熊怒火,却只对着司徒兰一个人。他就是死了,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放肆地笑了起来,却在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时候猛力抽出的身后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司徒兰刺了过去!不愧是一代枭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只看到了他拔剑的动作,沈寻瞳孔骤然放大,没有半分迟疑地上前一步,瞬间将司徒兰挡在了身后。
愿以身为盾,护你全身而退。本能的动作,更是心底最原始的反应。
华昌王拔剑的那一刻,原本隔岸观火的慕子川下意识就要飞身掠去,却生生在看到沈寻的动作后顿住了脚步,呼吸一滞,眼神复杂地看着司徒兰的背影。那不是谁比谁快的问题,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么遥远,是早就注定的事了。
当底下所有人,包括华昌王都以为沈寻将要命丧黄泉的时候,拔剑的人突然惊呆了,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和手上那把剑。
手起,剑未至。
不知何时,他一向用来防身的绝世宝剑,竟然只剩下了一个剑柄,还有一截木头做成的断刃,上面天下至锋至利的剑刃早已不知所踪。华昌王颤抖地举着剑柄向前,却连他们的袖子都够不着,场景格外讽刺。
终究是覆水难收,一败涂地。
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沈寻眼睫颤了颤,看清了他手中那把残剑,仍旧惊魂未定,连忙转头去看司徒兰,后者对他报以安慰一笑。
还好只是有惊无险,虽然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将华昌王随身携带的宝剑掉了包,可是当时的形势还是很惊险的,她只是没有料到,沈寻竟然会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毫不犹豫以身挡剑,护她平安。
这样也便够了,把她的生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人,什么事都能原谅了。他原本也没有经历过太多事情,心思还很单纯,能够做到这般镇定自若,已经很是不错了。
似乎再也撑不住了,那把残剑骤然掉落在地,华昌王猛力一咳,大片大片的血从他嘴角流了出来,像是刚刚凿开的一口井,源源不断,至死方休……
连东西都拿不住了,可见身体已经虚弱到什么地步。众人皆知华昌王沈兼已是强弩之末,再无回天之力了。
司徒兰静静看了看他这个样子,竟然生了些莫名的悲哀,平心而论,这个人并不是她直接的仇人,可他加诸在沈寻身上的痛苦,她都能感受得到。恍惚之中,她想起了那个原本算是敌人的太子妃霍清秋,怀着杀父仇人的孩子,仍旧选择把他生下来,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但这个世上,胆大无畏的女子都值得去尊敬。
“王爷,其实你这一辈子也不算失败。”司徒兰上前一步,凝视着沈兼的眼神慢慢道,“虽然没有登上这天下至尊之位,好歹,也是有后了。”
华昌王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复杂,嘴角殷红尚在,却没有说话。
沈寻接过话,沉声道:“霍清秋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你的,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没想到你作恶一生,也有人肯对你生些恻隐之心……她和她的孩子,我会善待,只当是告慰太傅在天之灵。”
沈兼抖着手,眼前浮现出那个俏丽女子的脸庞,他深知自己是个无情无义之人,这事情但凡能和情义二字扯上关系的,大多与他不相干。他一生阴险狡诈,蛇蝎心肠,狂妄娇纵,从不曾心软。却在生命即将终结的前一刻,心底痛如刀绞。霍清秋……他最对不起的人,除了利用她就抛弃之外,还亲手杀了她的父亲,让她身怀孤子,无家可归。这场中所有人都背叛了他,唯独这个女人,还愿意把他的孩子生下来,为他延续生命,这大概是他唯一的安危了。
华昌王残留着血迹的嘴角忽然弯了起来,似乎正在做一个美梦,这世间,原来还是有人真心爱着他的吗?
大概是猜到了他心中在想些什么,沈寻讽刺一笑,毫不留情地出声道:“不,她恨你,并且恨你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