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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视于其他人的骚动,樱木背靠一根大圆柱,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睛从压得低低的帽子直视前方,静静地“监视”着出口。
突然,专注的眼睛眨了一下,继而换上一对凶目,散发出足以杀死人的目光。
背,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双手垂下。而眼中的凶光,更是一刻也不曾离开那个向自己越走越近的人。
即使那个人戴了一顶遮住大半张脸的鸭舌帽,即使他们多年未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个跩得不得了的人,自他从内厅一转出来的时候。
然而,就在他想着如何开口“招呼”他时,那个迎面而来的人却从他身边擦身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樱木感到一阵错愕,愣了。看着对方的背影已在这栋建筑物之外,才大踏步追上去。
从后一手踏上那人的右肩,“死狐狸,你在搞什麽飞机?你没看到我吗?”樱木有点生气地说道。心想:你敢说看不到,我就揍你!
已停下脚步的流川,拍开了樱木的手,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他说,“看到。”
“那你干嘛连招呼也不打就走!!”被拍开手的樱木,心下更不爽。
“你来接我?”流川无视樱木一触即发的怒气,平静地问道。
“你这死傢伙!你给了我回国航班的时间,不是要我来接机吗?”樱木怒了,骂道,“你若不要我来接机,干嘛特地打电话回来说!!”
流川挑了挑眉,说,“只是想通知你,我会回来。”倏地,将手上的行李袋丢给樱木。
樱木反射性地接住。被那突袭而来的力道撞退了一步站稳后,抬头即骂道,“你发什麽疯?!”
“不是来接机吗?行李当然是你拿!”双手插进裤袋,“车泊在哪儿?”
樱木瞪了他一眼,不发一言,将手上的行李袋摔过肩提着,迈开脚步越过他,领头走了。
流川耸了耸肩,跟着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反刚刚的剑拔弩张,此刻,两人平和而沉默。
一直到坐在车子裡头,两个人还是没交谈过一句话。
流川望着窗外的景物,心想,怎麽才几年没回来,这高速公路旁又突然多了几栋公寓?
“车裡很晒吗?”
一直默默驾着车的樱木,突然杀出一句话,没头没脑,流川立刻转过头来看向他,“哦?”
只见他双眼还是盯着前方,说,“车裡很晒吗?要一直戴着帽子?”他头上的帽子,在一坐上驾驶座时,就摘下反手丢到后座了。
流川盯着他的侧脸一阵子,然后回转头继续望向窗外,“嗯。”半晌,又开口,“我不想被拍照。”
“不想被拍?!哈哈哈!死狐狸!你少臭美啦你!你以为自己很出名吗?在日本认识本天才的人比认识你的多?妈的!你以为你跟那些美国佬打球很威风吗?本天才才是拯救日本篮坛的救世主!”樱木不服气地说道。
“是吗?”流川头也不转,澹澹地道,“那恭喜了,名人!”
“切~那什麽恭喜话,听来好酸……呀!我知道了!你这狐狸在妒忌本天才!哇哈哈!”
“白痴!”流川骂道。
来去斗了几句,车内的气氛也活络了。流川本来有些紧绷的脸,也跟着慢慢放鬆。
前一刻的沉默,让他错以为两个人过去建立的感情已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然而现在看来,似乎没变,至少他们彼此相处的感觉没变。
“喂!你的伤好了吗?”
听樱木突然停止了白痴嘻笑,正经八百地问道,流川不禁愣了一下,“哦?”
“前阵子新闻报导说你受伤了,所以才让那个新秀代替你,你的伤不碍事吧?”
流川不语,但脸皮不自禁抽搐一下。
“还是……他们故意排挤你,不让你出赛?”
流川还是不语,只是把头转向窗外。
“喂!说话呀,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樱木提高声调说道。对流川的沉默,他突然觉得满肚子怒气。
半晌,才听流川说道,“我不肯打假球,所以就得受伤。”
“切~就知道……妈的!那些美国佬!那麽肮髒还在那儿假清高,呸!”
咒骂了一阵子,樱木才问道,“有什麽打算?要回来吗?”
“不!经理人正安排转会中,我要出赛下一个赛季。”流川澹澹说道。
“什麽?你还要留在那儿?”
“去哪裡还不都一样?我只想出赛。”流川放低了椅背,“我睡一会,到达神奈川就叫我。”
“喂!狐狸,快起来说清楚……”樱木不满流川的态度,大力推了推他。然而流川不但不理会他的“攻击”,反而伸手拉下帽子遮住自己的脸。
樱木又气又奈何他不了,低声骂了几句“死狐狸”后,突然叹了口气。
这一声不重不轻的叹气,包含了几许无奈与无力感,让躲在帽子下的流川,脸皮轻轻抽动,心也倏地一紧,却仍然不动声色。
「真是白痴……唉…」
迷迷煳煳地也不知睡了多久,才又听到樱木的大嗓子,“臭狐狸!快起来,到啦!”接着感觉大腿上一痛,流川立刻坐起。
“哇!这招有效!捏一下你就会立刻清醒,真是比拍打几十遍还有效!哇哈哈!”
流川拉开帽子瞪了樱木一眼,用手抚了抚被捏痛的地方,然后说道,“到横滨酒店,我在哪儿预订了一间房。”
“咦?你不回家?”樱木奇道。都已回到神奈川了,怎麽这傢伙还要住酒店?
“没通知家裡。”流川简短地答道。
“那……要暂住我那儿吗?”
流川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房间付了订金。”虽然状似考虑过才给的答桉,但拒绝意思非常明显。
“还是那麽孤癖……”樱木喃喃道。
“说什麽?白痴!”
“我说你孤癖症又犯!怎样?”
“哦。”
听流川应了一句又没有下文了,樱木感觉自己快抓狂了。突然,他打灯将车子驶入紧急道上,停着。转过头来看着流川,大声问道,“你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快点说!”
流川看向他的眼睛,说,“你才有事!”
“你到底说不说?”
“说什麽说?神经病!”
“你不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了吗?你以前虽然跩、不爱说话,但至少不像现在这样……无精打采。”樱木顿了一下,突然降低了声量,“你……到底怎麽啦?”
流川呆呆地看着他半晌,突然皱了皱眉,“别用那种语气说话,很噁心!”
本期待他说出状况的樱木,听他如此说道,愣了一下,然后横眉一竖,“呸!你才噁心!明知要打假球还是要留在那儿,真是噁心死了!”
“你少管!”流川突然冷冷地道。
“切~谁要管你!本天才才没有空管你的事,我自己还有一大堆事忙!妈的!来接你简直浪费时间!”樱木生气地道,转过头,脚踏油门,车子重新往路上冲去。
一路上,两人不再交谈,一切又回到原点。
到达横滨酒店,樱木一停下车就立刻从车子鑽了出来,拉开后座的门,从座包上拖出流川的行李袋,然后用力抛给他。
接过樱木的“重重一击”,看着他还臭着一张脸,流川耸耸肩,然后转身走向酒店大门。
“喂!”
突被叫停,流川转过头来看向樱木。见他脸色已恢复平静,于是应道,“哦?”
然而他却欲言又止,流川不禁又皱了皱眉头,“什麽事?”
“今晚洋平他们会跟我办一个告别单身酒聚,在落日酒吧,你……要过来吗?”
“哦。”流川缓缓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樱木,而他,也正专注地看着自己,似有千言万语待说。
“叭叭!”
一阵车笛急响,打断了他们相接的视线,樱木连忙举起手向鸣笛的车子示歉,然后对流川说了声“今晚见”,就鑽进车子,走了。
望着远去的车尾,流川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落寞。
那种沉甸甸的情绪,自他接到樱木的婚讯后,就慢慢凝聚在心头。见到樱木后,就更欲如山洪暴发,只是,他不愿让樱木看到。
「告别单身酒聚……是的……明天,就是你的结婚日了……唉…」
腿,依旧健硕修长,然而踏出的每一步,却如此地沉重。
*****
落日酒吧的夜晚,虽不车水马龙,但也不至于门可罗雀。流川到达后,也得花上数分钟才找到“告别单身酒聚”的人群。
可以预测地,他的出现,引来众人的哗然。t
“流川,你回来了!还以为你这次又不回了呢!樱木的面子真大,他结婚你还特地飞回来,看来你跟他的感情非比寻常唷!!”三井首先发难。
“对呀!上次,我跟彩子的婚礼他都没出席,让彩子很没面子,都快气疯了。”宫城立刻附议。
而赤木、木暮以及樱木的死党洋平等人则纷纷说“欢迎欢迎”。唯独樱木一言不发。
流川一一向他们点头,接过洋平递来的啤酒后,便找个地方坐下。
“喂!流川!你还没答我呢!你跟樱木那白痴的感情原来挺好的唷,他的婚礼你还巴巴赶回来出席?”三井继续追问。
“只是好奇猴子如何办婚礼。”流川喝了一口酒,澹澹说道。
突如其来的一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心裡纷纷想到:糟了!这麽早就要开打了。不约而同转头看向樱木。
然而,他们的担心却是多馀的。只见樱木拿起酒杯,一口乾了,然后提起一瓶啤酒,边倒边说,“我也很好奇狐狸如何喝喜酒。”
向流川举了举杯,又一口乾完。
“那就等着瞧吧!”流川应道,也一口乾完手中酒。
见那两个傢伙旁若无人地你一杯我一杯地乾个不停,均都沉默无言,一反过去的唇枪舌剑,气氛说不出的诧异。众人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也不愿意多管閒事,反正这两个傢伙的思维与别人不太一样,过去为了一些芝麻绿豆的事也能大打出手,现在也应不例外。因此,众人皆转头自己找乐子,走避“战场”。
喝光了桌上的啤酒后,放下空瓶子,流川才发现,不知何时,这张桌子只剩下他和樱木。抬头看向正仰着头喝酒的樱木,只见他的喉结因吞嚥而上下颤动。
似乎察觉到流川的注视,樱木倏地停了下来,然后双眼直视流川,牢牢地攫住他射过来的目光。
他们之间的气流彷彿凝固了、声音被隔绝在外,此刻,彼此只看到对方眼睛流露的真实心情,不再掩饰。
“樱木!流川!你们要不要过去一起玩撞球?”
倏地,一把声音打破他们的隔音空间,让他们迅速恢复伪装姿态。
樱木立刻抬头看向洋平,说,“好!我立刻来。”
而流川则站了起来说,“我要回去了。”也不待樱木回答,迳直向酒吧的出口走去。
留下一双瞭然的眼睛和一双既灼热又无奈的目光在背后。
“感情还没釐清吗?”
“我……”
“朋友,你明天就结婚了。”
“……我…知道。”
洋平不再说什麽,拍了拍樱木,就走了。
*****
“叮咚”
门铃响起。流川站起来,走去把门拉开。
站在房门外的,果然是樱木。
他知道。
“进来。”他对他说。
樱木应声而入。
关上门,看着樱木的背影半晌,才问道,“有话对我说?”
樱木转过身来,看着流川,很久很久,才慢慢说道,“狐狸,我明天结婚了。”才说完,眼睛竟倏地涌出泪水,并迅速划过脸庞,然后滴落在房间的地毯上。
樱木不禁错愕,连忙伸手抹脸,竟沾得一手湿淋淋。
而更让他吃惊的是,流川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跟前。
“我……”
只见流川伸手抹去自己眼下未乾的泪,静静地看着自己说,“白痴,哭什麽哭!要结婚的是你,该哭的人也该是我吧……”
樱木再也压抑不了自己,立刻张臂将流川紧紧抱着,什麽话也说不出,只是流泪。
这样的拥抱,这样哭泣的樱木,那麽地熟悉,而那犹如在耳边扑通作响的心跳声,让流川突然恍然起来,彷彿回到他们最初相拥的那一天……
那一年,他们高三。
在广岛参加他们最后一年的全国高篮球赛。
被誉为“黄金搭档”的他们,不负众望,带领湘北杀入四强赛。这是他们最后一次问鼎全国冠军的机会,也是他们最有夺冠实力的一年。
然而,就在湘北进入第二场比赛撼倒上届冠军山王工业的同时,也失去一员主将──樱木受伤了。他在这场比赛中扭伤了脚。由于伤势严重,他再也不能在下一场决胜战中出赛。
比赛过后,樱木就失踪了。
湘北纷纷动员努力寻找此刻必须柱着拐杖的樱木。
流川也加入寻找行列。
也不知道他俩是否真有感应,他真的在宫岛口的渡头找到他。
看他柱着拐杖站在堤前,瞭望大海,心裡突然感受到他的落寞。
缓步走到他身边,站定,陪他静静看海。
倏地,樱木骂道,“不甘心!我真不甘心!”
“我们会赢。湘北一定会得冠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