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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感觉是比较灵敏的,生物钟方面同样。每天必定在六点钟时起床,哪怕是四点钟睡觉,一到六点钟,他一定会自然醒来。这种习惯,十年如一日,从来没有间断过,就算是生病了,他也会醒来。当然,只是醒来,然后又倒头回去睡。
现在,就是这种习惯,害得他醒了过来,对于现在他这种状态,根本不是一件好事。换句话来说,如果他一直沉睡到三天后,其中所受的痛苦自然会减轻不少。不过,这是不可能的,还没有哪个人那么能睡,除非是睡死过去的,或者吃几颗安眠药渡过去,不过真要是那么做的话,说不定三天后真的睡死过去。
“还有两天……”他抿了抿嘴唇,干裂的嘴唇在一点点口水的渗透下,感觉到一丝疼痛,“喝水……”他伸手从肚子那里一握,就拿到了水瓶,这瓶水他根本就没放在地上,他怕没力气再用脚顶上来,而且水瓶只要放在肚子上,利用狭窄就能把水瓶卡住。由于他本身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所以水瓶顶住自己的肚子也不会感觉到不舒服。
打开瓶盖,往自己口中灌了口水,他看不见里面还有多少水,但他可以从重量上感觉到里面还有差不多百来毫升的水,最多能撑过今天,只要撑过这天,就只剩一天了。但真正的恶梦,从第二天才真正开始,因为第一天体力还存有不少,完全能撑过第一天,接下来的,没有体力,那将会是一种体验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感觉……
门角边的粥,罗文宇没有碰到,依然摆放在那里,那算是他最后的保命粥吧。说不定,今天李伯伯又会像昨天那样送水和粥来呢?这样一来就不会担忧水方面的事情了。
喝完了水,罗文宇又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在这里除了睡,还能有什么事可做?
一股淡淡的绝望由内心开始向身体四周蔓延开来,他觉得现在很痛苦,每过段时间,他就想干呕一次,这里的臭味实在是太浓了。可是想呕,却又呕不出什么,最多是胃部的酸水呕了一点出来,那种痛苦简直是他这辈子感觉到最痛苦的时候。外加精神上的疲惫,让他想到了死……死了,就不用再受这种罪了。就不会再受这种折磨了。
同时,他也在对自己的无知而嘲笑。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小黑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不就是一间屋子吗?现在知道了,才发觉其中的错误性是那么的大。不过最让他愤愤不平的是,号头不用受这种罪!他应该是最合适来待这个小黑屋了。可是他没有,原因很简单,就是有后台!罗文宇他没有,所以他就得待在这里,没有任何的选择。这一点他懂,狱警说那句话时,他就懂了,有些人的特权真的很大。
“想这些又有什么用?”他再度睁开了眼睛,这种状态让他如何入睡?他不是马,所以还不能站着入睡,除非真的达到非常疲惫的时候,才能睡过去,那时就不叫做睡了,而是晕过去了,说白了就是身体机能强行修复,“撑撑就过了吧……”
他睁开着眼睛看着墙壁,明明看不见墙壁的,不过他并不在看墙,而是在发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他一直在愣愣地看着前方的墙壁,每次他想拿起瓶子喝一口水,都被忍住了。
不禁动了动脚,一股如同断腿的疼痛猛然侵袭而来,“啊~~~~~!”他嚎叫了起来,凄厉的叫喊声响彻整个小黑屋,似乎这小黑屋正是为隔音而设计的,他的声音根本没有传出多久立刻消失殆尽,罗文宇却是疼得泪都流出来了——
“脚断了……吗?”他惨然一笑,双腿不断地颤抖,本来没有知觉的脚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有知觉呢?
其实他的脚根本就没断,只是站久了,拉动了神经,自然疼得他大叫起来了。他咬了咬牙,以为断脚的他,绝望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难道我真的要在这里死去?”罗文宇不敢再动脚了,就连身体都不敢再乱动,眼中更是流出了两行清泪,忽然一句句话闪过他脑海中:“一定要多想想自己的未来,自己的重要的人……”
“自己的未来,自己重要的人?”他神情一滞,随即目光一定,“对!我要活下去!我要当医生!我要见杨冰!我要完成诺言!我还不能死!!”本来他就是一个意志坚定地人,而且他曾经也绝望过一次,那时是杨冰拯救了自己,现在,那就轮到他自己救自己了!
他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想让忍住脚上的疼痛,他把脚挪了过来,一股被扯裂的感觉立刻才膝盖处传来,“哼……”他闷哼了一声,接着,他把地上的那盆未开封的粥,慢慢踢了过来,然后像拿水那样,先是夹住,再慢慢地利用墙壁,把盆压上来,直到手勾到为止。
拿到后,他把原本夹住的瓶子往旁边一丢,好腾出双手稳稳地拿住饭盆。打开盒盖,一股恶臭侵袭而来,这不是粥臭,而是这里的空气太差!
不管三七二十一,为了活命,他把饭盆扬了起来,然后张嘴就灌了进去,“咕咕咕……咳咳!”有好几次,他想吐出来,但都被他的硬生生给咽下去了,直到灌完最后一口粥,他猛地把盆往旁边一丢,眼睛闪过一丝亮光,那是自发的光芒!是充满了坚强的光芒!
“我不会死的!!”他大吼地叫了起来,那是发自内心地泄吼!
第五十四章 出来
有了坚强的意志,那么克服一切困难都不成问题!罗文宇虽然有坚强的意志,可是意志并不能代表一切,待在小黑屋里的他依然感受到那种痛苦,为此,他撞墙了!
一头就撞在墙壁上,虽然疼了点,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他晕了。只要晕过去,那么就不会受到那么多的痛苦了,毕竟这不仅仅是考验体力,还考验精神的坚强性!三天对于普通人来讲,或许很短,眨眼就过,可这处罚却不一样。站三天,又有多少人能坚持得下去呢?外加那漆黑和恶臭的环境,这是在精神上的折磨!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精神了,如果精神都崩溃了,那么留下来的只是一具躯壳罢了。因此,罗文宇他才选择了这种自残的方法,他不会自大地认为自己能够三天不睡觉,并且可以稳稳地站在这里。可是想睡觉,却又是碍于身体和恶臭的关系难以入睡,所以剩下的只有撞晕自己,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如果现在有灯光的话,一定会看见他的额头都被他磕出血了,红色的鲜血布满整张脸庞,看起来是那么触目惊心!头偏靠在铁门旁边,呼吸平稳地晕睡着,身体一动,立刻醒了过来,这是人的惯性,只要感觉到不舒服,就会自然而然的醒了过来。
“嗯……又醒来了吗?”声音干巴巴的,像是苍老了好几岁。他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踢了踢脚下的水瓶,里面早已没有水,李伯伯也没有送水和粥来,唯一送过的就是第一次的时候了。至今都没送过一次。
“第几次了?”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不用怀疑,他所说的次数就是撞过多少次的次数,由于震荡的厉害,貌似不记得撞过多少次了。
稍微动了动身体,把头放平对准墙壁准备来一个激烈碰撞,把自己再次撞晕,然后去享受那片刻的睡眠。
可就在他准备撞的时候,耳边立刻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顿时让他停在了那里,“04531,你还活着吗!活着的话,就闭上眼睛,不要睁开,如果瞎了的话,别怪我提醒你!”
罗文宇一怔,随即心里立刻涌现了一股难言的狂喜!忍不住地大叫了起来:“已经三天了吗!已经三天了吗!”他用尽全身力气,扯着自己那嘶哑无比的声音叫了起来!
“叫什么叫!快闭眼睛,我要开门了!”
“嘎~~~”
听从狱警的话,罗文宇在开门之前闭上了眼睛,门开后,原本靠在铁门上的他立刻往外面倒了下去,没等掉在地上,便感觉到有人接住了他,是狱警吗?
“文宇,你还好吗?”
“青子?是你吗?”他立刻从声音中听出了是青子,正当睁开眼睛,一块湿布却在他睁开前盖在了双眼上,丝丝的凉。
“是我,你现在不要说话,也不要睁开眼睛,要不然你的眼睛会瞎掉的。”
“哦,我明白了。”
于罗文宇的眼睛一直存在黑暗的关系,如果马上让他看光亮的东西,会立刻瞎掉的,只有去找一间比较昏暗的房间,然后才能揭开布,再慢慢适应微弱的光亮,然后再慢慢升上去。正如去夏天去游泳,如果不做运动就冒然跳下去,很有可能会马上抽筋。
“臭死了,你快扶他回号房清理清理。”狱警捂住鼻子说道,其中厌恶声更是明显。
“你能走吗?”
“能吧。”
“那你一定要捂住眼睛。”
“知道了。”
一般从小黑屋出来的人都是要担架抬回去的,狱警这么做未免太绝情了吧。不过他这么做,都是因为号房就离小黑屋不到几步的路才不用担架吧。
青子扶着罗文宇,“那我们开始走走看。”说着,便扶着罗文宇走了一步,可是罗文宇根本就被拖着过去的——他根本就走不动!刚才他试了下,发现自己无法抬起脚!就连一点知觉都没有!
“我,我走不动……”他站了三天还走得动的话才是怪事了。
“那我抱你回去。”说着,青子右手就抱起了罗文宇的脚,浑然不顾罗文宇身上的臭味,直接走向进了几步路远的号房中,他们后脚跟刚踏进号房,号门立刻被关起来了,然后传来狱警的声音:“等下就会有食物送来。”
待把罗文宇放在床上后,青子站了起来,“你再等等。”稍后就听到席子的哗哗声,没等多久,青子说道:“可以了,你慢慢睁开眼睛。”
罗文宇扯开湿布,然后再慢慢地睁开眼睛,最先感受到的是朦朦的亮光,让他有些刺眼,然后就是看见了一个模糊地身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待完全睁开后,罗文宇的视线终于恢复了,“青子!”
“嗯,是我。”他温和一笑,走了过来,坐在了罗文宇的床边,“感觉怎么样?”
“嗯,好多了。”罗文宇由衷地笑了笑,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四周的窗户都被席子钉住了,号房里昏暗昏暗的,刚好符合他的眼睛所要适应的亮光,重新看回青子,“谢谢你了。”
青子摇头示意不介意的说道:“不用谢,我并没有帮你什么,一切都是你自己帮助你自己的。”
此时探视窗打开了,一个大大的勺子勺了一勺粥,就倒在早已摆在下面的木桶里。
“你等一下,我去拿粥给你喝。”青子站了起来,走向了木桶。
罗文宇看着他,心里一直就疑惑着:青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被抓进来的呢?还是被人冤枉进来的?他不懂,也不会唐突地问青子,揭人家的伤疤那是非常不礼貌的,如果影响了双方的感情那更是过错了。
不管如何,在出来的那一刻,身心完全松了下来。闻着号房中清新的空气,这里跟小黑屋完全就是两个样,一个如同天堂,一个如同地狱。心底,他暗暗地发誓,宁愿加刑,都不愿意进那个破小黑屋了……经过这一番折磨,他终于发现,原来躺在床上是那么的舒服的……
第五十五章 艳遇?(上)
夏日炎炎,室内的温度几乎高达三十三度!罗文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继续组装着彩灯,手上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是比起坐在旁边的一起工作的青子,就显得快了一截,什么东西有对比,才知道其中的优势。
现在离罗文宇从小黑屋出来,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了,早在三周前,他就能下床活动、工作了。说明白点,就是他出来后,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才能起得来,可见被关了三天后的后遗症是多么的大。每当他想起来,就觉得心挛,宁愿加刑半年,都不愿进去了,那里实在是太恐怖了。
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那一周,自然都是由青子照顾的。不过说起来也没那么的严重,他只是脚和精神上面受到伤害,其他的地方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所以自己吃饭,用水擦身还是能做到的,就是上厕所的时候才需要青子帮忙。
全都恢复过来时,罗文宇立刻跟青子一起投入到工作中,每天他们的产量可是说是属于最高的,原因自然是有罗文宇这个怪胎了。他之所以做得那么快,这倒不是有人逼迫他,而是他自愿的:一来他是想做多一点,好攒好出去后的生活费,然后就去投靠张狱长,让他带自己去拜师,也就是去医院“学艺”。那时他还要租房,还有打点什么之类的,总之就是以防万一;二来是为了青子,做多点好可以分一些工作量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