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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门口的嘈杂,在心情平静后,突然有些格格不入。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压根没注意到,远远的,有个人影一直跟着她们——
这个夜晚超级冷,冷的骨头都要冻到了。
赵一玫穿的时尚自然饱暖功能就少一些,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冻的一个哆嗦,用力的跺跺脚,吸着气喊,“太冷了,我讨厌冬天。”
程诺打完电话看向赵一玫,“要风度不要温度,你看我这样就刚刚好。”
“切,一点美感都没有,你这样穿着,身体线条全都遮住了。”赵一玫瞅着她,吐槽。
“……”
特么,吐槽的心情真不爽啊!
程诺拍拍自己屁股,“翘着呢!”
赵一玫被她逗的一乐,笑容挂在脸上,明媚的让人眼睛都直了。
你不得不说,她真的很美,美的张扬,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都看得心动。
“车上等着吧。”程诺手臂勾住赵一玫的,“别冻感冒了。”
“在这站一会儿吧,我觉得冻冻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赵一玫笑着。
程诺反正不觉得太冷,两个人倚着车身站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手机铃声响起来,程诺拿出来一看。
陈贱人。
心底忍不住笑了下,回头她得给改个名字,要被陈漠北看到了,肯定要黑着脸折腾她。
赵一玫一眼看到她的脸上满溢的笑容,促狭的问,“谁?让你春风得意的男人?”
程诺接起电话,冲着赵一玫咧唇一笑,“对了。”
“什么对了?”电话那边男人眉心蹙起来。
“不是跟你说话。”程诺回了句,“我跟一玫姐一起玩儿呢。”
他不光知道她们一起玩儿呢,还知道她在哪里,陈漠北站在窗边单手抄在口袋里,声音矜淡,“酒吧这种地方龙蛇混杂的,你别呆在哪里太久。”
他的声音冷冷淡淡的。
可是听在心里也觉得有几分暖融融的。
到底是担心她,不然怎么会这样问。
程诺眼睛眯起来,嘴角翘起来笑的甜蜜,“你查岗啊?!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啊,你在我身边安排了人是不是?他们跟哪儿呢,躲得倒是严实,我好几次感觉到了有人跟着我,可回头就找不见他们。”
男人眸光淡淡敛了下,这样平平静静的通个电话,怎么就觉得心情这样平和,男人眸底轻漾上一点笑意,“他们就远远的跟着你,以防万一,不会打扰到你生活。”
“我知道。”
程诺嘴唇轻弯,笑容甜的看着的人都觉得温暖。
赵一玫偏头看过去,心底涌动着浓浓的艳羡。
真希望某个人,也能给她打个电话,问候一句。
她一定会开心很多天。
幸福是可以传染的,看着程诺这样,赵一玫也觉得暖意融融,嘴角跟着她翘起来。
通话说到这里似乎也该结束了,陈漠北又叮嘱了句,这才要准备挂电话。
程诺手掌在车上一撑站直身体,“哎,等等。”
“嗯?”
男人眉心挑起来,等着她说话。
喉咙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下,竟然难以说出口,可她到底年轻,有年轻的女孩子都有的矫情劲儿,他们之间现在也算是亲密恋人了吧,既然是恋人,那总要说一点情话吧。
程诺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看一眼赵一玫,拿着手机往旁边走远一点,身体背过去。
她眼珠子轻轻转着,特别想调戏他,“想我了吗?”
“……”
陈漠北脑仁突然疼了下。
这种对话,怎么让他有突然回到童年时候的错觉,额角狠狠抽了下,一个想字也没能说出口。
“别闹了,抓紧回去。”冷静沉稳的声音,刻板教条。
程诺心底切了声,嘴唇一抿,决定主动出击,“我想你了。”
痛痛快快的一句话,让男人站着的身体突然僵了下。
有种陌生的情愫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男人喉结轻滚,声音不自觉的低下去几分,“想我什么了?”
“想你抱着我,想你吻我,想你——嗯——”说到后来,程诺突然顿了下,她轻抿了唇畔,本来是想要逗逗他,可说到后来竟然连自己也有几分脸红心跳。
陈漠北深吸了口气,眸子一瞬间变的深浓,这样隔着一条电话线被个女人撩拨,在他还真是头一遭。
但是,她成功了。
他这会儿,满脑子全都是她的样子。
娇俏的,羞涩的,忍耐的。
恨不得她现在就在她面前,直接的吻上去。
他甚至能想到她这会儿肯定满眼狡黠,等着他失控,陈漠北伸手扣在领口松松紧扣的领带,“想我操你?”
“……”
特么?!
真没有美感!
程诺一时之间跳戏了,心脏竟然被他一句粗糙的话给弄的狠狠跳了几下。
她面红耳赤的哼了声,“我不跟你说了,挂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到底没挂掉。
赵一玫双手抱在胸前,她倚在车身上微微弯下腰去,嘴角也难得挂着笑意,虽然很不想去听,可是这偌大的停车场也就只有她们两个,偶尔也有开过来的车辆,但是到底是少,程诺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可还是都落进赵一玫耳朵里。
听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过,这才是恋爱的常态吧!
赵一玫眼睛盯在地面上,不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一下一下,走的快速而沉重。
在地下停车场的地面上压出重重的声音,似乎带上沉沉的回响。
赵一玫抬眼看过去,就见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脚上蹬着黑色罗马靴,裤腿扎在靴筒里,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帽檐压的很低,手里拿着一瓶酒。
他一步步的走在地下停车场的主道上,距离她们越来越近。
在赵一玫看向这人的时候,他正抬眼看向她们,视线乍然相对,赵一玫匆匆撇开视线,这样盯着人看似乎有点不太礼貌。
她挪开眼看向程诺的方向。
那边的电话粥似乎也已经快煲完了,赵一玫就听程诺喊着,“我挂了,我真挂了。”
果然是,恋爱中人。
赵一玫再次感叹,视线移开时她又看向那个人,就见他手里的酒瓶在被他举在胸前,带着手套的手拧开上面的盖子,丢在地上。
当啷一声。
赵一玫跟着声音望去,就见到那个酒瓶盖子在跟地面撞击后蹦到一边。
打着黄线的地下停车场,干净的水泥地面。
酒瓶盖子掉在地上时似乎有一点泡沫浮起来的声音。
赵一玫心想,这酒可够烈的。
与此同时,男人的脚步突然加快,他手臂垂在身侧,酒瓶子就斜着瓶身握在手里,随着他脚步快速的往前,里面的酒液崩出去,滴落在水泥地面上。
泡沫浮起的声音愈发的清晰。
赵一玫心底突然一紧,突然想起化学试验室的一幕场景。
瞳孔倏然紧缩,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充斥耳畔,赵一玫抬起眼来,果然就见那人直冲着程诺过去。
“诺诺——躲开——”
赵一玫紧张的大喊。
“怎么了?”程诺正好跟陈漠北腻歪完了,她收起手机,嘴角还挂着笑意扭过头去,就看赵一玫突然冲着她扑过来。
程诺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她的瞳孔蓦然瞪起来。
男人手里的啤酒瓶子一扬,一道液体带着弧线直接泼向她们。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
突然到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程诺整个人被赵一玫抱住,把她挡的严严实实。
她手臂张开往赵一玫的侧脸挡去。
“啊——”
凄厉的,尖锐疼痛的喊叫。
刺鼻的气味。
烧灼的疼痛感。
酒瓶子哐当碎在地上的声音。
逃窜的黑影。
程诺单手用力抱住赵一玫,眼泪掉出来都已经完全没有察觉。
“一玫姐,一玫姐——”
程诺惊慌的喊,一只手臂疼的压根用不上任何力气都使不上。
刺激性的气味。
皮肉腐蚀的气味。
鲜血的腥臭味道。
在眼底交织而成这个冬夜最恐怖的一幕。
赵一玫的整个侧脸都被硫酸溅到。
疼痛从皮端深深的刺入骨血中。
猝不及防。
赵一玫已经疼到失去知觉,半边侧脸哪怕被衣服遮挡了下还是被腐蚀透底,皮肤被烧灼的疼痛深入骨髓。
她就说,记得以前上学时候跟着别人去过化学试验室。
这算是最基础的。
浓硫酸,如果被泼到了,皮肉腐烂。
会要命的。
最紧急的处理方法是什么来?
哎,是要先用打量的清水冲洗的吧?!
有没有冰水?
给她降降温。
天明明这么冷,为什么她却觉得像是被最毒辣的火球炙烤的疼痛。
好疼啊!
疼的想再也感受不到了。
她怕冷,冬天冷了很多衣服穿起来都受限制。
她也怕热,会把皮肤给烤黑了。
一切不利于美丽的东西,她都不喜欢。
可现在,是冬天啊,怎么比夏天都要难受。
有人跑过来,“程小姐,你没事吧?!”
“快,快,救护车。”
……
陈漠北挂了电话,他嘴角微微含着笑,手指在手机屏幕的软件上一点。
她问他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她以为他是问了跟在她身边的人。
可那一次,要问别人才能知道她的动向,哪怕是他的下属,这也让陈漠北心底着实不爽。
他不想透过任何人知道她在哪里。
他要自己,随时可以确认她在哪里。
她耳朵上的那枚耳钉,跟他的手机相连,他轻易就能定位到她。
指尖轻触,不过是片刻,手机上的信号却突然消失。
陈漠北突然伸手抓了外套往外走,男人脸庞一下子绷起来,就像是瞬间被冰封的一张脸,冷。
他力持镇定,可是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到要把手里的任何东西捏碎。
“四哥,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没有能够及时——”
事情太过突然,突然到你压根就没有反应的机会,过去的时候已经造成伤害。
陈漠北站在原地,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瞬间蔓延而至。
都说百密一疏。
你就是布局的再怎样的周密,却到底阻止不了别人钻空子。
而且很多事,你料无可料。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出事,而他束手无策。
到现在为止,陈漠北从未生出过如此强烈的无奈感。
“人怎么样?”
“程小姐还好,颈后轻度烧伤,手臂的烧伤严重点,但没有生命危险。”项博九低声汇报,“但是,赵一玫的情况刚刚还没有反馈回来,直接送进急救室了——”
医院烧伤科
程诺躺在病床上。
医生在处理伤口,明明已经打了麻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这样疼。
她闭上眼睛,全都是一玫姐扑过来的那一幕。
揽住她的脖子,将她的头紧紧的抱在胸前。
等于一玫姐帮她挡了百分之九十的灾难。
她那样爱美的一个人。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陈漠北到的时候,程诺的伤口处理已经结束,手臂被绷带缠起来,颈后也缠着绷带。
另一只手臂上输着液。
一眼看到陈漠北,眼泪似乎涌的更厉害。
男人手指贴过去盖住她的眼睛,温热的泪水就全数落在他的掌心里。
“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一玫姐。”
程诺声音哽咽,她挣扎着要起来。
陈漠北伸手将她扶起来,“生命安全没有问题,但是——脸部烧伤严重,已经通知了她的家人。”
“我去看看她。”
陈漠北手臂缠着她的扶住,单手举着她的点滴,并未阻止她。
虽然这种庆幸很不合时宜。
可是对于陈漠北而言,他还是庆幸的。
庆幸程诺还好。
病房里。
那个向来美艳,气场十足的女人,这会儿一身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宽大的条纹病号服将她衬得愈发的娇小和瘦弱。
脸上被绷带缠着,满脸,只露出了眼睛。
程诺站在病房门口,一眼看过去,眼泪已经不可控制的掉下来。
她单手扶着一侧门框,脚步几乎迈不过去。
前一刻她们还互相调侃,前一刻她们还笑的开怀。
怎么就会这样呢?!
一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