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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那晚陛下与刺客缠斗时曾揭去他的面巾,臣妾仍记得那人长像,可以提供画像以便太子追查。”绯梦一改刚才的羞怯,回道,淡定自若的语气,哪找得到刚才半点的羞怯?
千面女郎也不过如此了吧。
看着这让我琢磨不透的妖媚女子,我暗叹。
“如此甚好,刘睦,派名画师给娘娘,待画好画像后呈上来。”我故作欣喜的笑道,朝刘睦吩咐道,“就有劳娘娘了,父皇那孤云会代为转达娘娘的思切之意,娘娘有孕在身凡事小心些好,孤云让人送娘娘先回去。”才转向绯梦笑道。
我觉得,我越来越会演戏了,像个小丑一样,讨厌!
“有劳太子了。”绯梦看似感激的笑开,道。
即使转开眼仍是让人自那双轻眯的惑人眼眸内找到一丝得意之色。
看来不用我花心思去查什么了——他们也差不多有所动作了。
到底人是谁呢?
寻隐,真是你的话,你背后的主使者是什么来头,谁能请动你出手?甚至……不顾我的立场去刺杀我的父亲,你对我的兴趣终于宣布告终了吗?所以不论我怎么召唤也不回应……
“乌芷杏呢?”半途转向耀樱宫,进门后挥退左右,我朝等在殿内的繁露问道。
“安排在西院,有侍卫在门外守着。”繁露回道。
“你受伤没?”点点头,见繁露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我问道。
“繁霜护住了我,没事。”繁露惊讶的看向我,随即又了悟的舒展眉锋,淡笑着回道。
“云影阁内情况如何?”示意她坐下来,我问着细节情况。
“阁内机关陷阱繁多,左右日月护法之下是:太阴、少阳、少阴、太阳被并称为四象门;而四象门之下便是十二地支,十二地支又分为二十八宿四散于各处由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统领,除去左右护法,每一门下皆只有七人,云影阁组织并非最为庞大,其阁内却错综复杂,环环相扣极难动摇其本。”繁露想了想后,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我。
四象之下是十二地支、十二地支又分为二十八星宿,而二十八星宿又由四圣兽掌管,按顺序来就是——寻隐、左右日月护法、四象门、十二地支、四圣兽、二十八宿。
我要头晕了……寻隐对这五行八卦奇门盾甲还有研究?
“我和繁霜此次夜访遇上的便是太阴门门主及右护法。”
“伤了繁霜的人是谁?”繁霜的实力已非平常,能伤到他,这云影阁比我想像的还要厉害。
“右护法苍月。”繁露答道,眼中闪过一抹歉疚。
“繁霜什么样的人你我最清楚不过,如果受伤的是你,他会恨死自己的,别放在心上。”他就是那样的人,大概是所谓的大男子主义吧,不允许在自己在场的情况下让女人受伤。
“孤云……陛下的情况如何了?”繁露点点头,然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问出口。
“……明天醒过来的话就没事。”沉默了一下,我回道,“你应该问过乌芷杏了吧。”见繁露还想问什么,我打断她,直接给答案。
第三十二章
繁露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我也只当做没看见。
“你不问吗,孤云?”沉默良久,就在我以为繁露不会说话的时候,繁露的声音响了起来,平静的有点不真实。
“你若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看着繁露的眼睛,我淡淡的回道。
什么原因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她是繁露,陪我长大的人,仅此而已。而且……我怕得到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
“十三年前,家乡洪灾,父母带着年幼的我来到帝都投奔亲戚,初到帝都,父母却双双病逝,举目无亲的我险些饿死街头。”繁露看我一眼,沉默了一会才缓缓的道,眼神悠远,好像回到了过去般。
真是……好老套又没新意的惨遇……
繁露停顿了一下,见我没什么反应,犹豫了一会:“这时,我遇到了陛下,他给了我住的地方,派人教我识文断字,习武傍身,而我也很努力的去做了,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报达陛下救命之恩,直至一年后……”
“够了!”打断繁露的话,我有些狼狈的起身:“我对你的过去没兴趣。”掌心一阵阵刺痛传来,却仍是没办法将我从那几乎是窒息的压力中救出。
“孤云!”
“别过来,我要一个人静一静。”制止要追上来的繁露,我几乎是从繁露面前逃跑般冲出耀樱宫。
你什么意思?
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到底算什么?
你对我究竟算是什么!?
十二年……甚至更久以前?你一直在注意着我!?将繁露安排到我身边,保护我吗?还是……监视我?为什么?出于什么原因?一个屁大的小鬼能让人看上眼吗?除非他是恋童癖!
‘我已无时间再等你十年。’
低沉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我一怔。
不对……他说无法等我十年,意思是从十年前我六岁的时候才开始的,那么,之前呢?在没有见过我之前呢?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把繁露安排到我身边来?
秋丞修,你究竟在想什么?
“孤云!”
蓦的一声低唤响起,我一怔之下抬头,
正对上了繁霜深沉的眼。
“在想什么?”繁霜走进我,皱着眉问我。
“你也是吗,繁霜?”漠然的看着繁霜隐含担忧的脸,我淡问,平静到我自己都诧异的声音。
“什么?”许是我的表情太反常了吧,繁霜的眉蹙的更深了,奇怪的反问。
“你会到我身边,全是他的安排,和繁露一样,全是他在暗中主导着这一切?”紧锁着繁霜那双狭长的眼,我就好像是一个被人耍着玩的小丑,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可悲。
“我明白了。”不等繁霜说话,我伸手制止他开口,喃喃自语着。
他眼中闪过的惊诧及欠疚已经给了我最好的回答。
秋丞修,你真的很厉害,沉俯之深让我五体投地,自始至终,我一直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如果不是这次的意外,你究竟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枉我还自以为是的为自己的离宫计划沾沾自喜,如果真有一天我要离宫,只怕还没走出皇宫便被你抓回来了吧。
呵,说什么没办法再等我十年,你根本就没给我退路不是吗?
我若不同意,你会放任我自由离去?
蠢的人是我,自以为是的将人想的太简单,我想简单的过日子,别人不一定想。
如果现在走……是不是可以逃离秋丞修的掌控?
突然的,一个想法在脑海里冒出。
趁着秋丞修现在昏迷不醒,我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凛风国,是不是就可以离开秋丞修的掌控?不,秋丞修能不能醒都是个问题,如果他不醒我将摆脱他,但……
算了算了,想什么都是空,不论是离开还是留下,都是麻烦。
而且……我答应过在他昏迷期间代政,那么,在他醒来前我便不能走。
踉跄转身,我要暂时离开这里,离开这熟悉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的愚蠢的地方。
“孤云……”繁霜的声音,首次的带着犹豫及不安。
“别跟着。”头也不回的止住繁霜要跟上来的脚步,我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无云?”
谁在叫我?
“无云?怎么了?”
凝神向眼前看去,入眼的是熟悉的脸,那是……谭宜勉……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这时候来?”谭宜勉脸上那半真半假的笑脸没有了,换成了深蹙的眉头,拉着我的手就往楼里走。
我竟然出宫了?这么说……我离开了秋丞修的所在了?
“哇啊——”仿佛所有的委曲全找着了发泄的源口,我抓着谭宜勉就大哭起来。
“无……无云!?”谭宜勉惊诧的声音听来格外遥远,似乎被我震天响的哭声阻隔在极远的地方般。
“别说……别问……我只想哭……”抽咽着阻止谭宜勉要说的话,我边哭边说着,完全不在意楼里的客人扫过来的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今日歇业,酒钱全免,让大家散了吧。”谭宜勉一边安抚的轻拍我的背,一边对那边目瞪口呆的小二吩咐。
“呜——呜——”把头埋进谭宜勉颈肩,我哭的惊天动地,那哭声,连我自己听了都受不了。
等我哭够了回过神来时,我和谭宜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跌坐在地上了,或许应该说,我跪坐在地上,谭宜勉是被我扯下来的。
“好点了吗?”见我终于不再哭了,谭宜勉好脾气的问。
“嗯。”眨眨酸涩的眼,我点头。
“可以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吗?”摸着我的头,谭宜勉温和的问,就像是对一个小鬼一样的态度。
“我被耍了,从头到尾。”抬眼看着那双溢满关怀的眼,我用着平静的声音道。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哭的太投入,嗓子有点痛,声音也沙哑起来。
“只是这样?”谭宜勉轻挑眉,问,显然不认为这就是原因。
“他说喜欢我。”看着谭宜勉温和的眼,我似乎平静了不少:“他说等了我十年,他说不会逼我。我以为自己找到两个可以帮我逃离这个地方的帮手,我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凭我自己的能力,我以为自己就算离开了他也能活的很好,我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的。可这算什么?所有的事全都是我的自以为是,从始至终,他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繁露和繁霜竟然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他说喜欢我,却完全不理会我喜不喜欢他,他说等了我十年,却让别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他说不会逼我,却不给我任何退路。喜欢是这么可怕的事吗?一步一步的算计着,让我一点一点的走进他设下的陷阱,还自以为是的以为什么人都不知道一个人在那里沾沾自喜,让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取悦着他?”我在说什么?我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呢?
秋丞修,这就是你说的喜欢?
可你喜欢我什么呢?被你完全玩弄于股掌愚蠢至极的我,究竟有什么值得让你这样的男人喜欢上?因为我像个小丑一样让你娱乐吗?
“他们可做过什么于你不利的事?”谭宜勉沉默了好久,静静的问我。
“没有。”他们从没有做过对我不利的事,这点我比谁都清楚。
“这便是了,既然他们从未背叛于你,又何必在乎他们是如何到的你身边呢?”谭宜勉突然笑了起来,这么说着。
“不是这个……我在意的不是他们是谁的人……”慌乱的低下头,我极不愿意承认这点。
“你若非心系于他,又怎会反应如此激烈?”谭宜勉好似低叹的声音在空寂的楼内更显飘渺。
我猛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我喜欢他?”确认什么般,我小心翼翼的开口。
怎么可能!!?我喜欢他什么?对我的不闻不问?还是十年来冷冷淡淡的相处?
谭宜勉的眼中似乎闪过什么,那是我所看不懂的东西:“想哭即意味着伤心,试想,若此事换做任何一人,你的反应会是如何?”谭宜勉不理会我的惊诧,迳自问着。
如果不是秋丞修……?
“生气,让他后悔。”想了很久,我回道。
如果是被不相干的人设计,我报复回去就行了。!!!
什么时候开始秋丞修已经成了我相干的人了!?
“因为我喜欢他,所以被他设计才会伤心?”看着谭宜勉,我问道。
是这样?
“这是你的心意,你该问的是自己。”谭宜勉叹口气,似有些无力的道。
“我不懂,他只会设计我,我喜欢他什么?”摇摇头,我说道。
先是设计我当太子,后来设计我监国,又将我逼至绝境,这样的人,我喜欢他什么?
“那样的人输不起,不论是身处的地位造就还是本身的傲骨所驱,若非志在必得,不会轻易出手,更何况,那样的人自有让人倾心之处。”谭宜勉笑的像个狐狸,这么说着。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瞪着谭宜勉问。
“人上人。”谭宜勉突然扬起一抹让我不爽的笑容,眼中闪着狡黠的光,铿锵有力的吐出三个字。
………………
“身为太子,定居于宫中,而宫中男人少之又少,有那权力能力神不知鬼不觉便将你护的滴水不漏的,舍他其谁?最重要的,太子日前监国,这谁人不知?”不用我问,谭宜勉像是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