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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瑶微微叹息:“灾星。”命带白虎之类的,我就是灾星。
那边刑堂已到,鸟皇进来:“殿下,什么规格的?”
芙瑶道:“尽最大力收集证据,证明死因。”
鸟皇说声:“是。”想了想:“现场看,自杀的可能性大,搜下书信是最强有力的证明。”
芙瑶道:“你去办,所有证据都要留。”
鸟皇再次答应。
她已经明确指出,这就一自杀,用不着费那力气时间和金钱。但是王爷说怎么查就怎么查,大爷嘛。
吴捷目瞪口呆地看着刑堂人用不知什么材料的,几乎透明的软纱样的东西往地上一放,按几下,揭起,一个完整的脚印就取下。
这东西好啊。
吴捷忍不住夸两句:“这是什么东西?取脚印真是方便啊,我们也应该置备一套。”
鸟皇欠欠身:“教中特制的,售价二百两银子一张,但通常我们自己人操作效果比较好。”
吴捷的脸忽然就绿了,不会吧,你这都用了十多张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费用谁付啊?一时情急忍不住就问:“怎么会这么贵啊!”
鸟皇淡淡地:“材料昂贵。”听说过冰绡没?跟金子一个价,一件衣服折成巴掌大,展开来若有若无半透明,经过浸药浸油加胶,就透明了。原料就这么贵。
吴捷默默地看周文齐一眼,这少女如此冷艳高贵是啥人物啊?不会真来管我要银子吧?介眼看着三五千两银子就没了,我们自己手绘脚印也是可以的。这高科技,我们用不起啊。
地上脚印,剑上指纹全部提取完毕,验尸很快结束,死亡原因太明显了,尸体表面看不出中毒迹象。杯碗食水都拿走检验了。
芙瑶终于可以进来看看梅子诚。
小梅表情平和,容颜如生。只是面孔微微蜡黄,失了血色。
芙瑶过去,握住小梅的手,那只手,还温着,可是皮肉已经失去弹性,象肉,象一块微温的肉。
芙瑶慢慢松开手,不,这不是他。然后又握紧,小梅,你去哪儿了?只抛下这具,象个人形的肉块。
芙瑶坐下:”小梅,如果你还在这附近,如果你还能听到……”良久,她说:”抱歉。〃一行泪水从没有表情的脸上缓缓落下。
第26章 生杀一念
芙瑶沉默良久;终于叫周文齐:“把老梅放了吧。”
周文齐愣一下:“下次他谋反让梅欢顶罪吗?”
芙瑶道:“他已经做不了什么,着人严加看管就是了。”
周文齐道:“他是皇后的爹,怎么看管?”
芙瑶沉默一会儿:“先别跟皇后说。”
周文齐道:“这事瞒不得,第一时间通知所有人,别人才不疑你,最迟明天早朝,所有人就都会知道。”
芙瑶点点头:“那就瞒到明天早朝。”
周文齐道:“殿下,这么大事,得同章相商量。”周文齐很想给芙瑶两巴掌抽醒她,喂,醒一醒,哪次你危在旦夕的事件背后没有老梅那只手?只不过周文齐怕芙瑶想起上次冤狱的事,连他那只手也一起记起来,所以默默地把这安邦定国的大任推给章择舟了。
周文齐话音刚落,章择舟已经赶到了,说曹操曹操到的原因,大半不是巧合。芙瑶瞪一眼周文齐,用得着这么机灵吗?
不过芙瑶倒也知道政治生涯容不得一时冲动,既然她现在情绪挺激动,大家一起商量是应该的。
当下从容接见章择舟,同老章一起再次看过现场,介绍过事发经过,老章见公主大人没有西子捧心海棠吐血,这才放下心来,低声问:“梅昭辰还活着?”
芙瑶道:“我本答应让他同亲人告别的。”
章择舟想了想:“小周想想办法,让他快点自杀。”
芙瑶神色一黯。
周文齐给章择舟个眼神,你看你看,公主心软了,有放过老梅的意思。
章择舟轻声:“公主是觉得,小梅死了,老梅折腾不出什么花样了?”
芙瑶点点头:“软禁,也免得朝臣觉得心寒,毕竟,小梅是国家功臣。”
章择舟道:“此言差矣!有功的是小梅,有罪的是老梅,岂可诛杀功臣放过罪人!难道我们杀老梅是为除掉后患吗?是因为他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不能因为他当年同李环谋反,意欲立太子驱逐你父皇没有成功,他就没有罪,不能因为他当年支持萧妃,没在诏狱中杀掉你,他就没有罪,不能因为他这次谋反,没有害死当年皇上,他就无罪!你还记得那些惨死在诏狱中的侍女吗?我记得公主说过,她们是陪你一起长大的人,她们也是人。那次,老梅确实最后投靠了我们,可是公主您不会忘了,他一早向萧妃示好,当年萧妃如果没得到他的承诺,敢下令抓你吗?”
芙瑶刹那间怒火冲头,看了周文齐一眼,小周只觉得全身的血啊“唰”地一声就低了十度,怎么这么凉啊!
章择舟气道:“你看他干什么?他不打死你的侍女,今天你能完整地站在这儿吗?你总不能瘸着腿瞎着眼摄政吧?”
芙瑶白他一眼,强忍下怒火,不再看周文齐,只不过股子邪火就转到梅昭辰身上,一次又一次将她推到危地,一再示好劝告,看在他儿女的面上饶过多次,现在他儿子死了……
可是小梅死了,他在天之灵……
章择舟见芙瑶一个望天的动作,那眼神却象真在空中找什么似的,当即提醒:“你在看什么?天花板?”
芙瑶苦笑,是的,我找不到什么在天之灵,只能看到天花板。
我有点……
章择舟道:“其实,你是为了小梅吧?够了,老梅这辈子养了一对好儿女,他从两个孩子身上得到的够多了。他再活下去,不但要了小梅的命,也会要了皇后的命。”
芙瑶一惊:“梅欢不能再出事。”
左右看看:“桑成,把梅欢关起来,点她的穴道,拿走所有可能伤到她的东西。”
桑成愣一会儿:“这是,j□j?她没有犯罪啊!”
芙瑶在地上转圈:“我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她绝不能再出事了,至少韦帅望来时,她得活着。还有,马上给小韦写信,叫他回来。”
桑成呆呆地,喂,你这是怎么了?我只见过韦帅望转圈,还没见过公主你转圈呢。
芙瑶怒道:“去啊!”
桑成吓一跳:“啊,是!”然后反应过来:“我不能把你单独留在这儿。我是说,没有侍卫。”
芙瑶沉默一会儿:“我们回去吧。”小梅也不一定愿意再见我了。
周文齐轻声:“老梅……?”
芙瑶想了想:“告诉他,梅子诚自杀。别的事,让他自己决定吧。放不放他,看情况,如果大臣们,同情梅家的居多,我们就放了他,如果,大家依旧认为叛国谋逆双重大罪,不可饶恕,顺应民意吧。”
章择舟一想,这个折衷提议还过得去,王爷大人有时候可能需要下支持,立刻点头同意:“王爷说得是,既然眼前没有什么必须要坚持的,还是顺应众意。想要处置梅昭辰,总是有机会的。”
给周文齐一个眼神,弄死老梅!
周文齐默默回一个收到的眼神,既然公主松口了,只要不是他亲自捏死的,公主就怪不到他头上,那就好办了。
鸟皇静静听着里面的对话,以她的功夫,听个隔壁房间的对话倒还可以。噢,既然公主真没杀梅子诚的意思,听起来他们感情还不错,那这位将军自杀的可能性就大了。
鸟皇看看躺在床上安静的梅子诚,挪开目光。有点难过,小梅是第一个毫不吝啬地对她发出赞美的人。是的,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是一个能干的人。不过,对鸟皇来说,身边发生的死亡太多了,她基本上已经形成一个条件反射,有人死了,她关闭感情系统。默默地想一下,这人死因,好吧,太软弱太固执太蠢,总之别人为活着苦苦挣扎时,有人为了屁大点原因选择死亡,求仁得仁又何怨。很冷血的想法,但是这样的想法能让她舒服点。不然,她得整个人泡在眼泪里。
噢,梅将军,你知道吗?有人以折磨别人恐吓别人欺骗别人,以达到让别人屈服崩溃的目地为生,因为她欠了魔教好多钱,因为她的朋友为魔教受伤,却不能得到免费救治,所以,她反而成了欠钱的人。她只有一个方式能借到钱,所以,她得这样活着。
你可真是个坏榜样啊。喂,这样子,多少人会不好意思继续活下去啊?
既然是自杀嘛,如果手头没有书信,那就用不着太过认真地找了。没人会把遗嘱藏起来的。
不过……
鸟皇吩咐:“查一下垃圾或者废纸篓里有没有写过字的纸。”
芙瑶离开时,鸟皇呈上:“殿下,在纸篓里找到这些。”
芙瑶慢慢接过,纸张团得皱巴巴的,展平之后依旧布满皱纹,看起来就象一张沧桑的脸。
上面工整写着:“臣愿一命换一命……”
周文齐立刻问:“是垃圾筒里找到的?找到时就这样了?看起来他改主意了。”
芙瑶冷冷瞪他一眼,周文齐立刻闭嘴。
再拿起一张,依旧是求情,只不过多了几句礼节上的套话。
芙瑶轻声:“收起来,让大理寺留存。”
看一眼鸟皇:“很能干。”
鸟皇躬身:“殿下过奖。”
周文齐到狱中,侧头看着梅昭辰。
梅昭辰站起来:“什么事?”
周文齐道:“我来看看,什么叫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梅昭辰愣一会儿:“你是说,我要死了,你还活着?”
周文齐忍不住笑:“你到现在还觉得你是好人呢。是的,我还活着,我完美地证明了这句话是真理。看到你也活着,其实我对这个定理更有信心了。”
梅昭辰半晌:“是公主等得不耐烦了?”
周文齐摇摇头:“公主看起来打算再放过你一次。”招招手:“晚上,给梅大人添两个菜吧,再出去,依旧是国丈啊。”
梅昭辰愣住:“要放我?”
周文齐道:“你儿子写了封信,愿意以他一命,换你一命。”
梅昭辰大惊失色:“什么?不不!不能这样!”
周文齐道:“他要是递折子上来,皇上的回答当然也是不能这样。可惜,他只是把信扔到废纸篓里,然后,自杀了。”
梅昭辰呆住:“什么?”
周文齐轻叹:“虽然,你儿子并没真上折子为你求情,公主看起来,好象有放你的意思。”
梅昭辰呆呆看着周文齐:“我儿子……”
周文齐道:“死了,短刀刺进心脏,半尺长,犀角柄象牙鞘,上有御赐二字,室内无打斗,亦无外人脚印,长剑在鞘中,字篓中找到愿以命换命的留言,确认自杀。”
梅昭辰倒退一步坐倒床上。
犀柄牙鞘御赐短刀,那是御赐蹀躞带上的配件之一,短刀,野外切肉的餐刀。牙角大凶,将军配之正合身份。
周文齐道:“好好活着吧,明儿一早,朝堂上会讨论你的生死,只要大臣们不反对,你大约就可以活下去。”
傍晚时分,食物送进去,没动,又拿出来了。
周文齐低头看着餐具:“什么也没少?”你妈,我特意给你准备的象牙筷子小铜勺,你怎么不用啊,把筷子磨尖,把勺子边磨锋利点,不管是往心脏上捅一下还是抹个脖子,这都不是啥难事啊!你咋就还不想死呢?我要是你我就想死了。这人怎么就这么坚强啊?
周文齐转圈搔头拍脑门,希望自己能想出几句话来把老梅挤兑死。可是如果老梅外一真活着出去了,他女儿是皇后啊!这太过份的话也不好说,容易被拿把柄的话,老梅告诉了他女儿,那马上皇后硬是要弄死他,谁给他做主啊!
最后长叹一声,这不过是份工作罢了,还是章相派给他的,不是公主派给他的,尽心尽力就够了,不能冒着生命危险前进啊。
周文齐挥挥手:“再给他做一份,送进去,啥时候吃了,啥时候拿出来,不吃,就放着。”
就这样吧,我努力过了。
梅昭辰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眼睛看着地面。
大脑里只有一阵阵的嗡嗡声。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有一种非常真实却又指不出在哪里的疼痛。
好象血管流淌的不是血,而是硫酸。
每一次脑海中闪现小梅的面容都象不提防中被刺了一刀。
自杀,就如了仇人的意。
可是这种痛苦他实在无法忍受。周文齐辗转了一夜,等待着手下传来捷报,巡视,手下报告:平安无事。